该死的,向力麒暗咒一声,柯轻雨的无助及脆弱,再次让他违背了折磨她的报复欲望,柯士光用的是威胁利诱,而他女儿用的是无辜乞怜的方式,他沉下脸,恼怒地扫过柯轻雨。
夜,在这时落了下来,掩不住星星光亮,却染墨了海天的颜色,及向力麒的脸庞,他的表情比海水更冷上了数分。
他偏过头看着莎莎,薄唇勾起魅人的笑意。“莎莎,即使我结了婚,但不是可以像从前一样做个‘好朋友’。”他慵懒地握住莎莎的手,亲昵地暗示。
莎莎瞄了柯轻雨一眼,随即将手缠绕在向力麒的颈后,当着柯轻雨将唇印在他的颊边,得意地向她示威。
强烈的斥痛充塞在柯轻雨胸臆之间,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亲吻,她想阻止却开不了口,适才的勇气在他的视而不见中荡然无存。从云端跌入地狱的她,在他的眼里瞧不见自己的身影,有的,也只是一堆他不要的碎片。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从椅子上站起,不想再看见他们。
“坐下!”向力麒喝住正要离开的她。
柯轻雨在他威胁的目光中,又坐回椅内,她垂下头,难道她连逃避的权利也没有,她自怜着。
“你的离去,是不是代表你很不满我与莎莎的关系。”向力麒挑起眉,故意刁难要回去舔伤口的她。
“没有,只是吃不下。”柯轻雨摇头,她没有嫉妒的权利,她明白自己的分量。
“唉呀,向夫人,我和他是很熟的朋友了,举止难免比较亲密些,你可不要介意。”莎莎丰满的唇娇嗔地微嘟。
“知错了吗?”向力麒严厉地问道,他要她向柯士光哭诉,让柯士光后悔自己的决定。
柯轻雨点点头,她咬着自己的唇,怕泄漏满腹委屈。
“你先回去,我和莎莎还有事要谈。”强迫自己不得心软,向力麒冷酷地驱离她。
柯轻雨依言地站起身,始终低垂的头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转身离去,孤单落寞的影子默默地跟着她。
向力麒别过眼,不想见到她赢弱的身影,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他烦闷地拿桌上的酒,猛烈地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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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轻雨一个人走在的石径上,步履蹒跚。月光洒落在她泪流不止的脸蛋上。未曾被如此骂过的她,被深沉的夜和心底的痛楚所吞没。
寂静的石径上,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走过,谁也没有注意到淌着泪水的柯轻雨。
异乡的月光下,陪伴她的只有自己孤寂的影子,她看着自己的影子,悲从中来,好想念在台湾的父亲,她一个人好孤单……
泪,不停地坠下,濡湿了她的眼,她就这样无意识地慢慢走到了之前经过的池塘。
柯轻雨蹲在池塘的角落边,泪眼模糊的看着池里的红鹤。“你们孤单吗?我好孤单。”她圈起臂,拥抱自己的孤单。
黑暗中的红鹤,屈着一只脚,转身背对她。
“他讨厌我,你们也讨厌我吗?”柯轻雨悲伤地问道,颤抖的小手摸索着颈上的项链,上头有她和父亲的合照。
“他一定后悔娶了我,他从不曾对我这么凶的。”她将脸埋在自己的膝上,泪沿着冰凉的肌肤流到了脚边,再落入土里。
“我好喜欢他,我愿意把所有的心事都说给他听的,只要他不嫌弃我。”在这以热情著称的地方,她觉得好冷。
突然好想听听父亲的声音,她找寻身上的钱,却找不着一分一毫,钱全在房间内,柯轻雨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向前疾奔。
第三章
柯轻雨打开了房门,将全部的灯点亮,悲伤的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
她拿起电话,指尖按下熟悉的号码,却正好瞥见镜中的自己,一张憔悴惨白的容颜。
拿着话筒的手倏地放下,挂断了与父亲的联系,她不可以这么自私不懂事,如果把自己的委屈告诉爸爸,在台湾的爸爸一定会很着急很心疼的,不是说好要懂事些、长大些,怎可以像从前那样,又躲回安全坚实的壳中。
走到窗边仰望着夜空,眼底的泪和天上的星相互映照,想家的心情在泛滥成灾。微风袭来,拂起她额前的细发,像父亲的手正慈爱地安抚着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转过身,背对着温柔的风,也阻断了对父亲的想望,不能再想了,再想她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柯轻雨走进了浴室,脱掉身上的衣服,躺在按摩浴缸中,透过天窗感受着浩瀚无垠的星空,再也无法负荷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宽敞的浴室中满是羊齿植物和棕榈树,绿意昂然,给人很舒服的视觉享受,但她却无法置身其中,心,仍在黑暗的边缘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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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力麒回到房内,醉意朦胧地迎向满屋的光亮,他迅速地梭巡着偌大的屋内,却没看见她的身影,先前猛灌的酒意立即醒了一半,难以否认的紧张在他心中蔓延。
