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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柏氏别墅里一大早就有不少人走进走出。
满屋喜字,虽充满喜气,却隐含着某种诡谲氛围。
柏震远、柏震海一早就携妻带子回来了,不过,他们没有因沾染喜气而高兴,反而是颇为不悦。
因为他们都知道父亲将他名下的那笔资金,从原有的银行转到柏震奇的融资公司里。
“爸,我们的合作银行说你把你名下那笔资金转到震奇的融资公司?”柏震远不讳言地问在大厅里坐着等证婚的父亲。
柏汉升早想好了说辞,不过他不会马上解释,他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做多余的解释,除非必要。
他淡淡地回道:“没错。”
“爸,为什么要转到震奇的融资公司?它只是融资公司,又不是银行。”柏震海跟着问。
有进一步的追问,柏汉升才会认为有解释的必要。
他回道:“震奇的能力你们有目共睹,我是想让震奇多帮我赚些钱,以后你们也可以多分一点,所以把那笔资金交由震奇托管,让他转投资。同时也利用资金的托管权,让震奇愿意结婚。”
柏汉升的说辞,的确教他们两人无言以对。他们恼恨柏震奇的才能,投资股票时,却又不得不借用他的才能,可这关他结不结婚什么事?
“让震奇愿意结婚?爸,我不懂!”柏震远说。
“爸,我也不懂!”柏震海跟着说。
“你们该知道,震奇为了个孤儿院里的女孩迟迟不结婚。他不结婚,我无法安心出国,所以就利用资金的托管权,要他结婚了了我的心愿。你们总不希望我老挂念着震奇的终身大事,不得安宁吧?”
柏汉升一句反问,又教两人无言以对。若有意见,岂不就是不孝?
“爸,如果我需要向你调度呢?”柏震远问。
“我既然交给震奇全权处理了,要调度就找震奇。”
“爸,如果震奇拒绝呢?”柏震海又紧接着问。
“震奇不会拒绝的,只要你们用途正当。”
两兄弟互望一眼,他们心有不服,却又无法反对,同时皆认为他们的父亲这么做分明是偏心。
柏汉升见他们不说话,便继续说:“震奇结婚后,我就要出国去,这房子就让震奇继续住,帮我照顾。”
他们的父亲又偏心了,连房子都可能会留给柏震奇。两人虽不敢有异议,神情却是相当不满。
柏汉升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说道:“你们结婚时,我不也一人一栋房子给你们?再说,震奇自己创业辛苦,不比你们捡现成的少了好几十年的奋斗,加上他有十年的时间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就算我把这房子给震奇,你们应该不会跟你们的弟弟计较吧?”
“不会。”
“不会。”
两人不得已的回道,却是言不由衷。在他们眼里,柏震奇是多余的,分走了本属于他们的东西。
“这样才有度量。”柏汉升拍拍两人的肩膀。
此时,柯立恒刚好进屋来,柏汉升叫住他:“阿立,时辰不是快到了吗?去看看震奇好了没有,怎么到现在还没下来?”
“我马上去看。”柯立恒立刻上楼。
时辰都快到了,柏震奇还不下来,加上这婚礼办得很低调,只在家里举行,参加的亲友不超过五十个,让柏震远有了联想。
他说:“爸,震奇的婚礼办得这么低调,你不觉得有问题?”
“会有什么问题?”柏汉升反问。
“震奇会不会只是找个人结婚给你看,好顺利取得资金托管权?”
不用他们说,柏汉升也知道有这个可能。不过,要儿子找个人结婚,在家相夫教子本来就是他要求的。
于是,他回道:“要他找个人结婚,在家相夫教子,是我要求的,你们不也是这样?至于他以后在外面爱怎么搞,我一样不过问。”
柏震海则对柏震远的话有另一种解读,他道:“爸,如果震奇是找个人结婚让你安心,那我们倒是没话说。就怕他结婚是做戏,不久又离婚,那就太枉费你的用意,也太过分了!”
“不会的。”柏汉升回道。
“爸,震奇是有可能这么做。我们都知道他一直心念于孤儿院里那个女孩,到现在还在找她。”柏震远说。
“是啊,爸,万一震奇真这么做,就是太对不起你的用心,也太不孝了,我觉得他就没有资格托管这笔资金,长幼有序,应该交由大哥托管。”
柏震远朝柏震海窃窃一笑,等着父亲的反应。
柏汉升无语。
见父亲似乎在沉思,柏震远赶忙说:“爸,你不能袒护震奇。万一他真这么做,教我难以心服。”
“我也不服。”柏震海肯定跟进。
柏汉升知道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前后夹攻,他绝对是无法袒护小儿子的,于是回道:“如果震奇真这么做,托管权就交给震远。”
两人一听,心里总算有点平衡了。
另一方面柯立恒上了二楼,敲敲柏震奇的门,喊着:“老大,时间快到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里面没响应。
柯立恒正想再敲时,燕姨端着早餐上来了。
“阿立,小少爷不会是还在睡吧?时间快到了。”
“可能是真的还在睡。”
此时门被缓缓地拉开了。
柏震奇开完门,又回到床上躺下,神色显得相当疲惫、难看,还有一个特殊景象——他满脸红嫩得像是上了妆。
然而却让他显得更为俊逸。
第六章
柯立恒见柏震奇不对劲,问道:“老大,你怎么了?像是发烧了,今天可不能发烧啊!”
