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算了,我不管你们了。你们要吵就吵吧!不要扯到我身上。”她实在烦透了。她把谁惹谁啊!好好一个和事佬居然变事主。管他们两人是要打要骂要砍要杀,随他们去了!而且,她的护花使者开着名牌轿车正好也来到近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踏出的脚步尚未落地,她又被拉回伞下。
“想走!要不是你的再三破坏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啦!”江曼玲倒果为因的诬指,以一记清脆的巴掌做句点。
巴掌事件像倒带般的又重演了。只是,这次的结局大大的不同。
“啪!啪!”两记更重更响的巴掌声接着响起。
“下次你若敢再动葭葭一根寒毛,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恶人。”淡淡的一句,却含着严重的警告。
邵钧回过头,抚摸着关宜葭浮着红指印的脸颊,他骂得很心疼。
“你干嘛呆呆的站着让她打。”
邵钧眼神一变,犀利地瞪向杨耀明。
“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力保护的话,你根本没有资格追求她。别再纠缠葭葭,否则,你会很难看。”
该打的打过,该骂的骂过,邵钧带着关宜葭扬长而去,留下那对怨男怨女自生白灭。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被打?”邵钧问得又疼又气。
关宜葭只是摇摇头。
“那种蛮横的女人离她远一点。”
她又是点点头没出声。
车内的静默让窗外的雨声更加的清晰。
“我不知道你也会打女人。”她终于打破沉默,轻轻的开口。
刚才邵钧的那两巴掌打得江曼玲是花容失色。江曼玲打她只留下几只手指印,而邵钧的那两巴掌却让江曼玲的脸颊登时肿得像红龟果。
“放心,我不打女人的。”他轻抚过她的脸颊,笑着说。
“你打江曼玲,还让她的脸肿得像猪头。”对他的睁眼说瞎话,她不满地指控。
“她是母夜叉一个,算什么女人。何况,我若是真打,她大概得满地找牙了。”他恨恨地说,看着她脸上的红指印,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刚才为何不打狠一点,干脆让那个母夜叉从此无脸见人,以免以后再出来伤人。
“邵钧……”
“怎样?”
“……以前江曼玲找过你吗?”她想到江曼玲的抢人手段,或许邵钧也……
“找过。怎么突然想问?”
“因为刚才杨耀明和她吵架时,江曼玲把他们认识的经过说了出来。”她婉转的形容着他们的奸情。
“他们怎么搭上的?在床上?”可就没那么厚道了,一出口就是很实在的用词。
“你怎么知道?莫非……江曼玲也曾经……”她先是佩服他神准的猜测,继而转念一想,莫非他也身历其境,所以知之甚详?
“我没给她机会这么做。不过,由她勾引人的手法就不难猜出之后会如何了。”想他第一次和江曼玲见面时,她就以一副丰胸在他身边频频磨蹭,若是定力不够的人,被她这么一磨磨上了床,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是怎么勾引你的?”她很好奇,江曼玲除了半夜自动上门半裸跳艳舞之外,还有什么招数。
“小孩子不必知道那么多。”
“我只是好奇。”
“真的很好奇?”
“嗯。”
“那我牺牲一点,改天亲自示范给你看好了。”他直直的看着她,脸上也换成暖昧笑容。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了。”想像着可能出现的情色画面,她赶紧拒绝。
看她一副脸红不自在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了。
看他笑得那么愉快,她有点生气他的故意作弄,不过,气不到三分钟,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没被她拐走?”她自从没有江曼玲的美貌和妖饶,因此,她觉得自己赢得没有道理。
“有人喜欢波霸奶茶,有人喜欢芋头西米露。而她刚好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所以她是白费功夫了。”
“那如果是你喜欢的那一型勾引你,是不是就会成功啊?”她不带心机地笑问。
“是啊!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只有脱光光的在床上躺好任你宰割了。”
细细的雨丝织成一张缠绵的网,将他俩里在车内自成一个世界。窗外的风、窗外的雨、窗外的纷纷扰扰,都与他们无关也无碍。
第九章
经过一个长长的暑假,同学再见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开学的第一天,野放的心都还来不及收回,闹烘烘的教室里全是谈笑声,有打工见闻录、有旅游惊魂记,当然还有英英美代子的养猪心得,不管是好玩的、可怕的,还是无聊的,全成了笑话一则。
“艾子,这个送你。”关宜葭由口袋拿出一个小小亮亮的东西放在她的桌上。
“你当童工赚的辛苦钱,干嘛去买这个。”艾子虽然喜欢,但是有点良心不安。
那是一个小发夹。期末考结束后,她们结伴逛百货公司,当时两人站在施洛华世奇的专柜前久久不舍离去,项链戒指别针发夹都是水晶镶成的,个个品莹亮丽,可惜就是价钱太高。
“我做的那份工作没什么辛苦的,何况,就是自己赚的才花的安心嘛!”
