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法子。”
“真的?”毕之晚兴奋的反手扯住他。
“前提是你得把这件事完全交给我,绝不能插手、也不能找张课长的麻烦。”
他怕她一冲动会伤了自己。
点点头后,毕之晚迫不及待地问:“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找他单挑吗?还是撂狠话要他别动珍珍?需不需要我帮忙?”
走到业务二课门前,萨齐低头亲亲她的额。“这件事我会替你办好,你就别担心了。”
离开她前,他再次叮咛。
“记住,别插手、别找他麻烦。”
后来,事实证明一再的叮嘱除了在她心里添上罪恶感外,根本无法止住她冲动行事的本性。
耳里听着老色魔不断发飙,毕之晚的火气也不断往上冲。
她真不懂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明明是自己犯的过错,却一古脑的全推到别人身上?当初独断独行、匆忙下决定的明明是他,现在却又说别人没脑袋、不会想、送上的资料狗屁不通。
她更不懂大家为什么全默默的让他骂,为什么没人跳出来指正他?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事?这么明显的错误为什么看不出来?公司到底请你们这些人来干什么的?全是些没用的废物!”
“是谁连会议都做得参加?是谁不听我们的意见执意与尚蓝签约?是谁——”
控制不住的爆出声,毕之晚才说了两句就被身旁的人掩住嘴。
“对不起,之晚身体不太舒服。”
叶澄匆匆道完歉后便挟着她躲到茶水间去。
“你疯了!毕之晚,当面冲上老色魔,你不要命啦?”
“我不懂,根本就不是大家的错,为什么还要乖乖挨骂?搞错厂商的明明是——”
“长大点吧,之晚。”叶澄拍拍她的肩。“你已经是出社会的人了,不是天真的蠢学生,难道没人教过你吗?上司是不会犯错的。”
毕之晚的双眼透着迷惘。
“你不过是个小职员,哪儿来的后盾跟他闹?跟他说道理?你以为他会听吗?告诉你,所谓的道理是站在权势那一边的,反正他爱骂就骂,你就当他放屁嘛,风一吹也就没了,忍一忍嘛!”
“这就是你所谓的长大吗?”毕之晚分不清自己是生气还是伤心。“被骂忍一忍、被摸也忍一忍,明明就是对方的过错,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为什么犯错的人可以在那耀武扬威,没做错事的人反而要忍着委屈?”
“你不想忍?可以,去跟他硬碰硬啊,我保证你明天就被踢出公司大门!”叶澄也火了。
“可是错的明明是他,为什么他的上司都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难道我们不能想想办法——”
“你没听过吗?官官相护,老色魔在公司里后台硬得很,想动他?等你官升的比他大再说!你自己待在这好好想想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靠在流理台上,毕之晚只觉整个脑袋一片混乱。
两个小时前在会议室见到的一切,及方才色魔课长推卸责任的嘴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而萨齐要她别插手的声音便随着影像的放大不断缩小。
她实在气不过,难道没什么方法可以把色魔课长赶出公司吗?澄姐说他的后台很硬,可要是真的发生大事,再硬的后台也会垮的……
什么样才叫大事——逼下属进行色情交易?
突然,窜进脑里的主意让毕之晚差点兴奋得跳起。
她有办法了!后天晚上十一点,XX饭店,所有的一切都赌在那天了。
至于萨齐……
呃……她也不算插手、也不算找麻烦,只是想代孙珍珍去赴个约会,这样……
应该不算违背他的交代,不是吗?
而且一向靠拳头的她难得用了脑袋,萨齐知道应该会替她高兴的……
第九章
时间已近晚上十一点,街道上异色的霓虹灯闪烁,来来往往的人要不行色匆匆地赶着回家,要不便三五成群,正待找地方寻欢作乐。
孙珍珍却一个人裹着黑色风衣独自疾行,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有着豁出去的神情。
站在高大的建筑物前,她咬着下唇、脸上满布挣扎,终究一甩头,举步往前——
“孙珍珍!”
