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低着头,袭克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即一闪即逝。
五人中的老大正与旁边的人耳语着,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龚克齐说道:“你想见你那个宝贝的小弟?我就好心的让你看看。”
一声令下,就见三个人从刚开过来的车子走出,龚玉诀被紧紧挟持在其他两人的中间。
“大哥!”龚玉诀清秀的脸庞看来有些憔悴。
“玉诀,你没事吧?”袭克齐焦急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的放松。
“哦,感人的兄弟相会。”为首者夸张的尖声嘲笑。“你也很想你小弟平安无事吧?那就快点来进行交易,把你手中的东西丢过来,乖乖的站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
“哼!”龚克齐冷哼一声,然后照着那人的话,将纸袋丢在前方的地上,冷眼斜睨。
那人捡起了纸袋,打开查看里头的东西,待确定无误后将它置于腋下。“哈哈哈,龚律师,谢谢你的合作,这样一来,皆大欢喜不是很好吗?你做你的大事业,我们干我们的走私业,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要再来干涉我们,你要什么好处我们都可以给你,怎么样?”他话中贿赂的意味浓厚。
“不用废话,快将我的小弟放回来就是!”袭克齐不耐的拒绝了那人的提议。
“哈哈,别心急,等我们老板真的无罪开释后,再让你们兄弟团圆。我们够慷慨了吧?”他自以为仁慈的对着龚克齐放声大笑。
“哼,你还真以为我会让你们这么做?你以为我会笨得让你们这些比人渣还不如的家伙得逞吗?”犀利的眼神倏地射出一道寒光,龚克齐嘴角扬起冷笑。
“你说些什么屁话!难道你不要你小弟的命了?”
“当然要,而且我还要看到你们被关进牢里时的蠢样。”
“你!”那人被龚克齐莫名的自信给惊得说不出话来。“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必对你留什么狗屁情面。把人带过来。”
龚玉诀被挟持他的两人粗鲁的拉到那名发号司令的人身边,他不断的扭动身躯想挣脱束缚,无奈却敌不过置在双臂上的蛮力。
“我就让你看看不势好歹的下场。”语才落,那人握着拳头,手往后一拉,眼看就要落在龚玉诀的脸上……
“你想打他,还得先问过我的意思才行。”一只强壮精瘦的手臂轻轻松松的挡住那人的拳头,低沉浑厚的嗓音正是来自站在龚玉诀两旁的其中一人。
“你是哪个混蛋家伙?”那人震惊的大声质问。
“我们是你这混蛋家伙的‘手下’呀!”另一人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了一张唇角泛着嘲弄的潇洒俊容,玩世不恭的神情更显出罗御阎致命的吸引力。“怎么不认得了?”
“你们——”那人震惊的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瞠目。“还不快上!还站在那里发什么呆?”意图冷静的声音却难掩一丝颤抖,泄露了他心中的惶恐。
闻言,在一旁还搞不清是怎么回事的四人,只能被动的听命行事,却在连姿势都还没摆出之前,就被罗御阎与罗御擎两人联手打得落花流水,哀号的掩着脸或抱着身躯,时间也不过只花了一分钟。
“怎么这么弱?我还以为可以活动筋骨久一点?”罗御阎不屑的看着倒地的人,真是太久没运动,忘了揍人不啻是发泄精力的好管道,抑是强身的好方法。
“你们这些人竟敢骗我!”孤立无援的那人,恶狠狠的咆哮。
“为什么不敢骗你?”挂着讽刺的笑,龚克齐目光炯炯的瞪视。“敢伤害我小弟,还用这种龌龊的手段胁迫我,你以为我会轻易如你的愿吗?很可惜,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经一字不漏的被录下来,这是一个很有利的直接证据,你想赖也赖不掉!相信在法庭上,你和你的老板就算有多大的本领、有多大的势力,也难逃坐牢的命运。”话落,他便扬起手中小型的录音机。
见自己完全处于下风,那人倏地从腰带掏出一把手枪,犹如被逼到绝路的猛兽,对着他们张牙舞爪大吼:“来呀!来呀!谁敢上前一步,我就开枪毙了他,不要命的就上来。”
就算是落水狗,也具有意想不到的杀伤力,四人秉持着相同的想法,均不敢轻举妄动,然而正好面对面的罗御擎与龚玉诀却在暗中互使眼色,传递着两人才晓得的讯号。
“想坑我?就凭你们?”见他们一动也不动的,那人马上又恢复了嚣张自满的神情。
“对付你这个人渣!凭我们还嫌多余呢!很快的,你就会知道吃牢饭是什么滋味。”龚玉诀凉凉的挑衅,不怕死的火上加油。
“不知死活的小子!我就先拿你来开刀。”那人被激得怒不可遏,血液直往头顶冲,二话不说的把枪口对准了龚玉诀。
仿佛像是电影中停格的画面,趁着那人的注意力全被龚玉诀吸引住时,罗御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那人身后,突地,有力的双臂环上那人毫无防备的颈子,猛力一束紧。而龚玉诀则乘机上前,用手肘往那人腹部一拐;另一手也不空闲,不留情地的扭转那人持枪的右手,逼得他不得不弃械,然后再将它踢走。
“这样你信了吗?”好整以暇的瞅着那人,龚玉诀扬着淡淡的笑意。
“你们两个还真有默契,什么时候培养如此深厚的感情呀?”罗御阎邪邪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语带暧昧。
“别聊了,还是尽快将这些人交给警察处理。”做事实际的龚克齐不浪费时间,急切的想把他们绳之以法,所以听不出罗御阎话中有话。
正当四人要行动之际,之前最先被击昏的其中一人,好死不死的醒了过来,更凑巧的摸到了被踢到他身边的手枪,在众人都没有发现之际,悄悄的拿起手枪,对准了背对着他且离他最近的龚玉诀。
似乎有股不安的预感袭上心头,罗御擎仿若受到牵引似的抬起了头,不料却看到了瞬间揪紧了他的心的画面。“玉诀,背后!”
