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你就原谅妍儿的无心之过吧!”杨涵深觉无奈,不得不替义弟之女求情。
宣奕和月儿却看了好笑,不过,心中挺纳闷宣儒为何总要在 言语上刁难童妍。
宣奕挺身而出,道:“我倒有一个法子,既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更可以让妍儿‘将功折罪’。”
“什么办法?”
“别急!”宣奕又像从前般,大掌轻柔的拍了拍月儿的头发,这才道:“之前,我们不是一直都烦恼着要如何帮日脱罪吗?”
“这……莫非六阿哥有什么高招?”杨涵替大伙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高招没有,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利用徐朝栋贪生怕死的个性。”
众人沉思着,只有月儿直摇头。“我不懂。徐朝栋的贪生怕死和麝日有什么关系?”
宣儒恍然大悟,“我懂了,六弟的意思是要利用他!”
“没错,杨大人,根据大清律法,为官不仁,勾结奸商,欺凌百姓,该当何罪?”
“这……轻者摘掉顶上花翎,发配边疆,重者诛连九族、家产充公。”
“很好,若是这昏官胆大妄为,以下犯上,甚至意图谋杀皇室血脉呢?”
“死罪一条,立刻斩首示众,以昭炯戒!”杨涵暗忖,这六阿哥莫非是想……
“六弟,好法子。”宣儒心领神会,第一个赞同。“你是想以计引徐朝栋对我们起杀机,只要徐朝栋一死,判官究竟有没有落网,死了没,这就没人晓得了。”
从此,官府缉拿的夜盗判官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的格格。
“不成,不成,太危险了!”杨涵马上反对。“皇上将你们的安危交给我,我怎么能让两位阿哥和格格去冒这种险!”
宣奕和宣儒相视一笑,极有默契的一同说道:“皇上远在北京城呢!再说杨大人,在这当头上,两位阿哥和格格的命令,你听是不听哪?”
“臣……”杨涵盯着宣奕和宣儒,这两位阿哥分明是赶着鸭子上架,他答应也不成呀!“好吧,好吧!我陪着你们一块儿豁出去了,到时,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臣也只好提头回去见圣上了。”
“好!既然如此,咱们快来商议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已经想好了。”宜奕矛头一指,指向童妍。“第一步,就需要妍儿来敲边鼓。”
“敲边鼓?”那是什么意思?月儿赶紧问着。
意思就是——要童妍到徐朝栋旁边咬耳根子。
“你听好了!你待会出了这儿,先不要回去,在徐知府里溜溜,假装和徐朝栋不期而遇,接下来,你就有意无意问起城里几件案子了了没?凶手缉拿到案了没?然后,你再不经意的提起我们要严查此案的意思。”
“明白吗?这说话要有技巧,拿捏在一个‘巧’字,话中的意思不要露太多,要留个缝让他去起疑心。”杨涵立刻在一旁教授。
“明白了,包在我身上。”
于是童妍依了大家的意思,假装在观赏花草,在知府府邸里转了好一会儿,才在假山旁遇到了徐朝栋。
“哎呀,徐大人。”童妍假装一副吃惊的模样。“你在府里呀!我还以为你去府衙办事了呢!”
“府中有贵客,本官哪走得开。”徐朝栋抬头哼着,露出傲慢的本性来。
童妍掩嘴吃吃笑,轻声道:“我以为大人回府衙办案去了呢!不是好些个案子都没了吗?大人不怕阿哥赐你个办事不力,回宫向皇上参一本……”
徐朝栋的脸一瞬间都变白了。
“你听谁说的?”他大吼一声后,连忙力持镇定道:“本府办案用得着你多嘴!嗯……我问你,你认识几位阿哥、格格和杨大人?”
他窝在府中没出去,为的就是找机会从童妍嘴里套一些消息来。
“挺熟的。”童妍得意的笑,“杨大叔常常带几位官里的阿哥、格格、娘娘来童家酒坊转转,尤其杨大叔特爱喝童家酒坊的酒,常常差衙役远从北京来,好带十来瓮酒回去。”这段话当然是她胡诌的,为的就是要加强徐朝栋对她的话的可信度。
“真的?”徐朝栋信了八成,心底紧张得很。“那……几位阿哥和格格有没有说他们远从北京到杭州,为的是什么?”
“还会有什么,当然是奉了皇……”童妍眨眨眼,在重要关头收住了话,灿然一笑,“没什么!徐太人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去查案,时候不早了,民女该回家丁。”
“慢着!”
“什么事?大人。”
“没……没事,你回去吧!”
