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阻止她杀了那个人渣呢?
艾儿的死,在在令她惊心动魄,回想起那可悲的一幕,她就肝肠欲碎,那么冰清玉洁的艾儿,那么温柔美丽的艾儿,林思连给她提鞋都配不上,然而他却玷污了她的姊姊,他们家的公主……
报仇又能怎样?停止罢!她仿佛听到艾儿在梦中对她幽幽地说: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呀!
来者?我有未来吗?如果她不把报仇当作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那!活着干什么呢?
报仇以后?她没想过,也不想想。
你该要好好珍惜呀!艾儿的影像渐自她梦中模糊淡去。为什么不懂得把握呢?
你的身边……
姊姊……姊姊……不要离开我……不要……我的身边?我的身边有什么?到底有什么?
“你作梦了。”一阵低沉温和的嗓音将她唤回现实,影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
“是你。”影打了个喷嚏,感冒了。穿得少,又被丢入水中,她坐了起来,搓搓手臂。
“感冒了吗?”雷将手贴在影的额头上。明知故问,影翻翻白眼,站起来道:“我们要去哪里?”“今天要跨过雪原,回营区。”雷看影又打了个喷嚏,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给他。“穿上。”
“我干么跟你回去?”影穿好衣服后靠在树干上,一只脚抵在树背,双手环抱着看着雷收拾毯子,冷冷地问,完全没有想插手帮忙的意思。
“我要送你回云迦国。”雷头也不回地一面整理东西,一边说。
“你以为送我回去就有大笔的谢赏吗?”影嗤之以鼻,做出一副“别傻了”的笑脸,雷倒是不为所动。
“你大概还不知道莫道爵士没死吧?”
“你说谁?”影谜起眼睛,但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颤。没死?谁没死?
“你的父亲,莫道.鸠德斯,忘了?”雷拍拍包袱两下,一切都收好了。他环顾一下四周,然后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不一会儿,“远”迅速奔跑了过来。“你别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骗我回去。”影仍在抗拒这个事实,怎么可能会没死呢?她记得城破的前一晚,父亲回到家时的表情,那是一种她也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坐在暖炉前方,神情是前所禾有的安静,暖炉的火焰在他眼底闪呀门的。她靠近炉边,试着想说什么,父亲却阻止她,自己淡淡地说明天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叫她们不用等了,只有她看到,父亲老迈脸上的决绝。
“别再嘴硬了,你希望事实如何?我骗了你让你顺理成章地攻击我,还是如我所说而让你心有不甘?”
“你会安什么好心眼?”影压根儿并不相信父亲没死。
“你何不认为是我要用你当人质挟持你的父亲?”
影咬了咬唇。“你敢!”“你何不试试?”
“我父亲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雷.颂祯将军。”
“这可以从长计议。”雷说完还向她眨了眨眼睛。“我可以送你回你父亲那,这么一来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前提是你不能乱跑。”
“这年头想找到一个不要求回报的人简直是笑话。”影摊摊双手。
“这年头还轻易相信有这回事的人简直是个笨蛋。”雷轻易地反驳了回去,不待影回答,便走近她。
“干什么?!”影一吓。
“停止废话,该走了。”雷一说完就将影抱起放上马背后自己也跳了上去,两腿经轻一来马肚,“远”一声长嘶,绝尘而去,瞬息之间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皓白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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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和影在赶路的同时,若素和疾光为了影的身分是否暴露这件事情烦恼不已,雷如东知道他们夫妾俩联合起来骗他,那他们只好准备寻觅下一个安身之地了,哎,好不容易这一年才过得安稳些,又要开始颠沛流离了吗?
获知爱妻的忧虑后,疾光想的倒没有若素那么多,他只是想知道雷识破影的身分后会有什么惊奇的反应。正在他们夫妇东想西想的时候,帐外的士兵来报,说雷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才短短五天!”若素伸出五只皓白的手指,不可思议地大嚷着。“才五天耶!这么快!”
疾光按下她的手道:“你别忘了,雷有一匹举世无双的“乘风骏”,除了“远”载他们之外,难道用飞的?”
“哎——”若素拨掉他的手道。“你懂什么?我奇怪的是雷怎能这么快就把阿影带回来呢?除非阿影没有刺杀成功!”
