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为他爱谁?”关宜葭好奇地问。
据她了解,邵钧很忙的,白天上课,晚上一、三、五帮她补习,其它的时间都在公司学习。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他把时间全分给了课业、公司和她,如果他爱的不是她,那他只剩下课业和工作两个选项了。
“我。”蓝陵芷自信地抬高了下巴。
她的自信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因为据她观察,邵钧和女同学都没有任何的往来.而他对于她的主动却没有拒绝,甚至也不要求她去澄清关于她是他女朋友的谎话。这算是默许吧!
“不可能。”关宜葭肯定地说。
“你凭什么说不可能?” 愤怒拔尖的声调让她的古典优雅全毁了。
“我就是觉得不可能。或许,如果你告诉我邵钧爱的人是商镇,我还觉得可能性大一点,毕竟他们两人常在一起。”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和学校?告诉你,是邵钧要我来找你的。”为了打击关宜葭的自信心,她不惜说谎骗人。
“不可能。”她更加肯定地回答。
“你不相信他爱我还是以为他只爱你一人?”
“他是否爱我,不干你的事,不过,我很肯定他爱的绝对不是你。他没那么自私也没那么笨,如果他真爱你,他怎舍得让你独自来面对他的旧情人?他一定知道爱情的谈判桌上是很危险的,他怎么可能让他的爱人陷身在被杀被砍,甚至被泼硫酸的可能中?他如果真爱你,他一定会不惜一切的主动为你排除所有困难,只求你平安快乐。”
蓝陵芷听傻了,她愣愣地看着关宜葭和关宜葭身后那张笑得灿烂的脸……
面店里的商镇和邵钧又是一人一碗的埋头苦干,他们才在说今天怎么不见那个蓝陵芷来个“不期而遇”时——
“艾子……喔!我会告诉他。Bye!”商镇收了手机,脸上笑得很诡异。“你知道那朵花到哪里去了吗?”
“在松云?”
“在松云前的那家茶店,只有关宜葭一个人和蓝陵芷在那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有什么用?我光用想的也知道葭葭会怎么做,她呀,一定是说,别客气,夹去配。”邵钧说的有点不满。他依旧专心吃面,不过速度明显加快许多,三分钟不到,大半碗的面已吃光喝尽。
“换一下。”邵钧拿出一串车钥匙给商镇。
“机车?”
“下课时间容易塞车。”他拿了机车钥匙就走,也不理会商镇那副嘲笑的表情。
重型机车在乱糟糟的马路上奔驰穿梭,他的心情也是乱糟糟的,直到茶店门口远望着店内完整无缺的关宜葭时,他才恢复了他平日的从容与优雅。
她背门而坐,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因此他可以好好地听完她对他的看法。
“你果然了解我,不枉我爱你爱得要死。”邵钧由她背后弯身向前在她脸颊上轻吻一下。
“你……你几时来的?”关宜葭差点被他吓死,急速后仰的身体幸好有他眼明手快的扶持,否则铁定会连人带椅的摔得四脚朝天。
他伸手轻拍她的背,要她稍安勿躁,然后拉过一把椅子与她并肩而坐,以一种两人同一阵线的姿态面对蓝陵芷。
“你别看她一副很好骗的样子喔,她的专长可是扮猪吃老虎。像我这么聪明厉害的人和她认识了这么久,我可从来没有占过上风,我是被她吃定了。她叫我往东找不敢向西、叫我坐着我就不敢站着。她的‘驭夫术’在朋友圈中是出了名的。莫非你今天也是特地来请教她这方面的问题?”对于一个专事破坏、挑拨离间的坏人,他竟然还能和颜悦色的对她,太佩服自己了,他明年一定要去竞选好人好事代表。邵钧搂着关宜葭的腰,一边说话还不时的转头对着关宜葭微笑,俨然是一副女友至上的恩爱模样。
蓝陵芷颤抖着嘴角轻轻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是完全失败了。
“你们大概也聊够了。葭葭,我们可以走了吗?”
关宜葭点点头。
他马上起立在一旁站好,拉椅子拿书包,礼貌周到,将她服侍的宛如女王。
他们没有和蓝陵芷说再见,因为和一个不讨喜的陌生人根本用不着再见.
才离开桌位,他马上问:“为什么不通知我一起来?你又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这个人危不危险?”
“她又不是男的,而且,她说认识你。”她说的理直气壮,因为按照约定,和异性有关的才要报告。
“认识我的人何止万千,三教九流各行各业都有。她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她。”他一向是出风头的顶尖人物,只要是同校,少有人不认识他的。可惜,他这个人一向疏懒,和自己无关的人等,他一向鲜少结交,囚此他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却只记得这个人在何年何月何日见过,至于她是阿猪还是阿狗?抱歉得很,又没有介绍,所以不知道。
“少来了,她说你爱她,你会不认识人家?”虽然她对邵钧有信心,但是这种上门找碴的事还是让人很反感的。她口气酸酸地说。
“你相信?”
