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培将轮椅转向雪璃,苍老的眼眸中,涌上一份怆然,还有一份源自骨肉亲情的慈爱。
「妳终究还是我的孙女,是安家的一支血脉,而妳那个荒唐又胡涂的父亲,竟害妳孤苦一人在外生活了二十多年,真是造孽。」
「爷爷……」雪璃眸中浮漾莙泪水,整颗心都快碎了。
「来吧,乖孙女,让爷爷好好的看看妳,我们祖孙是该真真正正聚一聚了。」
老安培伸出枯槁的手,等着迎接失散多年的挚爱孙女入怀。
「爷爷。」
在纵横交错的泪痕中唤出一句,雪璃挣出莫凡的怀抱,投入爷爷的怀中。
终于,她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终于,她不再像只流徙的野雁,迷失在旅途人世中,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根。
第十章
她不甘心!她死都不会甘心。
莎纹在海沫夜总会会那间偌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抓狂的表情使她那精心妆扮的脸全走了样。
她猝地踹开横亘在前头的一张椅子,发出一声恶咒:「死贱人!我就不信扳不倒妳,妳等着瞧!」
哼!敢跟她莎纹争男人,她白雪璃算哪棵葱?!
安凯威想设计陷害那个贱人,结果反倒让那个贱人占了便宜,摇身变成安培机构真正的大小姐,还是老安培现在最宠爱的孙女,光是想到这点,就让莎纹气得想吐血。
安凯威那个笨蛋活该被莫凡的手下逮到,听说莫凡要将他交给迈氏的人。这蠢蛋卷走了迈氏上百万的帐款,又积欠了一身赌债,如果他真被送回迈氏,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活该,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渣!
她啐了声,她是不会对安凯威那个大白痴有丁点儿同情的,谁教他坏了她的好事,就算被迈氏的人千刀万剐都应该。
至于白雪璃……哼哼,她休想作她飞上枝头的美梦!她不但要她做不成安家的大小姐,更要她当不成莫凡的妻子。
她除恶而得意的笑起来—她可还有最后的一招杀手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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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璃收拾着办公室里的东西,这是她最后一天上班,下午莫凡要带她去看婚纱,可蕾和夏琳也都兴致勃勃的要一起陪她去。
「我宝贝孙女的婚礼,岂能随便?这婚纱一定要选最好、最漂亮的。」老安培振振有辞的说。
「爷爷偏心,怎么就不问间人家结婚时穿的婚纱如何,人家在澳洲的婚礼可寒伧了。」可蕾噘起嘴,佯装生气的样子。
「妳还好意思说,瞒着爷爷在澳洲偷偷结婚,爷爷还没说妳不肖呢!」老安培瞪了孙女一眼。
可蕾吐吐舌头,忙陪笑对爷爷撒娇:「好啦,好啦,爷爷都是对的,是可蕾的错!爷爷别生气了,我给爷爷捶捶背。」
趁着可蕾跟爷爷撒娇的当儿,莫凡拉着雪璃躲入安家那间书房,浓情蜜意的窃窃私语。
这些日子,莫凡几乎片刻也不愿离开雪璃身畔,无微不至的呵护,就好象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非得小心捧在手心上不可。
「我不要妳再到公司上班,妳现在有身孕,应该留在家里好好休息,还有,」
他对她眨眨眼睛,唇畔隐着今人晕醉的笑意。「全心全意准备做我莫凡的老婆。」
「可是,爷爷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嘘,我的小璃儿,这些事就让我来操心,妳只管把自己养得白白胖牉,替爷爷生下一个圆胖可爱的曾孙子就行了。」
他的唇,来回贴在她的耳鬓上摩挲,又极不安份的游移到她的粉颈,贪婪的驻留在被他褪下半截衣襟的胸前。那催迷他神志的淡雅幽香,让他心神驰动,诱使他将自己约两片唇更狂野的蹂躏在她脂王般柔亮的肌肤上。
雪璃被他两片热唇逗惹得心慌意乱,只能缩身在他怀里,嘤咛且娇喘不休的企图制止他。
「不要啦,莫凡……人家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却一点都不正经。」
「错了,我现在最正经的事,就是驯服妳,乖乖做我莫凡的妻子……」
以不容抗拒的深情,他抬起她的下巴,掌握她朱唇微启的那一剎那,灵巧的以他的舌尖探入她的樱唇,狂惑的再次掠夺她的甜美。
温柔的吻,勾起了雪璃的热情,寂静的书房,无人干扰,只剩下他们俩两情缱绻。
……沉溺在甜蜜的暇想里,雪璃禁不住从唇畔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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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雪璃正要离开,这时,放置在袋里的行动电话带着扰人的铃声嘎响起来。
「喂,我是雪璃。」拿出袋里的手机,雪璃柔柔的声约应着。一定是莫凡,这支手机几乎已经成为他打给她的私人专线。
「白小姐,不,我应该叫妳一声安大小姐吧?妳最近可春风得意哦。」
是莎纹,她打电话来干嘛?
