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
媛萱想了一下,“除非是一种传说中的毒药‘神农叹’,我曾听师父提起过,如果万一不幸真中了‘神农叹’,那也只有认了,能死在天下第一毒的手中,倒也荣幸得很。”她笑道。
“我只是担心他们会下什么不会立即致死的毒来控制我们。不过你既然如此说,我也就安心了。”
“你的戒心还真重。”
“人在江湖不得不多加小心。”朗诤耸耸肩。
“你就不怕我半夜起来把你给杀了?”
“那我也只有认了,能死在你手中,我也觉得荣幸得很。”
听他引用自己方才说的话,她的脸不禁又红了,心中泛起一丝甜意,口中却啐道:“油嘴滑舌!”
朗诤哈哈大笑,媛萱也跟着笑了,早膳就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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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相陪伴的日子倒也好过,随着山寨夫人伤势的日渐好转,山寨的人也对两人越加敬重,可是他俩都知道等曹群毋需求助于她时,情况会变成如何就很难说了。
这天媛萱照例看完病回来后,与朗诤相偕在庭院中闲逛。
“山寨夫人的伤势如何了?”朗诤问。
“已好了六、七成,现在最重要的是调养身子,其实过两天我再开帖方子给他们之后,他们就不需要我了,只是我还在考虑这话该不该说。”
朗诤自是明白段谖的顾虑,虽然段谖到现在连他姓啥名谁都还不知道,但在彼此心中都已将对方当作推心置腹的好友了。
“我倒有个主意。”
“说来听听。”媛萱也不觉得惊讶,对于他的总明才智她很信任。
“你是大夫,能否弄些迷药之类的东西?”
“你想下药迷晕他们?嗯,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药是没问题,但要将药下在哪里呢?”
“自然是他们煮饭喝水都要用的水井。”
“水井?!你知道在哪里?”媛萱惊讶的看着他。他们的行动都受到限制,她不知道水井在哪里,他又是如何得知?
朗诤笑而不答,只说:“你将药弄来就是了。”
“你是不是偷偷查探过这山寨?不过是什么时候呢?你一直和我在一起,而且山寨的人也会拦阻,难道……是在半夜的时候?”
“好啦,别大叫大嚷的,怕人家不知道啊?”
“你居然一个人在半夜偷偷地溜出去!难怪每天一早起来精神那么差。”媛萱压低了音量,但想到自己熟睡到他做什么都没发觉,就觉得有些呕。
“喂,你不会是在生气吧?”
“你这么有本事,我干什么要生气?”她口是心非的说。
朗诤在空中嗅了嗅,“好酸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
他这番装模作样惹得媛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话的确有些酸溜溜的。
“我会这么做也是预留后路嘛,否则我干嘛跟着你到这里?”
“你怎么说都有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朗诤笑道,手臂自然地搭上媛萱的肩。
媛萱的心一跳,技巧地挣脱,转开话题说:“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你什么时候能给?”
媛萱考虑了一下后回答:“嗯,明天。”
“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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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朗诤待身旁之人热睡后又偷偷地溜了出去,他已经摸清了山寨的地形及把守要道的方式及人数。他施展轻功,身形如燕地往山下而去。
“人手都备齐了吗?”朗诤站在四个人的面前问道。
“都备齐了。堡主,我们什么时候进攻?”其中一人问。
“明天傍晚。禹复,你带齐众人在此候命,当我燃放信号时,你就进攻,用不着摇旗呐喊,见到人就绑起来集中关着,不要有漏网之鱼。”
马禹复是陆朗诤最亲信、得力的手下,生性寡言的他听了朗诤的吩咐后有些不解,“堡主,这……属下不懂。”
“这是山寨的分布图,你拿去研究一下。”朗诤将手中的图卷交给马禹复,“明天见到不省人事的就绑起来,还醒着的就打晕他,对了,井中的水千万别喝。嗯,应该要留解药才是。”最后一句是朗诤的喃喃自语,马禹复没听清楚,不过已经明白了状况。“你们回去吧,叫大伙养足精神。”
“是!”
