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丝琳拉住他的衣角。
背对她的项君杰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他曾问过柳湘涵她大姊喜欢什么,他要向柳丝琳道歉,结果柳湘涵毫不考虑的说是冰淇淋,还说她大姊对冰淇淋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要送上冰淇淋,她一定会原谅他的。没想到竟是出乎意料的有效,瞧,她不是拉住他的衣服了吗?
“我先声明哦,我是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可不是因为喜欢吃冰淇淋。”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声明,听在项君杰的耳中只觉得有趣,他很配合的陪笑道:“我知道,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
“怎么啦?”
“我不要再坐你的脚踏车了。”笨事只能做一次,如果再坐一次他的脚踏车,难保她的生命没有危险,她可不想再冒一次险。
“放心,我是开车来的,喏,就停在那里。”他比向不远处的跑车,让她安心。
“这样总算安全多了。”
“我扶你过去吧。”项君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另一手则搭在她腰上,扶着她走向跑车停放处。
她的重心全移到他身上,使得丝琳走起路来比较不会那么吃力,只是两人的身子靠得那么近,令她非常不适应,因为她从没有和任何男人靠得那么近过。这个男人的味道闻起来满吸引人的,混合了阳光、古龙水和他特有的男性味道,再加上上天赋予他那么优异的条件,难怪他对女人一向很有办法,但她对这种花花公子是免疫的。
项君杰搭在丝琳腰上的手相当的安分,只是,这柔软的腰身让他不禁想起那个欠他一晚的小野猫怪盗花精灵蓝鸢尾。他一定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对女人的敏锐性才会减弱了,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一个是怪盗,一个是大学生,怎么联想都不可能,但这份柔软……
“车子到了,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进去啊?”丝琳瞪了他一眼,“大白天的,你又在做什么白日梦?”
“没什么。”说真的,他实在有些舍不得放开她,但他总不能一直把手赖在人家腰上吧,免得又被她误会是色狼。
***
项君杰有趣的看着眼前满心欢愉的柳丝琳,和半个小时前那个凶巴巴的恰查某,简直是天壤之别,想不到冰淇淋的功效竟是如此之大啊!
她一口接着一口享受着冰淇淋带给她的喜悦,嘴角露出难得的笑容,那满足的姿态仿佛正在享受什么人间美食,让项君杰看得入迷。
吃完第三客冰淇淋,丝琳才发现项君杰一直盯着她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也许是吃了冰淇琳的关系,连带着她的语气比较没那么不友善。
“有冰淇淋留在嘴角。”他说完便拿起面纸帮她拭去。
“谢谢。”丝琳露出微笑。
“不客气。”项君杰不由得也露出笑容回应。通常他的笑容对女人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对她好像完全失效了,不过,这次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只因为她的天真可爱。
“我很好奇,我们以前应该没有见过面吧,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呢?”
因为你这个可恶的色狼夺走了我的初吻,丝琳在心中对他说。想到这里她就有气,但又不能实话实说,一说不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吗?她只好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因为我讨厌花花公子型的男人。”这也算是事实之一。
“讨厌花花公子?”他以前没见过她吧,她怎么会知道他是花花公子呢?难道……就在他打算再问时,丝琳却打断他。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冰淇淋?”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只有她的家人,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哼!说了等于没说,谁跟他心有灵犀啊,少臭美了。算了,看在今天是他请客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对不起,我先收一下杯子。”服务生收走桌上他们吃完的杯子。
“你要不要再来一客?综合口味的不错哦。”看她一脸意犹未尽,大概还不够吧!
“嗯,就再来一客吧。你要不要?”看在他出钱的份上,她总得礼貌性的问一声。
“也好,小姐,再来两客综合冰淇淋。”
破天荒的,项君杰吃了两客冰淇淋,不是因为冰淇淋太好吃了,而是因为柳丝琳的缘故,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冰淇淋,甚至有点喜欢上她。
***
经过约一个星期的休养,丝琳的脚已可行动自如。这一个星期都是由项君杰亲自接送她上下课,自从她发誓再也不坐他的脚踏车后,项君杰便识相地换了部四轮车送她,虽然她是百般的不愿,老是和他针锋相对地吵个没完,但至少不若先前那么讨厌了。因为她发现其实项君杰这个人并不是真的很糟糕,至少他天天带她去吃冰淇淋。
不过她仍认为他是花花公子,本性难移,每天光看一堆女学生准时在她下课时间聚集在校门口,挤得水泄不通的盛况,就知道有多少女学生去“煞”到他了,她们对他大抛媚眼,搔首弄姿,而他也很多情地对她们“回眸一笑”,搞得那群女生个个春心荡漾,魂都被他摄走了。
每天上演这出老掉牙的戏码,她们这样天天等项君杰出现不嫌烦吗?看得丝琳觉得无聊死了,难道就不会换个新戏码吗?每天都这样演有什么创意嘛,又不是连续剧。
事实上,要不是看在他如此诚心陪罪的份上,再加上他每天带她去吃冰淇淋,她才不喜欢他来学校接她哩。不过没关系,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她的脚已经可以完全活动自如,以后就不用他送了。
“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有什么事值得让你如此兴奋?”项君杰好奇的问道。就他接送她这一个星期的经验来说,她通常都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除了请她吃冰淇淋之外,但她今天却反常地对他笑,使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因为今天以后就不用再看到你了啊,怎么不令我心花怒放呢,呵呵!”丝琳眉飞色舞地道。
就为了这个原因?以后不用再看到他了,他就这么令她讨厌?
