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火气就这么旺?」莫邪笑嘻嘻的靠向她,戏谑的小声道:「是不是昨儿个夜里太思念我了,没能睡好?」
咬著牙,她假象灿烂的回以一笑,「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因为想你而没能睡好,可是我想的是,怎么把你这个骗子给碎尸万段。」
「骗子?」他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这个罪名未免扣得太重了吧!」
「除此之外,我可下以为还有其他的称呼可以说明你的罪状。」
抚著下巴,他伤脑筋的皱著眉,「看样子我如果不退还香囊,你是打定主意不会原谅我。」
「那又如何?你会耿耿於怀吗?」
「怎么不会呢?」莫邪更贴近的靠向她的耳边,语气带著调戏,「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对我的感觉。」
一股慌乱窜过心房,君恋星不自在的撇开头,故意曲解他的含意,冷冷的反激道:「当然,你是应该担心我会对你下毒手。」
「你舍不得的。」莫邪暧昧的眨了一下眼睛。
「笑话!」改明儿个她一定在他的茶里下泻药,看他还敢不敢小看她?
「在我面前用不著害羞,我明白你的心意。」
「什么心意?」
「你送我香囊,不就表明你对我有情吗?」
「我……那已经过去了,你以为我会傻得对一个骗子有情吗?」
叹了口气,莫邪从衣襟里取出一只荷包,送到君恋星的面前,「还你。」
「这是……」
「你的香囊,我用荷包收著。」
顿了半晌,她才缓缓的接了过来。香囊终於要回来了,可这一刻,她竟觉得怅然若失,心头有一种难以道出的不是滋味。
「现在,我不再是骗子了吧。」
为了掩饰起伏的情绪,君恋星不发一语的把用荷包装著的香囊塞进腰际。
莫邪转头朝自己的侍卫挥了挥手,「仁武,把食盒拿过来。」
仁武马上把食盒送到他的手上。
「这是我请厨娘做的糕点,特地来谢谢你送给我的香囊。」
「不必了。」那个香囊又不是她做的,谢什么?
「礼尚往来,这点心意你非收下不可。」他空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小手。
君恋星一僵,他邪魅的勾唇一笑,硬是把另一只手提著的食盒转交给她,不过却没松手的意思,还趁机吃起豆腐,将她白嫩的玉手摸个彻底。
微波荡漾的心湖渐渐归於平静,她星眸狠狠朝眼前的色狼一瞪,使劲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动弹不得。
「我收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对不住!」莫邪笑得好无辜,不过却又多摸了两把才放开她。
她气呼呼的赏了他一个白眼,还恶意当著他的面,毫不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且皮笑肉不笑的不起逐客令,「我很累了,恕不奉陪。」
「这就是君家小姐的待客之道?」他气定神闲的挑了挑眉。
「你有更好的意见?」
「你瞧不起我带来的薄礼,至少也要看在我归还香囊的份上,请我坐下来喝杯茶啊!」
「我们君家没有极品的蒙山茶,怕伺候不好莫大少爷,我看还是免了。」
摇了摇手,莫邪急忙替自己喊冤,「不对不对,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挑嘴,只要是美人儿沏的茶,就算是劣等茶,我也甘之如饴。」
「很可惜,我们君家连劣等茶都没有。」君恋星笑得非常甜美,摆明著不欢迎他这个客人。反正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主人,他能拿她如何?
「人人都说君家是个小气家族,如今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很高兴你终於认清楚状况了。」她有礼的朝他福了福身,遂转身回房,并留下指示,「敏儿,送客!」
很好!莫邪兴致高昂的咧嘴一笑。他们之间的游戏越来越有挑战性了,他等著,看她如何招架他下的每一步棋?
「莫……莫大少爷,对不起,请--」敏儿怯怯的看著莫邪。好奇怪,他不但没生气,反而挺开心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劳敏儿姑娘带路,我知道怎么离开,告辞了。」彬彬有礼的拱手一拜,他潇洒的带著仁武离去。
不懂!敏儿苦恼的拢起眉峰,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小姐不是喜欢莫大少爷吗?人家这会儿自己找上门来了,她却处处刁难,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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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说什么也不要跟姓莫的扯上关系,尤其是单名一个邪字的讨厌鬼,说讨厌鬼还太便宜他了,他根本是个「坏东西」,虽然她早看准他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还是太低估他了,他更是个好色之徒!
