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没有出卖你?」莉玫问。「要知道,你也很值钱。」
「谢谢。」他自嘲道。「但我当时还没那么值钱,而且我对她还有利用价值。」
「你一定很不好受。」她的声音中透着忧伤。她用力握一下他的手,无声地告诉他她有多么抱歉。
他转头看她一眼,然后目光落在她背后。他把她拉到一株灌木边,好象企图使人看不到他们。「别惊慌。」他警告,然后低头亲吻她。
他的吻火辣热情。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欲望使她心跳加速,全身颤抖。他的舌尖在她口中撩拨、挑逗,他的手把她的臀部按向他硬挺的下体。愉悦使她忍不住呻吟起来,但她还是努力站稳脚,不让自己软绵绵地瘫靠在他身上。
他结束那个长吻,但他的嘴仍逗留在她唇边。她茫然地凝视着他,希望他没有戴墨镜,好让她能看到他的眼睛。手仍然搭在他肩上,她问:「谁在那里?」
他露出真挚的微笑。「没人。妳这么善良使我忍不住想吻妳。」
她用力推开他。「卑鄙。」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她真的很想揍他,但不得不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笑出来。
「我认罪。」他再度牵起她的手,跟她继续散步。「不然妳认为我该怎样?我告诉妳的事证明我确实像大家说的那样冷酷无情,结果妳反而向我道歉。我当然不得不吻妳。」
「我还以为是为了任务。」
「不是每一次,」他说,没有看她。「不是每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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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高跟鞋太吵又不能跑,所以莉玫把一双黑色凉鞋黏上黑珍珠串,好搭配她的黑色丝绸尖领低胸吊带礼服。她本来不想被迫回房间拿工具和装备,但她的黑色晚宴手提包太小,只好把装满工具的丝绒袋和手枪用黑丝披肩包好,藏在衣柜抽屉的内衣底下。一切就绪后,她深吸口气,挺起胸膛,准备演出这次任务的最后一场戏。
她下楼时,强恩已经靠在一楼的楼梯栏杆边等她。他站直身子,蓝眸迷恋地流连在她身上。莉玫从眼角看到陆义在看他们,他的表情是悔恨中带着关切。等两人的目光接触时,她朝他微笑要他放心。他摊开双手,摆出「我尽力了」的姿势。
强恩沿着她的视线望向陆义,眼睛充满敌意地眯了起来。天啊!他演的真棒。他应该去好莱坞发展的;凭他精湛的演技,他早就成为身价非凡的金像奖得主了。
她也要发挥一点演技,莉玫心想。她在接近强恩时放慢脚步,好象不愿意走完最后那几级阶梯。他眉头微蹙,朝她伸出手,姿态傲慢地命令她到他身边。
她默默地把手放在他手中,跟着他进入舞厅。舞厅里是跟昨晚相同的那群人在做跟昨晚相同的事,差别只在穿的衣服不同。他楼着她开始跳舞,但他们的脚几乎没有移动,他低着头把脸颊贴在她的鬓角,摆出男人全神贯注在怀中女人的典型姿势。
「我不得不把东西留在房间里,」她低声说。「装不进来。」她朝她的手提包努努嘴。
「什么?妳没办法把所有的东西连同手枪一起塞进妳的内衣里?」他瞄一眼她的胸部。
「小心。」她警告道。「我带了小刀,而且不会吝于使用。」她的鬓角感觉到他的嘴唇在微笑。「你安排了哪种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没有。我怕妳会割下我的头皮,我们只好冒险了。」
「我善于冒险。」她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不,她曾经善于冒险,但现在不再是了。
他感觉到怀里的她浑身一僵,于是把她楼紧些。「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答,然后改变话题。「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伺机而动。我们密切注意陆义,等他看来忙得无法分身时就行动。」
「嘉娜怎么办?」
「解决了。」
「我不愿意告诉你,但她就站在那里。」
「马上就不在了。」
嘉娜喜欢陆义的住宿宴会。客人们常在宴会上信口说出许多私人和政府的机密,尤其是对长腿的金发女郎,好象她没有脑筋似的。这也是陆义让她在晚上参加宴会,而不要她工作的原因。她在这些宴会上可以得知许多有趣的内幕。
今晚她穿著白色的紧身礼服,戴着长长的钻石耳环,让金色的直发披在背后,完全是一副好莱坞性感女神的模样。她在舞厅里到处游逛寻找可能的上床对象。她不要再担心海杉的感觉,他管不着她。昨天她已经毫不客气地叫他别再纠缠她,说她已经看过他所有的戏法,现在想要个新的魔术师。
