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她有两年多没来这儿,已经有人发现她的小天地了吗?
她有些失望的叹口气,并考虑着要不要回去了。
“你并没有杀了她。”
“我讨厌那个女人,但我的原则是不杀女人。”
好熟悉的女声,似乎在哪儿听过。雪梅好奇死了,她脱下绣花鞋让脚贴着沙地,以至于不会发出声响,她往前迈进,虽然偷听人家谈话不足一件很有道德的事,但她对这女声真的是感觉好熟悉。好象是——
“好,你可以先不杀那女人,但我要你潜入傅家庄,是要你杀死傅勤锐,你到底办不办得到?”
“当然可以,他们对下人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杀死傅勤锐,杀死义父?
雪梅大吃一惊,她躲在两块岩石后,并由两块岩石交接的缝中望去,她看到了一男一女。
男的身穿华服,略有年纪;而女的看来短小精干,身穿一袭黑衣,雪梅认得她,她是小青。
这时,小青嘲弄似的直笑着,“梁知府,你这么想做掉傅老爷,该不会是有些把柄落在傅老爷手上吧!”
梁朋老羞成怒,气黑了一张脸。“这不是你可以过问的事情,你只要办好我吩咐的事便行。”
“我看……”小青仍是在笑,“该不会是你同洋鬼子勾结,买了不该真的东西吧?”
“你、你、你……”梁朋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青嗤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毒蝎子只对钱有兴趣,梁知府意下如何呢?”
“好,要多少你开口。”
小青大掌一比,“五十万两。”
“什么?”梁朋大叫。
“若我把你是幕后主使人这件事告诉傅老爷,肯定绝不止五十万两。”小青媚眼一瞪,“五十万两,一个子儿也不准少。”
“好。你何时除掉傅勤锐?”
“今晚。”小青哈哈大笑着,黑色的身子一拔,跃上数十公尺。
雪梅尽量缩低身子,看着黑色的身影飞掠而去。
此刻梁朋走了过来,雪梅赶紧绕到另一边去。梁朋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才疾步离去。
雪梅感到全身虚脱无力,她瘫坐在岩石旁,脑子尚不能接受这可怕的消息。
你何时做掉傅勤锐?
今晚。
今晚,义父要死了?她的身子反射性的弹跳起来,感到全身的力量凝聚后,她朝渔村飞奔而去。
陆天威此刻正在准备劈柴,雪梅看见他像看见救星般,拉住他的衣袖直往马厩“快呀!天威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啦——”她毫无头绪的直嚷着。
“雪梅,发生了什么事?”
陆天威不解,雪梅却要哭出来了。“路上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快带我去渡船口找子骏。”
看雪梅紧张成这副模样,陆天威也料想到其严重性。“好!坐稳。”
他二话不说带雪梅上马,勒紧马腹,往渡船口飞驰而去。一到渡船口,雪梅跳下马,远远望见傅子骏正在和船家谈话,她一刻也不敢放慢脚步的往他那儿奔去。
“雪梅!”
