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她紧张地想跟上,霍地一条鲜红的血河,汩汩地寻了阶梯流了下来。
悚目惊心的景象,吓得骆依辰骇然失神,尚来不及安抚蹦上喉间的惊魂时,眸底凝入一具黝黑、浑身是毛的庞然怪物。它以那活脱要将人吞噬的森冷绿眼,虎视眈眈地逼视着她。骆依辰不听使唤的双腿发软,根本移动不了半寸,只能魂飞魄散地呐喊。
“喵——”
当五只悍然凶恶的小毛球冲出来准备以生命保护妈咪的同时,那庞然怪物爆出一声,露出如利刃般的獠牙,扑向骆依辰。
“啊——”
???
一组医护人员在警方救护车抵达后,接手了抢救的工作。
“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一具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女体宣告死亡,直接朝停尸间送去。
“这位还有微弱的生命迹象,快!”医护人员随即将胸前衣服被划破,右乳房旁留下一道血淋淋爪痕的女孩送进加护病房。
一部警车旋即尾随而至,崔震天急忙跳下车,朝加护病房奔去。
几年来,狼人逞凶向来不曾留下活口,而今有人能侥幸逃离狼爪的荼害,这不啻是条宝贵的线索。在加护病房外,遇上同时赶来的崔霖。在赶来医院途中,崔霖天已将整个状况告知崔霖。
“幸免于难的患者,状况如何?”崔霖忙问。
“大概是惊吓过度的原因,在送医途中一度发生休克状态。”是组员给他的讯息,自己是从警局直接赶过来的。
“又是赵魁那只狂狼所为?”
“不知道,不过在加护病房里那名受害者,无论如何都得救活她,她是条宝贵的线索。”
崔霖点了个头,径自进了加护病房,接下了抢救的工作。从那像是被猛兽攻击的爪痕看来,他几乎可以肯定是狼人所为。
控制患者昏迷的脉冲指数后,他即刻进行清洗及缝补伤口的动作,并且在伤口周围取得几根粗长的兽毛。
算不上是件挺麻烦的,只像是吃饭夹菜那般轻易的小手术,崔霖还有闲暇工夫端详那张饱受惊吓、苍白的芙颜。好标致的一张脸蛋!所幸该死的狼爪不是划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上,不然那就妄费造物者的结晶了。
崔震天进来时,崔霖将兽毛递给了他。
“我看赵魁又得在你犯罪档案上添一笔了。”崔霖感叹地说。
崔震天端详手中几根兽毛思量着,问:“她没事吧?”
“很幸运逃过劫。”只是他纳闷。“以赵魁的作风,向来不留活口的,怎么这……像是故意的例外。”
“故意的例外?你是说刻意的挑衅?崔震天深敛的浓眉凝得更深,蹙疑的目光移至患者的脸上,陡地错愕。“是她?”
崔霖同样将目光移至那张姣好的容颜上,从二叔的反应,显然认得她。
“她就是骆依辰,你大哥的新秘书。”当然,也可以说是二叔积心处虑,想取代可可在崔胤心中地位的绝佳人选,这巧合也教崔霖大感意外。但,这真是巧合吗?两个人似乎都认为不这么简单。这事,绝非纯属意外。
“不可能。”崔震天首先推翻了自己的假设,“我们想要让骆小姐取代可可,八字都没一撇呢!赵魁不可能消息如此灵通,而且即刻采取行动。”
崔霖也否定了自己与二叔的同样推测,也许真是巧合。
“不过可以肯定的,赵魁最近动作频频,料想应该清楚已引起我的注意,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为什么不干脆找上大哥,或二叔你就好了。”崔霖困惑不解。
“狼是种阴险狡滑的动物,有着好斗的个性,除非饿极了,不然绝不吃腐败的食物,它的食物必需经过一番残酷的猎杀仪式。”当然,崔震天指的是依然具有野性的狼人,赵魁便是这号人物,他企图藉由连续的杀戮来激怒崔震天。他不屑地笑了笑。“他忘了一点,有智慧的狼人靠的是这里——”指着自己的脑袋。“斗智。他的嚣张只会自曝其短罢了。”他显得胸有成竹。
崔霖沉吟半晌,问:“二叔认为大哥会来吗?”
