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多了,好久没听到你的笑声。”
“我也是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开心了。”
“为什么?生活中要缺少了笑,那日子有多闷啊!”逸嫣不敢想像自己一天不笑是什么样子。
浩杰不答,只是轻笑一声带过。
“好吧!或许有些人可以。”逸嫣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事实上她很清楚,那是因为他们一家搬到美国去的关系。
逸嫣从没见过有人像浩杰一样,对“家”如此奢求。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家,也都有关心孩子的父母,只有少数人例外。
浩杰或许是因为父母不在自己的身边吧!
她知道她的父亲是职业军人,时常调防。也因此别的小孩、七岁入学,他一直到八岁才入学。而其间又因身体不适病了好长一段时间,又休学了一年。
逸嫣曾听浩杰的舅舅于永明提过;浩杰的双亲在四年前去世,她从不知道浩杰有何影响,记得以前父亲还在世时,浩杰总喜欢腻在家中,和双亲还有她和逸笑闹一起。那时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浩杰的双亲不在他身旁的关系。她更不懂为什么和浩杰认识到移居美国,从没见过他的双亲。
暂时抛开恼人的思绪,她将注意力集中在此刻,看到浩杰要上高速公路交流道时,轻巧的闪过一辆急驶而过的公车她想到一则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浩杰将车开上高速公路,转头看了逸嫣一眼。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以前看到一则笑话,跟刚刚的公车司机联想成一起,想不想听听看?”
“想!”
“有一天,有两个人死后来到上帝面前,让上帝决定他们该上天堂呢?还是下地狱。”
“第一个人来到上帝面前。上帝问他:‘你生前的职业’?”
“那个人回答:‘牧师。’”
“上帝听完,马上决定,‘下地狱!’”
“那位牧师一听,吓了一跳,但是他还是顺从先站在一边。”
“第二位来到上帝面前,上帝一样问他生前职业是什么,当他回答:‘公车司机!’”
“上帝马上指示,‘上天堂。’”
“看到公车司机高兴的走后,站在一旁的牧师非常疑惑不悦的问:“我做了一辈子您的仆人,传道、布道,为什么我下地狱?而他只是一个爱超车、超速,闯红灯的公车司机,却可以上天堂,这是为什么?”
上帝依然和颜悦色的解释:“你在布道时,每次都讲得又臭、又长,教友们都在打瞌睡。所以,你的功劳并不大,而他,虽然只是一位公车司机,可是每当他超速、闯红灯时,车上的每一位乘客都在祷告呢!”
这则笑话,浩杰在前几天的电视节回中曾听过,不过经由逸嫣讲来,显得精采多了。
听到浩杰爽朗的笑声,逸嫣不由得也被开笑脸。
“还有一则笑话,也满有趣的,我说给你听。”一等浩杰点头,逸嫣又迫不及待的说。
“这一次的地点是发生在医院。有一天,一位才十六岁的未婚妈妈产下一名男婴,虽然婴儿活泼健康,可是那名未婚妈妈的母亲却愁容满面,医生不解的问:‘你女儿顺利平安的生下孩子,你怎么……’”
“医生,你不知道她才十六岁,又没结婚,也没工作,我们家境又不是很好,怎么养活那孩子呢?”
医生听完看到那母亲忧愁的模样,只好说,“交给我好了,若这三天内有病人需要开刀,我就谎称她是怀孕了,当手术完后把孩子交给她抚养!”
“那母亲高兴的跑去告诉女儿,两个人都决定这样再好不过,到时那人一定会把孩子当成亲生的孩子般抚养。她们谢过医生后,高兴的出院了。”
“三天后,总算有一位病人因腹部肿瘤需要开刀切除,医生高兴的将肿瘤摘除,可是一看到病历表上的资料,他又犹豫了。但为了孩子,他只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他抱着婴儿,来到病房面对那名病人说;‘很高兴的告诉你,你并不是病了,你只是怀孕了。’并将手中的孩子一交给病人。”
“那病人接过孩子,脸上还闪着一抹不自在。可是他想这或许是上帝的旨意,他还是欣然的接受。当她抱着孩子出院时,医生总算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位病人,是一位神父!”
“二十年后,神父病倒了,在弥留之际,他把孩子叫到面前来,他说:‘孩子,我有一个秘密藏在心里二十年了,现在我一定要老实的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母亲,你的父亲是隔壁村子里那间教堂的神父。’”
浩杰听到逸嫣模仿老人家的声音,如此唱作俱佳,他的笑声再度在车内响起。
他当然也听过这则笑话,而且还是在同一天同一个电视节目里。是凑巧?她早就在台湾?如果她真的是在台湾,那……他矛盾的不知该如何,需要查她的行踪呢?还是不查?查,代表不信任她,这是他所不愿意的;不查,如果她有别的计划在进行,是否会危害到生命呢?
