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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情狂涛念香云  第10页    作者:齐萱

  “李洁,我们成亲吧,越快越好。”

  “你愿意?你肯吗?”

  “当然,在与你分开的这段日子里,我才知道自己实在不能没有你,别的女人根本代替不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现在终于明白,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真心想娶的女人,答应我,快,快答应我说你愿意嫁给我!”他的双唇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那名叫做“李洁”的女人的脸,一径在她的面颊、额头、眼睑、下巴上,到处游移。

  “噢,森郎,我愿意,我愿意……”

  她没有再看下去,不是因为他们拥吻的场面不堪入目,相反的,他们郎才女貌,尤其是森迎柏,几乎比她记忆中还要俊逸潇洒,是因为终于回到心爱之人身旁的关系吧?楚楚如来时一般,仍悄悄自后门离去,也不晓得一擦再擦却依然模糊的视线,为什么没有令她摔倒在地。

  不像现在,“框当”一声,手中的茶杯竟然毫无预警的落到地面,立刻惊动书房中的两人。

  “楚楚!”

  思萱的动作甚至比迎柏来得更快,“娘!”

  但此刻的楚楚实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觉得好恨、好恨,恨二度伤害她的森迎柏,更恨允许他二度伤害她的自己。

  “帮我备马,我要立刻离开这里。”至少这回,她不必再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落荒而逃,错误在他,自己何需回避?

  “为什么?”迎柏恍如丈二金刚,完全摸不着头绪,又见她一脸惨白,更加莫名所以,遂冲口而出:“我们不是早有约定——”

  “够了!”她别开脸喝断了他。“森迎柏,你根本没有资格说那两个字。”

  “要判人死刑,也该给人一个明白,楚楚,至少告诉我:为什么?”积压了五年的疑惑,以及从重逢至今,新添的诸多不解,也让迎柏无法再压抑脾气。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笑容惨淡。“思萱已是最好的答案,我再怎么爱你、爱她,也无法忍受当人替身,更何况是当你明言谁也替代不了李洁的替身!”

  迎柏因震慑而呆愣,却被楚楚当成默认,心灰意冷的她旋即转身,往楼外奔去,一心只想离开他,越远越好。

  而完全摘不清楚情况的思萱,脑海中却乍然浮现长久以来,被她下意识压抑、遗忘的画面:马车、大雨、落石、父亲的大叫、母亲的拋丢……加上眼前楚楚离去的背影,交相重叠,根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压力。

  于是她只知道往前冲,只想得到要留下楚楚,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她。

  岂料楚楚正好步上池畔小路,而思萱来不及跟着她转向,加上本身的冲力,等到发觉面前即筑于全墅中心的水池时,已经煞不住脚了。

  “娘!不要丢下我,父亲、母亲,不要啊!”是她落水前的求救声。

  迎柏看到了。“小萱!”

  楚楚当然也听见了,转回身以后,第一个动作便是奔进池中,毫不犹豫的往思萱涉游过去。“不!萱萱,老天爷呀,请你不要这样对待我,不要!萱萱,萱萱!”

  还差一点点就要构到她了,但脚底的泥沙却拚命将楚楚往下拉,逼得她在池水没顶的同时,不得不首度高呼:“炽涛!炽涛!”

  第六章

  楚楚住的“梯云室”内,升起火炉,火光映射在长发垂披的楚楚脸上,除了凸显她约五官细致以外,更让她的肌肤如蜂蜜般滑腻、如羊脂般温润。

  “好了,全干了,”在身后为她梳发的迎柏说,但十指仍恋恋不舍的穿梭于她的发间,甚至忍不住低下头来亲吻。“你用了什么东西洗发,香极了。”

  楚楚将头垂得更低道:“是我自己提炼的香精,炽涛。”

  “嗯?”一手拂起她及腰的长发,双唇即刻吻上她柔细的发脚。

  她闭上眼睛,发出慵懒的轻叹道:“夜已深沉。”

  “那又如何?”烫热的亲吻已往下蜿蜒到她的肩背。

  “你该——”

  他的双臂迅速由后环拢过来,右手揽紧她的纤腰,左手则往上点住她的唇。

  “嘘,我们早该在五年多前,即拥有彼此,你还舍得赶我走?”

  楚楚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刻含住他的指尖,轻轻吮吻起来。

  “别挑逗我。”迎柏微喘着说。

  “这也是我早五年就想重温的旧梦,你不喜欢吗?”

  本来环在她腰间的手,滑上又滑下,似乎难以抉择该先抚向何方。

  反倒是楚楚往前伏倒的动作,代他决定了前后顺序,因为跟着她顺势一倒,迎柏就拉开了她袍服的系带,往下探去。

  “炽涛!”

