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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情丝  第5页    作者:容喜

  “说啊,臭小子厂程奶奶又凶了句。

  文莞出落得如此秀丽,看得殷品轩是目不转睛。“你是文莞?”

  文莞懒懒地点头。“是的,有何指教?”

  他发出惊叹:“女大十八变呀!”

  哼!他语气仿若童年时的玩伴,她只见过他一面吧?

  “少套交情,人见过了,打也挨了,心满意足的话赶紧走吧!一会儿爷爷奶奶再追打,我可不拦阻了。”

  他脑中一闪。“我想起来了,你是叶寡妇身旁的小兄弟,而你居然是文莞!”

  其实并不是有那么多吃饱没事干的闲人打搅,只是讥讽口吻与嘲弄的眼神令她不快,就算她不在乎,多少也有些气恼。

  “如雷贯耳是吧?见着了本人间下必然觉得三生有幸。”她撇过脸。“不速之客,恕不远送。”

  “我是从翰汇庄来的。”开始便处于挨打状态,如今抬出庄号来,总该听他说几句话吧?

  她回首,端详他的脸,右额上淡浅的一道疤,让她倒吸一口气,由淡然转而讶异。“殷品轩!”

  ***

  十年前

  矮墙上挣出红艳的果子,结实累累,似乎伸手便可触及。

  男孩两手挂在墙上,两脚黏附着墙往上蹬,眼看就快翻过墙了。

  “好不要脸的小偷,明日张胆的真可恶,居然一清早便偷李子,无耻!”女孩清爽脆亮的嗓音,句句责骂着他。

  偷?想人前人后被尊称为小少爷的他,岂会为了不值三文钱的酸果子作贼?这女娃儿忒无礼!

  殷品轩板起脸,俯视眉眼间有薄薄怒气的小女孩。“谁稀罕这果子!又酸又硬,送给我都不要!”虽然这次行径鬼祟了些,但从小养尊处优的傲气可不容她诬蔑。

  “你下来,我家的墙不许你爬!”仰着脸的文莞鼓起腮帮子,不相信他的说词。

  “你家的墙了不起吗?我就不下来!我这少下,小受你指使……”慢!她说什么?她家的……墙?妈啊!下面那个又凶又呛的野丫头,就是他想看的人?七彩幻想破灭了,别人家的妹妹可爱又安静乖巧,懂得撒娇,她?

  “明明就是小偷,还故意找借口,死皮赖脸的赶不走!”她弯腰捡起石头,作势威吓:“再不走,我用石头打你了!”

  ”臭丫头,你敢!我身上要是脏了一块,便找人修理你。我什么人,你又什么人,谁的话值钱!敢动我,到时哭爹喊娘,谁求情都不饶!”

  他不是硬着脾气不下来,是墙高使他不敢贸然往下跳,万一摔伤了怎么办?他后悔攀墙,更后悔见着了她,两手两脚巴住墙不敢乱动。

  作贼的还敢威胁主人?天理正义怎么可以倒着走!文莞不客气地用力扔出石子,打中了他的腿。幸好是小石头,不痛不痒的警惩。

  可这举动折损了他的尊贵,殷品轩破口大骂:

  “没娘养的小黄毛,竟敢拿石头丢我!有胆子站住别跑,等我下来非要好好教训……喂,再不住手,我要狠狠打你屁股……哎哟,你还来!野蛮人,狗见了你都吠……啊——别扔了,死丫头!”

  凭什么作贼的可以理直气壮。这是她家,他给人捉住了,还强词夺理,对她大呼小叫。这小混蛋愈骂愈难听,她愈听愈生气,到后来不看石子大小,拾了便丢,扔得愈快愈没准头。

  他边骂边躲,一会儿缩头,一会儿抬脚,身躯目标大,免不了让她丢中几次,哇啦哇啦地乱叫。巴住墙的手指愈来愈没劲,逐渐向下滑,他惊恐地看着墙头,兀自嘴硬地对她胡骂一通。

  小混蛋不住口,她就一直扔,忽然她看见他重心不稳,“啊——”惨叫一声后,跌下墙头,再无声息。

  闯祸了!

