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杜小姐——”
等等。别现在骂我,什么时候都好,就是不要现在……”
耳里听到他的脚步声愈文愈近,杜湘然忍不住求饶地低喊。
“杜小姐/丁嘉雯那双一字眉高高地挑起。"你有没有搞错?犯错的是你,你居然还敢——”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靠关系进来的千金大小姐,什么事也不会,偏气焰比普通人还高一偌!这一个札拜下来,她本以为这杜湘然不一样,正想也许可以好好跟她相处,没想到——
求求你……"壮湘然简直就要跪下来了,从第一天进聂氏,她就幻想着聂璩发现她时的情景,他会看到他的未婚妻精明干练地处理着各种事务;或者是看到她任劳任怨地自个儿留下来加班,可偏偏她此时的处境竟是——
脚步声已经响在耳际,社湘燃眼闭了闭,终究是克制不住地抬头往窗外望去。
于是便宜直望人他的眼。
他的眼像两颗深蓝色的玻璃珠,直接略过她痴傻的模样,转向已闭上嘴的丁嘉雯/送两杯咖啡进来。”
简单交代完,他便不发一语地走进总裁办公室。反倒是他身后的男子一灿烂留笑地对了嘉多道。
“嘉雯,脾气别那么大,你没看人家妹妹都快被你吓哭了。”
了嘉雯闻言一低头:果然看见杜湘然眼中泪光盈盈,连那挺翘的小鼻,都红通通得教人心疼。
“你——唉。"丁嘉雯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一见社湘然哭了,她气便消了大半。"算了算了,你把错的地方改一改,待会儿再拿来给我。"说着又拘出一小包面纸,递给杜湘然:
“眼泪擦擦,别哭了。”
听话地接过面纸,杜湘然一边擦着泪,一边要自己别哭。
她不知道哪种情况对她的伤害较大,是在聂璩面前挨骂?
还是聂璩役认出她?
她看得很清楚,当他看着她时,眼中没有一丝熟悉感觉,反而是毫无所觉的,就好像他从没见过她,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聂璩不是选了她当妻子吗?为什么……为什么……
想着想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他不记得了吗?不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她便已献上了一颗心;不记得一个月前的程家舞会上,她是多么地力求完美,只希望在他心中烙下深刻的印象……
她已经受了他两年了,他却连她的模样也记不得吗?
压住发疼的心,她勉强控制住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伸手掏出行动电话,她熟练地压了几个按键——
“喂,夏玫吗?”
“湘然,你在哭吗?”
“没……没有,"急急擦于眼泪,她再开口:“夏玫,你晚上有空吗?”
“有啊!怎么?想我啦?”
“嗯。"点点头,杜湘然揉揉眼道,"我晚上去找你好不好?”
夏玫怎么可能说不好,她还担心杜湘然一待在聂璩身边就把她给忘了呢。
和夏玫约好时间,杜湘然关上电话。
呆呆地盯着桌面,她想,枉费她还故意保留原名,她还以为——
“湘然。"一直注意着杠湘然的另两位秘书小姐的其中一位小声地唤道。
见社湘然抬起头,她才继续道:“你想不想送咖啡迸总裁办公室?”
“想!”这个字一冒出口,杜湘然便急骂自己没节操,刚不是还气他记不得自己吗?怎么现在又——
可她就是无法抗拒啊。
可以近距离看到聂璩,聂璩说不定还会对她说话,说不定这么近看到她,聂璩终究会想起她……
端起托盘走向总裁办公室,杜湘然心里知道自己已经完了、没救了。为聂璩,她已经爱到疯了,她的心不再归理智管辖,只会呆呆地跟着他转,跟着他动。
看着杜湘然的背影,林秘书和王秘书总算松口气。其实她们都满喜欢杜湘然的,她总是笑口常开,又常主动帮她们做事,只是她似乎很迷恋总裁,平常要一提到总裁的名字,就会看到她两眼发光,晶晶亮亮地闪烁不已。
这也是她们为什么会让杜湘然去送咖啡的原因。她们希望见过总裁的她,心憎能够转好,能再恢复总是面带笑容的样子;已经看惯那张带着甜美笑脸的她们,实在不习惯看到杜湘然掉泪的模样呢?