雪璃如临大敌的问:「妳有什么贵干?莎纹小姐。」
这个莎纹恨她入骨,她一定要提防她便诈。
「妳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要妳看清楚莫凡的真面目,以免的后悔莫及。」
莎纹以一副倨傲的口气说。
「谢谢妳的好心,我和莫凡很好,不会受妳的中伤和挑拨,妳不必白费心机了。」
雪璃正要挂断,却听到莎纹冷笑说道:「嫁给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凶手,妳也觉得开心吗?我跟莫凡打混了这么多年,罪恶的事看了不少,我是无所谓,不过妳若也有「雅量」接受这点的话,那就完全出乎我预料了。」
「莫凡不是杀人凶手,妳的谣言离间不了我们。」雪璃抓紧电话说。
「哼,他不是凶手,难道是我吗?」莎纹在电话中冷笑。「我知道你们的婚礼订在下个礼拜,如果妳真的想知道莫凡是不是杀害莫伦和卡洛琳的凶手,现在就一个人到月神号来,我有证据证明莫凡就是这桩凶案的凶手,当然,如果妳要懵懂无知的跟他生活下去让他欺骗一辈子,那我也无可奈何。」
「喀」一声,手机中传来嗡驳目障臁�
「月神号……」
雪璃咬咬唇,兀自低喃着。她关上手机,正要转过身,看到男机要秘书已经捧着一份摊开的卷宗,走到她身畔。
「雪璃小姐,这里有一份文件请妳先……」
「先放着!张秘书,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她说完,抓起皮包,快速的离开了安培机构的办公大楼。
莎纹说她有证据证明莫凡就是杀害莫伦和卡洛琳的凶手,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她一定要去证实。
天哪,她宁愿相信莫凡是清白的,可是……如果事情真如莎纹说的,她能无视于这些罪恶,与莫凡共度一生吗?她要如何面对这残酷的事实雪璃的心,第一次升起真正的恐惧,而它们正迅速的流窜,她全身。
手脚传来的冰冷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悚栗和不安,她环着胸,提醒自己镇定,只求这一切梦魇赶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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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泊在港湾的月神号,静静得依靠着码头。
甲板上空无一人,就连负责看守这艘游艇的中国籍老船长,也不见了踪影。
她进入船舱,看了一下垂落密密纱幔的揽景大玻璃窗。船舱内出奇的静谧让她陡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彷佛正被什么东西窥伺着。
她谨慎的向前移步,却被身后一阵毫无预警的「岖啷」巨响,惊回了头。
莎纹浮着诡秘的笑,踩过被她刻意拨倒砸碎的花瓶,妖娆的拢拢那一头鬈长发,堆起一脸假笑,说道:「噢!真对不起,吓到妳了,我真是粗鲁。」
雪璃看了眼踩在她红色高跟鞋下的碎花瓶。
「妳说妳有证据证明莫凡是凶手,证据呢?」无意理会她那些虚张声势的拙劣手法,雪璃直接问道。
「证据?证据就是这艘游挺,难道妳不知道莫伦和卡洛琳就是死在这艘游艇上的吗?」她侮蔑的由鼻孔「哼」出一声。「为了那个该死的卡洛琳,莫凡当然要设计这桩谋杀案。他怎么能为了那个该死的贱人失去一切,变得一文不名?莫伦和卡洛琳订婚的那晚,他潜入月神号,破坏了游艇和无线电。」