“雷不会议她出手的。”疾光正色道,如果真有必要杀人,那雷也会代她做这件事。
正在这两人讨论不休的时候,由营帐的入口处竟不意传来一句话。“我以为你们该出来迎接我。”雷掀了帘子进来,无视于疾光夫妇的惊诧。“雷?!”“怎么?我不是派人来通报了……若素……你干什么?”雷瞪着若素,她抓起他的手臂又翻又瞧的,口中还念念有词。“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若素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
“疾光,管好你的老婆,别让她对我毛手毛脚的。”
疾光耸耸肩膀。“你一回来就往这里钻,想当然尔不是受伤就是生病。放心,若素看多了,普天之下能让她心动的只有一个人。”
若素白了疾光一眼。“你就别嘴硬,免得踢到铁板。”
“好了,我没事。”雷抽回手道。
“那阿影呢?”疾光看看他身后,并没有人跟进来。
“我让她回帐里睡觉,她的手扭了,若素。”
若素。哼!她一声若素好像就没事了似的,起码也该客气一点吧!
“你还真是言简意赅呀!”若素还想发作,却看到雷眼睛突然瞪起来。“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若素可不打算让他主导一切,她摆出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什么事?刚回来不用休息的吗?”
“不用。”无视于她没有半点威胁力的横眉竖目,雷面向疾光。“除了影的身分,你们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不待疾光回答,若素便笑了雨声。“雷,我们从没骗过你,你自己想想,我有说过阿影是“男”的这句话吗?”讲完才想到真是不打自招。
“你们可以解释。”他双手环胸,硬邦邦地说。“然后好让你把她丢出去?”“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做。”他为什么要把影丢出去?“难说。”若素冷哼一声。
“好了。”疾光插进来打断他们。“别再谈这些了,没什么意义。雷,既然你都把阿影带回来了,想必你也认同我们的作法,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到西域国去的时候有和林思正面交手吗?”
“嗯,影在他手上。”疾九点点头,这下子有点麻烦。他不说雷也知道,如果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影带回来最好,如今自暴身分的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若素有兴趣的并不是这个,她斜倪着雷道:“敢问这位智勇双全的大将军,你是怎么发现阿影是女的呢?”
若素不说疾光还没想到,他赶紧点头如捣蒜地附和着。“是啊!将军好眼力,就不知道是怎么揭穿的?”
电对他们这封夫妻俩的好奇心真是无可奈可。回想起他见到影的那一刹那,若不是影在身着薄纱的身下握着一把藏不住光芒的“夜月”,他还真会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罢了。乍见她身着那一身女性装束,虽不能说是极美,却无端端地摄走了他的魂魄,幽黑如子夜的瞳眸和纤小捆致的肌肤,他依稀记得当他粗糙的手指摩擦她的腰部的时候,她轻轻地颤了一下,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影,很自然地就接受了他微乎其微的暗示,女人他不是没碰过,却单单为了她而动心,真是奇怪。
首次自己会考虑到影是否能接受他的问题,从前的雷.颂祯将军是从不会这样的。但他唯一明白的是,无论如何,违背自己的心意是件太愚蠢的事,如果他不想让她走,那么她就不会有机会自他身边离开。
“想那么久?是不是那晚太多回忆了?想不起来?”若素别有所指地问,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雷总是一本正经的,如今逮到机会,焉能不好好把握,旁敲侧击的损他一顿?
“该被质问的人到底是谁?”雷冷冷扫了他们夫妇一眼,又道:“她如果不扮成女人,凭那种三脚猫的功夫能混到哪里?”他冷哼一声,算是做了交代。
疾光不以为意地一笑,耸耸肩表示愿意丢开这个话题后又问:“阿影怎么愿意跟你回来?”
“那还用说。”若素推了丈夫一把。“自然是她父亲还活着,才能让阿影打消和林思玉石俱焚的念头,不然你以为她那个三、五天都不跟人讲上半句话的个性,会因为雷去找她就有所动摇吗?”
“除此之外——”疾光靠近雷的身边,故意打量着。“没有别的原因了?”
雷记得他是来找知情不报的下属对质的,却忽略了这封夫妇的不同于常人,把他想讲的和不想讲的全都溢于言表了。他抿抿嘴,站起身子,不想再跟他们废话下去。
“你们如果想再这里待久一点,最好学会把嘴巴闭上。”他甩下这句话以后便离开了帐篷,若素不禁撇着嘴角笑起来。“疾光,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
“套句尊师的名言“重症下猛药”,这帖还太轻了点。”
“几时我师父的话你放在心上过了?你根本是学以乱用!”疾光一副振振有辞的正经模样,让若素笑倒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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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步出疾光和若素的帐外,心情真是不悦到了极点。对他来说,影是女儿身的确解决了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困扰。界定自己情感后,他也很能确信自己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但是在此同时叉不得不考虑影的身分,也许只要他的态度够强硬,影就会屈服,但毕竟只是“屈服”而已。不知影对他的感觉如何?不知是否会为他痴迷?