突然之间,她莫名其妙地被一杯红酒撒得全身都是,她惊愕地望着可怕的酒渍,知道这件白色礼服报销了。「对不起,」把酒洒到她身上的妇人惊恐地连忙道歉。「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有人撞了我一下。」
「没关系。」嘉娜口是心非地安抚道。她不想得罪陆义的客人。「我确定污迹洗得掉,我只需要赶快回房间把衣服换下来。」她婉拒了妇人赔偿的提议,面带笑容地离开舞厅。她向来都走楼梯,但今晚她选择搭电梯回她的房间。
在三楼一出电梯,她的笑容就化为恼怒,所幸走廊上空无一人。她从手提包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伸手打开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同时,一只大手捣住她的嘴巴,一条粗壮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房门被人用脚关上。
惊恐使她愣了一下。她听到自己的闷声尖叫,知道她的叫声传不了多远。她回过神来,开始抓扯捣在她嘴上的那只手,拚命扭动身体企图挣脱。
「别叫,亲爱的。不用害怕。」
海杉!惊恐在瞬间化为愤怒。她把头用力往后撞向他的嘴巴,但他只是呵呵低笑地把她扔到床上,然后欺身压住她。
「混蛋!」她低声骂道,不再试图尖叫。
他再度呵呵低笑,跨坐在她身上,抓住她挥来的拳头。他轻而易举地用一条丝巾绑住她的手腕,然后把她的手臂拉过头顶,再把丝巾绑在床头的柱子上。
「混蛋!」她再度痛骂,这次用大叫的。
「嘘,别那么大声。」
「我要宰了你!我要割下你的——」
「我叫妳安静的。」他低声道,把另一条丝巾绑在她的嘴上。他坐回脚跟上,审视他的成果,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亲爱的,让我们看看魔术师有没有新戏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按下开关,闪着寒光的刀刃弹了出来。嘉娜杏眼圆睁地瞪着小刀,然后瞪向他。她企图弓身把他摔下,但他用大腿夹紧她的身体,使她无法动弹。
海杉用刀刃划开她胸前的衣料,暴露出她的乳房。她的闷声尖叫从丝巾后面传出。他一手握着小刀,另一手抚摸她的乳房,欣赏着她的乳头在他拇指的爱抚下硬挺起来。接着他离开她的身体。「别乱动,」他说。「我说不定会意外割伤妳。」
她强迫自己静止不动,任凭他把礼服划开成两半抽离她的身体。她没有穿内衣裤,只能夹紧双腿徒劳地努力保护自己。天哪!他要杀她吗?
他退后一步开始脱衣服。她拚命地摇头,热泪刺痛她的眼睛。
「别怕。」他重复,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她气急败坏地用脚踢向他亢奋的下体,但不知道那样有什么用,因为她的手和嘴仍然被绑着。
他责备地咂咂舌头,抓住她的脚踝用丝巾绑在床尾的柱子上。十秒钟后,她呈大字形地躺在床上。
「瞧妳有多骚。」他爬到床上、她的两腿之间。「又骚又浪……我的女人。牢牢记住,妳是我的女人。」
她预料他会粗暴地立刻进入她体内,心里已有了被强奸的准备。但他反而把头埋在她两腿之间,开始用唇舌爱抚她。
预料和实际的正好相反使她忍不住呻吟起来。她弓起身体,但他托住她的臀部不让她扭动。她盯着白花花的灯光,快感在她体内奔窜。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使她无法完全了解其中的涵义。她在来势汹汹的高潮中叫喊、落泪。
「这只是第一招。」他压在她身上喃喃地道。「妳知道我绝不会伤害妳。今晚妳会发现没有别的男人能像我这样取悦妳。」他朝她挤挤眼。「也许待会儿我会让妳把我绑在床上。」
当他的手指滑进她仍然敏感的体内时,她忍不住再度呻吟弓身。她的恐惧被兴奋取代。这种性行为反常、变态。她在做爱时不曾如此无助,她通常都在上位,因为她喜欢那样。
但她发现自己也喜欢这样。她赤裸裸地躺在明亮的灯光下任凭他摆布。他爱对她怎样就可以怎样,她已经开始幻想种种可能性。海杉高大强壮,但做爱时总喜欢慢慢来。她预计这将是个漫漫长夜——销魂蚀骨的漫漫长夜。
「该行动了。」强恩在莉玫耳边低语。
她的脉搏突然加速。她做个深呼吸,感到脉搏稳定下来。她抬起头朝他微笑,笑容灿烂到令他一时之间看傻了眼。
她在骗谁呀?离开舞厅上楼时,她恍然大悟自己仍然热爱冒险。她不想回家继续做内勤工作,她想留在真正适合她的外勤单位。领悟使她内心充满喜悦,彷佛终于重拾人生,做她自己。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他们迅速到她的房间去拿她藏在衣柜里的工具和手枪。出了房间后,强恩带她穿过走廊直奔西厢。