☆ ☆ ☆
“说吧: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等黎日辰进了门,聂璩便开口问道。
“这个嘛……"靠进软沙发里,黎日辰故意吊人胃口地吟着,可最后仍然忍受不住地绽出大大的笑容:'"亚眉昨晚生了,我又多了个宝贝女儿!”他兴奋地宣布。
“又是女的。"聂璩闻言眉一挑,不懂家中已经有三个女娃的黎日辰,为何还会这么高兴。
“你不懂的。"像是看透聂璩的想法,黎日辰轻叹道。"只要是我和亚眉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是一样地高兴欢欣,何况我又不是你——”说着,语气一转:“我们黎家血脉可不像你们聂家的公爵血液,没必要去特别生个男孩来传承。”
这是黎日辰最爱开他的玩笑。打从十八岁他们在英国牛津初识起,黎日辰便觉得聂家是个很特殊的家庭,他们奉行的,是真正英国贵族的生活态度,尤其是聂家老头儿聂过。黎日辰常觉得,聂过老头的背脊如果再挺直一公分,大概会活主生地断成两半,他的头如果再仰高一公厘,大概会"咕咚"一声掉下地去。
他曾这么告诉过聂璩,可聂璩一点也不懂其中的幽默。
就跟他不懂聂璩为何会和他交上朋友一样。
他们之间的差异有如日与夜,不论是生活方式或想法,聂璩是高贵的聂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却是暴发户的第二代,聂璩的女人一向不断,他却从与他相识前,就己认定了亚眉。
但再想想,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差异大大,所以才能相安无事吧。因为知道绝不可能改变对方,也就省了很多无谓的争执,所以反倒能好好相处。
“对了!”黎日辰像想到什么似的道:“我听说你要结婚了?”聂璩随意地点头。
“人是聂老头挑的。"黎日辰极有把握他说。
“他挑了六个,我选了一个。"聂璩半带嘲讽他说。
“你选了谁?”黎日辰好奇地问。
聂璩一耸肩。"等到结婚典礼就知道了。”
“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在意什么尸他的唇几不可觉地一扬。"只要能生得下孩子,是谁又有什么差别?”
黎日辰可怜起那个孩子。
他可以预见那孩子将会有怎样的一生了。一出生便被丢给保母及家教,到他成人力止,见到父母的次数大概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出又,然后三十岁一到,再娶个血缘。家世皆高人一等的女人,接着又生下一个聂家冷血娃娃。
这就是聂家人的宿命。
“聂璩……"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劝他娶个他爱的女人吗?可聂璩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最后怕只能说这句:“什么时候结婚?”
“两个月后。"聂璩淡淡回道。
“我不知该不该说恭喜……"黎日辰呐呐他说。
“有什么好恭喜的?"聂璩不带笑意地笑了一声。
“叩。叩。"有札的轻敲门声选在这时响起。
“进来。"聂璩开口道。
推门而入的,是个长发。白肤的年轻艾孩,只见她端着托盘,语音颤抖地道:“总裁,我送咖啡来了,”聂璩只点点头,示意她端上。
黎日辰却笑着道:“你是刚刚被嘉雯骂哭的那个小姐吧?
嘉雯那个人就是嘴巴坏了点,跟她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人其实是不错的。”
正抖着手端上咖啡,杜湘然一听,忙抬头对这好心的男人礼貌地笑笑。
这一笑,却教黎日辰差点转不过神来。
“我的天啊。聂璩,你这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漂亮的小秘书?”
启然而然地将视线移向身边的娇俏身影,聂璩打量着她。
一头柔细的黑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长得不可思议的睫毛覆住了她的眼神,鼻子挺翘,红唇小巧,身材嘛……虽然略显单薄,可却另有一股惹人心怜的味儿。
像感觉到他的眼;桃红的绊影掩上她自嫩的颊,长长的睫毛不安地轻扑了扑,颤抖的手有些慌乱地放下咖啡杯,而后这美丽的人儿直起了身。
看着她匆匆鞠个躬便往门外迟,聂璩带着纯粹评论的语气对黎日辰道:“还不错。”
“还不错y黎日辰哇啦啦地叫道:“你也太——”
接下来的话社湘然全没听进去,她的耳里只有聂璩低沉的嗓音~还不错……在聂璩的眼里,她称得上不错呢。
控制不住地偏过头,她的视线爱恋地滑过聂璩的背影,然后她的唇,便泛起了一股令人心醉的笑。
有幸看到那抹笑的黎日辰本能地一怔,仔细看了看那心思透明得像水晶似的美丽女孩,再看看眼前男人淡然的模样,他忍不住轻声叹息。
又一个被聂璩迷住的傻女人……
第二章
下午六点,杜湘然准时地站在夏玫的小公寓前。
仿佛心有灵犀,当杜湘然正要举手按下门铃时,夏玫恰好开门伸头向外望。
湘然!急急地将杜湘然拉进门,她仔细地。仔细细地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一遍。
那头黑长发依;仍旧软软地栖在她肩上,完美的脸蛋依旧是粉嫩粉嫩的,美丽的风眼仍然眨着温柔的笑意,玫瑰似的红唇仍然甜甜地绽放。
与最后一次见她比起来,杜湘然仿佛变得更美了。
“不对啊……”夏玫低喃。"我不可能听错呀,早上我明明听到你哭了,怎么现在……
“哎!红着脸避开夏玫审视的视线,杜湘然自动走进屋里,将手上两袋食物放在桌上,她故作忙碌地找着碗筷:“你一定饿了吧?夏玫,我刚在街上看到一家新开的卤味摊,那味道真是香得——”
故意以三七步方式站在社湘然跟前,她那双穿二十五号鞋的大脚极有威胁性地抖动着,夏玫那原就低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嗯?”