“谢大人。”童妍往前走,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唉!如果这几位阿哥、格格和杨大叔不来就好了,省得我累得这几天消瘦了不少……”
如果几位阿哥、格格、杨大人没来就好了。
这一句话在徐朝栋心底扎了根,他原就想要将他们暗中杀掉,现在,他决定放手一搏。
阿哥、格格们,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阴险的笑。
第十章
徐朝栋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天晚上便设酒宴招待宣儒、宣奕、月儿及杨涵。
“下官敬四阿哥、六阿哥、格格一杯酒,听说你们都爱喝童家酒坊酿的酒,下官傍晚特地差了人到童家酒坊,买了两瓮十斤的女儿红来借花献佛,小小的酒宴,不成敬意,下官先干为敬。”徐朝栋陪着笑脸,一口饮尽杯中津液。
宴席里,徐朝栋还请来了西湖著名的歌妓,献曲吟唱,歌声婉转,曲曲动听。
宣儒乐在其中,拍手大喊:“好呀!好呀!唱得好,再来一曲。”
徐朝栋心底可乐了,不断殷勤的倒酒、劝酒,加把劲儿的要把四人灌醉。
他的这一点心思,宣儒、宣奕、杨涵全看在眼里,岂有不知的道理。三人在他努力的劝酒中,似乎灌了不少黄汤下腹;暗地里,酒早被他们在狎笑中倒掉了七成。
酒过三巡,名歌妓也唱了二十来首小曲,宣儒第一个装出醉酒的模样。
“哎呀呀!不行……不行了啊!我眼儿都花了,不能再喝了……”他踉踉跄跄站起身,“我……我先回房歇息了。”
“四阿哥,这么快就醉啦!再喝一杯呀!”徐朝栋连忙起身拦着,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
“不了!改天吧……”
宣儒这一装,月儿便也揉着双眼,表示困极了;宣奕和杨涵打蛇随棍上,相继离席。
徐朝栋见时机成熟,也不再慰留,拍掌唤来奴仆。“两位阿哥、格格、杨大人都累了,还不快伺候他们回房歇息。”
“是!”
四人就在仆佣的簇拥下各自回房。
徐朝栋留在宴客厅看着仆人打扫干净。一会,奴仆全回来了,他问:“全睡着了吗?”
“是,两位阿哥、格格、杨大人全睡着了。”
“什么阿哥、格格、大人的。谁告诉你们的?他们根本就不是!”徐朝栋大吼着。
“可是……是大人您说……”
“狗屁!”要是让人知道阿哥、格格曾住在他宅子里,怕到时他要脱罪也难。他大骂着:“他们全是京城来的纨绔子弟,顶个阿哥、格格头衔来过干瘾的。你们这一个个狗奴才全部听清楚了,以后不许再乱喊!”
“是,大人。”
“好啦!全都下去吧!”
徐朝栋斥退了所有的奴仆,一会儿,三名獐头鼠目的男子从后院溜进来。
“大人,我们三兄弟照约定来了。”
“人就在东厢跨院前头数来四间房内,三男——两个年轻一个老的,及一个女的和两个丫鬟。”徐朝栋轻声交代后,从袖袋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这一百两先收下,等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们九百两。”
“成!谢啦!”
这三个贼人见到钱眼睛都发亮了,捧着钱就施展轻功往东跨院而去。
这三人是杭州恶霸,平时专门强行收取一些保护费过日子,偶尔也帮徐朝栋和贾柱于些不入流的勾当,以赚取不义之财。
今儿个,徐朝栋要他们,替他杀了三男三女,这对坏事做多了的他们而言,就像捏死六只蚂蚁一样容易,还有赏银一千两可拿,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们当然干了。
来到东跨院,他们走进了第一间——
“是不是真睡死了?”
“管他有没有睡死,吹一点迷魂烟进去不就解决了?笨蛋!”
“是呀!好了,全吹进去了。”
“好!咱们进去吧!”
三人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屋内一片鸟漆抹黑,只隐隐看到床上棉被下鼓鼓的。
老大举起大刀,“做了刀下魂,可别怨老子我!”
大刀挥下,只触及一片柔软的棉被,老二慌张的喊:“怎么了?砍了没?怎么没半点声响?”
“嗟!我们被耍了!这儿根本没人,这其中说不定有诈,咱们快走。”
“走去哪儿?”
一道冰冷抵上老大的颈子,吓得他胡乱喊着:“谁?是谁?是好汉就别躲在暗处伤人。”
光明乍现,两个卓尔不群的俊公子就站在他身后,拿着剑,抵着恶霸老大的就是宣奕。
他嘴角旁挂着一抹冷笑,“哼!鸡鸣狗盗之辈,竟也会讲‘暗处伤人’四字厂稍稍一用力,老大的颈子立刻见了红。
“六弟、杨大人,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事了!”宣儒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润润喉,道:“请问三位是来做什么?是‘偷偷摸摸’,还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
“哼!用不着话里藏刀损人,给你们逮到算我们栽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我们不会杀你!”宣奕冷言道:“说!是不是徐朝栋派你们来的?”
“啐!大爷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老三憋不住气回嘴。
“放肆!”杨涵赶紧厉喝道:“可知在你们眼前是什么人,哪容得你们如此嚣张无礼。”
“哼,比徐知府大人大吗?”
“三个无知小民!”杨涵摇摇头,又气又无奈。“在你们眼前这两位,是当今万岁最喜爱的儿子,竟胆敢行刺,不要脑袋了你们!”