“相信她还是相信你?”因为吃醋。她有着难得出现的刁蛮与娇气。
“谁是她?在我们之问永远不会有‘她’这种第三人称的人存在。”这算是一种承诺。他说的理所当然,不容置疑。
“是吗?”他那种具有高度说服力的宣誓是很有用的,她虽然心中还骂着自己的好说话,但是脸上就是不合作的露出笑容。
“叫你和我合拍一张大头贴好让我做成名牌戴在胸前,你偏不要。”
“我还在你胸前刺上版权所有咧!”
“那要写在额头,至于胸前则是要写上:觊觎者,杀无赦。这样在衣服被脱时才有警告吓阻的作用。”
“被脱?讲得自己好无辜……”
两人的一言一语尽是亲密的用词,他们用行动来证明他们的关系,不必好言相劝,不以疾言厉色,第三者的不良存心就在无形中被完全粉碎,一点残余也不留。
第十章
对于“年”这个计时单位,人们一向都很重视的。成年礼的弱冠及弄都是以年龄来区分,至于结婚时间的长短更是斤斤计较的细分纸婚、棉婚的差别,甚至连公司行号都能搞个周年庆的名自来热闹热闹。
昨夜,邵氏集团办了一个盛大的六十周年庆祝酒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好一个豪门夜宴。
邵钧身为邵家的一份子,出席这种场合是一种应尽的义务。
他初出茅庐既未掌权又无职称,但是毕竟是邵家的重要成员之一,因此一些有远见的人士早已在为未来铺路。这一晚,他见了很多人,包括关宜葭的妈妈。
乍见头衔为“尚虹公司陆经里”的关妈妈时,他因心里毫无预期而一愣。
他由关妈妈客套公式化的语气中听出了她心中的不满。他并不是故意要隐瞒自己的出身背景,他只是以为男女交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好坏,身份背景仅具参考价值,而且往后的日子都没有人提出这方面的问题,总不成他自己大肆张扬他是某某人的儿子,家里很有钱等等。
这太好笑了嘛!
站在关家客厅外,他已预见了关家客厅中的可能景象。
不出所料,客厅里关妈妈正在看报等他。
这次他也不等关妈妈的请坐手势,直接就在关妈妈的对面坐下。逃避一向不是他的处事方法。
毫不知情的关宜葭还一脸好奇的紧邻着战火圈而坐。她推推邵钧的手臂,问:
“今天来做什么?”
没有家教课的日子,他忙其它的事,紧凑的行程让他不能随心所欲。
邵钧轻拍她的手臂,然后,直视着关妈妈说:
“关妈妈,我爱关宜葭是爱她这个人,我想葭葭也是用同样的想法 对我……”
“你不该骗我!”
关妈妈冷冷地说。她想到了当初心中尚有顾虑时。只因为误以为他家境困难才采用他的。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不过,我也没有说谎啊!”
“那你为何连葭葭也瞒着?”
“葭葭见过我的父母,而且我也有向她提过家里的情形。”
关妈妈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求证。
“喔!他家呀,他爸爸叫邵飞,家族里的事业食衣住行都有做一点。”
“葭葭,你忘了妈常告诫你的活了吗?”关妈妈有点生气有点失望地问。
“是关于交朋友的事吗?”
她看到妈妈点点头才接着说:“不要和有钱人或是长得帅的人交往。”
“你做到了吗?”
关宜葭先是愧疚的低下头,想了想,她抬头看看邵钧后再认真地看着母亲。
“我和邵钧做朋友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长相,而且他家似乎也不是特别有钱,邵钧也说他家的环境只算还好而已。”
关妈妈听女儿这么说是又惊又气。虽然,十七八岁的少女吃米不知米价是必然的,但是把全台十大富豪之一称之为“不是特别有钱”就太过离谱。
“关妈妈,我有件事骗了你。”邵钧找死似的又挑出一个问题。
关妈妈皱皱眉头,猜不出他会说些什么。
“我就是葭葭的前任男友,你禁止我们交往的那一个。”面对迟早会爆发的火山,与其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吓得手足无措,不如主动面对,自己引爆。
“葭葭……连你也骗我吗?”