朗诤一挥手,施展轻功,瞬间已不见踪影,众人都看得暗自钦佩,因为堡主平时很少显露他的武功,与人相斗只一招半式便摆平了,大家只知他武功深不可测,却甚少亲眼见识过。
朗诤避开山寨的守卫,照着心中记忆的方向而去,寻了一处隐密的地方,埋设好传讯的炮管及长长的火线后,总算大功告成了。
回到房间,就着月光,他凝视床上熟睡的人,心动于段谖的美,同时心中再度浮现出疑问:“他”究竟是男是女?!但他更知道,无论段谖是男是女,他对“他”的感觉都不会变,唯有与段谖在一起,他的心中才会浮现温暖、轻松的感觉。朗诤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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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又出去了,对不对?”朗诤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听到不满的质问。“我还以为最后一晚你应该不会再出去了,结果……”
“停——”朗睁受不了地叫停,坐起来瞥了一眼桌子,显然送早餐的人已经来过了。奇怪,他居然没听到!他的警觉心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因为和段谖在一起?“我们不会‘又’要讨论这件事了吧?”
“你为何不让我一道去?”
开玩笑!隐藏都来不及了,时间一到他自然会说的。“你还是留着精神弄药吧。”
“你总有话回我,药我已经准备好了。”
“嘿!你挺厉害的嘛。”
媛萱知道他是在拍马屁,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但受人称赞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对了,我们将迷药下在井里迷晕他们,但总不能我们离开后,他们每喝一次水就晕一次吧。”
“你倒好心!”朗诤笑着说。事实上,他才懒得管曹群等人的死活。
“趁今天还有时间,我弄些解药留给他们吧。”
朗诤不置可否,坐下来吃早餐。
早餐后,媛萱又去找了一些药草,忙了一阵总算大功告成,此时天色也渐渐暗了。
“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她问。
“现在就走吧,趁厨子还没做晚饭前。”
“嗯,有道理,走吧。”
媛萱跟在他身后,躲过四周的守卫,来到水井处。
“你倒像是识途老马!”她这句话也不知是捧是讥,朗诤只是笑笑不答腔。
“时间不多了,快动手!”
媛萱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将药粉倒人水井内,动作才刚完成便听到有人往这边走过来的声音。
“有人来了,怎么办?”媛萱问道。她知道他一定有办法。
“先躲起来再说。”
他拉住媛萱的手往水井后方一个圆形拱门躲去,这只是墙上的装饰,墙到拱门之间只容得下一人的空隙,朗诤在情急之下拉了媛萱进去才发现太小,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揽紧媛萱的腰往内挤,幸好媛萱很瘦,若再胖一点,衣服就要露出拱门外了。
两人还是第一次与对方靠得这么近,朗诤只觉怀中之人纤细柔软,鼻尖传来淡淡幽香,不觉有些心荡神驰。低头凝视却发觉怀中人的脸红得像夕阳一般,美得令他险些失去自制地俯首亲吻。他心想:段谖一定是女的!一定是!而他再也不会放开她!
媛萱都快羞死了,和一个大男人抱得这么紧成何体统!可是她知道自己不但不讨厌,还有一丝欢喜与甜蜜的感觉。
“动作可得快点,再迟咱们又要挨骂了,大师傅一忙起来可凶得很。”
“知道了,你别净顾着说话,提水呀!”
片刻,两名仆人同声说:“大当家、曾大叔好。”
“嗯。”
似乎是曹群的声音,拱门后的两人互望了一眼,媛萱心头一阵乱,不禁低下头。
待两名仆人离开后,曹群问道:“曾叔,你见多识广,我想听听你对风云堡的看法。”
“大当家,这风云堡堡主陆朗诤是个高深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比起当年的段雷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江浙一带被他这么一搅,帮派间的势力想必又是一番新局面了。”
“这陆朗诤行事相当谨慎,但他的作为似乎都是针对着雷霆山庄,这不知是何道理,若两边果真对立,我们该如何是好?”
“风云堡是近年来新崛起的组织,它的势力不可忽视,但雷霆山庄也是个有二十余年深厚基业的大势力,现在谈依附哪一边尚嫌太早,我们就再观察一阵子吧。现在我担心的是段公子身边的那个男人。”
听他们提到自己,两人不禁互望一眼,媛萱开玩笑地捶了他一下,朗诤则收紧了揽在她腰上的手臂,若不是那两人还在外边说话,他恐怕就克制不住地吻了她。
“曾叔,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我注意到他除了段公子之外鲜少搭理人,不笑也不说话,这些天来我特别留意段公子对他的称呼,但还是探不到,可见要不是段公子也不知道,就是两人约定好不泄漏,无论是哪个情况,他这样做的原因都是值得探究的。”
“嗯,你说得有理,这实在太奇怪了。”曹群同意的点点头。
“而且我们连他武功的深浅都不知,段公子武功虽然高,但至少我们与他交手过,心里有个底,而且他对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意图。但那位神秘公子可就难说了,我担心他们两人合力就能把我们山寨给铲平了。”
“曾大叔你这话也太夸张了,我们山寨岂是如此好欺负的?!”