傅子骏大惊,待雪梅跑来他身边时,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连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你也不该跑得这么急。”他有些责备的说着,并拍着她的背部,好让她顺顺气。
“我……”雪梅仍在喘气。
“坐下,好一些时再说。”
“不行……”雪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喘着气道:“你……你快……回……回家去,有人……要杀义……父……”
第十章
他们赶到傅家庄时,正好是用晚饭的时刻。
傅子骏、陆天威和雪梅神色紧张的出现在大厅,着实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一看到傅老爷及傅老太君好端端的坐在太师椅上时,雪梅霎时松了一口气。
“骏儿。”最高兴的就是傅夫人了,她连忙起身招呼,“来、来,快坐下来。你爹明儿个就要赶回京城了,你同你爹好好聊聊。”
“咱们父子俩真是心有灵犀哪!你在爹要回去的前一晚赶回来,不愧是我儿子,来,坐下。”傅老爷起身要拉傅子骏。
傅子骏对傅老爷及傅夫人的话恍若未闻,他的眼光四处搜寻着,当他看到小青正恭敬的站在傅老太君身后,他立刻走向前,陆天威此刻也配合的关上大厅的门。
“你到底是谁?”傅子骏目露凶光,狠狠的瞪住她。
这令小青不安的瑟缩一下,但她毕竟是江湖中人,很快的恢复,装出低下的态度,“小青不明白二少爷问的是什么?”众人诧异的看着傅子骏,当然包括傅老太君。
“骏儿,你想通了要回来我并不反对,可是,奶奶可不欢迎你回来作乱。”傅老太君端起一旁的瓷盅,掀开杯盖,吹了几口气,杯就唇时——
“奶奶,不要喝——”雪梅已飞奔而至,一掌打掉傅老太君的瓷盅,顿歭瓷盅呈拋物线飞落。
“放肆!你这……”傅老太君愤怒的话到了口边就消失了,因为她眼睁睁的看见瓷盅内洒出来的热茶洒到地毯上时,冒出阵阵白烟。
“天哪——”
“有人下毒!”傅老爷和傅夫人一惊,双双将自己桌上的瓷盅挥打到地上,均冒出可怕的白烟来。
“小青,你……”傅老太君大惊。这热茶全是小青送来的,她没想到,小青竟然……
“哼,没想到让你们识破了。”小青此刻却露出邪邪的笑容来,并且立刻退了十来步远,打算找寻退路。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背叛了,傅老太君顿时觉得气血逆流,呼吸不顺起来。
“梁朋为什么叫你这么做?”傅子骏大怒。
经过雪梅的事后,小青已成为傅老太君的心腹,她原本打算趁傅子骏不在家时,毒死这三位傅家主子,到时,傅家庄里金库的金银珠宝全归她所有,没想到,这该死的傅子骏却回来破坏这一切。
“拿钱办事,不为什么。”小青哈哈大笑,纵身跃上屋顶的支梁。
“你逃不了的。”
“是吗?”自视武功甚高的小青得意的嗤笑着。
哪知傅子骏掏出怀中早备好的洋枪,瞇起眼,对着她,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是吗?雪梅说你的轻功了得,那么咱们来试试看,是你的轻功厉害,还是你们口中洋鬼子的枪厉害。”他露出满满的自信。“说,梁朋到底是为了什么?”小青铁青了一张脸,她当然知道,洋鬼子的枪比她的轻功厉害多了。
“好象是梁知府向洋人买了不该买的东西。”雪梅转述自己所听到的。
不该买的东西?傅老爷突然明白了一切。
这时,傅老太君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半夜,傅老爷到衙门带了大批的人马赶到梁朋府中,梁朋在好梦方甜时被逮捕,并从梁朋府中的地底仓库找出三大箱鸦片,罪证确凿,他被收押关进大牢,家产在一天之内全充公;梁玉华虽没罪,却沦为平民。
傅老太君在那一天倒下后,遭人背叛使她信心大失,以往慑人的气魄已消失无踪,如今的她,看来就像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
这天,傅子骏同雪梅前来探望她老人家。
傅老太君始终低垂着一张脸,因为她没有脸见雪梅,活了一大把年纪,她觉得自己此刻最丢脸。
“你们还是要回上海去。”她叹气道:“走了也好,像我这种自以为是的老太婆,也没人肯陪我了。”傅子骏和雪梅对望一眼。
“奶奶……”雪梅上前一步。
“不要叫我!像我这种人,老了孤独的死去是最好的,不要管我,你同骏儿走吧!”现的在傅老太君,宛如一个正在耍脾气的孩子般。
“我和子骏决定不走了。”
“什么?”傅老太君诧异的抬起眼。
“因为你呀!奶奶。”雪梅轻轻抱住傅老太君,笑道:“我和子骏决定留下来陪你和爹娘,你说好不好?再说,要做生意,这儿也可以呀!”傅老太君湿了眼眶,颤声道:“你们肯原谅我这个愚蠢的老太婆吗?”