  他的手指抚在她小巧饱满的唇上,已来到耳后的双唇则一边舔舐她的耳垂及耳窝,一边允诺。“这名号是在战场上得来的,但我真正想用炽涛席卷的,却只有你,我的若水,水纳于涛,理所当然。”

  身下是柔软的兽皮,背上是迎柏不断向下烙印的热吻,刚才沐浴完,单着的那件袍服被退下了,但楚楚丝毫不觉得冷,相反的,他的爱抚、他的亲吻、他的双手、他的双唇、他结实的胸膛和硕健的双腿,藉由摩挲及搓揉,旱令她体内血脉愤张,身外炙热难当。

  楚楚翻转过来,顿觉胸前空虚,原来迎柏弓起身子,正吻在……。

  “炽涛!”

  “我喜欢在这种时候,被你如此声声呼唤。”因为正“忙”着,所以他的声音低沉含糊,但楚楚还是全听到了。

  她往下插入他发间的手,轻轻按摩着,再极力往下,企图拉动他的肩膀。

  “别急嘛,宝贝。”但声音中仍难掩得意及渴望。

  既然如此,楚楚索性给他一个更大的得意说:“谁教你要让人一等,便是五年。”

  迎柏已往上偎在她雪白的玉峰之前。“究竟是谁让谁等?你倒会恶人先告状。”

  由于胸前的蓓蕾被他含入口中,极尽挑逗之能事的吸吮起来,楚楚只得头往后仰,大口大口的吸气,并喃喃唤着:“炽涛,你这样……这样……”

  “再怎么宠爱你,仿佛也弥补不了过往五年的空虚,我的香美人,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近两千个日子以来的相思与奔波?”

  “用……从今夜算起,漫长的一生,还有——”

  她来不及把话说完,因为得到这企盼已久的承诺的迎柏,已经难再按捺满腔的热情,终于深深、深深进入了她,感受她的温热柔滑,让她将自己紧紧的纳入自身当中,仿佛再也舍不得放开他一样。

  楚楚觉得额头上有微热的双唇啄吻,身上有温柔的十指轻抚,而腿间则有—!

  “迎柏,”完全清醒过来的她,忍不住骇叫道:“你……怎么……”

  他拥紧她,霸道的表示:“你睡相撩人,秀色可餐,令我饥渴难当。”

  “什么?”她又好气又好笑,但笑声很快的就转为娇吟:“还怪我呢。”

  “不然你舍得拒绝我吗?”他将脸理入她披散在枕上的发间。“舍得吗?唉,你好香,好诱人……”

  抗拒不了他的痴缠,楚楚也只好完全任由他,任由他已不知第几度将她占为己有。

  等到两人的呼吸都恢复平稳以后,楚楚才佯装不依的嗔怨道:“炽涛,你知不知道天快亮了?”

  “除了你终于回到我怀中以外,我啥也不知,亦不关心。”

  “炽涛,人家在跟你说真的嘛。”

  “我也没有对你说谎啊。”

  “天快亮了,你这样胡闹,教人待会儿怎么起得了身?”她羞涩的表示。

  “那不正好,”岂料迎柏乐得宣称:“我本来就没有让你离开床炕的打算。”

  “炽涛!”她推了推他。

  “我是说真的,”迎柏正色道:“待天一亮,我就去把小萱抱过来,咱们三人今天就在这梯云室裹,不受干扰,好好享他一整日的天伦之乐,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才答应完,楚楚马上又有新的忧虑。“那我得赶快去把兽皮毯上的衣服什物收收,免得被仆佣见着了笑话。”

  “我们夫妻恩爱,怎么算是笑话?实际上如果一干老仆没有跟父亲他们回敦煌去,这次见我携伴返家,还不晓得要为我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夫妻?你刚刚是说夫妻吗?”楚楚突然抬起泪光隐隐的双眸,仰望着他悄声相询。

  这下换成迎柏诧异兼紧张了。“怎么?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我的心?或者你不愿意?”

  从他的表情和言语读出他心意的楚楚,在欣慰快意的同时,马上展露她俏皮的一面问道:“我岂会不了解?又能够不愿意吗?”

  “不能,”他倒也坦白:“你不能不愿意,因为除了尚欠一个公开的仪式外,你昨晚早已嫁给了我,而且显然还乐意得很呢。”

  “你在暗示我太过直接吗?”她难掩受伤的神情问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迎柏大呼冤枉。“我狂喜尚且来不及,如果五年多前,你也有这份主动争取的勇气就好了。”

  本来稍微拉开的身子,闻言才又依偎回到他的胸前,并嗔道:“谁晓得你不但有个哥哥,和你还是孪生兄弟,一个森迎柏活生生在我面前,与李洁谈情说爱,敲定亲事,你要我怎么再待下去?”

  “对不起,”迎柏终于坦诚:“都是我的错,害你受苦了。”

  听他道歉,想起他为相思亦吃尽了苦头,又不像自己,身旁有个“小迎柏”

  可堪慰藉,楚楚对于这些年来的种种,突然完全释怀,遂摇了摇头说:“这一切既不能怪你,也不能算是我的错,或许冥冥之中,上天对于我们两人,早做好安排,认为一度的阴错阳差,可以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也明白对方的用心吧。”

  “如果不这么想,你以为我此刻还能心平气和吗?早忍不住指天骂地一番了。”

  “嘿,”楚楚迅速捂住他的嘴道:“如此口无遮拦,也不怕遭天谴。”

  “我向来不信鬼神。”

  “好霸气,”她凝视着他,满心疼惜,只因大概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偏激的心态。“但我就爱你这份霸气,使我甘心臣服,永不言悔。”

  “楚楚!”他拥紧了她,享受着幸褔的余韵。

  半天以后,楚楚才悄声问道:“迎柏,为何你不爱提及令兄呢?”