曾大叔暗叹口气,这曹群就是太自大了些。“或许是我多心了吧,只是他在山寨住了这么多天,若有心想摸清我们山寨也并非难事。”
“我们有派人监视他们的行动,这点你就甭担心了。若你还是放心不下,那么就多留这两人几天,或者干脆废了他们,反正我那爱妻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说如何?”
“这……我得再想想……”
“天色已晚,曾叔你休息吧,这件事我们慢慢再商议。”
听见两人渐渐走远,朗诤与媛萱才出来,走回客房。
“太过分了,我医好他夫人的伤,他竟想恩将仇报!本以为那姓曾的还算是个有点良心、有些见识的人,没想到全是一个样!”媛萱气愤地低嚷。虽然她曾行走江湖多年,但从未碰上这种人,只因宋青处事圆滑,又很受武林人士的敬重,这种事从未发生过。
“他也只是克尽职责,犯不着生气,大不了待会多盗些金银财宝走就是了。”朗诤神情平静的说。
“不用了,拿了我还嫌累赘。”
“也对,幸好我们先下手为强,保住一条小命也算不错了。”
媛萱看着他,“我发觉你了解我比我了解你还要多。”
朗诤走到她面前,笑道:“那么你有话要问我吗?”
她不自在地撇过头,“没有。如果你要告诉我,你自然会说,若你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你打马虎眼的功力可高得很,这点我早就见识过了。”
朗诤哈哈大笑,这女人不但聪明而且很有意思,而他该死的高兴她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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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起,“两位公子用膳了。”
“端进来吧!”
等菜肴摆好后,媛萱道:“多谢。”
“请慢用。”仆人旋即退了出去。
媛萱检查每一道菜,满意地笑道:“不错,菜里面都有迷药,饭也有,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一个时辰?”
“嗯,我担心寨中有人先吃、有人后吃,若药力发作得太快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我将药力控制在一个时辰后发作,这样才能确保大多数的人都中了迷药,到那时就算发现食物有异也来不及了。”
“你心思倒很细密,想得真周到。”
“我们先吃点东西吧,否则今晚要饿肚子了。”
“也好,反正你有解药。”
两人相视而笑,用完餐后,碗筷也收走了。他们耐心的等着,直到外面传来阵阵的惊呼声,过了一会儿,陷人一片寂静。
“差不多了,走吧!”朗诤起身,“你往那边去看看,我往这边,待会到马厩会合。对了,解药给我。”
媛萱递给地,“好,你小心点。”
“我会的,等会见。”
分手后,他将解药倒人井水中,并留下记号告知马禹复,然后去点燃引线,四处逛了一遍确定无清醒之人后,旋即往马厩奔去。
他到的时候媛萱己在那里等他了,两人骑着马朝山寨的出口奔去。朗诤刻意绕过自己的手下,奔行了一阵子后,夜空中突然出现红色的火光,朗诤不禁微微一笑,对自己的计画颇为满意。
“那是什么?”媛萱也看到了。
“不知道,别管它了。”
媛萱心中虽有怀疑,但一来事不关己,二来他既说不知道,她再问也没用,所以也就不再追问了。
天色已经暗得连路都看不清,树林茂密,月光从叶隙间洒落,两人放慢坐骑奔驰的速度慢慢地踱着。
“忘了带火把。”媛萱叹道。
“带了只怕也无用,照样找不到出路。”
“你不是对地形很熟吗?”她笑。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只知道往水井的方向而已,怎么可能将这山寨全摸清楚?而且我们方才已经跑过山寨进出唯一的通道,现在所处的位置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已进入另一座山了。”
“我们离曹群的山寨还不算远,为免麻烦,我们还是再走远一点吧。”
“那你说该往哪里走呢?”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现在要往哪里走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能跟她在一起。
“瞧!那是北斗七星,我们就朝那边去吧。”媛萱指着北方天空,面带笑容地说,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尝到自由的滋味。
“好。”两人策马前进。
掠夏夜风吹来,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又行了一阵,两人将马系好后各自跃上一棵树,安安心心地睡了一夜。
是啾啾的乌声与从枝叶间洒下的阳光唤醒了他们,几乎是在同时,他俩一起跃下树来。
“早。”媛萱笑道。
“早,睡得好吗?”
“嗯,现在怎么办?继续往北走?”
“别急,先找点吃的再说,还是你有要紧事要办?”
“那倒没有,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也饿了。”
两人又骑了一阵,轻风徐徐吹来甚是舒畅,但越往山里骑去越偏僻,媛萱喃喃道:“糟糕,只怕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