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步棋微笑点头,“霍小姐真是好眼力,我跟步举长得非常相似,常常有人分辨不出我们,但是你却一眼就认出我。”
吴媛媛忙不迭陪着笑,“谈先生说得是,我今天见到你跟谈二少爷时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你们出自不同的娘胎,却长得如此相似,说你们是双胞胎一点也不为过。”警觉到在不知不觉中道出他的出生秘密,她连忙住口,一脸歉疚地望向谈步棋,“谈少爷,真对不起,我失言了。”
“不要紧。”他淡然一笑,“你说的也是事实,我跟步举的确是不同母亲所生,会长得如此相像只是更加证明我们是兄弟。”
“霑雪。”霍家一家之主霍达成在看了眼呆滞的女儿后,轻唤她一声,“过来这里。”
“爸。”她乖巧的遵从父亲的叫唤,来到他面前。
“霑雪,步棋他一下班就来家里等你,你……”霍达成原本想质问她与谈步举游荡到何处去,却顿觉现在不是质询的好时机,“算了,步棋等你有好一会儿了,你陪他聊聊,我跟你媛姨去为你们准备茶点。”
“啊?”她一脸疑惑,但敏感的可以从父亲亲热叫唤谈步棋的名感受到他在这个家中莫名地占了一席之地。
“是啊!霑雪,你爸说得没错,你们是应该多多相处增进彼此的感情,好为以后做打算。”
听见吴媛媛的这一番话,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逐渐升起,霍霑雪迎视谈步棋所投来的温文目光,掩不住满心的疑惑,等到父亲跟吴媛媛进到厨房后,她正打算将心中疑惑说出,谈步棋却抢先她一步发言。
“霍小姐……我可以称呼你为霑雪吗?”
霍霑雪微微一愣,徐缓地轻点了下头,“可以。”
“那么霑雪,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许多疑惑,请别怪你父亲没跟你提起,因为我认为这件事要由我亲自向你提出,这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一番诚意。”
“诚意?”她眼中的疑虑更为加深。
“是的。”谈步棋十指交握置于膝上,一双复杂难辨的黑眸令人无法捉摸得清,打从今天见到你之后,我便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我想以结婚为前提跟你交往,你认为如何?”
“什么?!”霍霑雪惊诧地向后退了一步,跌坐于柔软的沙发中,“谈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谈步棋神色正经严肃,一双黑眸闪烁着动人的诚恳光芒,“不,我是非常认真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也是父亲大力推荐的最佳人选,所以我想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们不妨试着交往,至于结婚一事可以等我们建立感情的基础后再说,你认为如何?”
“我……”他的要求过于唐突,犹如一个从天而降的炸弹,将她的心神炸得七荤八素,乱了方寸,然而面对他如此真诚的要求,一时间她真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
“没关系。”像是瞧出了她的无措,他体贴的悠然一笑,“我知道这个无理的要求吓坏了你,你可以慢慢考虑没关系,不过……你的父母似乎都很喜欢我。”
“是吗?”现在她总算明白媛姨对她发出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了,是要她紧紧抓住眼前这个金龟婿不放吧!
谈步棋锐利的眼瞳在她身上轻轻一扫,没有忽略她颈项上的点点红印,他抿唇一笑,打出心理战牌,“步举……”
一听到谈步举的名宇,她的心不由得一凛,身子微微发颤,不晓得当谈步举知道自己的大哥欲和她交往,会有多么气愤。
瞧出她的担心畏惧,谈步棋将心中的诡笑藏进温和的脸孔之中,“他没有为难你吧,他常常这样不按牌理出牌,你千万不要介意,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是吗?”霍霑雪佯装镇定,无所谓地轻哼一声,“谈二少爷的确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不过谈先生你放心,他并没有为难我。”
“那就好。”谈步棋注视着她僵硬的脸孔,微微一笑,“霑儿,你可以不用对我这样生疏,叫我步棋吧!别一直称呼我谈先生,那样听起来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是…”
“就叫我步棋吧,我喜欢亲近一点的称呼。”
望着他所展露出的亲切感,她情不自禁地想起谈步举的狂霸果然是出自于不同娘胎的异母兄弟,虽然外表相似,可个性却天南地北的不同。
“对对对,霑雪,你就别对步棋客气了,他对你可是诚心诚意的,要不然也不会一下班就来拜访我们。”吴媛媛正巧端着热茶步进客厅,连忙替谈步棋说话,热心地为他们张罗一切,企图拉拢他们两人的关系。
