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大魔王的亏,小恶魔岂有不讨回的这理?!
「我从奶奶的收藏柜里,『借』出她心爱的骨董茶具。」丝琳耸耸肩,好像这不是件什么大事,只是当奶奶发现它不见了时,会心痛得大叫而已。
「等她发现的时候,妳的耳朵就遭殃了。」羽萱好心的提醒她。
「是她先对我不仁,不要怪我对她不义,呵呵!等她发现之后再说吧。」她一副「天塌下来干她何事」的模样。
「那妳呢?」丝琳问这。不知她这个恶魔小妹「借」了什么回来。
「我呀,不过是在今早要出门前,顺手带走她的假牙而已。」羽萱笑得很无辜。
「假牙?我的老天,真有妳的。」丝琳狂笑不止,她可以想象当奶奶一大早起来发现两个孙女不见的同时,连带最心爱的收藏品和最重要的假牙地不翼而飞,想必会感动得「欲哭无泪」吧!
「哦!其实那没什么,不用太赞美我。」羽萱脑海里浮出奶奶那张「干扁四季豆」的脸,不由得发笑,只是她笑得很淑女。
要不是在外头她得扮演这种甜美可人的角色,她早就跟大姊丝琳一样放声狂笑,吹捧自己的聪明才智。
这两个正处于亢奋状态的姊妹,没有注意到一对吵架的夫妻正往她们走来。
「死老猴,你今天一定要给偶梭清楚,你素不素要去找那猪狐狸精?」一名四十多岁的太太操着台湾国语,强拉着老公的手质问。
「妳真番呢!我说谋就是谋,妳这个查某那会这呢番。」先生生气又无奈的拖着她走,不时地看手表,深怕赶不上飞机。
「偶不管,你今天一定要给偶梭清楚,否则……我素不会放手的啦!」太太抵死不从,大有头可断、血可流,手就是不可放的志气。
「我要赶灰机去大陆啦,妳邓去啦!」先生受不了自己老婆的无理取闹,不耐烦的超人。
「偶就猪道,你要气大陆找那猪狐狸精,偶就猪道啦!你也不想想看,要不素偶娘家,你会有今天?你这个狼心狗肺、没情没意的查南人,想当初……」她连说带唱,把八百年前的陈年旧账翻出来清算。
「啊,好啦!青菜妳啦,我要走啦!妳继续在这番。」先生一手推开她,大步向前走。
「等咧!」她追赶过来,一把捉住老公的行李,不肯让他走。
「放啦!」先生怒气正盛,对她也不客气。
「不!」
「妳爱,拢给妳。」他放下行李,握着手上的护照,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这只死老猴!你祖妈我今天甲你拚了。」说完,她用蛮力举起地上那一袋行李,往她先生走的方向跑了过去,朝他的背砸下去。
谁知,机场的清洁工十分尽责,把地板擦得又干净又亮,以至于这位欧巴桑脚底打滑,抛出的行李顿时失去准头,打到一个无辜的可怜男人。
这天外飞来的横祸,给结实实命中初到台湾的段维凡,他重心不稳地向前飞倾,撞上正处于亢奋状态的羽萱。
「啊!」毫无预警的,这突来的重物压得羽萱「五体投地」,成大字型贴在地板上。
本以为会跌个鼻青脸肿,想不到却触到一块异常柔软的垫子,台湾的机场地板都是如此柔软吗?段维凡的手摸了下,才惊觉到在他身下压着一个人的臀,还是女人的臀,不但没有赘肉,而且非常有弹性,难怪如此柔软。
趴在地上的羽萱这辈子恐怕没有这么狼狈过!身上贴着一个大男人不说,裙子掀了半天高,露出一大截的玉腿,还和地板贴得密不通风,教她这凹凸有致的身材怎么受得了。
「啊!」羽萱突然尖叫一声,天啊!这男人的手在摸哪里呀?那是她最敏感的部位耶。
「I’m sorry!」段维凡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正贴着那女孩的臀部,立刻起身向人家道歉。
「妳没事吧?羽萱。」丝琳总算发挥了一丁点的姊妹爱,扶起跌在地上的小妹。
「妳说被一只熊压到会不会有事?」她低声向丝琳抱怨。
羽萱?难这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孩?段维凡的心里涌起一阵波涛,因为这个名字而惊讶不已。
羽萱站了起来,瞇着眼睛看向这个胆敢吃她豆腐的欧吉桑,他活得不耐烦了吗?前不久她才「整」得那个想非礼她的教授差点要在医院养老,这会儿又来了一个不怕死﹖
段维凡的目光锁定在羽萱的身上,是她吗?她真的是他要找的女孩吗?