关家人口简单,只关妈妈一人工作也足以应付生活所需,然而,关妈妈的辛劳关宜葭看在眼里很是不舍,因此除了必需品之外,她不敢乱花钱。
“看你送我的发夹再想想我要送你的东西,实在有点拙。”艾子由书包摸出一块石头放在桌上。
“一只鲸鱼耶!”
巴掌大的墨绿色石头上有一块白色的图案,那图案很像是一条浮出水面呼吸的鲸鱼,头顶上还有一道喷出的水柱,衬着墨绿色的底,栩栩如生。
“就知道你会喜欢,也不枉我千里迢迢的从花莲带回来给你。”艾子夸张地说。
“你什么时候去花莲的?好玩吗?”她好羡慕哦!长这么大,除了毕业旅行,她从不曾出过远门。
“上星期去的,玩了五天。”
“和谁?商镇?”她瞪大眼睛,仿佛认定了其中必有内幕,而且十分精采。
“不要胡思乱想。是和商镇没错,不过还有其他人,三男三女共 六个。我们搭火车自助旅行,到一站之后再租脚踏车或机车,满好玩的。”
“你们共处了五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关宜葭小声地问,迟疑的语气有点暧昧。
“什么也没有。”
“五天耶!人家三天两夜就能谱出一段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你们共处了五天居然什么也没发生!”
“商镇的妹妹也去,你说能发生什么好事。”艾子说出了那个杀风景的原因。
“她去于嘛!”她直觉的反应。只有女生在约会时会带保镖随行,哪有男生出辩门带妹妹的。
“玩啊!”
“商镇为什么那么笨?”
“天晓得。原本我们只有四个人要去,后来商镇说他妹妹执意要跟,他只好多找一个人来凑成双数,以免有人落单。”
“我是说商镇干嘛带她去?”
“大概是他爸爸拜托的吧。商镇虽然是养子,但是曾家一直视他如己出。他妹妹当然也看准了这一点,难道不会善加利用?何况,还有比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去旅行更可靠的吗?他爸爸当然赞成啰!”
“那你们一路上岂不是高潮迭起,状况百出?”
“没有吧,好得很。”艾子轻松地说。
“怎么可能,他妹妹突然改邪归正了?”
“是我决定给自己一个快乐的假期,完全放开心胸不斗心机不玩阴的,纯粹只是玩。”艾子的脸上真的有那种尽情玩乐后的愉悦,一点也不假。
“那她呢?一路上就任她称心如意了?”关宣葭像是自己受委屈似的义愤填膺。
“可不是,不过,也很好笑就是了。”
明明是一对兄妹,却表现出情侣的姿态有多怪异吗?
五天的旅行当中,商镇的妹妹就像一张捕蝇纸般的紧紧粘着商镇。搭车坐一起。吃饭在旁边,走路拉着手,只差晚上没有共睡一间房。不知他们底细的人或许还会羡慕他们的亲腻。偏偏一伙人都了解他们的关系,虽然大家嘴里不说,不敢苟同的眼神却时时出现。毕竟,他妹妹早已不是三岁的孩子,十七、十八岁也到了该有男女之防的年纪,即使是兄妹。
“怎样好笑?”还有什么比“敌人”出丑更让人开心的事。关宜葭问的急切。
“那五天当中她时时刻刻都想打散我和商镇。从第一天坐火车开始,你知道火车的座位是两人一排的,原本是我和商镇坐在一起,但是他妹妹上车没多久就泪眼汪汪的来找他,说她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坐。商镇说那陌生人是他的同学,很安全的的,而且他也要陪我。他妹妹一听就泪水满脸猛哭。商镇很不高兴地说,要你别来你硬跟。他妹妹一听就哭得更凶了。我觉得实在很烦,我当然知道她的意图,当下我就决定要给自己一个快乐的假期,主动和她换了位子。当我离座时,她还一副歉意的说,你真好,谢谢你、”
“怎么那么假!”直肠子的人就是无法理解口是心非的妙用。关宜葭诧异地说。
“怎么会,她装得很像的。”艾子刻薄地说。
“她一定是常练习。”
“铁定是的,否则她的功力不会那么好,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她在看我时不要露出那种嫌恶的眼神,我也一定会以为她是个粘人的妹妹,而不是个心怀不轨的妒妇。”
“那你不会很委屈?”
“没什么委屈的。既然决定给自己一个快乐的假期,我就不会让自己的心情因她的无理取闹而受影响。还有,我偷偷的告诉你喔,那个代替商锁陪我的男生很帅喔!他博学多闻,还写的一手好字,而且人又风趣,和他在一起很有意思。”
“是不是谢霆誉?”