  怎么办?她不是故意,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有心让他摔下来的,谁让他一直骂一直骂,听了就有气。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声音了?

  文莞吓得脸发白,手中抓着石头动也不敢动。

  ***

  简屋里漫着茶香,殷品轩与文莞在柔烟飘渺中对望,同时保持缄默。

  原来对他的熟悉,缘自于十年前的照面。她没有刻意遗忘,也不会常常拿出来折磨自己,只在偶然间想到了才会对自己过往的鲁莽愧疚。

  如果他不是殷品轩,只是邻家的小孩,或许她心里的歉意不会延续到现在。她会硬着头皮去探望因她无心之过而受伤的小男孩。

  可他是殷品轩,她的无心之过变成了不知好歹、不懂分寸。看见送月银来的管事爷爷,她心里总要难过好半天。

  “对不起。”明明是淡然隐约的疤痕,偏偏她看得清清楚楚。

  殷品轩一头雾水,干什么对他道歉?想了想,自以为是地笑道:“为什么替叶寡妇道歉?”

  她摇头。“为我自己,这句对不起迟了十年。”

  看着她半垂的眼睫,“那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他一点就亮,不甚在意。

  “为什么来?”

  “以为你跟叶寡妇一样泼辣,逼近驰名,所以嫁不掉。”

  他的顽皮逗得文莞好气又好笑。

  “真该给你一巴掌,让人打了,活该!其实叶姐她人很好,只是她过度崇拜殷大哥。”

  “我不懂大哥有什么值得她奋力护卫。你呢?”

  “我很感激他。”

  “阿莞……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获得她首肯,又继续说:“你不欠殷家。”

  “受人滴水,报以泉涌。或许在你心中这实属小事,但对我可是攸关生死。”若不是殷品尧伸出援手,或许她现在还在黄泉路上漫漫游走,一抹幽魂;五所依靠。

  “你想得太严重了。”

  “一点也不。”坚决明快,—反她平日的懒散。

  她满腹心事在屋内踱步,只要扯上姓殷的,心里就平静不起来。好多事,千头万绪,该怎么理清?

  殷品轩也不吵她,喜欢看她时而展眉自得,时而秀眉轻拢,时光忽而又静止似的,感觉她……好像在发呆……

  直到再度发现他,文莞猛然惊呼:“啊,我忘了爷爷奶奶邀你吃饭,不介意吧?”

  “菜色如何?”

  眼珠子转动,思索爷爷的鱼篓:“一尾鲜鱼,不,可能两尾,一大一小;两盘青菜,喏,看到前庭的菜圃没有?自己种的,也很新鲜;一盘花生,一盘酱菜,清爽可口。别看它寒酸,在我看来,胜过你的大鱼大肉。”

  “菜单看来可口,我介意的是干不干净,吃了会不会闹胃疼?”

  “说的什么话!”她微愠,他太失礼,充满亲近不得的贵气。

  “别误会,怕里头有毒。”

  “谁给你下毒?”一副煞有其事的提防,真是门缝里看人!

  “程奶奶。怕我害你,先下手为强,杀了我再说。”

  她这才转怒为笑。“胡说八道!同桌吃饭,如何独害你一人?”

  “先给你们吃解药,万无一失。”

  “你这江湖传言未免听得太多。赏不赏脸,殷三少?”

  文莞这么舒服干净的面容,他想多看两眼。“盛情难却。”

  语毕,程奶奶马上从帘后捧着一木箱利落地搁在桌上。“既然答应了,吃人嘴软,这木箱烦请殷三少带回去,好了阿莞一桩心事。”

  “不好吧?”文莞面露犹豫。“这东西还是亲手交给殷大少较好。”

  殷品轩性子太浮躁,容不得别人看轻。“什么东西一定得交给他,经我手就不行?”

  程爷爷在旁敲边鼓:“反正你又不上翰汇庄,恰巧殷三少在这,就交给他吧。”

  文莞低头不语,还在思考妥不妥当。殷品轩沉不住气,不悦道:“难道你信不过我?”