“想什么?”
“想路要怎么走。”
“阿杰,这几年来你有没有交别的女朋友?”逸嫣呐呐的问。
“怎么那个‘哥’字不见了?”
“既然希望你成为我丈夫,我才不要多那个字,让你还把我当。成小妹妹!”逸嫣煞有其事的回答。“你还没说?”
浩杰挑高了眉,疑惑的看着她。
她只好提示。“女朋友”
“喔……没有。”
“为什么?我知道社里和几家律师事务所合作得不错,难道没有你看上眼的女孩子?”
“大家都是朋友。”
“只是这样?没有特别好的?”
“有一个!”看到逸嫣嘟起嘴,只好再度解释。“大家也只能算较谈得来。”
逸嫣只是耸耸肩的不再追问。
“你呢?总不可能没人追吧!”
“追?也得看我点不点头啊!”她不屑的看着浩杰,好像他问了一个笨问题。
“那你刚刚讲的笑话,你懂其中的含意吗?”浩杰蹙眉的问。
“当然懂啊!”看到浩杰不以为然的神情,逸嫣有种挫败的感觉。“拜托,别忘了过去五年,我是住在美国的大都会里,可不是法国的修道院。”
浩杰故意调侃她说:“那可很难讲,一个是牧师、一个是神父,我真怀疑你对神职人员有偏好!”
“好啊!你取笑我!”
看到她娇嗔的神情,他忍不住的拥着她的肩头。“休息一下。”
浩杰不等逸嫣,自己先行下车,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深吻”她。她们办好住宿登记,带着行李来到两人所选的小木屋。
小木屋里除了客厅外还有两间套,他们各自占据一间。整理好行李后,才结伴去吃晚餐。
“开了四个小时的车,累吗?”
“不累!喜欢来这里吗?”
“好喜欢。在我国小二年级时,爸爸曾带我们一家来溪头。我还记得那天爸爸是凌晨一点出发,来到这里正好是清晨五点,是最美的时候。”
浩杰边吃着晚餐,边听她聊些以往的一切。
“那一次我还想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再来,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逸嫣满足的吃着餐点说。
“我一直很羡慕你们家!”
“看得出来,或许是因为你的父母不在你身边!”逸嫣含笑的说。
只见浩杰神色黯然的低语,“或许吧!”
逸嫣就算注意到浩杰的异样,她也没表现出来,她只轻快的说:“吃饱了,我们去散散步好吗?”
看到她追不及待的想去看看溪头,他只能含笑的点头应允。
结帐后,两人很自然的手牵手,漫步在星光月下。他们默默不语的走着,有时只是有默契的相视一眼,这种平和、宁静,令人不忍心开口,深伯会破坏了眼前的一切。
近十点了,浩杰催促着逸嫣往小木屋走去,要她早一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看看她记忆中的溪头是否相同。
站在逸嫣的房间前,她俏皮的问:“如果我说,我怕半夜会有怪物跑到我房间来。为了保护我,你愿和我共同一个房间吗?”
“小嫣!恰巧我是那个曾听干妈说过,你是一个满懂得自我保护的人!”
“我哪有?”她嘟着嘴不依道。
“那是谁说,若是班上有男生敢欺负她,她就拿钥匙甩他!”
“哈——哈。”想起以往自己那种小母老虎的模样,她不由笑了起来。“以前真的好快乐,无优无虑的。”
看到逸嫣的笑脸转成黯然神伤,他不由得轻拍她的肩头安慰她道:“放心,干妈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逸嫣强装笑脸的说:“真的不陪我?我保证绝不用钥匙甩你!”
“你啊!还是这么皮。”
“那晚安吻!”逸嫣不死心的要求。
“这……”
“也只不过是用你的唇轻触一下嘛!”逸嫣撒娇的看着他。
浩杰看到她的眼中充满了希望与戏谑,而戏谑后藏的另一种眼神则是害怕,害怕他会拒绝。
他内心挣扎了一下,若让浩伦与方凯知道他连一个晚安吻都需考虑这么久,不笑掉大牙才怪。
“好吧!”浩杰结束内心的挣扎,用唇轻触她的额头,“晚安!”
逸嫣还来不及感受他唇上的热度,他已经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去。
她也只能苦笑,对着他的背说:“晚安。”
自己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才轻呼一口气,他这口气憋了好久。
他承认自已的自制力只到这种程度,所以不敢想像自己多停留一秒钟,将会做出什么事。他告诉自己,这次的休假是为了让彼此有更深的认识,让他们能从儿时的记忆跃升男女之间的情感,让他们更适应对方,然后才……结婚?