熟悉的嗓音让她一惊,不敢回头,她加快速度往饭店大门走去。
“孙珍珍!”来人不放弃的直吼,几个大步便赶上她。
不该在此时出现的毕之晚伸手拉住眼前的目标,一张笑脸热情地凄到人家跟前。
“好巧喔,在这里遇到你,我们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我……我有事……”腕上的表差十分就十一点,孙珍珍试着挣脱紧抓着她的大手。
“没事、没事,我保证你绝不会有事。”嘴里说着双关话,毕之晚的手可也没停,硬是将她挟到饭店旁的咖啡厅。
她自动的点了两杯卡布奇诺。
“之晚,我真的有事……”
“我知道。”要她稍安勿躁,毕之晚等服务生送上咖啡后,才靠近她悄声道:“我知道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你……”孙珍珍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没有恶意。”她先表明立场。“那天你和老色魔在会议室里说的我全听见了。你放心,我没告诉任何人,我今天来也没什么目的,只是想代你赴这个约会罢了。”
“代我赴这个约会?你疯了?!”孙珍珍张大了眼看她。“既然什么都听到,你应该知道这个约会是……为什么还要——”
“因为我比你还懂得如何自保,因为我想趁这个机会搜集证据打倒老色魔。珍珍,你别担心,就算事情失败,我也不会供出你,我会说你是被我骗走了——”
“算了。”孙珍珍摇头。“我已经有丢工作的心理准备了,今天为他做这件事,只不过是为了封他的口,希望他至少让我做到年底、领完年终……”
“但……”
“之晚。”她看着她的眼好沉重。“我不是完全没有错,公司本来就不允许员工在声色场所打工,我也打算把工作辞掉,不过我实在很需要钱,那笔两个月的年终奖金我怎么样也不能放弃。”
“就算他要你去……去……”
“陪男人过夜?”孙珍珍嘲讽的一笑。“工作辞掉后,我就会正式下海了,那时这种事还会少做吗?”
看着她,毕之晚心里满是不忍。“我借你钱好不好?”生怕伤害到她,她问得小心。
“你能借我多少?十万?二十万?”她笑了。“我身上背的可是三百多万的负债呢;除此之外我还得负责一家大小的开支。之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忙,你是没办法帮的。”
“三……三百多万?”把老爸的工厂卖掉不知值不值这个价?
“听起来很像通俗连续剧吧?父亲爱赌,赌输了又跟高利贷借,这种看到不想再看的俗烂剧情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嗟!既然如此,跟着出现的不就应该是有钱的公子哥儿?
“珍珍……
“算了,我早认命了。”将半凉的咖啡喝下,她站起身。“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去——”
“给我最后一个机会好不好?”毕之晚拉住她。“让我试试看,也许我能让你继续保有现在的工作,你相信我——”
孙珍珍叹了口气。“明明不关你的事,你干嘛这么坚持要屻这趟浑水?我真不懂……”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的同事,那臭家伙是我的上司,我……我……我就是看不过去……”她气得左手紧握成拳。
看了她许久,孙珍珍又坐回椅上。“你去吧,我的咖啡还没喝完。”
“你答应了?!”毕之晚兴奋地跳起。
“快去,免得我改变心意了。”叫住往柜台冲的她,孙珍珍担心地交代:“喂!你要小心点。”
“知道了!”
照着服务人员的指示搭上电梯往顶楼去,毕之晚倚在墙上看着镜里的自己。
今天地难得穿了件贴身黑色小洋装,这件强调曲线的衣服还是她硬跟小雯借来的,伸缩的布料加上小一号的size,让上围没什么料的她总算能挤出些什么。
她看来够诱人吗?能够骗得男人头昏眼花、乖乖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吗?
再检查一次皮包里的小型录音机,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她深吸口气,掐掐自己的颊。
她并不害怕,就如她跟孙珍珍说的,她的能力足以自保,如果那男人真想对她怎样,她绝对能打得他什么都不敢做。
她只担心……萨齐。
这几天她在他面前总装的完全忘了这件事的模样,也不问他进行的如何,也不再抱怨课上的老色魔。
今晚的约会也提早结束,萨齐没问什么,只说他恰好也有事,送她回家时还称赞她最近很乖。
呜……她觉得好不安、好有罪恶感,萨齐要是知道她进了家门又溜到这儿来代人赴会,会不会生气?
顶楼到了,电梯门开启,她走向八六二号室。举手敲门前,她紧闭上眼在心里对萨齐说了声抱歉。
有人开了门,毕之晚抬起头做出个紧张不已的笑容。
“嗯?你就是老张送来的人吗?”低沉的男声响起。
毕之晚一面点头,一面不经意的将手探入皮包按下录音键。
“进来吧。别紧张,我不会硬把你押到床上去的。”
男人一面关上门,一面自顾自的笑。
“你就是富雄的王先生?”毕之晚跟着他身后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今天的目的是来与美女同度一夜,是谁又有什么差别?”男人坐在沙发上边倒酒边说。
“当然有差别。”毕之晚环视着宽阔而富丽的套房,再看向那穿着红绒浴袍,年约四十的男人。“我不想走错房间,也不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如果你是老张介绍来的,那你就没走错。至于如何叫我?”男人微微一笑。“你可以叫我亲爱的、情人或是蜜糖,我不介意。”
恶心!