  “当然不是。”

  “好,废话不多说,你放心,这箱子我一定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交给我大哥。说定了,不能悔改。”

  程奶奶紧跟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拍拍胸脯保证:“我殷品轩说的话,八匹马都追不上。对了,这里头是什么?”

  打开木箱,文莞点数起来。“这些银子全是这几年积攒下来的。旁边的檀木盒,装的是这三年来佟爷爷送来的月银。”

  任殷品轩是孔明转世,亦不知她的用意。“这是干什么?”

  “还给你大哥。”

  他仍然不懂。“还了做什么?”

  “我不是殷家亲族,没理由收这些钱。我知道这些犹不足十年来你们的周济,请容许我分月摊还。”

  殷品轩头脑清醒了,倏地站起来。他刚刚答应了什么呀!不由得大叫:“大哥不会收的!”

  “不管收不收,我总得还啊!”

  “别由我送还行不行?”

  “不行!”程奶奶先声夺人。“你殷三少说话不算话?”

  “程奶奶,”真怕了她。“饭我不吃行了吧?”

  “行!”程奶奶快人快语。“不吃我省了一顿。”

  “谢谢!”殷品轩喜出望外,真是误会程奶奶了,原来她是这么好商量的人。

  不料程奶奶又说:“吃饭跟送木箱本来就是两回事,木箱还是得帮阿莞送。”

  “什么!”哪有这回事广我拒绝!”

  “反悔了?”捏奶奶唯恐天下不乱的自言自语,不住摇头:“真不是男人!殷家的脸全让你丢光了!名誉臭了,说话没个担当,谁跟你们作生意谁倒霉!”

  “奶奶!”文莞想阻止奶奶说下去,她眼角瞄见殷品轩的脸都绿了。

  “谚语说富不过三代,恐怕马上会应验。”

  “奶奶!”

  文莞一面唤着奶奶,一面使眼色向爷爷求救。岂料程爷爷事不关己地在一旁乘凉。

  “可惜了殷大少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唉!你们说,他怎么对得起殷家的列祖列宗……”

  “够了,老太婆!”殷品轩受不得激将。从小到大他最怕人家拿他跟大哥比,大哥身上有光芒,他怎比得上?那一字一句贬损,全透进他骨髓里了。“饭我不吃了,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他一把扫起木箱,忿忿地要离开,临走时撂下一句:

  “看清楚了,我殷品轩言而有信!”

  唉!怎么办?回去一定会被骂得体无完肤。

  没脑子!让那老太婆算计,糊里糊涂答应了。那老太婆到底什么来头?这么阴险!

  真邪门儿,那一家三口全冲到他八字了。

  救我啊,大堂哥!他祈祷再祈祷,希望殷泊胡能伸出援手。可不知怎地,眼前依稀仿佛出现了一幅景象——

  殷泊湖摆摆手,背转他去。

  静谧的夜,寻常的下弦月,屋里油灯已灭,万籁俱寂。

  蒙面人翻墙而过,轻巧地撬开门,文莞一家正睡得香甜。他谨慎地寻觅,来至文莞床前。

  他深深看着文莞面容,两眼阴晦,布满杀气。抽出匕首,他缓缓地将刃面贴在她胸口,刃尖闪着寒光。

  “别怨我,要恨就恨你这张脸,谁教你与她神似。那张勾魂脸……”

  思路陷入最深底的记忆,那女人桃花般的脸蛋,不知不觉夺去了他的所有。恨啊,充满胸臆的仇恨似黑暗幽洞占据整个心灵,她破坏了属于他的幸福,即便挫骨扬灰都不能消他心头恨!

  她的媚,淫荡的笑声……

  贱人!

  “别怪我啊,要怪就怪那女人。”

  他扬起令人战栗的笑,手一紧,便要将尖刃刺进她心窝……

  使力啊,仅咫尺之隔,累积的怨恨便可烟消云散,他在犹豫什么?