  “不是不爱,只是除了友爱彼此以外,我们兄弟俩的个性委实南辕北辙,光看他风流成性,你就晓得,还有他一早便投在刘使君帐下,也是令我深深不以为然的;久而久之,我就养成了不向任何人提及自己有个双胞胎哥哥的习惯,因为大多数的人一听到这个,所问的第一个问题,必然是:‘那你们像不像?’我们怎么会像呢?我嫌他太过随和,他还看不惯我的极端呢。”

  “如果当时我不要提早三天过来就好了。”但她彼时实在有不得不尽快找到迎柏的苦衷,而那苦衷,在所有误会均已解开的此刻,反倒又成为她还想独享一阵子的秘密了。

  “虽说死者为大,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说我大哥两句,哪里不好谈情说爱,偏要跑到这边来?”

  “这里不也是他的家?”

  “是父亲和姨母的家没错,可是当时他自己就已另有别馆了呀。”

  楚楚突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笑你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从他当时的话意听来,分明是曾另结新欢,却发现还是你们所有表弟妹的乳娘孤女最好,所以才会赶回来找她的,怎么可能反而带她到别馆去。”

  “说的也是,”迎柏恍然大悟。“当时别馆内,说不定……”

  “还有别的女人在呢。”楚楚笑道:“这一点,我可比李洁幸运,幸好你在这方面完全不像你大哥。”

  “但他成亲以后,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从来没有违背过诺言,是个最忠实的丈夫,也幸而如此,不然别说是我所有的表弟妹会难以原谅欺负他们乳娘遗孤的他了,头一个不会放过他的,便是我这个亲弟弟。”

  楚楚当然知道他又想到自己的父亲了,虽然她觉得他生母的体谅不无道理,可是想劝解他,却也非一时半刻便能见功的事,干脆改个话题问道:“炽涛,为什么你大哥只改姓,你却连名字都换了?该不会连名字中,有一字跟他相同,都觉得难以忍受吧?”

  “怎么会?只不过‘伯梧’、‘仲梧’,一说出去,人家马上就会知道我们是兄弟,那不和我的心意相违背,所以我干脆藉换姓的机会,连名字都一并换掉,换了一个和妹妹差不多的名字?”

  “妹妹?”这还是楚楚首度听闻的消息。“你说的是表妹们吗?”

  “不是,得到平反以后,我母亲曾再生下一女,而这个妹妹,因是生父掌上唯一明珠的关系,所以一直都留在牠的身边,为此,我母亲不知又暗自流下多少思女的眼泪。”

  “你居然还有个妹妹!”楚楚依然挑轻松的话题说:“她现在呢?”

  “已为人妇,还养了个女儿,幸褔得不得了。”迎柏果然露出笑颜来。

  “那多好,他们住在哪儿?夫婿是哪里——”

  “娘!娘!”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楚楚的追问,也打乱了一室的静谧。

  “是萱萱!”楚楚大惊失色,慌忙向迎柏求助。“炽涛,我们这样……怎么办啦?!”

  “别慌,”他居然还有闲情亲了下她的面颊,再下炕捡起袍服扔给她说:“先披上,其他的交给我来应付就好。”

  套上裤子,系好上衣,迎柏果然再从容不过的正好敞开双臂,及时抱起冲进房里来的思萱。

  “爹!”她有些惊讶的问道:“您怎么会在这里?娘呢?”

  “喏,”他朝炕上努努嘴道:“你娘不是在那儿?”

  “娘!”思萱立刻挣脱迎柏的怀抱,往前一奔一跳,改而跃进楚楚怀中:“您昨晚不是答应过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绝对不再离开的吗?怎么我一早醒来,却还是不见你的人影,吓坏萱萱了。”

  “对不起,萱萱,”楚楚一边为她整理发丝,一边疼惜不已的解释:“昨天害你跌进池中,实在是——”

  思萱突然笑眯眯的捂住她的嘴道:“没关系,爹说那是娘为了治好我的心病而想出来的法子,我应该谢谢您才对,这样我就再也不会忘记父亲、母亲,更不会以为当初母亲将我拋出车外,是不要我的意思了。”

  楚楚听得满头雾水,立刻望向迎柏,他则满面春风,折回炕上,将她们两人一起拉进臂弯里说:“是我趁你去梳洗的时候,跟小萱说的,你全是为了她好,没有必要瞒她。”

  这真是楚楚生平所听过最善意的谎言,立刻背着思萱,昂首在迎柏脸上印下一吻,权充谢礼。

  而思萱可没忘记两个大人都还欠她一个回答。“爹,是您,对不对?”

  “我什么?”迎柏一脸不解的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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