“你也知道?对喔!他是商镇的同班同学。”
“邵钧和他还是国中的同班同学。上次我们还去看他的书法展咧!艾子你干脆把商镇换掉……”关宜葭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购物中心办理一件瑕疵品的退换货一样的轻松单纯。
“还没到这个地步啦!我和商镇还不到男女朋友的阶段,而谢霆誉也还不至于今我心动。一切随缘,我没有预设立场。”
“商镇对你有什么想法?” 对于他们的龟速恋情她实在有点心急。
“现任的女友,未来的老婆,以后孩子的娘。”艾子随口说出一串,感觉有点随便也有点理所当然。
“真的?”
“虽不中亦不远矣。”
她不是不懂商镇的心,只是觉得他的心意还不够,至少他还没发觉他妹妹和她之间的明争暗斗,这就表示他不够细心,也不够体贴,所以她只肯把他列入观察名单之中,而不愿承认彼此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那就好。”商镇有那分心,至少不会让艾子的委屈白受了。她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那就表示我得和他那个阴魂不散的妹妹继续斗法下去而且还不稳赢。”
“你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
“难说,她有她的优势,否则不可能战无不胜的狂到现在。”
“什么优势?”
“他们住同一个屋檐下,近水楼台。而且,说不定她爸爸也中意商镇,并且不排斥让他身兼养子与女婿的双重身份。如果真是这样,我的胜算就小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和商镇之间会有什么阻碍她早想清楚了,甚至也预测了可能结局。
“那你的优势呢?”关宜葭心急地问。
“我唯一的优势是商镇爱我。如果他够爱我,他就得自己剪断那些绑在他身上的层层束缚,这些阻碍全绕着他的亲情恩义打转,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替他解决,也没立场替他解决。”
“那怎么办?”
“宜葭,你要结婚了吗?”艾子问的莫名其妙。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让她有听没有懂,只是茫然的反问一句。
“我问你,要、结、婚、了吗?”逐字加重的语气让人想忽略都难。
“结婚?怎么可能。我才十七岁耶!”
“是啊?你十七,我也是十七岁。真命天子已经出现的你,都还不想结婚。我当然更不可能喽!”
“嗯。”她虽然点头称是,但是脸上依旧是茫然的神色。她不知道文子为何突然问结婚的事,她有提到这方面的问题吗?
“也就是说,既然那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那干嘛现在就担心呢?我和商镇既没有私订终身,也没有论及婚嫁,那干嘛开始担心他家人的想法和做法?何况,他妹妹的百般阻挠也不全是坏处,至少可以测出商镇到底爱我有多深,是否深到足以让他愿意排除万难来娶我。”乐观的艾子对事情总有一套自己的正面看法。或许,是她喜爱挑战的个性,让她能把吃苦当吃补看待。
十七岁,流金般的年纪,一切都是那么的璀璨亮丽,黯然和消沉是她们最不需要的东西。
※ ※ ※
每一个新学年的开始都是一件大事,不仅学校严阵以待,学生更是虎视眈眈的搜寻。
早在新生训练时,哪个科系出了什么清纯玉女、性感美人,大家都调查清楚了。至于帅哥呢?现代的女性依旧保有传统的含蓄美德,虽然眼睛看到快脱窗,心跳乱得快得心脏病,但是她们还是只能在同性间偷偷的交换意见,不敢明目张胆的大肆讨论,这和矜持有关,当然也和做作脱不了干系。
今年的A大地灵人杰,光是这新的一学期就一口气多了了八个顶尖的帅哥。上至大四的老学姐,下至新生的菜鸟,每个女人的心都像春风荡过般的起了波动。
身为八骏马——这八骏马的名词是老学长们在妒羡交加之下给起的封号,意思是八只俊帅的种马—一之二的邵钧和商镇当然也时时感受到那热切的爱慕眼光,可惜两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却像个蠢牛木马般的来个视而不见。
“星期六那个联谊你去不去?”商镇问。
两人不同系,但有很多共同的课,因此两人还是像高中时代一样,常常同进同出。
“没空,葭葭要考试。”连考虑一下都不必,邵钧一口回绝。
所谓联谊,说穿了就是个大型的相亲会,是旷男怨女们找名目认识异性的伎俩之一。而他们是有主的草,当然就不必费事了。
“听说五朵名花都要参加哦!”商镇笑着说出他听来的消息。
他也不是有兴趣参加那种聚会,只是无聊的拿它当成是茶余饭后的笑料来说说而已。嗟!名花?多像秦淮河畔的……
“人家说说也就算了,亏他们还沾沾自喜的以名花自居,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古以来凡用得上名花两个字的,不是青楼就是酒国吗?”两人不愧是知交。商镇心中所想的,果然邵钧就能一字不差的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