也许他可以反驳疾光的话,或者对若素的纠缠视而不见,但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很明确的涌上来,本来只是淡淡的想法,如今却更加牢不可破。
不知不觉已经步行到自己的帐外,他双手握拳地站在门帘前面,也不进去,居然发起呆来,那个令他如此心烦意乱的人就睡在里头,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不在乎,等他进去,或等地醒来,两人相对时又只是另一场唇枪舌剑的开端。那带着深沉不安却闪烁着挑衅光芒的眼神,那语带讥讽又映着淡淡桃红的唇瓣,它的存在口二面双锋的刀,既真实又具威胁性。
但是,他就是要她,雷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就是要她。
第五章
即使枝节横生,即使诸多艰难,后来我们还是相信,这一切的一切只为了向对方靠近。
若素走进雷的帐中,影正蜷成一团,在床上静静睡着。她的双手缩放在胸前,受伤的那只手只是略略地用白布缠了起来,显然因为赶路的关系而没有得到较好的治疗,关节处已经呈现浮肿状态。
每次她来,总是负伤,若素有点不忍的想着。
"阿影……阿影起来。"她轻轻摇晃床上熟睡的那个人。
影其实睡得并不深沉,本来想置之不理,脑海里却浮现上次这位举世无双女神医虐待病人的惨状,咬咬牙,她翻身坐起来面对若素。
"手让我看看罢。"
影将手交给她,然后发呆着。若素一边解开绷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你一定让雷生气了吧?"说完她抬眼看了看影,停下手边的动作等她回答。
"……"影没回答,只是露出好奇的表情。
"他一回来就想赶我们夫妇离开这里耶,太没天理了,少说也看在我曾为你治疗的分上……"若素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影的思绪飘了老远。
生气?他也会生气?
也许他会生气,也确实对她发泄过了吧?可是她却觉得只要她顺从他的意思,那么即使心里不服,雷也不会太计较。所以这些日子下来,雷已没有那么可怕。
再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认为雷是不会伤害她的,他救了她两次,不是吗?
虽然他的动机是什么还有待查证。
"咳……咳……阿影……你真是心不在焉,病人不专心养病可是很难恢复健康的唷!"
若素的提醒,把影的思绪拉了回来,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只好若无其事地把头转回来看她的手。
"你不耳背嘛?"若素嘻嘻笑道:"碰到你这种人当然要小心点儿。"影低低地自言自语。
"什么?"
影不理她,若素摆出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又问:"呐,我问你,那天雷怎么认出你是女人的?"
虽然雷已经告诉他们是因为阿影穿了女装的缘故,不过她却认为从他口中吐出的事实绝对没有她所认为的精彩。雷那天把影带回来后就让她进自己的帐里睡觉,隔天早上他们看到她的时候,影已经又换成日常所穿的宽大衣服了,所以影的女装模样,至今她和疾光还是无缘瞧见,要她不好奇--
这怎么可能嘛!
“‘夜月’在我身上。”她简短又不容置疑地解释。
"暧,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他看到你穿的女装有没有什么反应?"若素真痛恨自己快变成三姑六婆的模样。不过,为了好奇心,而且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应该无妨吧?
"没什么反应。"
"骗我。"若素不大满意地道。
"信不信随你。"影才懒得解释,雷看到她的确是没说什么,只是看得久了一"他没做什么吗?"若素一问,说也奇怪,影的脸在三秒内忽然烧红了起来,抓到了吧?若素笑得十分诡异。
"没有。"她撇开头答道。
"说谎不好,有碍健康,而且会议关心你的人担心。"若素在她的手上抹上一种药水,然后经轻地推拿着。
"我不想告诉你什么。"影很老实地表达她对若素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后,也不管手还没包扎完没有就抽回来,翻身下床向外面走去。
若素一脸受伤地说:"我只是关心你和雷……"
影挥挥手。"谢谢。"再被她问下去,她的表情大概就会泄漏出来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留下若素一个人手还停在半空中发愣,她几时这么没人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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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边晃边来到操练场附近,自从受伤来到这里以后,她只有出来过一次,还是晚上,而且当场就被抓回去,所以至今仍无暇一观这军营的全貌。
远远地,便听到军队操练的喊声,一声声的嘿嘀嘿嘀此起彼落,她循着声音来到操练场,一眼便看到雷正满头大汗在指挥士兵攻击的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