在赶来医院途中,崔震天紧急通知崔胤,然而他怀疑崔胤会赶来。
这点,倒让他算错了,崔胤神色匆匆地赶来,教两人意外地面面相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情况如何?”崔胤焦虑地问。
“没什么,小伤,只是过度受了惊吓。”崔霖报告。
崔胤松了口气,拭去额上涔涔汗水。这瞧在崔震天的眼里,自是桩好事。这顽固的小子,总算动情了。
“刚好在附近办事,顺道过来。”欲盖弥彰,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现在情况如何?”
“还在昏迷中,过些时就能醒来。”崔霖笑得暧昧,他这老大可自投情网了。也难怪啦!这么标致的女孩,丝毫不逊于可可。
“不是恨不得将人赶走吗?回倒关心起来了。”在游泳池救美那档事,崔震天还没机会调侃呢!
崔胤一脸尴尬,搪塞地说:“她是我的秘书,自然得关心她的安危。”
“哦?”语气、神情净是揶揄。“那就表示承认她是你秘书喽!”
崔胤忙为自己找台阶下,冷漠地说:“她表现不好,我照样请她另某高就。”
无情!跟他老爸一副德行,可崔震天另有看法。“不是个好秘书,那必然会是贤妻良母。这倒好,想找优秀的秘书不难,想找个好媳妇,打灯笼还不见得找得到。”这本就是他的目的嘛!
冥顽不化的老头,还是不死心。“我不想害死任何一个女孩,可可的牺牲还不够吗?”
“没听过一物克一物吗?我相信早晚会寻得破除诅咒的方法。”
崔霖只能一旁点头,表示赞同的份。
“那狼族的身份呢!谁能忍受身边躺着的是极具攻击危险性的狼人。”在池畔抢要她身体,就有豁出去的冲动,想让她瞧清他的真面目。
“她也具有一部分狼人的血统,也许事情将有所改变。”崔霖向来话少,也难得的劝道。
“你们别说了,我现在心底只有可可。”毅然表达。
“崔医生,患者醒来了。”护士报告。
崔霖及崔震天喜出望外地进加护病房,而崔胤却脚步踌躇半晌,最后却毅然地离开医院。
整天下来,崔胤心神不宁得几乎无法处理工作,是骆依辰该死的倩影占据了他所有思绪。
警告自己不许胡思乱想,偏偏脑子硬是唱反调。
“备船!”
他想乘坐自己的私人游艇,躲到广阔无边际的海洋,将紊乱的思绪抛给大海。
细雨纷飞,滴落在水面的雨水溅起水花。这样阴霾的天气,其实,并不适合做水上活动,崔胤却是顽固的坚持。
赤裸着硕壮的身体,任凭海风吹袭而来的雨丝打在赤裸的胴体上。
驾快艇飞驰在靛蓝的海面上,任由快艇的疾速飞溅的浪花飞洒在脸上,啊!多么快意的事。他率性地将快停泊在一处辽阔的汪洋水面上,只着件紧身的泳裤,躺在印板上,舒爽地享受日光浴,任由海风吹拂。
原以为可以掏空紊乱思绪,尽情倘佯在大海之中,忘却一切;可骆依辰的倩影,却搅乱着他不得安宁。他以为只有可可能左右他的思绪,意外的,竟也为莫名闯进他生活的骆依辰,牵肠挂肚了起来。
一株小爱苗,不舍且无力地从他心田里窜出,而且展现出茁壮的风姿,悄悄地在他心田摇曳生姿。
不,受了诅咒的爱,是包着美丽糖衣的毒药,那是死亡的爱,他再也没有权利爱上任何人。
“啊——”崔胤突地跳了起来,昂天激动呐喊:“我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让我不能接受任何人的爱,为什么还要给我一颗拥有爱的心?”