“你还真是诚实,一针见血。我令你这么讨厌吗?”他有些苦笑地自嘲,却很欣赏她不做作的直率个性,这是他以前不曾遇过的类型。这一个星期以来的相处,他对她是越来越有兴趣,她不但没有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反倒视他如细菌般避之唯恐不及,大挫他的男性气概,她这种完全无视他的男性魅力之反应激起他的斗志。
“是啊,你是我讨厌的那种典型花花公子。没看到门口那一堆蝴蝶和蜜蜂吗?你别告诉我不知道她们是为了看你才聚集的。”她直言不讳。
他当然清楚自己的魅力,只是有人不受影响啊,唉!
“我又没对她们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冤枉我是花花公子呢?”这是事实,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只不过礼貌性的对她们笑一笑罢了,她为什么老认为他是花花公子呢?他问了好几次就是没有下文。
“冤枉?谁冤枉你,你夺走我的初……”丝琳紧急住嘴,每次她都差点脱口而出,吓死她了。
“我夺走了你的什么?”他曾夺过她什么东西吗?
“你夺走……夺走……夺走我的时间啦!”
夺走她的时间?除了接她上下课和一起吃冰淇淋之外,他想见她一面都难,怎么夺走她的时间?
“啊!到了,我们去吃冰淇淋吧。”在冰店前停下来,丝琳立刻下了车,免得他又问下去。
每次一问到有关她讨厌他的原因时,她就笃定地说因为他是花花公子,以他们认识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而言,她怎么会知道他过去的风流史呢?偏偏只要他再想问下去,她就会顾左右而言他,没关系,他会弄清楚的。
***
“……‘月之女神’这幅名画已在今天由美国运抵我国,预定从明天开始做为期十天的展出,展览地点是‘今韵’私人美术馆……”
看着新闻报导,丝琳不觉间露出浅浅的微笑,休息了一个星期后,这幅“月之女神”即将是她的第一个任务,委托人出了天价要她把这幅画弄到手。
“‘月之女神’?这幅画不就是已逝的名画家盖布列尔·汉密尔顿·葛拉斯生前最有名的画作之一,居然也来台湾展览啦!”羽萱的眼中闪着光彩。她对于艺术品具有极佳的鉴赏力,能明辨真伪,且有独到的见解,对各种艺术品的动向也了若指掌,她手边就收藏了不少的艺术真品。
“你知道这幅画?”
“这位盖布列尔·汉密尔顿·葛拉斯被喻为现代的米开朗基砮,他的画风刚劲有力,气势磅礴,最著名的画作就是‘太阳神——哈里奥斯’、‘月之女神——瑟伦’和‘黎明女神——爱奥斯’。他一直到六十多岁才收了第一个学生,叫作蓝斯·烈特,那年他才五岁。”
“蓝斯·烈特?不就是你最欣赏的那个天才画家吗?”丝琳记得羽萱手上有好几幅那位天才画家的作品。
“他的画与他的老师相比,可谓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极少在公共场合出现,就算出现也是和人保持距离,根本没人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他予人高度的神秘感,人就是这样,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觉得新奇,搞不好他歪嘴巴缺鼻子少眼睛的,所以才故作神秘状。你没听过上帝是公平的,他既然是个天才画家,长得也许就非常的‘钟楼怪人’,怎么样都不会是帅哥一族。”丝琳评论道。
“他才不会是‘钟楼怪人’!”羽萱反驳,接着补充道:“关于他的背景资料少得可怜,只知道他是英国人,其他的一概不详。在他十六岁那年后,他的行踪就成了一个谜,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哪,不过他仍有画作问世,只是一画难求。”羽萱觉得颇为可惜。
丝琳则觉得这个行踪神秘的画家肯定拥有不错的家世背景,才有办法躲过世界各国的媒体,一定有什么理由让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这么一个出名的好机会岂会白白放过?
