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母亲的葛殷殷在进入中学开始要叛逆。她三天两头打架闹事、混帮派,卓飞扬拿她没辙。当她开口要进歌坛,他忙不迭答应,还花了大把银子力捧,将叛逆女塑造成偶像歌手以满足她的表现欲。然而胡闹的葛殷殷却宁愿让人误以为她是老板的情妇,不余其力地破坏父亲的名誉。
这次卓飞扬肯让女儿跳槽“新意”,是因为葛殷殷答应说服于靖风回家。但于靖风很清楚这个妹妹的自私任性,她一向只为自己。天晓得她这次要求与他合作会有什么目的?
昨天他没收到方幼柔的生日祝贺,连留话也没有回音,手机又是关机状态,于靖风悬念这件事,演出受到影响。他怏怏下了舞台,连访问都无心应付,更无暇与葛殷殷周旋。
夜间的娱乐新闻才更震撼他。画面上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仍狠狠螫了他。一旁的何钰琳抓住机会,趁势说:
“看吧!你前脚才离开香港,她马上就跟过来。偷偷到你的演唱会就算了,还带着姚远来闹场;下一步,她是不是要公开你们之间的关系?真了不起!两大天王拱她一个,她肯定是今年的话题女王。你确定她真的是你要的?”
从告知这桩恋情开始,何钰琳就没赞成过,于靖风当然懂她的用意,他只烦闷地打发她走。
已有两个人肯定那是幼柔,连他自己也信了八成,他试着拨电话求证。
就他的认识,姚远确实是个率性胡闹的人,对男女关系尤其是。
但对他来说,感情一向排在工作之后,现在竟然史无前例地左右了他的工作情绪。姚远这帖战书下得够狠也够力!
直到方幼柔进门,他的妒意燃至沸点……
“靖风!”她喜极地叫。
行李砰的一声被摔到一旁,她人也狠狠地被掼进他宽大的怀里。
箍紧她的腰,他印上她的唇,辗转反复地吮吻,将所有的不安与思念,一次尽注入她口中……仿佛这么做,可以消去她刚才触碰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姚远休想跟他抢!
他是深受幼柔的吸引,但还不至失控,感情才刚开始进入状况,他认为无须躁进,也有长期分隔两地的准备。
他一向是个有耐性的人,有耐性地寻见她,等她进入演艺界;有耐性地提携她,向她表白;有耐性地和她交往,盼望下次的会面……
去他的耐性!
姚远才刚在他的演唱会向他下战书,几个小时后,竟该死地垂涎他的女人垂涎到他家门口来了!
他舌挑逗她的,忽深忽浅地逗弄,两手也在她背上游走,摩挲她真实的躯体……拥她在怀中,喜悦是涨得满满地,但还不够满足他。
忽然他打横抱起她,沿途热情缠吻。一走进房间,他将她轻轻放置床上,动手为她褪下衣物。
已呈半裸程的方幼柔有些犹豫又有些惊慌,退缩了下。
他忽然醋味十足地问:“你亲他?为什么?”
“啊!你看见了?!”她有些心虚地说:“那是他……他说辛苦送我来,硬跟我讨的,不然他不放我下车——”
“那个土匪!下次不要坐他的车!”他忿然地说。
泛了红潮的欲望写在眼里,占有她的念头也在心口狂烧。他从不曾这么想要一个女人,从第一眼开始,他就对她存有这种渴望。
她欲迎还拒的娇羞姿态撩人发狂,他不再有耐性,热切地以吻和手抚触她的身体,手往她衣内探索,罩住他梦寐以求的饱满双峰。
她惊喘了下,胸口被他撩起一波波的欲浪狂潮……
混杂着兴奋与害怕不安,欲望最后得胜。她颤巍巍地卸去矜持,由他卸去最后一层屏障,放任他覆上身躯,闭眼感受那火烫灼热的入侵……
痛楚之后是圆融的相契,两具躯体毫无间隙地嵌合,共同唱出属于恋人的欢爱之歌……
第七章
她正要开溜与于靖风相会,却被一脸痞笑的姚远挡住去路。
“要去哪里呀?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吻哟!”他弹弹颊笑。
“哪、哪有!那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又没同意!”她虚张声势说。
“是吗?”姚远一步步逼近,吓得她直往后退。正当他快要偷袭成功,她的背靠上一堵硬墙。
回头一看,是于靖风!