“夏玫……"杜湘然抬起头讨好地唤。
“别叫了!说,今天聂璩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快给我一五一十地招来。"盘腿坐在杜湘然面前,她随手叉起一块卤味,嘴里仍不忘喝问。
“也没什么啦,只是……"杜湘然故意平淡叙述聂璩根本不记得她的事,可眼中还是透出了几分心伤。
“哈r夏玫一听,反倒双手一拍。"这下你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这男人居然烂到连自己未来老婆的模样都记不得,不过还好发现得早,湘然——”夏攻一乱十足庆幸的样子:“明天你就把这事跟杜爸和杜妈说,保证他们马上替你迟婚!”
“贩……"看着夏玫高兴的模样、杜湘然笑得有些尴尬。
“我并不打算把这事告诉爸妈。”
再往嘴里塞进一颗花枝九,夏玫模糊不清地道:“难道你打算自己去聂家退婚?这样不好吧?聂家不是最重面子的吗?你不怕——”
“夏玫。"杜湘然辟口打断她:“我还没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完呢!”
说着,她解释了下半段。
“他说我不错呢!夏玫,聂璩他是真正仔细看过我后才这么说的,他……他看我了呢!"杜湘然兴奋得有些结巴”'从两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起,他第一次'真正'地看我,不是只盯着我头上的髻,也不是只看着我的耳环,这一次他是真的从头到脚看我,然后说我……"她陶醉地闭上限。,·不错……
沉默良久的夏玫一开口就是受不了地骂。
“你疯了啊!你是神经病吗?社湘然,人家不过看你一眼,还贬低你只说你一声不错,你就忘记这男人先前对你做的,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想嫁他!”
杜湘然眨了眨那双迷蒙的眼。
“嗅……你别再给我扮无辜,杜湘然!你还有没有一点自尊,一点志气啊!夏玫真是火极了。
“是没有……"被骂得头都快垂到地了,可壮湘然嘴里冒出的,仍旧是惹人发火的无辜话语。
“我真的会被你气死!”夏玫气呼呼地又叉起一颗大贡九,整颗塞进自己嘴里,心想噎死自己是不是还比较可以心平气和一点。
“夏玫,你听我说嘛!”自低垂的眼睫中偷瞄那气得两眼都快发红的好友,杜湘然小心翼翼道:“我只是想,其实聂璩不记得我可是好事呢!如果他知道我是他未婚妻,我反而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对我好,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的身分了”夏玫一听,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
杜湘然无视她的白眼,仍自我陶醉地继续说:
“可现在我对他而言是个陌生人哟!我们可以从头开始,我可以先当他的朋友,然后当他的情人;等到他爱上我,我就可以告诉他,其实我是他的未婚妻,然后他会抱住我,说——”
“等等!等等!”夏玫被她购梦话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你难道不觉得聂璩在跟人有婚约的情况下又跟你这个那个的,有点给他……太寡廉鲜耻了点吗?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两个都是我嘛!况且聂璩也还没爱上未婚妻的那个我啊!如果他爱上了未婚妻的那个我,他就不会去动陌主人的这个我,可是现在我的目的是要他爱上陌主人的这个我,因为未婚妻的那个……不对,陌生人的这个……嗅!天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呀!”社湘然也被自己搞得晕头转向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夏玫反倒不气了。
是不是注定杜湘然非得伤在聂璩手里呢?老天是不是就是挑定了聂璩,去戳破杜湘然的爱情梦幻泡泡呢?
明知道湘然说的根本全是自欺欺人的梦话而已;明知道任湘然这么盲目下去,最后受伤的还是湘然她自己,可她却劝不动她。说不醒她,是以——
“湘然——”夏玫开口了。”你知道我并不看好你和聂璩,你也知道我认为聂璩是大烂人,但是就算如此,你还是喜欢他对吗?”
杜湘然点点头。
“那么,我不再管你了。”
“夏玫……"杜湘然不安地看着她。
“我不再告诉你聂璩有多坏,你也别再告诉我聂璩有多好,随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可是;湘然"夏玫伸手握住她的肩:“当有一天你受伤了。放弃的时候,别自己一个人昔,知道吗?
夏玫很认真。很认真地望着她。
“反玫……"感动得将自己投进她怀里,杜湘然笑中带泪他说:“别担心我,不会有那一天的,我知道他会爱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知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揉揉她的发,夏玫松开她,将这些烦人的事丢到脑后,夏玫提起精神道:“我告诉你了吗?我现在上班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