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凛扇轻轻地把问题丢回给他。
“我……”卓桦风抬起头正想鼓起勇气开口时,却看见凛扇一丝不挂的裸背,不禁困难地咽着口水。
“干嘛把话说到一半?”凛扇转过身来,想看看卓桦风在摘什么鬼。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声明显的抽气声。
“你干嘛呀?”他难以理解地看着卓棋风异常的反应。他顺着他的目光,溜到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吗?”他研究了老半天,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啥特别之处,可以让卓桦风目不转睛地死命盯着。
“很……"
“很怎样?”
“很美。”好想要摸摸看哟!
听到这句话,凛扇愣了一下,不大能理解卓桦风适才到底在赞美些什么,以及……赞美他的……哪里。不过,被卓桦风炙热的眼光猛盯着,着实令他浑身不对劲;他赶紧拿出衣衫,二话不说地套上。
“啊,好可惜喔!”一阵细小的叹息声,从卓桦风的嘴里逐出。
凛扇看着卓桦风一到惋惜不已的表情,皱起眉头粗声地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呀?”
“嘎?”回答他的,仍是一个无意义的单音。
“嘎什么嘎?赶快休息。”凛扇粗鲁地把卓桦风推上床,替他胡乱盖好棉被,接着神色不自然地快步离去。
***
凛扇端着刚效好的药汁走进木屋,却看见一刻前被他推人被子里休息的卓桦风,正睁大双眼盯着木床发呆。
“怎么不休息?”他真搞不懂,这家伙刚才明明还险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要让他休息,他的双眼反而炯炯有神,毫不疲累的样子。
“扇。”一看到来人,卓桦风立刻坐起身子,高兴地喊着。看到凛扇不以为然的表憎,他说娇地遭:“我不累嘛。”
凛扇看着他精力充沛的模样,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不累。就乖乖地来喂药。”
“这是什么药呀?”卓桦风捧着药碗研究。
“现在才问会不会太晚了?”凛扇实在很难以理解,这家伙的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不会呀。”他一点都不觉得。
凛扇无力的叹口气,“这药能让你的身子,我在苗疆时曾看贝一个药师正在配制,于是便向他要了药方,听说效果很好。”
“这样啊,好羡慕你!”他用充满欣羡的目光看着凛扇,现自从生病后就不曾再离开这儿。
“你想到外面去?”
“嗯,很想。”卓样风拼命的点头。“那么,等我带你离开这里以后,我就带你到各地去游玩。”
“真的?”卓桦风兴奋地道,不过进出光彩的眼神随即黠送下来,“爹说我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儿。”他低下头猛咬着唇。
“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真的吗?”卓桦风抬起头看着凛扇。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办法离开卓家,但只要听到他愿意带他走,他就心满意足了。
凛扇笑着抚摸他乌黑柔软的秀发,“一切都交给我吧!”
“对了,有件事惜我想问你。”卓桦风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那个……你这几天都睡在哪儿?”他小心翼翼地问出适才一直环绕在他脑子里的问题。
“我?”凛扇有些讶异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和傅嫂挤同一张床。"
“什么?”卓桦风闻言脸色大变。
“有什么不对吗?”他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我现在的身分是女的,当然只能用傅嫂挤,难不成你要我去和释秋睡吗?”
“可是……男女接受不亲。”
“喂,你该不会以为我对傅嫂做什么吧?”拜托,他也会选人好不好,傅嫂的年纪都可以做他娘了,他会对她做什么?
“可是……”他拉着凛扇的手,“你可以来和我睡呀,我的床这么大。”他嘟起小嘴,不满之情显翼无遗。
“但我现在的身分是女的。”他再次提醒他。
“那又怎样,我才不管那么多,来啦!”
“喂,你别得寸进尺。”
“又凶我。”卓桦风的眼里开始冒出泪水,“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娘陪我,爹嫌弃我,连你也是……”
“没有这回事。”凛扇着急地安抚他,看着他纷纷落下的泪珠.没多久便放弃挣扎地答应。
卓桦风充满泪水的双眼中,闪着意围得逞的笑意。他心满意足的捧起药碗,大口大口地喝下药汁,不一会儿,切就见了底。可能是药汁起了作用,刚喝完药没多久的他,慢慢地觉得体内有股燥热之气,于是他稍微卷起袖子,不经意地露出紫的手臂来。
凛扇抓着他的手,忆起稍早前的那场混乱。“你那些什么表哥、堂哥的,常常这样欺负你吗?”他的口气不是很好。
卓桦风不愿意被凛扇看见连自己都觉得很丑的手臂,用力地拉回小手答道:“偶尔。”
“那你就不要跟他们来往呀!”看他们常在这里进进出出,让他看得心都烦了。卓样风为难地笑了笑,不敢说出那些人其实都是来看他这大美人的。
“喂,听到了吗?”凛扇好似保护欲过旺的老头子,死命地罗唆着。这种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可耻,却又偏偏停不下来。
“听到了。”卓桦风乖乖地点了点头。“把手伸出来。”擦肩抓着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细心地为他涂抹伤口,“下次要小心一点,不要逞强,这样的身子还敢挡在我面前!”
