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校交锋,女生成了「珍贵资产」?!几人若有所思地凝望眉头深锁的邓智渊,难怪他要这麽紧张胡晶瑶!
她出来的时候,宿舍外仍吵著、闹著,一个报导梅竹赛花絮的校园记者眼尖地发现胡晶瑶就是那个让女啦解散的「罪魁祸首」,他忙上前问:
「这位同学,请问你的名字、系级?你也住X斋?你对这种状况有什么打算?」
巴不得她再来场惊天动地的革命似的!
然而,钓鱼台能严正声明她不打算插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旗帜吗?胡晶瑶真想大叫,别又把她当成钓鱼台!
「这几位,哪个是你男朋友?」校园记者唯恐天下不乱地问:「是不是这位?这位?还是这位?……」
他二点名,第一个问的就是君启扬,最後才轮到脸色铁青的邓智渊。胡晶瑶恼得想尖叫,谁来把这个家伙丢出校园去!
她勉强应付几句,什么都没说,甚至拒绝邓智渊想要环住她证明什么的意图。她扭头急急出了宿舍,离开这一团混乱。
如果可以把後头那一群人给甩掉就更好!
第九章
胡晶瑶刻意将他们带离学校。
他们吃了食不知味的一顿晚饭,吃到後来连一路插科打译的骆家尧都快扯不出个屁来了!
好冷啊!胡晶瑶真想打个哆嗦给他们看。很显然这些家伙搅局搅定了!否则为什麽宁可任场面僵滞难堪,还故意赖著不走?
李曼媛出奇不意领他们来到新竹,他们又一路刁难邓智渊,意图破坏,妄想撮合她与君启场,这手法实在太过斧凿。胡晶瑶很想挑明了说,「新人不如故」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认定,快点滚回去好不好!
身边的邓智渊已经不止一次以肘触碰、以眼色暗示,希望她早早打发他们走人,胡晶瑶亦是坐立不安。眼前君启扬的存在感不断扩散至无限大,从见面到现在,一整天下来,如影随形。斜对角的他—尽管仍是不露心思,她的一举一动反而处处掣肘;就连眼神都怕一个不小心飘了过去、停顿太久,而被当场逮著,那就又落一个把柄至他们手中,让他们得籍以宣称此二人馀情未了,不如再续前缘。
君欧扬一直是他们的「精神领导」,不必他开口,这群绕他公转的鸡婆们自动会为他效劳。但胡晶瑶不认为这次也是他的意思,他从头到尾都是兴致缺缺。
「这附近有什麽地方好玩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新竹,要我们就这样赶回去,实在很不甘心耶!」骆家尧一张嘴持续开合著。「胡晶瑶,带我们去夜游怎麽样?」
邓智渊又碰碰她的肘,胡晶瑶其实也不愿意,偏偏这提议获得众人附和。唉,人都来到眼前了,赶他们走也太不留情面,况且……
她的眼神悄悄飞了去,在君启扬的脸上打个转就扯回,不著痕迹。
「你们晚上不睡了?」她问。
「有地方让我们睡?」陈豪生问完,不等邓智渊说话,又道:「如果没有,那就去夜游好了!」
谁要他们不请自来?又为什麽不快些打包回台北去?胡晶瑶很想这麽说,邓智渊这时又碰碰她,与她交头接耳——
「从这里赶回台北要多久时间?」邓智渊的声音很低,但足以让他们听见。
胡晶瑶虽不满意他的莽撞手法,但他们置若罔闻,也太不识相了!她只好作势看表,低声说:「大概一个半小时。离统联末班车还有一小时,火车的话,再晚都有。」
这样明示,他们还是无动於衷。她头痛地瞪了李曼媛一眼,她竟与他们沆瀣一气,歉然避开她的责难。
「不是说好了今晚到我那里?嗯?」邓智渊暧昧的声音听不出玩笑意味,他悄悄瞥他们一眼,示意她问:「现在怎麽办?」
这意外的杀著,直把室温硬生生降低了十度,三月的新竹本就寒风刺骨,这下可趋近冰点了!
众人屏息,胡晶瑶气得血往脸上急冲。她没想到邓智渊会这麽不聪明,为了「捍卫主权」,竟用她最厌恶的手法驱敌!
而且是当著君启场的面!
赶他们走,她勉强可以配合;但这麽不顾她的感受,刻意渲染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气得按捺不住了!