她欢喜地正要叫,却被他泼冷水地质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没有!我们没做什么……”
她忙乱地想解释,于靖风竟不等她说完,就将她一把推向姚远,随即冷漠地扭头离去。
“哈哈哈!他认输了!他把你让给我了!你是我的,认命吧……”姚远张狂地笑,扣紧她的腰,低头就要吻……
惊喘一声,方幼柔猛地坐起身,四周一片漆黑,原来是浑梦一场。
这是什么无聊透顶的怪梦!或是什么坏兆头?方幼柔揉揉额角。
窗缝透进微弱的月光,枕畔的冰冷一度教她以为仍在梦中;直到看见窗前挺拔的背影,她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宛如梦一般的事实,他们真的有了亲密关系。想到这,她的脸刷地红了。
昨晚他越过禁线,激昂又突然。她想过拒绝,在这方面她算挺保守的;就是赵启平花费了四年也没得手,而他们才交往多久啊!
然而激情一点燃,就这么顺势发展下去,到现在她都不觉得后悔。自靖风的床上醒来,她胸口泛着一股充盈感,仿佛从飘忽的天际落下,终于踏上真实的土地。
没让赵启平越雷池一步,是因为少了点激情,赵启平有,但她没有。赵启平的要求她处处顺从,惟有这方面,他一厢情愿的热切反而得不到她首肯。但靖风让她有两情相悦的感动,身心皆是;不过,冲动也有导火线,他为什么会失控?
方幼柔悄悄起身,套上外衣,蹑手蹑脚地走近,不预警地从背后环上他的腰。倏地,小腹竟被他以肘一拐,疼得她抱肚唉叫,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于靖风回头,急忙扶起她。“对不起!你吓了我一跳!很痛吗?要不要紧?!”
他心疼地揉抚她的痛处,月色从窗缝斜洒进来,光影柔和地映绘出他的脸,他的存在真像是一场梦。
“你反射神经也太好了吧?”她苦笑,又问:“你一夜没睡?”
“刚醒来,一醒就睡不着了。”他说:“你呢?怎么也不睡?”
“舍不得睡啊!平常只能在电视上看你,趁现在多看你几眼嘛!”她顺势偎靠着他。
一时之间他沉默无语,搂着她走到窗边。
清晨四点,月淡星稀,一片暗蒙蒙地,令人期待的黎明仍未到来。
“你看看那边!”于靖风指指窗外某一处。
“好漂亮喔!”
“是吗?距离是会增加美感的。你如果置身当地,就不会这么说了。”他笑,忽然动念说:“趁天还没亮,我这个地头蛇带你去那看看!有没有兴趣?”
“现在?!”她虽惊喜,还是不敢相信。“万一被人看见……”
“改装一下就好了!而且,大清早那些狗仔队也还没醒,我们现在去刚好!”他兴冲冲地说。
☆ ☆ ☆
两人换了朴素的装束,于靖风甚至亲自替她绑了简单的辫子,尽量藏住明星的光芒。
“漂亮的乡下姑娘,来选港姐吧!冠军一定是你!”他上下打量她。
“你还是帅得不像话,一点都没土味!”她看看他说。
“相信吗?我可是在那里长大的!”他指指外头一角。面对她的惊讶,他又笑说:“这叫出淤泥而不染,你说是不是?”
她被逗得咯咯娇笑。
油麻地是个新旧交替的地方,靖风这幢洋房是欧式建筑,一条街外却是另一个世界。庙宇、玉市、鸟街、茶楼、传统的平房……时空像是在这儿划下一条界线,一新一旧泾渭分明。然而,在月色与距离的美化下,星火与灯光相辉映,竟像是披了层薄纱的贵妇人,神秘美丽。
两人一路手携着手,双手亲密交叠,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们是一对恋人。
大清早的,行人少之又少。于靖风熟练地领着她穿越一条条街巷,没引起旁人太多注意。
昨晚这儿是观光夜市,结束营业才不过几小时,除去了摊贩与人潮,一间间传统的旧房舍与粗糙的棚架,近看之下还真是有些残破又冷清的感觉。
走进了雀仔街,一户户铁门都拉下,地面上还散落着零落的羽毛,空气中隐隐飘着鸟粪味。幽静的清晨,还不到鸟儿们早起的时刻,听不见鸟鸣有此可惜。
“以前我和我妈住过的房子都拆了,想不到这家店还在!”于靖风一脸怀念又有些激动,指着一家大门深锁的鸟店说:“小时候为了家境,我妈晚上在通菜街摆摊子,白天就编鸟笼送到这家店来卖,我在课余的时候也会帮忙……有一次我还异想天开,模仿港督的签名签在笼子上,想卖个一千块港币诈财,结果狠狠挨了我妈一顿骂。”
“你现在不必模仿了,只要签你自己的名字就够啦!说不定还不只这个价钱!”方幼柔笑着提议。
“你说的跟她一样,只是口气不同。”他顿了顿。“她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就签自己的名字,开多高的价都还有人买,那才是真本事!”