「妳……胡说!」雪璃颤着声。
「我没有胡说!事实就是如此。」她向她逼近,媚煞的眼眸显得有点狂乱,神色也转变得阴恶。「莫凡是凶手,他杀了卡洛琳和莫伦,有一天他也会杀了妳。」
被她恶狠的神态惊慑住半晌,雪璃忽觉自己身处危险,正要转身离开舱房,冷不防,莎纹透着诡谲的艳红身影,倏地拔射到她面前,阻挡了她的去路。
「妳想离开吗?这游艇上的狂欢派对,才要开始呢!」她狞笑说。
雪璃的身体本能的往后退缩了一步。
「妳想干什么?妳所指控莫凡的一切罪行,全是无稽之谈,我不会上妳的当的。」
「妳就是不相信莫凡是凶手,是吗?」她又同她趋近一步,眼中闪烁出一抹充满杀机的寒光。她猝不及防的抄起预藏在船舱角落的一支高尔夫球杆,迎头挥向她。
「住手!妳疯了?!」雪璃在惊叫中矮身躲过她致命的一击,那支高尔夫球杆越过她的头顶,砰然砸碎了雪璃身侧一盏价值不菲的骨董级台灯,球杆和电线也因此缠绕住了。
雪璃转身想逃出舱门,未料,莎纹从后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瞬间即将雪璃整个人拖倒在地板上。
她疯狂的骑坐在她身上,使尽全力扯住她的头发直地板上捶撞,一边伸手猛掴她的脸,恶狠的咒骂道:「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妳喜欢犯贱,我就让妳犯贱个够。」眼底充满了血丝,莎纹一张艳脸扭曲得不成人样,还夹杂着狰狞。
「放开我,妳疯啦!住手,快点放开我。」雪璃想挣脱莎纹的拲打脚踢,但一股咸涩而脓腥的味道,正自嘴里源源不绝的涌出。她受伤了,惊惧地发现从自己口
中不住流淌在地板上的鲜红液体,雪璃自己都快吓昏过去了。
为了保护腹中的胎儿,她也不敢反击,只能弓着身,任由莎纹那一阵没命的拲打脚踢,如雨点般的落在她头上和四肢。
终于,莎纹放弃了那耗费气力的拳脚功夫,她回头找来一条军绳,在雪璃企图挣扎爬山船舱之前,将她拖回偌大的船舱内。
「想逃走?哼!没那么容易,妳这个死贱人跟卡洛琳一样该死,全部都该死!」
她将她压趴在地板上,把绳索套住她的脖子,开始反绑她的手脚。
「住手!妳放开我,妳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看到莎纹那张几近变态的狞恶神态,雪璃的心不断打着哆嗦,她看起来完全像个疯妇,或者说,像一头发疯的母兽。
莎纹哪肯歇手,她掴了她一个耳光,喝叱道:「安静点!妳很快就会跟卡洛琳一样,活活的被炸死在这艘游艇上,现在妳给我闭嘴,等我把妳绑好之后,就会让妳死得痛快一点。」
「妳……是妳杀了卡洛琳,和……莫伦?!」雪璃屏息问道。
「当然是我杀了他们,那该死的卡洛琳从搭上莫凡那天开始就该死!还有那个莫伦,他是个人渣,他跟卡洛琳一样死有余辜。」
「妳……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莎纹停下捆绑她的动作,眼神恍惚又带涣散的看着她。「为什么?妳问我为什么?妳这个贱人是白痴吗?妳是白痴吗?」她又连续挥了她几个耳光,好象她的话冒犯了她一般。
「住手!住手,妳快住手!」尽管拚命躲闪,雪璃还是连吃了她数记重重的耳光。旋即,她又感觉到那脓腥的血水正沿着唇色流下。