邓智渊想要摊牌是吧?胡晶瑶昂起下巴,用冷绝至极的声音环顾众人说:「抱歉!失陪一下。」
刻意略过君启扬的表情,她示意邓智渊,出了门就等不及谈判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麽时候跟你有这种关系?你在他们面前造什么谣?」胡晶瑶低吼。
「也是时候了吧?!你拒绝我多少次了?」邓智渊也压抑地说:「好!就算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有耐性,可以等,可是你起码也要让我知道还要等多久呀!」
「这种事情谁知道?」她感到荒谬。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要给我一点点承诺就够了!」他顿住,痛苦地说:「可是什麽都没有!你什麽承诺都不给我!你从来不主动打电话、不告诉我行踪、不说喜欢我、不愿意我接触你的朋友,今天要不是我坚持跟著来,还没这『荣幸』见到他们呢!算是我自讨苦吃好了!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什麽底细,我统统不知道,就这样让他们消遣一通!他们一面歌颂你,一面贬损我,是不是要说我配不上你?!你就眼睁睁看著我被他们嘲笑?!这又是什麽意思?!」
这是憋了一天的窝囊气,只是胡晶瑶一直没注意罢了。
一整天她都只意识到君启扬的存在,邓智渊在他的面前格外显得不堪,这令她不悦;倒没想过邓智渊的感受,没站在他的立场,胡晶瑶自知有愧。
「他们的嘴巴一向很坏。你要是怀疑我们不配,干嘛要追我?」她稍微软下声音。「你让我在朋友面前难堪,能怪我不想让你干涉交友状况吗?在学校也是,认识什麽人你都想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你都要过问,即使是男女朋友也不用控制得这麽紧吧?!」
「那是因为我爱你啊!」他深情地说。「你要我怎麽样都可以,可是你什麽都不说,什麽承诺都不给我,要我怎么不紧张?」
话又绕回老路上。每谈到这个,胡晶瑶就异常厌烦!即使他说了再多次爱她,她都无法感受到一丁点儿悸动,像以前和君启扬……老天!怎麽扯到他了?!胡晶瑶甩掉这个名字!邓智渊无穷无尽的感情需索让她疲乏烦躁,她到底是怎么和他交往到现在的?!
「我没说喜欢你,可是也没说不喜欢啊!我一直强调,我们还在试验阶段,我还不确定自己心情,是你一直逼我的!」胡晶瑶理智地说:「是你制造我们交往的风声,清光我所有的追求者,我们的交往都是你一手导演,这些,我都接受,剩下的就勉强不来了!你不是说你有耐性?你一直没越界,为什麽今天忽然违反游戏规则?!你认为在他们面前制造假象,我就会马上接受你?!」
「就算你还不能接受我,起码也让他们不能再打你主意!你是我的!」邓智渊毫无悔意,紧盯著她问:
「他们是谁?只是补习班的同学会对我这麽不友善?就算我说了今晚要跟你上床,又怎样?他们如果真是你朋友,早该识相走人,为什麽他们死赖著不肯走,不就是为了破坏我们吗?你急著撇清,也是怕他们误会吧?他们当中,谁要追求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他眉来眼去!你躲他,他追你;你看他,他就躲你……真是甜蜜啊!爱在心里口难开是吗?你就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你今天魂不守舍,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是不是为了他?你喜欢的是不是他?是不是那个叫君启扬的?!我告诉你,我绝不分手,绝对不分手!你休想分手……」
这青天霹雳,轰得胡晶瑶心惊肉跳。
是这样吗?
在外人眼里,君启扬真的和她眉来眼去?
他在看她?他还在意她?可是,莫非是邓智渊疑神疑鬼,何以她完全感受不到?而她……难道在外人眼里,竟是如此在意他?
她惊愕地捧心自问!她还喜欢他吗?就因为他,所以她无法接受邓智渊?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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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林道、脚蹬车、时髦女……这是君启扬熟悉的T大景象,迥异於单调多风、阳盛阴衰的清大校园。
他的心遗落在新竹。
人是回到台北,新竹的人事物,却像一分钟前才经历过似的,一再在脑中回带播放。
「对不起!」李曼媛不住向他道歉。「我早就应该告诉你,她有男朋友了!没说,就是怕你不肯去新竹……我总以为你们还是相爱的……」
弄清楚胡晶瑶和男友的关系,这群鸡婆总算知道没他们介入的馀地,除非君启扬想横刀夺爱……然而就算他想,胡晶瑶那儿也不见得有希望。
君启扬不记得自己敷衍了什麽,大概是讪笑他们多事吧?他只挂意胡晶瑶与男友现在怎么了?
那晚他们出去谈,进来时她变得失魂落魄,面色惨白;邓智渊则怒意末消,似乎吵了激烈的一架。胡晶瑶冰著脸问他们打算何去何从?几人终於觉得过分,乖乖告辞,坐车回台北。
虽然破坏的目的达到,他们并不觉高兴。胡晶瑶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显见气愤他们的捣蛋;她与男友的交往比他们想像要认真,既是不只玩玩而已的程度,君启扬就只能闪边凉快。闹得人家情侣当众吵架,他们这下也感到愧疚。
下一堂是普物课,需要耗费脑力,全神灌注。张惠晴在一边追问著新竹行,直问好不好玩?他们几个人去?让心情不佳的君启扬更烦躁。他又想到胡晶瑶,是否她在新竹也常碰到这种情况?她是否都骄傲地抬出男友来应付?