  他自问,却得不到答案。目光上移,虽然怀恨她,但他知道,心里舍不下的是她身体里流的血。痛哪,没来由的绞痛,像撕裂了心肉一般。

  他狠狠咬住自己的唇,腥红的血缓缓渗出,他不理,因为这想法带给他的痛大过味蕾上咸腥的血!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放不下自己的执迷?

  蒙面人站立不动,久久,找到他的方式,他退出,选择不流血的方法。

  他不动声色地放了火,怨毒的神情没有丝毫慈悲,狰狞地看着屋内微星火苗渐渐转成足以毁天灭地的大怪物。而他,愉悦得像看着满天灿烂的烟火。

  火熊熊燃起了,胸腔里的一口气变成了仰天长笑。烧吧!烧啊!瞧那烈艳的火团,听那壮阔的吼声,烧吧,一生的恨,烧吧!

  他几近疯癫的狂笑,穿破星月云空。

  第四章

  好烫!怎么办?四周都是浓烟,爷爷奶奶呢?

  文莞不住地咳,艰困地睁眼,却看不清路。她……就要死了吗?不行,她捂住口鼻试着寻找出路,唯一的意念就是爷爷奶奶。那的痛……好想吐,皮肉似要焚烧,她闻到自己烧焦的味道……不是,是衣裙,她扑灭裙摆上的小火苗,避开倒下的梁柱,闪进程家二老的寝房。

  挨不住了!那烟一直袭来,呛得她好难受,火舌,无处不是火!地狱只怕就是这般模样,朝她伸出尖利的魔爪,躲也躲不掉,天啊,她撑不住了!

  若不是看见被毁得面目全非的门,她会迷失方向而绝望得倒地不起。搀扶着二老,文莞感到虚脱无力,一抬脚挪动身躯,竟似千斤重!她紧紧抱住二老,心里不住呼救。

  “天上神佛啊,若您看见了,请发发慈悲心!”

  那门……快塌了!这……天啊——

  “救命!”

  张开眼,眼前的画面全然不同,是梦!心口不住喘气,梦里的恐惧纠缠在心中,那种惊骇、可怖的气氛,历历在目。文莞感到黏腻,手一触,原来流了一身冷汗,后背,全湿了。

  她茫然,这是哪儿?

  “做恶梦啦?”

  “叶姐?”看见她少见的温柔,文莞真有些恍惚。

  想起来了,是叶姐收留了她。

  “爷爷奶奶呢?”

  叶韶给她宽心的笑,“都好。只要你好,爷爷奶奶就好,所以你可要好好保重。”幸好文莞只受了一些小伤,休养几日便可痊愈。“还疼吗?”

  她摸摸覆住额头的布条,“不怎么疼,倒是有点晕。叶姐,希望我们一家在这儿不会打搅你。”

  “一点也不。不过,有点麻烦……”

  “我知道,真的麻烦你很多。”

  “不,不是你这个麻烦,是外头那个麻烦。”

  已经无法全力集中精神,叶姐又来这没头没脑的话,她纳闷道:“哪个麻烦?”

  “阿莞,我把你当妹妹,你若住我这儿,只有添热闹,没有困扰。”

  叶姐怎么跟她打起哑谜?“叶姐,有什么为难?”

  “你跟殷家是什么关系?”

  文莞顿时头疼得说不上话。

  昨晚上的事,今儿个就知道了?殷家人真是神通广大!

  文莞对叶姐感到抱歉,叶姐对自己那么照顾,自己却不够坦白;甚至她因对殷品尧的崇拜而滔滔不绝时,自己也未曾提起与殷家的过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韶噗哧笑了出来,“我没有怪你。是因为你,我才能跟殷品尧说话。”咦?这话好像不恰当……“我不是庆幸你家受祝融之灾,这,该怎么说?呃……”怎么说都不对劲。“反正,反正就是托你之福。”

  她的支吾不清,令文莞好笑。“我与殷家关系浅薄,而且说了对你并没有帮助。”

  这点叶韶相信,文莞听见翰汇庄的消息时所表露的新鲜感可不虚伪。由此可见,住在城内的她对殷家的一切比城郊外的文莞还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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