然而,才下定决心,莫宝儿一找上门,君恋星就不忍拒不见面了。没法子,宝儿对她的偏爱是有目共睹的,她再无情,总也该赏她几分面子,不过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心软,否则麻烦会缠上身。
「赏花?」
「明儿个是花朝节,花神诞,百花争放,大哥想邀你上我们莫府赏花。」
「我?」忍住那股想皱眉的欲望,君恋星故作轻松的笑著摇头,「宝儿,你别吓我了,你知道我见到莫邪就紧张得舌头打结,我跟他赏花……不好不好,这个主意一点儿也不好!」
「你别急,受邀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们那几个闺中密友一个也不缺。」
「哦?」虽然宝儿是出於自以为是的好意,可是被她「出卖」了那么一次,就足够她谨记教训了。
「我还真希望受邀的人只有你。」莫宝儿惋惜的叹了声气,「大哥好不容易注意到你,这会儿最不需要其他的人来搅和。」
「她们都会去吗?」
「当然,你想她们可能错过亲近我大哥的机会吗?」
「不太可能。」
「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我大哥被她们其中一个抢走啊?」
「属於我的,谁都抢不走,不是我的,强求也是徒劳。」她还真恨不得她们把他抢走,他就没有闲工夫盯著她了。
「你真豁达。」
「难道你希望我跟她们争得反目成仇吗?」
摇了摇头,不过莫宝儿还是有话要说:「可是,你也不能拱手让给她们啊!」
「宝儿,莫邪岂能由著我拱手让人?他是个人,不是个东西。」真可惜!
顿了一下,莫宝儿一脸狐疑的问:「恋星,你真的喜欢我大哥吗?」
「我……以前是,而今不敢多想。」这不算谎言吧!曾经,她情窦初开的对象就是他,可是人家从来没把她当人,甚至连一眼都懒得施舍,她又何苦为难自己?
「为什么?」
「情字半点不由人,我又何必为它伤神?」
「恋星,你怎么变得这么没志气?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的。」莫宝儿心急的抓住她的手腕,「你忘了吗?那天大哥还请我安排你与他一起品茗,我敢说,他已经对你动心了,你可别在这个时候不战而降。」
「你别著急,我没有不战而降,我只是不想强求。」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没搞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是在替自个儿的终身大事操心。
「明儿个你会来吗?」
「我当然会去。」有了那些花痴……不……应该说是娘子军,相信她们会让莫邪忙得没闲工夫留意她,她根本毋需避不见面,这样只会启人疑窦,增添困扰。
最近一直没什么机会活动筋骨,她手痒得都快受不了了,当然不能错过这么适合下手的好日子呗!
「明儿个我等你。」总算是松了口气,眼前莫宝儿只求她不要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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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张望了一眼,君恋星飞快的把刚刚偷到手的银子藏进假山之中的石缝里,打算等入夜后,再请寒柳月带她翻墙进府取银子。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有了那些娘子军的「协助」,莫邪连看她一眼的闲工夫都没有,就是宝儿也没心思关注她,身为主人,她要应付的事可多著呢!
从假山中钻了出来,君恋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拉整一下略显紊乱的衣裳,她举步准备折回凉亭,可万万没想到,头一抬,竟然瞧见莫邪脸上挂著笑,正好整以暇的倚在树下。
「你……你在这儿多久了?」压下那股做贼心虚的慌张,她若无其事的迎向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我就待了多久,我不知道这算久还是不久?」莫邪笑得好无害,然而这不合乎他形象的亲和力,反而更造就了诡谲的气氛。
「这是莫大少爷的嗜好吗?」她气定神闲的挑了挑眉,「喜欢鬼鬼祟祟的躲在人家背后?」
他不明示,她当然也不用急著承认,以免落入人家的陷阱,不打自招。
「非也!我只对感兴趣的人如此费神。」
「我还真受宠若惊。」
「违心之论。」
「敢问莫大少爷,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希望我最好离你远一点,否则以我的聪明才智,迟早会拆穿你的真面目。可惜不管你怎么防著,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你算不准的时候。」
「什么真面目?」心跳像战鼓一般轰隆作响,君恋星力持著无风无波的表情。
「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非要摊开来说不可?」
「不摊开来说,又怎知我是否蒙上了不白之冤?」
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莫邪由衷的竖起大姆指,「佩服!」
「我不明白。」
「怪不得人人要说,君家姑娘精於算计,即使就差这么十步之遥,还是没法子教你松口。」莫邪意有所指的看著假山,示意她不要逼他来个人赃俱获。
事到如今,再躲避似乎也没意义了,而且下战到最后,又岂是她的作为?