「如果你们下次还要去新竹,我可不可以……」
忽然传来「外找」声,中断张惠晴的纠缠。君启扬顺利摆脱她,迎上李曼媛促狭的笑容。
「怎麽我来得总是这麽不巧?」李曼媛瞄瞄教室里那双喷火的眼睛:「其实她也不错啦!要论聪明优秀,她不输胡晶瑶。以前我是不自量力,想替胡晶瑶『看守』你,总希望你们会有复合的一天,现在是不必了!你为什麽不接受其他女孩子?是不是还喜欢她?」
「别又来了好不好?你闹得还不够?」君启扬不悦,又忍不住问:「她……跟男朋友还好吧?」
「我不知道!」李曼媛愁眉苦脸说:「她气我出卖她,现在不理我了,我也不敢乱管她的事。不过看他们那夭吵架的样子,好像吵满凶的……真替她担心,不晓得她现在还好吗……」
这敲中君启扬沉重的心坎。
那夜,她冷著脸下逐客令,与男友相偕离去,他们再也不敢出言搅扰。
那一双背影告诉君启扬,她不再属於他。
他不能再欺骗自已,认为胡晶瑶会永远守在那儿,事实上她已一去不回头。她从没眷恋过这段感情!睽违这麽多年不去找她,不就是怕印证这不堪的真相?!
他仍是喜欢她的,只是他骄傲得不想承认罢了!
阔别多年的第一面,胡晶瑶给他惊艳的感觉,她比以前更有自信也更漂亮了!脱离了中学的青涩,她逐渐展露成熟风情,彷佛以魅力告诉君启扬他错过了什麽。她的男友更是殷勤,或许邓智渊的客观条件不如自己,但殷勤周到这一项,君启扬自问不如。他高傲得不屑伺候女友胡晶瑶是基於这一点,才弃他而就邓智渊的
吧?
喜欢的念头一觉醒,就难以抑止地想知道她的现况。
李曼媛这条线断了,他找上侯灿玉一试,岂知他和胡晶瑶根本没联络。
「你多久没见过她,我就多久没见过她。」侯灿玉皱眉说:「李曼媛说我们有联络,可能想用激将法吧!她最近愈来愈敢玩、也愈来愈过分了!」
基於多年默契,侯灿玉体贴地没饶舌,但他看出了君启扬的悔意。
「除非她来找你,不然,她的事你最好不要过问.」侯灿玉提醒他说:「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情形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小心愈管愈多事。」
这忠告君启场听不进去,就算不眠在一起,他还是关心她的。他不敢卑鄙如以往,期待她情路不顺畅,再伺机横刀夺爱;他愿为喜欢的人尽绵薄之力,也会尽量不妨碍他们,只要她快乐就好……
多年之後,君启扬再度陷入泥淖。
或者说,他从未脱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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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符号扭曲成夸张的S字样,胡晶瑶摔下笔,再也算不下去。
昏乱的脑袋突发奇想——
如果以X轴为「年限」,Y轴为「她对君启场的感情度」,可以画出一条开口向上的抛物线,代表她对君启扬的感情从三年前递减到现在,再开始递增。然而就在这时,抛物线的最低点出现一条名为「邓智渊」的垂直线,纵切X轴,意图画断这条抛物线,再在另一个象限画一条斜率递增且为正的曲线,Y轴则改成「胡晶瑶对邓智渊的感情度」。
这是邓智渊的理想。在她胡晶瑶的象限里,彻头彻尾没这麽一条曲线,邓智渊只能是条垂直线。
但,若无这条垂直线,她会自以为对君启扬的爱情是一条斜率递减且为负、并随年限趋近於零的曲线。现在,这条垂直线不但替她找出曲线最低点,还转拗曲线为正斜率,使她对君启扬的感情一路向上攀升,转为抛物线。
再将这条「爱情抛物线」对X作定积分,范围从三年前至现在,则抛物线以下至X轴之间的面积,就是她对君欧扬三年来的感情总量。
明知爱情不能量化、图像化,胡晶瑶还是拿起笔又涂写一番,愈画愈心酸。
这是她胡晶瑶的象限,这是她对君启扬的爱情抛物线,那君启扬呢?在他的象限里,可有一条关於她的曲线?是不是早就变成开口向下的抛物线了?或者曾经存在过任一关於她的线条,但Y轴现已被其他女孩取代?季曼媛说过,他们系上有个女孩很喜欢他……
T大医科的女孩,远比她聪明优秀吧?
春假第一天,胡晶瑶恍惚地在家里画这几条线,忘掉期中考。
第二天接到君启扬的电话,她的心情直冲上云霄。
「可以见面聊聊吗?」他在那头问。
她紧张地答应一声,放下电话的手兴奋得直发抖。对於她肯接电话,君启扬彷佛也很高兴,难道他也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