「我找到一条偏僻路线。」他解释。
「陆义的私人住处也在这个方向。」
「我知道。偏僻路线通过他的房间。」
莉玫翻个白眼,没有多问他是怎么进入陆义房间的。门锁对他毫无作用。
这条路线并非没有风险。虽然遇到人的机率比较低,但遇到的一定是在私人厢房工作的员工。员工一看就会知道他们擅闯禁地。客人与否,陆义不会容许任何人惊扰他的女儿。
强恩拉她停在一扇木门前面。他转动门把,他们溜进房间。她看出那是间豪华大卧室。「陆义的卧室,」强恩多此一举地低声说明。「这里有电梯通到他办公室所在的走廊。」
电梯里的空间很小,但它原本就只设计成只搭载一个人。电梯出奇的安静无声,到达一楼时也没有像商用电梯那样发出「叮」的一声。
他们跨出电梯进入一条同样空无一人的走廊。强恩走到一扇房门前,从口袋里拿出小型录音机凑近电子锁。他按下按钮,录音机播放出一连串音频。电子锁的小绿灯亮起,接着响起一声微弱的喀塔声,他打开房门。
他们溜进房间,他悄悄关上房门,然后开始对电子门锁动手脚。
「你在做什么?」她问。
「使门锁失效。万一被逮到,门锁故障至少可以作为有利于我们的事实,但我还是得编个理由解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天哪!你连这种细节都计划好了。」
「我不打算被逮到。快点移动妳漂亮的小屁股,开始工作吧!」
强恩坐到陆义的桌边打开计算机。莉玫开始检查办公室的配线,然后推开靠墙的沙发,打开电话匣安装窃听器。
「我快好了。」她在工作了约二十分钟后说。「你进去了吗?」
「还在努力。」强恩心不在焉地回答。「档案有密码保护。」
「有没有试过『萝菱』?」
「第一次就试了。」
「书桌里什么都没有吗?」她先前注意到强恩开关抽屉,但以为他在找纸张档案。
「没有。」他检查桌面,找寻任何可能包含密码的东西。
窃听器安装完成,她装好电话匣,把沙发推回原位。「如果密码不是写在纸上呢?」
「除非是傻瓜,否则他一定会定期更换密码。如果经常更换,那么目前的密码一定写在某个地方。如果妳弄好了,找找墙壁或地板,看看有没有保险柜。」
「别说你还会开保险柜。」
「好,我不说。」
她迅速察看墙上挂的画,但画的后面都只有壁纸。地板的编织大地毯下面也没有东西。她拿出螺丝起子检查房间里所有的电源插座,因为有时假插座可以藏些小东西。「什么都没有。」她报告,把工具和手枪用披肩包好。
强恩拿起一本书急速翻动书页,抓著书脊抖抖看有没有东西掉出来。他突然停下来盯着那本翻旧了的书。莉玫把工具放在桌上,靠过去看那本书:双城记。
强恩把书翻到折角的那页。「找到了。除非不得已,否则没有人会把它看一次以上。」
「它是文学名著。」她感到好笑地说。
「我没说它不好,但它不是你会一看再看的东西。」他的手指沿着一行行文字移动,找寻他认为可能是密码的字眼。「断头台。」
他转向键盘键入那个字眼,屏幕上出现密码错误的讯息。
他耸耸肩,再度查书。「狄更斯有很多冗词,」他低声抱怨。「这样会花上一整天。」
他一连试了三个不同的字眼,档案终于在他键入「死囚车」时开散。
「竟然给我猜中了。」他轻声说。
「运气好。」但他不只是运气好而已,训练有素使他的直觉和经验远远超过一般人,所以他才能看出陆义桌上一本翻旧的文学名著具有特殊的涵义。
他把一张磁盘片插进软盘机里开始复制档案。他没有看档案内容,只是尽快把它们复制到磁盘片上,同时注意着闭路监视器。
莉玫绕到书桌后面。「我来看监视器,你赶快复制。」
他点点头,软盘机开始不停地运转。
片刻后,莉玫从监视器中看到走廊尽头的门打开。
「有人来了。」她低声说。
强恩瞥一眼屏幕,但没有停手。「巡逻的警卫。」
「他会检查房门吗?」
「也许会。」由于门锁被他动过手脚而失效,所以任何人只要转动门把就能把门打开。
莉玫伸手握住披肩里的手枪。警卫沿着走廊朝办公室走来,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走廊在小屏幕上看来特别长,警卫的身影越来越大。莉玫发现自己在数他走了几步。十七、十八、十九——
「保持镇定,」强恩轻声提醒,但没有抬头。「我就快好了。」
警卫走了过去,甚至没有在房门外暂停。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警卫,耳朵听着他从房门外经过的脚步声,她有种方向错乱的不真实感。
「完成。」他迅速按下按钮,磁盘片弹了出来。他把它插入护套里,然后放进上装内侧的口袋。他关掉计算机,把桌上的一切都归回原位,然后碰碰她的手肘。「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