霍霑雪一眼即瞧出吴媛媛的心思。
她望向一脸亲切和善的谈步棋,从他酷似的面貌上找到了谈步举的影子,此时此刻浮现她心头的是谈步举那张带着一丝丝天真、一丝丝霸道、一丝丝邪佞的面容……
她的心猛地一震,一种奇异的情潮在她心中流窜,她知道那是源自于谈步举,而不是眼前的谈步棋。
霍霑雪微咬下唇,无法相信谈步举竟在短时间内对她造成如此大的影响,望着面貌酷似谈步举的谈步棋,她的心不禁产生深深的愧疚感,在那一瞬间她突地发现一件震撼的事实——
那就是她无法爱上眼前风度翩翩、亲切又和善的谈步棋,因为她心之所系是谈步举,而不是他……
* * *
向阳馆运动场
向阳馆外围不但建造了阅读室、个人工作室,甚至连最新设备的各类运动设施都完整具备,或许是受了英式教育的影响,向阳馆内的四人皆对网球这种优雅的运动情有独钟,于是他们便善尽每一寸土地,特地兴建了一个室内网球场。
此刻网球场内灯火通明,正在进行一场冠军争霸战,娄定军端坐在场外看着正在进行殊死战的谈步举及费无赫。
“十五比三十。”娄定军凉凉地宣布结果,边翻了下手边的分数牌。
谈步举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灿烂笑容,手持网球拍在场中来回奔跑,尽管汗水已经浸湿了运动衫,却不见他脸上有半分疲惫。
相较之下,费无林则体力透支、满脸疲倦。
谈步举一个反抽拍将费无赫击过来的球狠狠回敬回去,在疲于奔命的同时,费无赫漏接了这一球,结束一场充满紧张的友谊赛。
“六比五,比赛结束。”娄定军高声宣布。
费无赫浑身热汗,走上前展现运动家的风度与谈步举礼貌的交握一下,“阿步,最近你的情况不错。”
“谢谢你的承让,这只是碰巧罢了,谁都知道想要用你这个网球校际杯冠军选手是不可能的任何,跟你打了快五年,我也不过才赢今天这一场。”谈步举谦虚的道。
费无赫仅仅瞥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娄定军分别抛给他们一人一条毛巾,一脸兴味地直在谈步举身上打转,“阿步,最近你是怎么回事,总是挂着亲切和善的笑容,你是中大奖了吗?”
谈步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本少爷就是心情好,干卿何事?”
“是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罢了,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魔力可以让你的心情如此愉悦?让我猜猜……”娄定军煞有其事地抚着下巴,一副思忖的模样,眸光贼兮兮地瞥向他,“该不会是因为女人的关系吧?”
谈步举不理会地擦拭身上的汗渍,“老话一句,干卿何事。”
“啧啧啧!”娄定军双眼闪烁着浓厚的兴趣,很难得会见到谈步举这种三缄其口的严肃模样.“你居然拿在法庭上的那一套来对付我,看来你对这个女人一定投注不少感情吧?”
谈步举淡然地轻瞥他一眼,“阿军,我突然发现你真的很无聊耶!”
娄定军一睑无所谓地耸肩,“对,我就是无聊,你想怎么样?”
谈步举扬了扬手中的网球拍,“看来要消除你的无聊,恐怕只有下场去比一比了,有没有兴趣跟我打一场?”
娄定军悠然一笑,“不了,谁都知道最好不要在你运气好的时候跟你比赛,我可不想输了比赛又输了面子。”
“那你还多嘴得像邻家的三姑六婆!”
“唉!”娄定军故作姿态的轻声叹息,“阿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会这样像三姑六婆全是深受你的影响啊,难道你忘记不久前你也是这样喜欢探人隐私吗?”
“你闭嘴!”谈步举将手中的毛巾朝他身上扔去,脸上的笑容随着好友的调侃逐一隐没。
“你发脾气了?”娄定军一脸得意扬扬,“阿步,请容许我再提醒你一点,你曾说过只有沉不住气、没修养的家伙才会胡乱发脾气,现在……”他的眼光故意往在地面上的毛巾瞧了瞧,“你算不算是一个没风度又没修养的烂家伙呢?”
“娄定军,闭嘴!”他厉声吓止,这才发现以往所建立起的完美形象在娄定军的言语挑弄下逐一崩溃,而眼尖的他同时发现寡言的费无赫也在一旁陪着微笑,看来他的形象真的没了。
“你们在笑什么?怎么这么热闹?”库狄彧捧着茶盘踏进运动场来,不明所以的他发现娄定军和费无赫两人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而一向健谈的谈步举却愁着一张俊脸。
“阿彧,你来得正好,我好不容易逮住阿步的小辫子,你有没有兴趣参一脚啊?”一见到回国不久的好友,娄定军连忙伸手招呼着。
“哦?”库狄彧一听,眼里充斥着探究的意味,“阿步的小辫子?这可真是稀奇了。”
谁都知道谈步举是他们之中滑溜的滑头,闲来无事动动他那张嘴消遣面薄嘴拙的娄定军,耍弄计谋的技巧不失寡言心细的费无赫,他可以亲善得如邻家大男孩,亦可以邪佞诡异的暗暗算计他人,这就是谈步举,一个有着正邪难辨,极度两面化的奇男子。
“是啊,就是因为稀奇所以才邀你共襄盛举,要知道阿步这小子可是秘密主义者,别人的事要是引起他少爷的兴趣,他不择手段也要挖出人家的隐私,他一向是事不关己什么都好,但事一关己则乱。”娄定军朝库狄彧挤眉弄眼。“阿彧,你有兴趣知道这小子为了什么事而心乱吗?”