关妈妈这次真的动怒了。
“妈……我怕你生气……一直不敢说。”
“别怪葭葭。你反对的当晚葭葭就打了分手的电话,是我坚持不放弃的。
“当初之所以隐瞒我们是旧识不说,是希望你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一个没有先入为主的偏见的机会,让你能真正的认识我。我爱葭葭,我只是希望得到你的认同,进而愿意将葭葭托付给我。”
这算是求婚了。邵钧说出自己的心声,坚定的语气听起来特别有诚意。
“我不答应。”
※ ※ ※
关妈妈说不答应他们交往,但可没说要辞了他这个家教。于是,隔天晚上他依旧准时来上课,关妈妈居然也没反对。周日的邀约他也像往常一样的到府接送,虽然没有见到关妈妈人,但关宜葭也没拒绝,也不曾听她提起母亲是否有微词。
就这样,在关妈妈不答应却又容忍的情形下,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在他刻意的安排下,还比以往亲近。
寒流来袭的冬夜,哪里也别去的窝在家里吃热呼呼的火锅,是一种幸福的享受。
然而,想要不出门即有热呼呼的火锅可吃,前提则是家里有火锅料可煮,否则出门去吹吹风受受冻是免不了的。
周日的午后,仿佛所有人都出来了,却因为严寒全挤进了大卖场这种地方,到处都是人挤人的盛况。
“买这些会不会太多?”关宜葭问。
小推车中各式的海鲜蔬菜堆得像小山,而邵钧却还意犹未尽的在选购。
“会吗?我看李婶每次都买了一、二十种,而我们才买了蛤蜊、斑节虾、小章鱼、茴蒿菜、大白菜、香菇、冻豆腐。”他翻着推车中的东西报告着今晚的菜色。
“你家有多少人,我家有多少人。”
“吃不完才好,这样我明天才有理由到你家继续吃。”他早想好了再次造访的理由。
“我实在佩服你耶!明知道我妈不喜欢你,你还厚着脸皮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到家里去。要是你妈不喜欢我们,别说是到你家,光是打电话去让她接到,我都觉得丢脸。”
“你妈有说她不喜欢我吗?”
她摇摇头。
“那就表示她喜欢我。不然,你想想看,我三天两头就往你家跑,还光明正大的约你出门。哪个父母反对的情侣有我们这种礼遇的?”
“但是,每次你到家里约我,我妈可也没有说好,甚至还不理你的转身回房。”
“这是她心里的矛盾。一方面她曾经受的伤警告她不要相信又帅又有钱的人,一方面她又觉得我很不错,心里相持不下的拉拒让她不愿对我表示好感。当然,她之前得知我们骗她之后的气愤反应也一直让她耿 耿于怀。所以,她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喽!”
“你确定是这样?”
“当然。否则你早被禁足了,哪里还能和我四处乱跑。”这点判断能力他是有的。他很有自信地说。
他又从货架上拿了一包金针菇放进推车里。
“你对厨艺一窍不通,倒是对吃很内行嘛!”
今天的菜色都是他挑的,连配料也是。
“我是说得一口好菜。吃李婶煮的菜那么多年了,不会煮难道也不会吃吗?何况我这个人天生有口福,除了李婶之外现在又有了你,我实在太幸运了。”关于这点好运气,他是真的谢天谢地的感谢。
“慢慢等吧!”她脸红的低下头。
“等个三年五年我是不介意啦!只是,我怕过了三年五年后我长得更帅、赚了更多钱时,你妈愈看愈担心,说不定就真的反对了。”
“那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要去整容?”
“丑人做手术叫整容,普通人叫美容,像我这种完美等级的如果还做手术的话,根本是毁容。唉!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也只有做了。”
外表是父母所生,长得好是幸运。
虽然,他常以“自夸”的口吻形容自己的外表,事实上他并不是真的在意。
犹如恐惧饥荒缺粮般的,他们竟然买了满满两大袋的食物。
两人穿梭在广大的停车场里,竟有种身处乱世的错觉。嘈杂中,有高声呼朋唤友的,有父母催促儿女的,有叫声,有哭声,混着大小车辆进场出场、停车倒车的忙碌,真是兵荒马乱。
“哎哟!”关宜葭被人撞了一下。
一个毛躁的小男孩在停车场里横冲直撞的哭着找妈妈,他东张西望泪眼迷蒙,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他撞了关宜葭之后还盲目的往前跑,一个不小心又被地上的小窟窿绊了一跤,趴跌在地上。此时,小男孩前方的车辆却又快速的倒车过来——
邵钧一看,连忙丢下手中的提袋,一个箭步飞奔向前……
※ ※ ※
白床单、白被套、白墙壁、白天花板,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医院总是一片惨白。
惨白的空间再站着一个穿白袍的人,若不是窗外有着朗朗的青天和亮眼的阳光,他真要以为是牛头马面来拘拿他咧!
“醒啦!感觉怎样?”医生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后亲切地问。
“还好。我身上的伤势重吗?”
他身上有点痛,从裹着纱布的外观他无法判断自己的伤势,只能确定双脚完好,但是,右肩右臂不能动,脸上也包了纱布。
“右肩严重的擦伤挫伤,右臂也断了。但是,不必担心,治疗一段时间后都能完好如初。问题在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