眼前的女孩长得很美,美得让人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段维凡压抑自己过度激昂的心,怕自己会吓到她,她看起来有些娇弱。
他傻傻地看着羽萱,眼里充满着复杂的情绪,不过看在羽萱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个天般的色狼!年纪都足以当她爸了,还垂涎她这种「幼齿」的小女生,一双色迷迷的狼眼直往她身上飘,不让他吃点苦头是不会学乖的。危险正逐渐袭向段维凡,只是他浑然不知。
「我们走吧。」丝琳话是那么说,可是脚却没有移动半步的意思。看到恶魔的光辉在羽萱眼里跳动,她知道有好戏看了,而她这个人对好戏向来是不轻易错过的。
「好。」羽萱答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身子就在段维凡的面前摇摇欲坠,用她最优美、最惹人爱怜的姿势,朝他的方向倒了过去。
开玩笑,我这一招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嘿嘿!等到你双手来接我的时候,就让你尝尝「美人倒」的厉害。她心中打着如意算盘。
别以为这一「倒」很容易,其中大有学问,不但要看准倾倒的方向,还要算准与对方的距离和倒下的角度,并估算对方的反应时间,而且倒的姿势也要讲究优美、典雅、惹人爱怜,才能勾起男人们的保护欲。
这一招「美人倒」是她多年来研究出的心得与绝技,屡试不爽。
只是,她的身体还来不及让他的手接住,机场的大厅地板早一步接住了她。
「哇!」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摔了个四脚朝天,羽萱痛得当场叫出来,这不是她预期的结果啊!
「妳痛不痛,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段维凡相当关心地问这。
天啊!他为什么没有接住她?她「美人倒」的不败纪录竟然毁在一个欧吉桑手上,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混啊?
「你为什么没有接住我?」她极度地感到不可思议,但屁股传来的痛楚,完完全全、确确实实地显示由他没接住她的事实。
「是啊!你为什么没有接住她?」丝琳忍着笑询问,却是满脸赞赏,破天荒第一次有人可以逃过一劫。
「我……」他是因为想她的事情太认真,以至于在她倒向地板之际才猛然惊醒,等他伸手要去接时,就扑了个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个多么大的灾难。
「丝琳?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个丝琳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杰!」她展开一个最迷人的笑靥,毫不考虑地就投进他怀里。
「这么想我啊?」项君杰拥着丝琳,脸上尽是宠溺的甜蜜笑容,一副陶醉在两人世界的幸福模样,忘了这里是公共场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丝琳扬起小脸,甜甜的问。她不记得曾经告诉他啊!
「心有灵犀嘛!」他真是睁眼说瞎话,刚才还问人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少骗我了,说!你是来接哪只狐狸精?趁我不在时就乱来啊。」虽然是兴师问罪的口吻,却没有一丝酸味,又倒是捉弄味十足。
「哇!居然被妳发现了。」项君杰装出一副被老婆捉奸在床的心虚样。
「人呢?我倒要看看是哪只狐狸精,可有我来得高贵、漂亮、温柔、大方,有品味、有气质、有脸蛋、有身材?」说了一串,结果还是她自己最优秀。
项君杰笑了笑,很无辜的说:「那只狐狸精就他。」手指向段维凡。
「啊?!他是你的朋友?」丝琳问。
「是啊,他要来台湾小住一段期间。咦?羽萱,妳怎么一直坐在地上呢?」他是明知故问,刚才的那一幕好戏,从头到尾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段维凡连忙蹲下身扶她,「对不起,我没接住妳,还有,刚刚真是失礼,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用东西丢我,我一个重心不稳才会跌到妳身上,对不起。」他郑重地道歉。
他不是故意的?!看在他也是受害者之一的份上,就饶了他一次吧。
「会不会很痛?」丝琳问羽萱。
羽萱摇摇头,却很呕的压低声音对她说:「妳也连摔两次,就如这会不会痛了。」
丝琳发出一串爆笑声,没想到小妹向来无往不利的绝招「美人倒」,竟会栽在一个欧吉桑身上,哈哈哈!太好笑了!她一定要告诉玉霜和湘涵,让她们也笑一笑。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项君杰微笑地问道,一手环住她的腰。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地依偎在他怀中,仍是一脸笑意。
段维凡看向羽萱,又看向项君杰,用眼神询问道:是她吗?
项君杰只是颇有深意地一笑,什么也不回答。
不过,段维凡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就是她!