杨涵话才落地,紧接着响起三声抽气声——天哪!他们动到天子脚下的人了!
“草民知罪,这……这全是徐朝栋那昏官指使的。”老大已不顾颈上的刀了,赶紧扑通的跪下。“请大人饶命,阿哥饶命!”
见两个弟弟还愣在那,他赶紧朝他们使眼色——你们不要脑袋了是不是?
“阿哥饶命,大人饶命!”其余两个总算开窍了,一骨碌全跪在地上。
宣奕收回了剑,没好气道:“饶你们一命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三人诚惶诚恐的问。
宣儒笑说着: “你们或许可以以这戴罪之身,将功折罪。明白吗?”
“不明白。”三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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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朝栋背着手,心慌意乱的在屋内走来走去。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半点消息,究竟是得手了没?
他连连叹气。要不是皇上派他们来暗中察访民情,他和贾柱勾结、欺凌百姓一事,也不会渲染开来。这事只要一证实,不仅他的官没了,到时恐怕他的命也不保,更何况,关在狱中的贾柱口口声声说要供出他……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徐朝栋烦得六神无主,直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
“徐大人。”
“事情办成了没?”徐朝栋猛地一回头,险些吓得三魂七魄全飞了。
站在他身后的不是杭州三恶霸,而是此刻应该一命归西的宣奕、宣儒及杨涵,三张脸均带着笑意望着他,让他无端端的在这大热天里寒毛全竖了起来。
“夜深了,两位阿哥和大人还……没睡?”他害怕的问着。
“是呀!方才有三只飞蚊闯进我们房里,吵得我们睡不着。徐大人,你呢?”宣儒故意冲着他一笑。
事迹败露了!徐朝栋脸色一片铁灰,转身就要逃。
“哪里走?”
宣奕飞身跃起,截去他的去路,再大腿一挥,将徐朝栋给踢滚了回来,像葫芦似的转了好几圈,宣奕大腿一踩,踏在他背上。
“你好大的狗胆,居然行刺我们,不要命了你!”宣奕喝道。
“下……下官该死……下官胡涂,请六阿哥饶命。”徐朝栋全身都在发抖,赶紧跪下来,拚命的磕头。
“该死的东西,咱们大清朝要你这昏官何用?”宣奕气极,蹋腿一扫,扫掉了徐朝栋头上的顶戴花翎,徐朝栋胆子小,以为是一剑砍来,他的头搬家了,吓得晕了过去。
“杨大人。”
“臣在。”
“差人来把这狗官关到大牢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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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朝栋被押人大牢听候发落。杭州城人民得知,个个开心的不得了,杭州少了这贪赃枉法、欺凌百姓的昏官,日子不知可以好过多少。
听说,徐朝栋天天在狱中大喊冤枉,和贾柱互揭疮疤呢!而那杭州三恶霸成了指证徐朝栋罪证的最佳人证。
目前,宣儒、宣奕、杨涵及月儿等人还借住在知府府邸,静待着宜伦携麝日回来。
两天过去了,宣伦还没有回来,这一天早上天刚亮,才五更天,宣奕一觉醒来……喔!应该说他又让月儿给惊醒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默默凝视着沉睡中的月儿。一种幸福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好怪异……又如此的舒服。
直到现在,他十分的肯定——他需要月儿陪伴在自己身边,直到老了、死了的那一刻为止。
真是奇怪,以前他怎么会和月儿刻意保持距离呢?这么美好的感觉,他以往怎么会忽略呢?
沉睡中的月儿发出一声满足的嘤咛声,宣奕满是爱怜的伸出手,抚上月儿柔滑的脸上。
“嗯。”月儿像只猫儿似的,紧挨在他身旁磨蹭,然后慵懒的睁开双眼,一映入眼帘的就是宜奕那双溢满柔情的眼。
这是怎么回事?
月儿再度眨了眨眼,低喃道:“啊……是了,我一定在作梦……”否则她每次溜上宜奕的床,张开眼肯定看到一张吹胡子瞪眼睛的脸,怎么可能宜奕还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呢?
这是不可能的!月儿想明白了,露出安心的笑容,闭上了眼,决定再睡一会儿。她好久没有抱着他、嗅着他的味道睡觉了,这一次,真是舒服极了。
什么作梦?宣奕感到啼笑皆非,正想摇醒她,没想到珍珠和宝玉就慌慌张张的冲进来,正想下跪时,宣奕赶紧摇摇手,以眼神意示她们别开口。
“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统统不许进来。”他轻声叮嘱。
“是。”宣奕的和颜悦色让珍珠和宝玉都觉得好生奇怪,却又不得不退下去。
确定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了!宣奕这才放胆俯下身子去亲吻沉睡中的月儿。
有人在吻着她,好温柔、好甜呀!月儿迷濛中生涩的回应这个吻……嗯!尝起来有宜奕的味道。她缓缓睁开眼,瞧见了宣爽耶双温柔得会腻死人的双眼,现在,她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作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