结婚,是他最终的目标,他希望逸嫣能抛开儿时的记忆,把他从“哥哥”变“情人”再晋升为“终身伴侣”,他希望——
他原先的计划是让自己重新认识逸嫣,并追求她。可是,照目前来看,只怕他才是追求者。他摇摇头,俏女郎还是俏女郎,只跟着“心”行事,而不是“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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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浩杰梳洗完毕本想到客厅等逸嫣起床,没想到才一出房门,就看到她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
“起床多久了?”浩杰走到她的身后,轻声的问着。
“早!”逸嫣略过那问题,只跟他道早安。
浩杰已经看出她整夜没睡,不过精神还很好;难道她真怕有怪东西半夜去骚扰她?不可能!浩杰肯定的告诉自己,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困扰着她!
“要散步?还是吃早餐!”
“散步!”
浩杰决定暂时先放下问题,今天才开始呢?他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去挖掘问题的答案。”
看到逸嫣伸出纤纤玉手,他也伸出自己厚实的手握住她。回给她信任欢愉的一笑;他想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
和女孩子交往时,大都是她们挽着他的手,或是他搂着她们的肩或腰。牵手,好像也只有跟逸嫣吧!”
踏出小木屋时,他突然想起一句前阵子很流行的--牵手出头天。
牵手,不就是妻子的意思吗?
第五章
逸嫣牵着浩杰的手直接往孟宗竹林走去,笼罩在山风里的竹林,朦朦胧胧的就和记忆中一样。
“哇!好美、好舒服!好新鲜。”逸嫣忍不住深吸了好几口空气。
“我不知道空气还可以用好美采形容!还是我听错?你指的是这里的景色?不过景色用新鲜形容,似乎有些……”
逸嫣看到浩杰一改平日严谨的神色,戏谑的调侃她,她只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
她笑了笑,不依的回答:“你明知我说的好美是指这里的景色,舒服和新鲜是指这里的空气和宁静。”
“我该知道吗?”
逸嫣不理他,迳自又说:“不知道阳光出现,山风褪去后,是否还是一样的美?”
浩杰语重心长的牵着她的手说:“有些事,太过于追究原始,有时对自己反而是一种伤害。既然如此,何不维持现状?”
“例如?”
“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同,造就出每个人的个性也不尽相同,若要追究其原因,有时候反而对自己或对方都会造成伤害。”
逸嫣的直觉告诉自己,浩杰所隐喻的就是他自己。
她能探究其原因?还是就如他所希望的保护原状?这一次回国,不就是为了多了解了解他吗”
她决定有技巧的询问,温柔的笑着说:“看来你的朋友中,一定有过这种情形,要谈一谈吗?”
浩杰看着她温柔鼓励的眼神,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既然要说,我们先坐下来。”浩杰拉着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定,才又说:“这可是一段又臭又长的故事呢!”
“有一个小男孩,他是家中的独子,活泼、好动,尤其是上学读书后,更喜欢问为什么?在一般人的眼中,他应该是父母眼中的心肝宝贝,终究,他是家中唯一的孩子,不是吗?”
“只是,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父亲是职业军人,母亲却是流氓世家出身。父亲不懂什么叫‘爱的教育’,母亲只想逃离原来的生活环境。也因此,什么事情皆以丈夫马首是瞻。”
看到浩杰的眼神缥缈不定,似乎回想起小时候的情景。逸嫣不敢问、也不敢动,她希望能让他畅所欲言,她只用双手紧握住他的手。
“父亲的职业让他不能时常回到家中,虽有宿舍分配也是没办法每天回家,或许也因此,他对孩子总有一股陌生、生疏的感觉。”
“每一次父亲回来的日子,小孩子总是战战兢兢的。原因无它,他被骂惯、打怕了。小孩子皮是人之常情,可是每一次父亲回来,做母亲的总是抱怨小孩子又问什么祸,怎么惹她生气、不高兴。
一次,二次,久了之后父亲听腻了、烦了。用骂的不行,就用打的。”
“有一次,那位父亲终于把小孩子打伤了。那一年,他才读国小三年级。被他的父亲捉过来甩在墙上,头撞到墙倒在地上,他只感觉到头好昏,随后腹部又传来父亲用脚用他的痛楚。”
“他没办法站起来,连举手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好不容易等父亲打累了,他恢复了一丝力气,才赶紧站起,跑离他父亲。”
“他被父亲的行为吓到,以前父亲打他也从没像今天这样,他只知道他要保护自己,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冲到厨房去拿菜刀。
其实他并不打算杀他父亲,他只是希望父亲不要再打他了。”
“他的父亲看到他这种行为,直嚷着:‘反了,反了,居然有孩子要杀他老子。’父亲指着门要他滚。”
“他双手握着刀,看着母亲、父亲,面对着他们,蹒跚的走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