崔胤歇斯底里的仰天咆哮控诉后,挺身跃下海,他本能地只拨了几下水面,在白色浪花平息后,他沮丧麻木地任由自己的身体像铅块般朝海底往下直沉……
失去意识的神智不晓得自己潜沉了多深,当意识渐失的同时,迷离的目光,只见海面上射进绽蓝白束光线于水底……感觉到自己沉甸的身体,变得轻飘,几度错觉自己似身旁有七彩鲜艳的热带鱼悠游自在。就这样让自己的身体沉下去吧!“呃!”陡地喝了口海水,呛得他无法呼吸,本能的求生意识,使他迅速地朝水面划上;当冒出水面时,狼狈地呛出一口气。
奋力爬上游艇,精疲力竭地将身体摊在甲板上。刚刚,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糊涂事,着魔了不成?
向来,自己未曾如此失控过,刚刚那简直就是荒唐的自杀行为。就是可可去世时,也未曾如此疯狂地残害自己。
崔胤百思不解,吸着饱含海水味道的清新空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险些成了海龙王的女婿。
这辈子,再悲恸、绝望,也未曾有过自杀的念头。自杀是懦弱的,他绝不允许自己懦弱的让命运主宰。
伤一颗心,总比害死一条美丽的生命来得好些。如果爱上个不该爱的人是残酷的,那因自私的爱而害死一个人,不是更残酷吗?
可可带给他的愧疚,已够折磨他一辈子了,崔胤不愿再加深自己的罪孽。
他抓过一条浴中擦拭自己壮硕顺健的胴体。梅雨季初绽的熙暖阳光,璨然地投在那线条刚劲的俊颜上,平静的绿瞳投在不远处的峋嶙珊瑚群。
炯然厉利的眸光,闪烁着某种毅然的决定。
唯有残忍,才能避免日后无法收拾的残酷。
第七章
一星期的调养,骆依辰带着尚未痊愈的伤口,步进崔氏企业摩天大楼的总裁办公室。
拿了崔翔两万块,她决定当是薪水,尽职地付出自己一个月的时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互不相欠。这就是她的性子。正巧崔胤正在与崔震天通电话,证实上星期骆依辰遇害事件确是赵魁所为,只是目标不是骆依辰罢了。
崔胤只微微蹙了下眉头,睨了她一眼,之后似没当她存在般继续通着电话,只是有所忌讳地放低声调。
不意外骆依辰来上班,意外的是,她应该可以多休息几日。
骆依辰在办公桌前杵了半晌,见崔胤没打算放下话筒的意思,遂径自整理擦拭起桌面。
“不用了,助理才刚整理过。”崔胤一手捣住话筒,冷漠地说着。
骆依辰楞楞地放下手中的工作,他的冷漠早在意料中,只是身为秘书的她,在老板尚未派下任何工作的情形下,她只能静默立着。惶惶不安的心纠着,脑袋瓜像塞进千万只的麻雀聒聒噪噪的,吵得人心慌意乱。
明明是柔软的地毯,怎么脚底板像踩了千针万刺般。她只敢将纤白的玉手微贴在腿侧,低敛妙眉,眸光盯在红潋潋的高跟鞋尖上。崔胤攘神情自若地继续“聊”他的电话,再笨的人都听得出来,电话两端聊的净是些不营养的废话。这算什么?小学生的罚站吗?莫名的,喉间涌上一股委屈的哽咽,她怀疑自己是否会在下一刻,教泪水湿润了眼眶。他究竟怎么样,讨厌她就直说嘛!何须这般欺侮人。该怎么办?她可没打算当铜像,花瓶或什么的,送传真、打书信、安排总裁的行程,或者应付总裁该或不该见的客人,秘书多的是繁杂琐碎的工作要做。
“咔哒!咔哒!”一份传真进来,这本该是属于骆依辰的工作,欲教崔胤一手接过。内线的电话,崔胤也亲手处理,压根让骆依辰插上手的机会都没有。
电话、电脑、传真机及办公室之间,开始产生了一条活络的动线,而这样的忙碌动线,则由崔胤串连着,骆依辰不仅插不上手,反而成了尴尬的碍事者。
这是摆明的对她的否定与不屑。天哪!这个傲慢凌人的大总裁,不知道他正在凌迟一名无辜女孩的最基本尊严吗?为什么要如此待她?