他大步走到浴室,看见躺在浴缸内的人时,紧绷的心情才松了开。
他阴郁的目光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沉浸在她从不遮掩的无助与脆弱里。
她已经打过电话向柯士光哭诉了吧!柯士光的心愈痛,他报复的快感愈大。向力麒故意忽略心中异样的怜惜,执意展开他的折磨。
他伸手扯开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修长的指尖将浓密的黑发扒向脑后,狂狷的姿态危险而惑人。
向力麒走近浴缸,低下脸,贴在她的颊边,汲着她纯净的幽香。
“醒醒。”他的手舀起一瓢水,浇向她的胸际。
胸前的凉意让柯轻雨从疲惫中醒来,睁开眼猛然撞进一双炯亮的眸子里。
“啊!”她倒抽口气,急切地寻找可覆盖身子的毛巾。
“别忙。”向力麒攫住她的双臂,感性地笑着。
“放开我。”从未在人前赤裸的柯轻雨,羞窘的低叫,白皙的皮肤从上到下泛起了一层绯红的色泽。
“你是我的妻子,用不着在我面前害羞。”向力麒说着,把自己的脸又贴近她的。
轻贴在自己颊旁的男性脸庞,让柯轻雨不敢大力呼吸,每一次不经意的碰触,灼热便沿着颊上的毛孔迅速地涌向全身,她快无法呼吸了。
“你那么快就回来了,莎莎小姐人呢?”她情急之下找着话说。
“难道你希望我和她待在一块?”向力麒离开她的脸颊,一瞬也不瞬直盯着她,探寻她话里的真实意思。
“不……”血色霎时由她的脸上抽去,柯轻雨不敢想像向力麒离开时,自己是否会因为心碎而死。
“脸白成这个样子,是不是着凉了。”向力麒满意地看着她的惊慌失措,她的心仍是极其在乎他的事实,让他不自觉地堆起了笑意。
柯轻雨摇头,心是安稳了些,可两人亲密的姿态,仍令她窘迫万分。“你能不能移……”
“不行!”话还未说完,向力麒便断然拒绝。
“可是……”向力麒的唇便印上她的唇瓣。
他猛烈地索取她口中的甜蜜,迷乱她的意志,夺取她的呼吸,但贪婪的他仍不满足,伟硕的身躯进了浴缸,压上她的娇躯。他的唇与她激烈地纠缠着,大手在水下恣意探索属于他的领域、他的宝藏。
天雷勾动地火的一吻过后,向力麒的晶亮的眼闪着噬人的渴望,隔着清澈的水面,她身上的凝脂嫣红若隐若现地诱惑他。
他低吼一声,一把抱起她,走向柔软的床间。
原本一丝不苟的黑发狂野地散在他脸上,柯轻雨迷惑地伸出手,将覆在他脸上的发丝拨到脑后,两人目光交缠,唇舌亲密地探索对方,他释放出未曾有过的狂烈,几乎灼伤她。
向力麒不耐烦地胡乱褪去身上的衣服,略微粗糙的大手不甚温柔地抚上她丰盈的柔软,毫不犹豫地含住的已然绽放艳着艳红的蓓蕾,顿时一种蚀人的酥麻穿透柯轻雨全身。
向力麒的带着魔力唇舌在温润腻滑的肌肤上粗暴地肆虐,在她纤细娇柔地身上留下了一串串激情的痕迹,两人的呼吸粗重的起伏、吐纳……
向力麒迫不急待将她的身子压陷在柔软的床内,让她紧紧地缠住自己,昂扬结实的身躯奋力一挺,坚硬炽热的男性刹时充满了她紧窒的花径……
“……我爱你……”柯轻雨控制不住地倾吐着,义无反顾地沉沦在爱的暴风雨中,心甜蜜地微笑,她爱的男人正在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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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轻柔的日光探入未掩紧的窗帘,轻轻地召唤她,柯轻雨伸展疲软的四肢,舍不得睁开眼睛。
她的指尖自然地抚向身旁,是空无一人的冷清,费力坐起身,不甚清醒的眼环顾着四周。
她想下床,却发现身子依然疼痛,红晕像瀑布一样由脸颊奔腾到她的脚趾,她口干舌躁地舔舐着已然肿胀的双唇,想听到他低沉声音的冲动催促着她,她撑起身子,硬是起了身。
披着薄被,走进相连的穿衣间,看着镜中红透的双颊,盈满风情的大眼,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是他的爱让她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般,淋浴在美丽中。
穿上了衣服,在桌上发现了他留的纸条——
我去海边游泳
柯轻雨脸上漾起春风般的笑容,她打开颈上项链暗扣,将纸条和项链内的药放在一块,他的一点关心,就足够她开心绽放得如同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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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轻雨戴了顶草帽,沿着海岸线,寻着他高大的身影,清凉的水波不断地冲上她的脚踝,鼻息间尽是海的味道,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对着宽广的大海,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满足地回过头。
继续向前漫步着,直到她看见一对在沙滩上拥吻的男女,笑意顿时冻结在唇边,连头上的草帽被风吹走了也没感觉。
昨夜和她缠绵不休的男人,正和另一名女人耳鬓厮靡,她的心像被挖空般难过,她捣着心口,痛苦地蹲了下来。
她的身子还残存着他的体温,他的怀里却搂着另一个女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她全然地相信、爱着他啊!