※※※ ※※※ ※※※
「你好,我是柳丝琳,欢迎到台湾来玩。」丝琳大方地伸出手握住段维凡的手,她对男人很少这么大方,只因为他是项君杰的好朋友。
「你好,我叫段维凡。」他也伸出友谊之手。
「这位是我老婆的妹妹,羽萱。」项君杰介绍羽萱时特意加重语气。
「谁是你老婆?我又没说要嫁给你。」丝琳故意摆高姿态。
「妳不嫁给我想要嫁给谁,别忘了,我是妳的第一个男人。」听他说得多么骄傲。
「哼!不希罕,我在路边捡一个都比你厉害。」她一脸挑衅。
「敢说比我厉害?是谁在我要下大喊『饶了我吧』!要不要再试试?」他在她耳边私语,暧昧意味十足。
「你最讨厌了。」丝琳的脸悄悄地染上一层薄红,显得相当娇羞。
这高大的欧吉桑满嘴的胡子,看起来像个流浪汉,他几岁了?四十?五十?羽萱猜测着。
「你好,段叔叔。」羽萱露出惯有的甜笑,不理会身边打情骂悄的小两口。
「段叔叔?」项君杰和段维凡不约而同地怪叫出来。
「难这不是段叔叔?」羽萱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是段伯伯。对不起,段伯伯,你不会跟一个小女生计较吧。」
段伯伯?老天,段维凡快昏倒了,他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一旁的项君杰笑得想在地上打滚,「他不是叔叔也不是伯伯,是哥哥,他还比我小呢,今年只有二十五岁。」
「对不起。」羽萱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可是他真的很像欧吉桑。
「算了。」段维凡苦笑,唉!居然被初恋情人误以为是伯伯,真不知道是要伤心被她认错,还是为他如此成功地达到她的要求而喝采。
「我先带他去我那里,晚点见了。」项君杰带着段维凡走出她们的花店。
「拜拜,改天再来玩。」丝琳和羽萱向他们道别。
「是她,对不对?」其实段维凡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原因?」项君杰很好奇,这个几乎与女人绝缘的人竟会为了一个女孩而专程来到台湾,光是这点就足以教人跌破眼镜了,该不会羽萱就是……
「羽萱就是画中的小女孩。」他的眼里满是柔情。她变了,变得更漂亮、更迷人了,温柔娴静,典型的大家闺秀,一定是个好妻子,但为何他总觉得她好像少了点什么?
「什么?!她是你的初恋情人?你一定要好好解释清楚。」从他认识维凡到现在,他知道的事有限,该是解开一些谜团的时候了。
※※※ ※※※ ※※※
「羽萱,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打电话叫我们不用过去了?」才刚回到家,柳湘涵就走进厨房准备晚餐,随口问起。
本来她和二姊玉霜打算今天去日本看奶奶,不料昨天就接到她们的电话,说不用去了,结果晚餐前她们就到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奶奶怎么样了?
「哼!说起来就有气!」羽萱大口地喝着湘涵特调的水果荼,好像是要泄恨一样,一口气把一杯茶喝完。
「为什么?奶奶人还好吧?」湘涵美丽的眉毛轻轻地皱了一下,不解地望向她。
「她死不了的啦!」羽萱答腔。
「她不过是爱捉弄人、整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妳应该看看那个老太婆,八十岁还是一尾活龙,再活个一百年也没问题。」不知何时,丝琳从三楼走下来,正好听到这段话就加以补充,真不敢相信她们会如此轻易地上当,乖乖地飞回日本探望一个活蹦乱跳的「病人」。
「呵呵!」湘涵轻轻她笑,奶奶如果再活个一百年的话,不就成了老妖怪吗?不过这话她不敢当众说出来。
「还有更教人生气的!」羽萱不满地抱怨。
「还有什么更教妳生气的?」湘涵挺好奇的,什么事让她气成这样。
「那个老太婆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削了我一顿,也不先问为什么那个教授会被我整到自动辞职,骂完之后才听我的理由。到现在,她的声音还在我的脑中转。」羽萱的耳边还残留着奶奶的余音回荡。
「那是因为她终于骂到爽了。别说是妳了,连我也一样遭她轰炸,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知道君杰就是幽灵盗帅,还知道我们正在交往,一定要我带他回去给她看,说什么这种青年才俊不多了,要我赶快把人家『娶』回来,有没有搞错啊!」她们和总部的距离那么远,怎么奶奶会掌握住她们的一举一动?真是匪夷所思。
「对了,羽萱,妳怎么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一个教授?这样会给叔叔添麻烦的,他还要再找一个新老师,妳叫他临时去哪里找?」丝琳太了解这个与她同属恶魔的小妹了,在羽萱的求学过程当中,由于她实在长得太美了,加上她把「温柔、文静、可人」演得太过火,以致遭来许多「欺身之祸」,不少不肖的老师想吃她豆腐,这种事已经上演不知多少回。
「谁救他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乘机吃我的豆腐,我没让他身败名裂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我只是先让他尝尝『美人倒』的滋味,再把他的家产洗劫一空,接着让他不规矩的手和嘴,在医院接受长期的『再教育』罢了。」一说到那个色迷迷的老教授就教她生气,以为她这个「病美人」好欺负,找到机会就想对她毛手毛脚,听说被他骚扰过的女学生不下数十人,他专挑内向、文静的女学生下手,所以她们都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