库狄彧双瞳绽放出浓烈的兴味光彩,想象着注重己身形象的好友出糗的摸样,忍不住频频点头,“很有兴趣。”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阿步这小子思春了……”
“娄定军!”谈步举这回不客气欺上前去,想一把捂住娄定军那张无聊的臭嘴。
在四人难得共聚的时刻,当下只见谈步举追着多事的娄定军满场跑,而库狄彧与费无赫则悠闲地捧着冰凉的柠檬茶解渴。
呵!这真是久违的热闹场面.
第八章
向阳馆大厅
经过一番追逐战之后,下场打球的三人各自回房去洗澡,冲去身上的汗渍,而负责烹调美味食物的库狄彧则趁他们上楼冲澡时大展身手,依照各人喜好的口味,为他们分别做了松饼、蛋塔以及水果派。
“哇,我真是想念阿彧的好手艺。”娄定军一下楼便闻到阵阵的酥派香味,惹得他的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跟随着他身后的费无赫则是满足地嗅了嗅飘荡于空气间的浓郁水果香气,他们终于可以远离那种吃泡面、叫外卖的苦哈哈生活了。
“哼,馋鬼一个!”神清气爽的谈步举一下楼便见到娄定军毫无优雅风范的狼吞虎咽吃法,存心挑衅地冷哼一声。
见他拉下一张臭脸,娄定军心情极佳地回他一个开怀笑容,“随你讲,反正本少爷今天心情好极了,你那张利嘴想骂什么就尽量骂吧!”反正今天他可糗他糗回本了,所以让让他又何妨呢!
谈步举垮着一张脸在他心爱的地毯上坐下,尽管对娄定军这个臭家伙有怨怼之意,但是眼前的美食点心更叫他为之心动,忍不住抓起一个刚刚烘焙出炉的蛋塔就口。
“嗯,还是阿彧的手艺合我的胃口。”许久不曾品尝好友的好手艺,他也不禁赞美着。
“哼,有些人净会说别人,也不想想自己的德行。”见到谈步举一副满足的模样,娄定军出言嘲讽。
“哼!”谈步举咀嚼着蛋塔的香酥风味,懒得与他一介小人计较。
见到两人略显火药味的场面,库狄彧连忙出声打圆场,“好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在那儿耍嘴皮子闹脾气呢?”见稍稍失控的场面获得短暂的宁静,他一脸兴味盎然地转向谈步举,“阿步,你真的是在思春了吗?”
库狄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正将蛋塔吞下喉的谈步举一阵惊慌,一大口食物霎时全梗住了。
库狄彧一见情况不对,立即快速端上一杯白开水解救他。
咕噜咕噜地大口喝进白开水后,谈步举大大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犹如到了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所幸捡回一条命,“阿彧,麻烦你下次要发出惊人之语时,先知会我一声,否则我的小命真的会被你给玩死。”
“对不起。”库狄彧一脸歉疚,可眼中却隐含着淡淡笑意,“我也不知道你会吓一跳,更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手足无措的一天。”
谈步举斜睨了他一眼,听不出他这话真是在道歉还是在嘲讽?“阿彧,我发现你学坏了,说!带坏你的是不是阿军?”
“喂,少牵拖到我身上来。”蒙上不白之冤的娄定军急忙撇清。
库狄彧一脸温文笑意,“阿步,你知道我就是这样的,哪有学不学坏?若真要说是谁带坏我,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呢?”
“真是的!”谈步举没好气地轻声叹息,一张嘴不住地犯着嘀咕,“我就知道不应该随便带坏你,我等于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突然他的脑中一道灵光乍现,“对了阿彧,你那个强悍女保镖呢?”
提起心上人童矜怀,库狄彧加深了唇边的温柔笑容,“她正在美国处理她的工作。”
“难道你不怕她不接受你的建议,一气之下跑了吗?”他知道童矜怀是个个性独立强悍的女人,要她乖乖成为一个贤淑的妻子的确有点强人所难,也知道好友目前正为了说服她放弃保镖的工作而伤透脑筋。
“为什么要怕?”他有的是耐心来说服她放弃现在危险的生活方式。他暗暗瞧了眼一脸正经的好友,脸上多了一分贼笑,“阿步,你的话题似乎扯远喽,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谈步举正端起温热的水果茶入口,冷不防被他回敬的话给呛到,当场咳得天昏地暗,连忙抽取面纸擤鼻子,以换取呼吸新鲜空气的权利,他举起双手哀叹一声,“阿彧,看来你当真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