“我想保护你。”卓桦风立刻用大声地说。
“保护?你要怎么保护我?”凛扇轻笑,“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
“这不一样,即使要我豁出一条命,我也要保护你。”卓桦风急着想表明自己的心意。
正低着头替他擦药的凛扇,忍不住哼笑出声,“算了吧,说得这么好听,到时候还不是……”
“我才不会!”卓桦风直勾勾地盯住凛扇的双眼,想要让凛扇看清楚地的决心。凛扇愣了愣,看见卓桦风清澈的跟中带着无比的决心,感觉心中好似波什么给震慑住,一种能相信他的感觉环住了自己。这是第一次……他在冰心堂之外的人身上找到这种安心的感觉。
“我知道了。”凛扇温柔地弯起嘴角,“你果然适合在堂内生活,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凛扇在心中暗暗起誓。
第四章
卓炳借人久违的小木屋里,感觉这个地方好似变得明亮了些,不像从前那般了无生气。他看着眼前正在发呆的卓桦风,忍不住举起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摇晃着他。“大哥,你在想什么呀?”
“叹?没事,我在发愣。”卓桦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哥,你脸上的疤痕变淡了!”卓炳惊讶地看着他,但口气不见得有多么高兴,反而还有些阴邪。
“是吗?”他很少去注意自己的脸蛋,自从……那次的意外之后。
卓炳随即恢复笑容,“嗯,比以前好上许多。”
“这样?”卓炳眯着眼问。
“嗅,我是说玉儿。还记得那天他拿着药在我脸上乱抹一通的事吗?这几天他都硬着退着我援,所以起了效用。”
“你是说那有着怪味的药膏?”卓炳皱起科眉。“那味道实在令人不敢领教。”
“是呀。”卓桦风淡然一笑,“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是爹要我来找莫玉儿的。”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就头痛,明明外表温柔如水,性子却如此同烈,难怪会筹出那样的风波,把标瑜的命根子因伤了,让爹无法向亲戚交代、颜面尽失。
“他怎么了?”卓桦风看见卓炳脸色不佳,不禁忐忑不安地问:“难不成出事?”
“没事,你别担心,爹是明理之人。”卓炳好声安抚。
卓桦风苦笑不已,若真是如此就好了。“大哥,既然她不在这里,我就到外边去找找看。”
“嗯。”卓桦风忧心忡忡地看着卓炳离开。
***
“莫姑娘。”傅嫂唤住了准备练练拳脚的凛扇。
“有事吗?”凛扇转过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傅嫂。
“你其实是个男人吧!”一她环顾四周,在确定没人之后,压低声音地问。凛扇讶异地张大了嘴,怀疑自己是从哪儿露出破绽。
“我……”他想要解释。
“我相信你有苦衷。”傅嫂宽容地笑了一笑。凛扇干笑了几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他就是害卓样风毁容的罪魁祸首。
“我知道少爷很信任你,信任到连我这个奶娘都快要嫉妒了;我从他小时候看到大,除了他娘,他从不曾对谁这么好,所以……”傅嫂突然跪了下来,“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你来这里的目的,但我拜托你不要伤害少爷。他的命很苦,一从小就得看他人的脸色过日子,而且身上布满了堂、表兄弟戏弄他时留下的伤痕;虽然他不曾说些什么,但我知道他越来越习惯将心事藏于心底。所以请你好好地对待他,好吗?我在这儿给你磕头了。”说完,马上用了好几个响头。
“傅娘,你别折煞我!”凛扇赶紧扶起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傅嫂感激地一笑,心想大少爷总算有安稳的日子可过了。
这时,卓炳碰巧找到这来,他急忙地开口道:“女人,我多找你。”说话的同时,还离凛扇三步远,以免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下场会凄惨无比。
“找我有什么事?”他都还没去找他,那老头就找上门来。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前几天闯了什么祸吧!”卓炳恶意地提医。
“惹祸?没有呀。”他可不记得他有犯什么错。一旁的傅嫂惊呼出声:“是不是打伤表少爷的事?”
“那不是打伤。”卓炳看着不知事情严重性的两人。“棕瑜他……绝子绝孙了。”
“什么,”
“呵呵……”惊讶声自傅嫂口中,而笑声则来自于一脸得意的凛扇。“这样就绝于绝孙,他还敢来我这儿闹,真是不想活了。”凛扇冷冷地说着风凉话。
“这么严重的事借你还笑得出来,你有没有脑袋呀?”卓炳恼里地看着幸灾乐祸的凛扇。
“小事一椿。”他丝毫不以为意。他可不像关皓一样宽宏大量。得罪他的人就出代价.