“我倒是有个求画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直接杀到他家去,然后拿着刀子威胁他画不就得了。”丝琳开玩笑地说。
“他家?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就算找得到他住的地方,如果他不画呢?据说他的脾气可是出名的怪。”
“你就色诱他嘛!虽然凭你这副没几两肉的身材实在很难上得了台面,就姑且一试吧。搞不好真的瞎猫碰到死耗子,他就喜欢你这种洗衣板的身材,那你就赚到了,哈哈哈!”她是损人不带脏字。
“你说谁是洗衣板的身材啊?”羽萱皮笑肉不笑的问,眼里蒙上一层恶魔的光辉。
“哦,天气很好,今天不会下雨。我先上楼去准备明天要出任务的道具,晚安。”丝琳聪明地往楼上走去,兔得遭到小恶魔的毒手,正因为她们是同一种人,她太清楚小妹的下一个动作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她喜欢整人,可不喜欢被人整啊!
***
“报告警长,各处都巡逻过了,目前没有什么异样。”东尼简短地向葛森警长报告目前的状况。
“好!不过仍要加强戒备,那些小贼向来神出鬼没、无孔不入,叫大家要提高警觉。”葛森面色凝重的交代。蓝鸢尾发了通告信给他,指明要在晚上十点下手。
“是,警长。”东尼报告完后又去巡视了。
“可恶的蓝鸢尾,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捉到你,把你碎尸万段。”只要一想到那回海上漂流记,就气得他血液逆流,经脉全乱,怒气攻心,全身瘫痪……简直是气得想亲手宰了那个可恶的蓝鸢尾。
站在对面大楼楼顶的丝琳俯看着部署在今韵美术馆四周的强大警力,可以说是滴水不露,让小偷们有孔难入。
“劳动警方以这么大的排场欢迎我,真是不好意思,要是没把东西弄到手岂不是对不起他们吗?”越是困难的任务,越能激起她的斗志,勾起她的兴趣。
“这样玩起来才过瘾嘛!呵呵,好戏就要上场砮。”说完,丝琳按下手上的开关,没一会儿,美术馆四周就浓烟四起。
“哈啾!这是……哈啾……什么烟?哈啾——”一声又声的“哈啾”充斥在美术馆四周,每个警员都难过得直打喷嚏。
“哈啾,这一定又是那个蓝鸢尾搞的鬼,哈啾,大家小心戒备,她一定是想趁我们混乱的时候,哈啾,溜进来。你们几个,哈啾,和我进去看看,其他的人留在外面,哈啾。”忍着直想打喷嚏的难过,葛森警长带着一些人进美术馆查看。
丝琳趁他们混乱的时候,射出十字弓,矛头紧紧地勾住美术馆顶楼的柱子,形成“一线桥”。她戴上手套,身子轻巧地迅速滑过去,前后才花了十秒钟的时间,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
蓝色的紧身衣包得她全身密不通风。别看这薄薄的一层衣服,可是她们怪盗花精灵集团研发的新产品,具有防弹的功能,穿起来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她从顶搂小心地往八楼走去,今晚的目标“月之女神”就放在八楼的展览会场,当然也是防守得最严密的一层楼。
她知道夜晚工作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所以体贴的她便让这些值勤的人员们好好地睡个觉,而她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到八楼。
谁知一到八楼,就看到一大群警察围在一面墙壁前议论纷纷,居然发生了这辈子她最不能接受的事,画被偷了!
“真是岂有此理,是哪个卑鄙的小偷偷的?真是可恶到家了,那是本小姐的猎物耶!葛森警长到底在做什么,警察那么多,还让小偷得逞,他怎么没有好好的守着那幅画嘛!全都要怪他,害我失手了。”丝琳小声地抱怨着,把所有的过错全怪到葛森身上去。
“是幽灵盗帅干的,想必他还没走远,大家分头去找。他一定还没有离开这栋大楼,注意所有出口,一定要把他找到。”葛森从墙上拿下一张画有幽灵图案的名片,立刻下达命令。
他原本以为只有蓝鸢尾要来偷这幅画,没想到半路却杀出幽灵盗帅,早一步下手。葛森为自己的棋差一着而燠恼不已。
“如果是我,会跑往哪里呢?”丝琳自问。现在楼下一定全面封锁,想躲也躲不了,而幽灵盗帅又带着那么大的一幅画,如果想要安全离开,那么就只有……“顶楼!对了,就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