傅子骏笑道:“奶奶,你真奇怪,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原不原谅的,大家应该互相扶持才是。”
“好、好、好……”傅老太君哭了出来。
傅老爷押解梁朋上京城,梁朋遭判流放边疆后,傅老爷也辞官回到家乡养老。
这时,寒冬已过,正值春天百花争艳的时刻。
连陆晴渔店的生意都好得让人受不了。
打发走最后一个客人后,水箱里的鱼也卖完了。阿采直在陆天威身边打转,频频叹气道:“唉,再过不久,小姐便要成婚了呀!”也许是惯性使然,阿采对雪梅的称呼仍是改不了口。就算不住在傅家庄了,每天也是小姐长,小姐短的,她也不想想,若有一天她真嫁给了陆天威,她这厢叫小姐,雪梅那厢叫她嫂子的,外人听来岂不滑稽可笑。
她那羡慕的口气惹来陆天威的回眸,他明白阿采想的,他一语不发又继续清洗木箱子。
阿采幽幽的叹息声又传来。“唉!小姐真命好,可以跟喜爱的人结婚,现在还怀了心爱的人的宝宝。就不知我阿采有没有这么幸运了喔!”她又偷偷瞄他一眼,见他踏步过来,她急忙将脸调到另一边!
“怎么?你想嫁人啦!”他问。
“是啊!”阿采娇滴滴的响应。
“真是的,舂天才刚到,你还没从冬眠醒来呀!”陆天威抓起一个小木箱子递到她手上,戏谑道:“有空去想那些,不如把时间挪出来帮我清理这些箱子,明天赶着要用呢!”
“陆天威,你……”阿采老羞成怒,双手紧紧抓着木箱。
“我怎么了?”陆天威明知故问。
“混蛋,笨蛋,陆天威,你去死好啦!”阿采使劲将木箱往他身上扔去,大骂几声后,就跑开了去。
留下陆天威一人站在原地,揉着被打痛的臂膀,哈哈大笑起来。
他仰望着天空,心里想着:祝福你,妹妹……傅家庄比以往更热闹了,少了严肃的气氛,多了更多的欢笑。
而此刻,雪梅正努力咽下第五碗补汤。
看她完全喝下了,傅老太君这才满意的露出笑脸来。
“好了,奶奶不打扰你了,多休息喔!”傅老太君现在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炖一碗又一碗的补汤,然后全塞到雪梅肚子里去。
她走后,傅子骏连忙拿一个铁桶子来,果然,雪梅又将刚才吃的全吐了出来。
他差下人拿去倒掉,扶着雪梅躺下。
“真是的,不能喝就别喝了,何必硬撑下去呢?”他满是怜惜的语气。
雪梅眨眨眼,“可是,奶奶每天辛辛苦苦的亲自帮我熬汤,我不想让她老人家失望。”
“傻瓜,为你自己想好不好?”傅子骏直叹气,心疼她的善良。
“好,我少喝一点好啦!”
“这才对。”雪梅轻笑着,傅子骏低下头来正要封住她的唇,可是,雪梅低吟几声,眼一闭便睡着了去。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傅子骏想吻她时,她不到一秒便睡着了。
不过,他不生气,而且明白得很,雪梅此刻是孕妇,比别人容易累,爱睡是正常的事。
他体贴的替她拉好被,并在她额上轻啄一记。
“好好睡呵!我的小美人鱼公主。”后记慕云曦好啦!故事说到这,容我说一句很老套的话: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着……喔!不不,这儿是中国,咱们换个说辞——从此以后,公子和小姐便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呵、呵,很美满是不是?
故事到这应该要结束了,可是,还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呀,那就是我最喜欢的左竞堂啦!
温柔、痴情、体贴的他,不应该孤老一生的!而且,他撒的瞒天大谎竟应验了!
再过了半年,他回到京城的左家时,他的“老婆”真的来找他了!
这位老婆真的大腹便便,死赖在左家不走呀!
而且,人家还是远从台湾而来的喔!你说,这情缘有没来得有点奇怪呀!
喔!对了,不可以期待喔!我可不打包票,会把左竞堂的爱情故事公诸于世,或许我自己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