“算了。”卓炳放弃与地争辩,”走,带你去见我爹。”
“好。”
“莫姑娘……”傅嫂心急地道。
“放心。”凛扇不在乎的大步离去。
傅嫂看着凛扇的背影消失于竹林间,暗自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转身向本屋奔去。
***
浓重的气氛笼罩着华丽的厅堂,每个人都一脸严肃,等着闯下大祸的罪魁权首出现。大门外的前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所有人昏目不转问地附着其中间步轻快的那个,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地步人堂下。
“爹,人我带来了。”卓炳开口道。
“嗯。”卓文范看着眼前穿着男装的莫玉儿,微微叠起眉头怒声道:“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卓老爷。”凛扇凉凉地开口,“您找我到这儿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我的穿着吧?”
“你还敢说!”一提到这个他就一肚子火,昨夜他被孟家人骂得狗血淋头,还得不停地道歉,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是自己那丑儿子未过门的妻子,再加上他与孟老又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他一定会让她自个儿与孟家去解决,不趁这的浑水。“你这次要当着孟家的面给棕瑜一个交代。”
“有什么好说的,是他自己出言不逊。”凛扇撇出嘴,“若不是他口出恶言,我也不会如此……“
“你分明是在狡辩。”孟的父亲忍不住开口怒骂。
“是吗?”凛扇咪起双眼,“若不是他说要抓了我的衣裳,我也不会出手伤人。”
“你别血口咬人,我儿子不是这样的人。”
“你这做爹的还真是失败,若你儿子真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一年娶五、六个妾来亵玩呢?”
“你……你这种货色路上多的是。”他气急败坏。昧着良心说话,“我儿子还看不上你。”这女人还真可恶,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加说出这种话来。
“那样最好,否则,我的朋友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凛扇假笑。“朋友?”
“是呀,比如说苗族的朋友会下蛊、唐门的朋友会下毒,还有江湖上的朋友会杀人……是多得不胜枚举。”
众人听了皆负吞了一口口水,卓炳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那些……都是你的朋友吗?”卓文范小心地间,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
“是啊,”凛扇佯装天真地说:“他们与我的感出好得很!”
“呵呵……孟兄,这件事就交给你自个儿处理了,我也不好插手。”卓文范急着微清关系。
“卓兄,你怎么这样!”可惜的是没有人理会他。
“还有要事吗?”凛扇徐缓地开口。厅堂上无人敢再发一言,好似哑巴吃黄莲地苦着脸。
“没事的话,换我说话了。”凛扇挑着柳眉,环顾着在场的众人。“我要带桦风离开。”他开门见山地说。
在众人还没弄清楚状况时,卓炳就急道:“我不准。”
凛扇没想到拒绝的会是卓炳,讶异地看着他。“凭什么?”
“凭……我爹曾经说过,绝不让他离开卓家。”
“那现在你爹都没说话,你说些什么话?”不解地看着卓炳。卓炳悻悻然地闭上嘴,看着卓文范,等他开口。
“没错,我不准。”卓文范说出他的意见。
“为什么?你们这几年来不是一直不关心他的死活吗?”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抬出。”卓文范霎时变得很冷漠。
“那老奴有资格吧!”傅搜突然从外面搀着卓桦风走进来。
“你来干嘛?”卓文范用声质问。
“我记得夫人曾经说过,只要有人记意血在,那少爷的诅咒就会解除,是吧?”此话一出,大厅上修地传出一阵轻呼,每个人的脸色都好不到哪儿去。
“你住嘴!”卓文范气急败坏地吼着。傅娘将卓桦风推给凛扇,冷冷地看着卓家所有的人,大笑出声,“来呀,我不怕,把你的愤恨全都转在我身上吧!”
“傅娘,不要。”卓桦风用力地嘶喊着,身子猛烈挣扎、想在脱离凛扇的终制,却徒劳无功。一瞬间,大厅里只剩下卓桦风疯狂的叫声以及凛扇的训吼声。就在卓桦风喘不过气,将要昏过去的同时,他看见傅嫂的身子如同没有生气的娃娃般倒了下去——
***
“傅……傅、傅嫂!”卓桦风从恶梦中清醒,脸上毫无血色。凛扇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他。“扇,我做了个恶梦。”卓桦风扑进他的怀里,颤抖不已。
凛扇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那不是恶梦,是真的。”
在他怀中的卓桦风立刻抬起头,含着眼泪嘶哑大吼:“你不要骗我,你又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