就只因两万元便要践踏凌辱一个人的尊严吗?为什么非得这般委屈,两万元她会给的。
当委屈的泪水潸潸夺眶而出的同时,骆依辰噙泪转身离去,急欲逃脱这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恨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份工作,恨自己居然连自己都无法保护,任人凌辱蹂躏。
“你去哪里?”粗嗄低沉的嗓音从喉间逸出。
骆依辰莫名地慑住,有些失神恍惚,这竟是那般具有不容违逆的权威性,攫住她哪里也去不了的心。
“既然你用不着我,我留在这里不是很可笑吗?”她的哽咽是无力的抗议,话间更像是自我的调侃。
崔胤冷漠不语,走近她身旁,霍地扳过她的身子,一只大手朝她右胸袭去。
她惊惶地退了一步,踉跄地跌进柔软的沙发里,她本能的以手贴护胸口。
她浑身抽上一阵冷麻,怀疑自己此刻是否花容失色。“你想干什么?对我的污辱还不够吗?”
他置之不理,强行扳开护在胸前的手,试图解开她胸前的排扣。
骆依辰骇然的脸色骤变,这衣冠禽兽!居然敢在办公室里强行玷污她的身体,他都是这样欺侮女孩的吗!?
她吓得连声音都发颤:“求你,求你不要……”
哼!不要什么,他只是想看看她胸前那道狼爪的伤痕。他大胆地掀开那衣服,缝合的爪痕汨着滴滴鲜血,不觉心头隐隐作痛,胸口潮涌的疼怜,手也不由自主地想抚慰那撕裂的抓痕,只是手伸了一半,却收了回来,他毅然立起身子,俊颜仍是一抹冷默。
骆依辰惊魂未定,身子发颤地瑟缩在沙发上。
“你的伤口尚未痊愈,先回去休息吧!”崔胤意外自己的心软。
只消一道革职令,便可以决绝所有问题,但他竟狠不下心,这真是想都想象不到的意外,要开除一名新进秘书有这么困难吗?绝不,只消一道命令,彼此都可以解脱。
“我目前复原的伤势,足以让我面对工作。”她咬牙,胸还隐隐作痛。
她是白痴吗?“我很讨厌你,这理由充足吗?”
骆依辰心头一悸,虽这早在她意料中,只是不解。“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聘用我?”
崔胤脸色骤变,刚劲的俊颜,覆上深沉的不善诡异。“秘书只是个幌子,他们要你做我的老婆。”硕壮的身体陡地逼了过去。
那直逼而来的冽冷目光,挟着十足霸气的掠夺。此时的他是一双炯亮的黑瞳,想着若黑瞳换成如相片中的碧绿,那森寒……骆依辰禁不住倒抽一口气。
她的一颗心陡地被股魔力震慑,且紧紧纠住,觉得自己无辜被卷入一场诡异恐怖的恶作剧游戏里。
“你好像还不了解我的意思。”他惊冷的瞳底,凝入她不善掩饰的惊徨与失措。他不懂得怜香惜玉,霸气更是咄咄逼人的直直进迫。“他们不是在应征秘书,而是在替我选老婆。”他嘲弄地以长指勾起她尖俏的下巴,语气是浓浓的戏谑。“辛苦是吗?可以想象从数千佳丽中脱颖而出,成为幸运的宠儿,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你的奖赏不是桂冠、权杖,而是我,让你在一夕间飞上枝头作凤凰的我。你多幸运哪!只要我们结婚,你成为崔氏财团的总裁夫人,羡煞天底下所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