“身体是热了点,不过没发烧,这几天都是这样。”柏震奇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无精打采地回答。
燕姨把早餐放到桌上,注视着柏震奇说:“小少爷,你说你身体发热,又满脸通红的,倒像是高血压。”
“高血压?燕姨,你开什么玩笑?老大这种身体哪像有高血压!”打死他他都不信。
“燕姨,我应该没有高血压,前阵子捐血,护士小姐才帮我量过。”柏震奇也不相信。
“我去拿电子血压计来量就知道了。”燕姨转身出房,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我爸爸、妈妈、公公、婆婆,包括我和我老公都有高血压,我应该不会看错!刚才应该跟他们两个打赌。”
一会儿之后,燕姨拿来电子血压计,将环带套上柏震奇的手臂之后,按下激活键,屏幕上的数字跳动了起来。
最后,数字显示收缩压将近一百六十,舒张压超过一百。
“小少爷,你真的是高血压!”燕姨激动地喊道。除了替柏震奇紧张,也仿佛是在说:看,你们还不相信我!
“老大,怎么会这样?燕姨,这电子血压计准吗?你到底会不会量啊?”柯立恒也急了。
柏震奇怀疑地看着燕姨,等着她的回答。
燕姨回视着两人,信心十足的说:“准,怎么不准?而我最会量血压了,这高血压我自己也有。小少爷,可是玩笑不得的啊,高血压是中风的前兆,也可能是心脏病,还有糖尿……”
“燕姨,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今天是我老大结婚的日子。等结完婚,我马上带他去医院检查。”
“对哦!小少爷,赶快吃早餐、换衣服,你今天要结婚,我也要赶快去忙了。”燕姨转身走出去。
柏震奇起床梳洗着衣,边想着:自己怎么可能会有高血压?
而他这种不舒服的情况,是从那夜和那个像小意、始终不说名字的女人接吻后,无法接受她居然能抛弃两个人之间那么契合美妙的感觉,而像逃离似的下车后开始的。
自那以后,每回想到她他就不舒服,想得愈凶愈不舒服,就像是被她下了蛊、施了咒般。
昨晚梦见和她激情缠绵,阿立敲门之后,他虽已从梦境中脱离,但那份感觉还在,也就不舒服起来了。
是因为接吻,而她有高血压,才把病传染给他吗?
不,有点常识的都知道高血压是不会传染的。他随即告诉自己。
穿戴好,他将牛奶喝掉,领着柯立恒下楼。
“爸,我去接新娘了。”柏震奇朝柏汉升说道。
“阿立,车开慢一点。”柏汉升不放心的交代。
“知道了,老爷。”
接着,两人上了车。
“老大,跟你报告两件事。”柯立恒将车驶离后说。
“什么事?”柏震奇语气缓缓地,还是没什么精神,将视线没有焦距地放在车窗外。
“第一件事,有小意的消息了。”
柏震奇一听,眸光迅速由窗外拉回,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后照镜里的柯立恒,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柯立恒回视着镜中的柏震奇说:“回报的消息说,小意早就结婚了。”
柏震奇一听摇摇头,轻笑道:“她真的不记得那小小的承诺。”
“不过她最近在办离婚。”柯立恒又说。
“办离婚?”柏震奇随即敛了笑。
“回报的消息说,小意知道你在找她后便开始办离婚。老大,那是不是意味着小意也一样的在意你?”
“阿立,告诉找的人,我并不要小意为我离婚,她既然结婚了,我会祝福她,而不是要她离婚和我在一起。”
“待会儿一下车,我马上联络。”
柏震奇点点头,眸光再次转向窗外,心底刚刚那听到找到小意的消息时急涌而上的波涛,也渐渐归于平静。
二十年的一份期望与等待,也在此时释然了。
记忆毕竟是过去的事,还不如那个像小意的女人来得真实。
柯立恒接着说:“第二件事,老大,你的契约新娘长得很像小意。你待会儿见了不要给吓到。”
谁知柏震奇轻哼一声,仿佛有气。“有多像?我最近遇到的一个才像,而她居然拒绝当我的情妇!”