虽然人的反射神经偶尔可以快过子弹,但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却是让人来不及躲避,龚玉诀在那千钧一发的一刻,被罗御擎敏捷奔上前来的身躯扑倒在地,逃过一劫。
随后,龚克齐迅雷不及掩耳的奔到开枪的人身前,狠劲的拳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狠狠揍上那人的脸,接着是下巴,然后是腹部,打得那人再次昏倒在地。别小看龚克齐只是个专靠嘴巴吃饭的律师,龚玉诀的功夫有一半是他教的,他身手自然也是不弱的。
“擎,有没有怎么样?”心急的轻摇压在他身上的罗御擎,却发现他毫无动静,不好的念头闪过他脑海,龚玉诀揪着心再唤了他几声:“擎、擎,怎么了?起来呀!”
轻柔的呼唤却换来一阵的寂静,龚玉诀小心翼翼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置在罗御擎腰际的右手猛然颤抖,不祥的感觉愈来愈深。似乎要印证他的预感似的,温热黏腻的滑溜触感在刹那间布满了他的手,龚玉诀缓缓的、缓缓的将手伸至眼前,不敢相信右手染上了朱红的鲜血。
顿时,像是调色盘上的红色染上了他的双眼,胸口像被人紧紧的揪住般痛苦难当,时间仿佛就停止在这一刻……
第十章
就算是刺鼻难闻的消毒药水,或是令人感到触目惊心的病患从救护车内被火速的送往急诊室的吓人场景,甚至是病人家属亟欲克制的低啜声,都让龚玉诀无动于衷。清秀的脸庞自罗御擎被送进医院后就没有变化,只有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开刀房门上显示“使用中”的闪烁红灯。
他无法挥去残留在脑海里的可怕画面,而当时历历在目的鲜红血液似乎还沾在他的手上,不断提醒他心中那股椎心的痛苦,不断刺激着他绷紧的神经。
“玉诀,你去休息一会儿吧。”龚克齐不舍的抚着小弟柔软的黑发,轻声的劝道。
“你看你大哥那么担心你,你就听他的话去睡一下,等医生出来了,我们再叫你起来。”罗尚熹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御阎那小子当然不敢迟疑的通知在家等着他们消息的他,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来到某家知名的大医院,心急如焚的拉住正要进手术房的开刀医师,问明详细的状况。
“因为有可能伤及腰部重要的动脉,所以,希望你们最好能有相当的觉悟。”年约四十的石医师看过太多类似的情况,深知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用,只能尽他所有的能力。话一说完,便急忙的走进手术房。
觉悟?想他叱咤商场多年,风风雨雨的经历也不少。从不杞人忧天,也从不悲观,他相信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也不可以轻言放弃。御擎虽是他的养子,但他从不差别对待,从他在孤儿院看到他那双不服输的眼神时,就知道日后的他绝对是个人才;而他果然也没有看错,御擎卓越的能力几乎是超乎了他的预期,甚至比他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来得争气。
他相信御擎一定能靠他自己的力量度过这个艰难的困境。
“大老爷向你保证,御擎他会平安无事的,你对他也要有信心,不可以如此的丧气,嗯?”