痛楚在她的体内孳长,在她的四肢伸展,冰冷的汗滴不断泌着,心剧烈地撕扯着,好痛好痛。
柯轻雨虚软无力的手探向项链的暗扣,颤抖地掏出里头的药片,缓缓地吞下。
躺在沙滩上的向力麒心中一紧,他抬起头,看见一脸苍白、痛苦的蜷曲着的柯轻雨,倏地脸色一变。
在他身旁的莎莎发现了向力麒的异样,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看见了跪坐在沙上的柯轻雨。
“她怎么了?”莎莎站了起来,跟着向力麒走向柯轻雨。
柯轻雨心中的剜痛渐消,她深吐了口气,才慢慢张开眼。
“你没事吧?”向力麒蹲在她的跟前,大手轻轻擦拭着柯轻雨额际的冷汗。
柯轻雨避开他的手,轻轻地摇头。
向力麒的手静止在半空中,噙着光彩的眸一暗,手迅然收回。
“向夫人,你可别误会,刚才我差点溺水,力麒他在帮我做人工呼吸。”莎莎自作聪明地解释。
“是吗?”柯轻雨看向她,虚弱地笑了笑。
“当然是真的,你说是不是,力麒?”莎莎干笑两声以掩饰心虚。
向力麒面无表情地偏过头,不承认也不否认。早上来晨泳的他遇见了莎莎,他只不过是想证实昨夜的欢愉,在每个女人身上都找得到,于是他没拒绝莎莎的求爱举动,在他烦闷地想要推开莎莎时,她却出现了,该死的!他懊恼地怒咒。
“无所谓。”柯轻雨捂着心口,吃力地站了起来。“我不打扰你们了。”她礼貌地笑道,转身走回来时路,步履沉重。
向力麒克制住想摇晃她的冲动,难道昨晚她说爱他,只是一时的激情?所以她可以若无其事地走开?他握紧了拳头,用力得泛白。
“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唤住她,下意识地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没什么意思。”她赌气地撇过脸,坚强得不像昨夜还哭哭啼啼的女子。
“你真的误会了。”莎莎快步到她身前,难得低声下气地说道。昨夜她回房间问了柯士光是谁,才知道他竟是台湾最大间民营的总裁,要是柯轻雨告诉她父亲,柯士光决定告她妨碍家庭,而向力麒又不帮她的情况之下,那她的模特儿生涯不就毁了。
柯轻雨将视线投向蔚蓝的大海,不置一词。
“莎莎,过来,不用管她信或不信。”向力麒恶狠狠地说道,他该死的何必在乎是否会伤了她,反正折磨她是他的本意,不是吗?他假装冷酷,无视于心里的抽痛。
他残酷的话,再次刺向她受伤的心。柯轻雨苦涩地咬着唇,埋头往前走,她尝到了咸咸的滋味,是海的滋味,还是泪的味道,她已分不清了。
向力麒寒着脸看着她离去,不舍的情绪被他牢牢地握在拳间,隐忍不发。
“力麒。”莎莎轻声叫着他,他脸上阴森的神情令她畏惧。
“走开。”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无端地迁怒于他人。
莎莎看了他一眼,彻底明白该她的,会是她的;不该她的,再怎么强求也是无用。叹了口气,她也离开了。
在海天一色的沙滩上,一个傲视群伦的男子和一个平淡如水的女子正背道而驰,各自走向另一端,看似再无交集,这将是他们最终的结局吗?谁也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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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之后,他们彼此视而不见,极力地避开对方,七天的蜜月就这么草草结束,回到了台湾。
向家的司机早将车子候在中正机场,等着迎接他们归来,直到平稳的车身滑向高速公路,开向台北,柯轻雨才真正有了回家的感受。
她想回去的家,离她好近却又好远,她已无理由回去;现在的要去家,是一个她全然陌生、充满未知数的地方。
车子下了高速公路,开进了台北市,往阳明山的方向前进,等到了仰德大道上的豪宅,已经是晚上了。
司机开了车门,向力麒率先下车,柯轻雨默默地跟在他后头。
王管家开了门,早恭候在一旁了。“向先生,夫人,您们回来了。”
向力麒微微颔首,正欲走进门,突然一只土黄色的猫窜了出来,在他的脚旁磨蹭。他厌恶地提起脚正要赶走猫,一声惊呼让他僵住了动作。
“喵喵。”柯轻雨惊喜地抱起地上的猫,将猫搂进怀里,暗淡的小脸上出现了多日不见的第一道阳光。
“夫人,这猫是柯先生派人送过来的。”王管家解开了他们两人的疑惑。
柯轻雨红了眼,她呜咽地抱紧猫,怕自己掉下泪,只有爸爸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她好想回家,躲在爸爸的保护下,一辈子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