耳际则传来莎纹尖利的嘶叫声:「妳这个白痴!妳看不出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莫凡吗?卡洛琳和莫伦这对狗男女陷害莫凡,我杀了他们,不过是为莫凡讨回公道。我这样挖心掏肺的对他,他竟然全不感激,还忘恩负义的想关掉我的夜总会,哼!他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我在这艘船上炸死妳,再嫁祸给他,到时看他要怎么收掉我的夜总会。」
她说完,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她已经反绑住雪璃的双手,雪璃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性命危在旦夕。
她错了,她不该怀疑莫凡的清白,她更不该只身前往涉险,落入这个变态女杀手的手中。
想到莫凡即将被指控为杀害她和她腹中胎儿的凶手,雪璃的心就痛得淌血。
她怎能让莫凡背负这么深重的罪名?她又怎能让莫凡承受那份噬心巨痛!不,她不能,她不能再让莫凡蒙受不白之冤,她需要一个奇迹来救助她……她转过脸,蓦然间地叫出:「莫凡!」
「莫凡?」莎纹随着她的视线望向舱门口,就这时,雪璃张嘴狠狠的咬了她一口,翻身再踹她一脚,带着被反绑的双手和套牢在身后的绳索,跌跌撞撞的就要往船舱外逃。
「妳给我回来,别想逃走。」
猛然从后面捉住雪璃的头发,莎纹面上呈现的尽是狂暴之气。「贱女人,妳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妳想逃?我让妳逃!妳逃啊,逃给我看,逃啊!」
随着那狞笑声,莎纹顺手再抄起那支高尔夫球杆,对着雪璃迎头就是一击。
「去死吧,贱人。」
逃脱不及的雪璃硬生生挨了她一杆,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
在雪璃晕过去之前,莎纹走上前,用着金红色高跟鞋,冷冷的踢她一脚,说道:「这艘船再过十五分钟就会爆炸,妳等着被活活炸死吧!」
她鄙夷的丢下一句,旋即扬着尖锐可怖的大笑,扭腰摆臀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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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把脚下的油门一路踩到底,疯狂的驱车赶往停泊「月神号」的小港湾。
他已经打过电话,莎纹并不在海沫夜总会。依据张秘书的叙述,拐骗雪璃到「月神号」的人,肯定是莎纹没错。
那个阴险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想到雪璃落在这个蛇蝎女人的手中,莫凡的心就掠过阵阵战栗。
天,她若敢伤害雪璃和她腹中的胎儿一根汗毛,他一定要亲手杀死她。
吱地一声,把车煞住。莫凡跳下车,没命的冲向游艇。
「雪璃、雪璃。」
冲至船舱门口,映入眼帘的,即是雪璃昏倒在地板上的虚软身躯,那怵目惊心的血迹,让莫凡一阵窒息。
他跌跪在地抱起雪璃,一叠连声的叫唤道:「雪璃!雪璃妳快点醒醒!拜托妳醒醒,雪璃!」
莫凡,是莫凡的声音,不行,她要醒来告诉他炸弹的事,她不要莫凡跟着她丧命—「炸弹,莫凡……」她抓住他的手,用慬余的一丝气力,气若游丝的告诉他,「莎……莎纹,在……游艇上……装了……炸弹,再……」勉强看看时钟。「再……一分钟,就……就会爆炸,你……你快走!快走!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