“我懂,我会默默为他加油打气的。”微颔首,龚玉诀似乎因罗老爷子的话恢复了点精神,只是胸口仍难受得紧。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快速流逝,就算想抓回一点点,也是遥不可及的事。龚玉诀从刚刚就一直存着要是当时是自己受伤就好的念头,这样的话,擎就不会躺在手术床上,忍受开刀的痛苦。
自罗御擎被送进手术房算起,已经过了五个钟头,没有人再说一句话……不,应该说他们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惟一的关切就是里头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
蓦地,手术结束,龚玉诀忙不迭的站起身,最先奔到从里头走出来的医师。
“擎的情况怎么样?伤势要不要紧?开刀顺利吗?人是否清醒?还是……”他担忧的神情令人着实不忍。
“玉诀,停下来吧!就让医师好好说就行。”龚克齐打断了小弟那一连串的问题,恭敬的请石医师开口说明。
石医师拿下口罩,看了一眼他们,随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你们不用担心,病人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原本我们还以为伤及动脉,没想到子弹离腰际的动脉足足还有二寸远,真的是非常的幸运。子弹我们已经顺利取出来,伤口也完全缝合,病人正值年轻,应该能很快复元,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并不用担心伤势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现在就可以把病人转进加护病房,度过今晚,就没什么好担心。”他笑笑的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要他们放心,随即走往别处,看其他的病患。
闻言,龚玉诀全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迅速流失掉,胸口也顿时变得轻松。
“这次可以安心去休息了吧?要是再不肯,大哥就直接扛着你去。”袭克齐怒瞪着脸色苍白还硬是强撑的小弟,威胁的语气加重了起来。
“嗯,我会照做的!但能不能在擎的身边安排一个床位?我想看着他。”自己就算知道他没事,但还是非得亲眼看见才能真正放心。
“好好好,我替你去安排,既然擎有玉诀和我在旁照顾,而老头子人老了体力也差,该回去休息,免得到时变成你生病了,我们还要分神照顾你;至于龚律师是不是也该赶紧去处理辜青严那个案子了?所以,你们两个都帮不上忙,就不要待在医院碍手碍脚的,浪费医院的资源啦。”罗御阎一脸愉悦的说道。
“谢谢你,阎。”他不清楚罗御阎是否洞悉了此刻的他极想与罗御擎独处的念头,总之,他很感激他的发言。
“说什么客气话,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罗御阎后面一句是含在嘴巴说,教人听不清。
罗尚熹可是竖起了耳朵,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
他们两人的进展竟然这么快速!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风流死小子,总算他做了一件让自己高兴的事来,不枉他费尽心思就是想撮合他们。呵呵呵,距离他的美梦又更跨前了一大步,很快的、很快的就能……
“走走走,我去帮擎填写转病房的资料,顺便送你们两个出去。”一手搭着一人,罗御阎用着不容反抗的强硬姿态拉走了龚克齐和罗尚熹。
然而被强制离开的两人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心态,其中一人是巴不得赶快离开,好让他心目中“假想”的那对能有相处的机会;而另外一人则抱着不情愿的心离开,因为以他敏锐的直觉,似乎从刚才就感受到某种奇妙的气氛盈绕在自家小弟和正躺在病床上的人之间,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蓦然浮上心头,让他觉得有留下来探究原因的必要。
想是这么想,却在还没付诸行动前,就被罗御阎的蛮力拉离,而等他回过神来,自己也已经坐上计程车,往事务所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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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没事。”压抑的嗓音不自觉的泄露了太多的情感,龚玉诀坐在供家属休憩的椅子上,疼惜的看着还在麻醉状态的罗御擎。
俊朗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微抿的薄唇,原来他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成为他的一部分。他右手极尽轻柔的覆上他的脸庞,确认手掌下传来的温度,然后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末梢。
“赶快醒来,别再让我等下去。赶快醒来,跟我说话聊天……”
低声的呢喃有若情人间的倾诉,龚玉诀靠近罗御擎的耳畔,带着魔力的请求就这么的从他的唇边逸出。
说到后来已变成了规律的呼吸声,在身心全都松懈下来之后,龚玉诀累得来不及等护士小姐将临时的床位安排好,就把头靠在交叠的手臂上,趴在罗御擎身旁小小的空位,昏沉的睡去。
“没关系,就让他这样睡好了,不要将他吵醒。”办完事的罗御阎一走进来就对着显然不知该怎么办的护士说道。“呵呵,擎这好小子,比我还早得到一生的伴侣,看来我也要加紧脚步才行 。”他玩笑似的调侃让人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他拿着刚才向护士借来的毛毯,轻轻披在龚玉诀的身上,而原本轻佻的双眸在看着他们两人时似乎闪过一丝羡慕,但在下一秒又消失不见,不禁让人误以为那是错觉。在检查了房内的各项事宜完毕后,罗御阎轻踏着脚步打开了门,轻声关上,将空间留给属于那两人该有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