“真的吗?我不信。我找的这个绝对比较像小意,无论酒窝的形状或是气质。”柯立恒说。
“我这个像到让我有高血压。”柏震奇反驳。
“什么意思啊?”柯立恒听不懂。
“你相信吗?那女人居然坚持不当我的情妇,甚至连名字都不说,我一定是被她给呕出了高血压的。”柏震奇愈说愈气,脸又红了、身体又热了、脖子又僵硬了,肯定是血压又上升。
“老大,控制情绪,注意你的血压。”柯立恒也从后照镜里看到柏震奇的脸又红了。
柏震奇做了几个深呼吸,深靠进椅背里,闭上眼休息,直到到了目的地。
车子一停,柏震奇睁开眼,赫然发现这地方不就是他那天送那个像小意的女人回来的附近吗?
他跟她不知道算是有缘,还是冤家路窄?
“老大,到了。记得你和舒小姐是一见钟情,见到舒先生,要表现得自然一点,喊得亲切一点,要有那种幸福的气氛。”柯立恒叮咛。
“我知道了。”拿起捧花,他走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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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一到,媒人婆立刻大声嚷着:“良辰到了!”接着她赶紧进入舒苡荷的房间,要领新娘出房。
柏震奇手拿着捧花走进舒家。一进入客厅,发现客厅里有两个年纪是父亲级的男人,这下他该喊谁爸爸?
柏震奇用手肘碰了碰柯立恒,轻声问:“哪一个是舒先生?”
“我也不知道。”柯立恒回答。
“那我怎么叫得亲切一点?”
“我也不知道。”
两人正不知怎么办之际,舒文政迎上前来,一手握住柏震奇空着的手,一手搭在他肩上,说道:“贤婿,我真不知该如何谢谢你!你愿意为了苡荷帮我还高利贷,我自然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柏震奇尴尬地笑了笑,回道:“岳父大人,您就不要客气了。”
“苡荷好福气,能嫁给你这个有名的投机……”舒文政脸上扫过一抹尴尬,才接道:“浪子。不过,结了婚之后可要浪子回头了。”
柏震奇依然尴尬,只能连声应着:“是、是,岳父大人。”
“新娘来了!”媒人婆高亢激昂的声音又响起。
舒苡荷低着头走出房间,是媒人婆要她头低低的,否则,她可是打算要抬头挺胸,看柏震奇长得是什么德行的。
“老大,你注意看,她真的很像小意。”柯立恒在柏震奇耳边,很轻、很轻地说道。
哪需要柯立恒提醒,他早在新娘走出房间那一刹那就目不转睛了!
尽管白色薄纱罩住舒苡荷的脸,柏震奇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此时他唇角轻扬着胜利的笑容。
不当他的情妇,却成了他的契约新娘,不是一样意思吗?
此时,他觉得整个人舒服起来,一定是血压恢复正常了。
走到舒苡荷跟前,柏震奇将捧花递到她手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终归还是属于我。”
这声音?
舒苡荷赫然抬头,在确定真的是“那个人”之后,她只能猛眨着美丽双眼,不知所措!
是她老想着他,眼花了吗?
“新郎、新娘上礼车了!”媒人婆高亢激昂的声音又响起,接着她走到前面开路,催促着新郎、新娘上礼车。
柏震奇搂住舒苡荷的腰,搂得很紧,像是在宣示什么,直到上了礼车。
“你叫舒苡荷,我的契约新娘。原来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而你也早就属于我,我真不该浪费那么多唇舌。”柏震奇像是在取笑她不愿说出名字和不愿当他情妇的无谓坚持。
舒苡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改而对他缓缓地绽开迷人笑容。
“柏先生,情妇和契约新娘是不一样的。”她讲得气定神闲。
“不一样?是不一样,名词不一样,而你一样会是我的女人。”柏震奇也对她露出俊魅笑容。
“柏先生,你可能忘了你合约上的内容,请你想一想,你就会知道情妇和契约新娘哪里不一样了。”
前座的柯立恒听到这里,知道柏震奇血压可能又要上升了。
舒苡荷说得没错,情妇和契约新娘是不一样的。
合约上的内容?合约上是什么内容?柏震奇当初签名盖章但没细看,反正阿立会帮他处理好。
“阿立,契约是你写的,是什么内容?”用问的快一点。
“老大。我照你交代我办这件事时说的条件写的。”
“我那时候说了什么?”他是曾经随口说了几个重点,但他记不清楚了,好像都是在预防一些女人会乘机纠缠的条件。
“老大,你说……”
“柯先生,我来说好了,我把内容都背起来了。”舒苡荷打断柯立恒的话,刻意挑衅柏震奇。
柏震奇注视着舒苡荷。
舒苡荷忍住笑,缓缓地说道:“合约内容是,婚姻期约暂定为一年,必要时由你提出离婚;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互不干涉生活,有名却无实;未离婚之前,我不得做出损坏你名声之事;不得透露这是一桩契约婚姻。”
柏震奇听完,血压又升高了,整个合约内容打击他最深、让他又气又呕的就是:有名却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