“蜜糖先生——”
“罢了、罢了。”男人像被她逗笑了。“你叫我王吧。”
王你个头!
“王先生,”毕之晚假笑。“我们业务二课的张课长说只要我陪你一夜,富雄的总经理就会把上亿的生意交给我们,这件事是真的吗?”
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谈这些事伤感情,那,”
他将正在喝的酒递给她。“我们聊点可以助兴的话题怎样?”
接过酒杯,毕之晚的眼眯成狡诈的缝,干脆地一口喝下。
她继续问道:“我觉得很奇怪,王先生你的条件不错呀!”事实上他长得人模人样,很有中年人成熟的魅力。“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找女人?强迫女人真的那么好吗?”
“嘿!我可没强迫女人。”王好脾气地再替她添酒。
“你们是老张送来的,不管他是以什么理由让你们过来,脚长在你们腿上,不想进来你可以走啊。”他大方地一摆手。“我绝不会拦你。”
“说的简单。”在他对面坐下,毕之晚很阿莎力的又将杯里的酒喝下。“就这么走出去的后果并不是人人都付得起。”
“那就不是我能负责的。”王笑得像只狐狸。“反正我是绝不强迫女人的。”
“那只是表面,实际上……哎哟!反正都是你的错啦!要不交个女朋友、要不花钱去找心甘情愿的女人,你干嘛什么都不做,偏提这种害死人的条件?”酒像是松开了毕之晚的舌头,她说话的内容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我从不在女人身上花钱和花时间。”王仍旧笑着。
“老实说,”又喝下一杯酒,毕之晚拍着他的肩。
“你到底用这种方式害了多少女人……咦,你肩膀怎么有这么多毛?”
将拚命拍着他头的手拉下,王将她的手举到唇边。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晕、很想睡呢?”
“还……还好啦!”毕之晚大舌头地回答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
“你就放心睡吧!”王的声音很温柔。“闭上眼,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你别以为我醉了,我是千杯不倒……”
“我知道。”他安抚。“你没醉,你只是想睡。”
扶着她到床边,王顺势压在她身上。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跟贵公司张课长的交易,我现在可以说给你听哟。”从她的皮包中掏出录音机,王大声对着机器道:“我就是富雄的总经理,我们约定他给我女人,我给他生意。”
“你……”毕之晚勉强的张开眼。
“你很厉害嘛!”王轻笑。“这样的加料酒可以喝三杯还不倒,我佩服你。不过,”他将录音带取出,直接拉出带子。“佩服归佩服,这东西可不能留给你。老实说你也不是第一次搞这种花样的人,当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嘿!别理这些闲事了。”他将带子丢到一旁。“我们来快乐一下……”
“你……你别碰我……”
“别挣扎了,你早浑身没力了吧!乖乖的……嗯……”
萨齐紧握成拳的手,自从毕之晚走进八六二室后就一直不曾松开。
“萨老弟,你的脸色很难看耶!”一旁的调查室室长许源拍拍他的肩道。
这公司有名的青年才俊从一开始就是一副看不透的模样,怎么突然换了神色?
“难看是正常的啦!”守在监视荧幕前的年轻小伙子扬声道:“如果你看到自己老婆打扮成辣妹和中年色狼周旋,我保证你的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老婆?“许源将视线投到荧幕上。“那只瘦不拉叽的傻鸟是萨齐的老婆?”
“看清楚,那是毕之晚,和萨老兄刚荣登公司里最不速配情侣排行榜的榜首,我曾经跟你提过的啊,你又忘了?”小伙子完全无视萨齐杀人似的眼神,依旧轻松自在的跟自家老大谈八卦。
“赴约的不是业务二课的孙珍珍吗?什么时候改成毕之晚了?”许源皱着眉说,接着又投给萨齐一个不表赞同的眼神。“萨老弟,你这样不行喔!怎么可以让女朋友去做这样的工作——”
“取消。”萨齐突地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
“啥?你说什么?”许源那副呆样实在与他的职位不符。
“这件事取消了。”
看着王夕良的狼手握住毕之晚,看着毕之晚竟莫名的毫无反应,齐萨匆匆抛下一句话便往门口冲。
“这可不行!“方才一副呆老头样的许源机警的抱住他。“好不容易踩到这条尾巴,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忍着点嘛!我们就快抓到老张犯案的证据了——”
“谁管那死老张?他妈的,之晚都快被人奸了,你们还在这——”
“哇塞!萨老弟,这可是我第一次听你骂脏话,不错、不错,总算有点男子气概了。”
“许源,放开我!”萨齐的声音降的极冷,冷得让抱住他的许源几乎抖得松开手。
“不是我不放,老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