「没逮个正著,你有凭有据吗?」
「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不过……」顿了一下,他嘻皮笑脸的抚著下巴,「你想,是我比较容易取信於人,还是你呢?」
「你……」
「扬州人人都知道君家千金嗜财如命,自然会相信你为了银子铤而走险,这事一旦传开来,别说你在扬州无法立足,君家也会因你而遭殃,君老爷子更会被你给活活气死,我以为,没有一个结果是你乐意见得的。」
咬著牙,君恋星豁出去的反问:「你想怎么样?」
「这个嘛……」莫邪一脸邪恶的打量著她。
「你……你别想打我的主意。」不自觉的抓住衣襟,君恋星的手微微颤抖。
似乎觉得她的反应过度,他好笑的摇著头,「你别慌,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你呢!」
「那你慢慢想,我不奉陪了。」此时此刻不溜,更待何时?
「躲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一点也不急著拦住企图逃之夭夭的佳人。
脚步猛然打住,她僵硬的回过身,臭著一张脸瞪著莫邪,「听说莫大少爷聪明盖世,我逃得了吗?」
沉吟的点点头,他状似喃喃自语的说:「如果有人可以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那还真要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了。」
君恋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会是她的噩梦。
「好吧!这事我先记下了,我会再找你的。」说完,他率先走回凉亭里。
可恶!打从他对她的态度有异,她就该提高警觉,难怪今儿个见了面,他都没理会她,原来是在撤下她的心防,而她还自以为事情全依著自己的算计在走,这个坏东西实在是太阴险了!
哼!他如果以为她会乖乖的任他宰割,可就错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是输家,谁是赢家,还有得瞧呢!
第五章
酒楼里,台子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姑娘正唱著小曲,缠绵婉转的歌声随著胡琴的伴奏缭绕在每个角落,听得人人如痴如醉,唯独莫邪置身事外,他的心思全搁在君恋星身上。
他肯定,这会儿她一定正提心吊胆,怕他找上门,不过,她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一件事,她这只鱼儿既已上钩,是怎么也逃不了的。
「我瞧见了。」陆阎凯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沉思。
「瞧见什么?」
「那天,你和君恋星一起失踪了一个多时辰,你们是不是偷偷幽会去了?」他戏谑的挤眉弄眼。
莫邪好笑的摇摇头,「你倒是教教我,这光天化日之下如何幽会?」
「这……你们可以躲在草丛里打滚,这滋味一定很刺激。」
「你试过?」
「我……当然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这滋味很刺激?」
张著嘴,陆阎凯「嗯」了良久才蹦出一句,「想也知道。」
「不要只是想,你要懂得付诸行动,别说我没警告你,想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可是会邪魔攻心的。」莫邪意有所指的勾唇一笑。
心虚的红了脸,陆阎凯别扭的道:「你干么扯上我?」他承认他有时候会受不了那个骄蛮的莫宝儿,想狠狠吻住她那张小嘴,不过把她扑倒在草丛里翻滚,他就是向老天爷借了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那个丫头很可能会宰了他。
「我总要提醒你,以免错失良缘。」
「你少寻我开心。」
「最近好多人争著上莫府提亲,就等宝儿点个头。」
「谁要娶了她,根本是自找罪受。」陆阎凯嘴硬的说。
「你爱怎么说都无妨。」莫邪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我们言归正传,你是不是看上她了?」虽然还没得到他亲口证实,陆阎凯已
经认定了他的心意。
不点头,也不摇头,莫邪眉一挑,等著他的下文。
困惑的抚著下巴,陆闾凯百思不得其解,「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不是怎么瞧她都不对眼的吗?怎么你会一改初衷,对她打起歪主意?」
「此一时也,彼一时。」
没想到他会承认得如此干脆,陆阎凯一时之间有些怔愣了住。说莫邪这小子有君子之腹,倒不如说他狡猾,对任何人不表示喜好与厌恶,维持著一种既亲切又疏离的姿态,只除了君恋星,他对她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说来不令人意外,早先他对她的反感就另一方面而言,不正说明他对她的特别吗?
看到好友那副傻相,莫邪不禁好笑的摇著头。
「这是为何?」陆阎凯终於把声音找回来了。
「你们一个个极力夸赞她,我不该给她一次机会吗?」
「我还以为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言下之意,他对他的动机仍是半信半疑。
浅酌了一口酒香,莫邪语带玄机的道:「有些事并不是你不知道,就表示你永远都会被蒙在谷底,你相信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瞪大眼睛,陆阎凯的语气带有那么点兴奋,「你的意思是……这都是缘分?」
「这么说也行。」
「你从来不相信这玩意儿的。」哇塞!一个人的转变竟然可以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