“那你妈妈现在怎么说?是不是说你很了不起?”她笑问。
“没,她死了。”他淡淡地说。
“啊,对不起!”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靖风的过去向来是个谜,媒体只知道他以侨生身份到台湾读大学,课业余暇进入演艺圈发展,不料竟一鸣惊人地走红,毕业后又红回香港;至于更早之前的事就不清楚了。他肯让自己知道他贫寒的过去,足见对她的认真,方幼柔有些感动。
想不到他贵族般的优雅气质,言之有物的谈吐,居然是在市井中培养出来的,她的母亲一定相当了不起!哪像那个姚远,一样是天王,行事言语却那么流氓!
“那你父亲呢?”她换个话题问。
于靖风的脸色一沉,并未答话,她知道犯了禁忌,没敢再追问下去。直到又穿过几条街后,他才说:“香港、台湾、新加坡、马来西亚……天知道现在他在哪个情妇那里?到死我都不想再见他一面。”
他的口气冷淡,语意决绝,听得方幼柔打了个寒噤。
他若无其事地指着另一处说:“那里是庙街,人多的时候还好,可以去逛逛,人少的时候就别靠过去。那个地方龙蛇混杂,晚上聚集了跑单帮的外地小贩和观光客,也是飞仔帮派的大本营……姚远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那我们还是不要过去好了!”方幼柔马上说。
这话惹得于靖风发笑,仿佛很乐意听到她这么说。他笑着说:
“他唱的广东大戏可是一流的!想当初也骗了不少观光客的钱哩!可惜他在媒体上不会愿意表演这个。”
“哦?那他是为什么会进入演艺圈?”她好奇地问。
“他从小跟我是死对头,进了演艺界,也是冲着我打对台来的;只要是让我难堪,扯我后腿的事,他最有兴趣了!”他说到一半止住,低声问:“昨晚我那么激动,你还好吧?”
他没来由提到这点,两朵红云不自觉飘上她脸颊。
“你、你问这做什么?”
“要不是看到他亲你,我不会那么失控……说起来我该谢谢他呢!”他轻啄了下她的红颊,她羞得往他怀里钻。
难怪姚远常被拿来与风格个性迥异的靖风比较,他们两人之间王不见王的心结想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对她来说,姚远有如狂放的烈阳,强迫别人要绕着他转,以他为中心,热情得不可思议,却也跋扈得嚣张。
靖风则像是迢迢星辰,距离是亿兆万光年之遥,温度是想象不到的极端;对人一视同仁地亲切,也一视同仁地疏离,只有在激情的时刻才能稍稍感受到他的失控。到现在她仍不敢相信出自己已与他走到了这一步……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会进演艺圈?”
“这是最快又最便利的途径,不是吗?”他想了想才说。
“可是,成功的机会不见得大吧?多的是有实力却红不起来的例子。”她有些讶异他入行的理由。
“就算没有机会,也要自己创造。”他语气清淡,语意却深沉。
她又愕住了。是什么原因会让他这么在意功成名就?
仿佛明白了她的疑问,他顿了良久,缓缓把自己复杂的家庭背景告诉她,包括和葛殷殷的兄妹关系。即便他的口吻态度那样云淡风轻,却能教她感受到其中的沉重。
“所以你想尽办法也要入这行扬眉吐气,然后让‘他’看到你,让‘他’后悔?”她想想又说:“如果是我,搞不好也会这么做。”
于靖风但笑不语,形同默认。
依他走红的速度与程度,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方幼柔实在很难想象。
天色渐渐亮了,晨游的人们越来越多,偶尔也有人会多看他们两眼,想来快乐的两人时光也要宣告结束了。
☆ ☆ ☆
回到于靖风位于油麻地的别墅。忽地,方幼柔懂得了他买下这幢洋房的理由。由这里往外看去正好是他依恋难舍的生长旧地,要说是他力争上游的动力也不为过;即使他不说,她也慢慢能碰触到他的内心……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令她觉得感动珍惜。
两人难分难舍地,终于,于靖风送她到机场。
通关前他吻了她一下,低喃道:“回去以后给我电话……还有,不要让无聊的人趁虚而入!”
方幼柔噗哧一声笑了。
看他叮咛得认真,脸虽被墨镜遮了大半,却阴沉得变了脸色,她连忙点头答应。
怀着满满的幸福感落座,方幼柔向空服员要了份报纸。久久不褪的笑颜,在看到娱乐版头条时瞬间垮下。
为新欢搏命演出姚天王挑战于天王
内文大意是说,因为新任女友是于靖风的歌迷,姚远陪她去听演唱会,又不服女友肯定于靖风的歌艺,所以当场唱歌想讨她欢心。
据姚远解释,这是他向于靖风公开下战书,之后果然影响了他的演出。后来为了逃避媒体追踪,两人先后进了同一家饭店,当晚又一起出游;并附上两人同车的照片为证,背景是饭店外。
这算什么?!她以为该躲过了记者才对!
直到飞机离地,方幼柔对香港狗仔队的惊叹一点都不曾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