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骆依辰脑海里勾勒出卧房里,墙上巨幅可可的沙龙照,清新、秀雅、亮丽可人。“像可可这样的女孩子,连我都喜欢感染到她青春的气息,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自叹弗如。
“你同样具有可可的特色,是欢笑泉源,难怪大少爷会对你另眼相看。”
可可静如处子,动似狡兔的怡人娇丽俏模样,活灵活现地在骆依辰眸底鲜活跳跃,羡慕地喃喃自语:“可可小姐真幸福。”
“啊?”顾着与妮妮玩耍,活似老小孩的陈妈,一时耳背,没听清楚骆依辰的话。
逐渐恢复健康的肤色,芙颜更显霞泽,嗓音拉高了一个分贝,说:“可可是个幸福的女孩子,虽然已经上了天堂,还是有这么多人思念她生前所有的好。”
陈妈认同道:“可可确实是个值得令人怀念的好女孩,你也是啊!如果你上了天堂……”喔哦;耳朵不管用,连嘴巴也口不遮拦,她自掌嘴地说;“真该死!你的生命跟小太阳似,怎么老糊涂咒你了,该死!”“别!”骆依辰止住她的自责,灿然笑说:“每个人都会蒙主宠召的,只是早晚问题。”
“呸!呸!还没到那要命的节骨眼上。”老人家还盼个百年百岁哩!美丽世界还没瞧够,就这么走了,多没意思。“净说些不吉利的话,老太婆我这把年纪了,对生命都还充满乐观的心态,更何况你正值豆蔻青春年华,生命正似朝阳般开始呢!”
骆依辰好生惭愧哪!陈妈虽已是不惑之年,依然拥有一颗青春气息,活力充沛,有着无尽希望与斗志的旺盛企图心,她自惭形秽哪!
“人老无所谓,拥有一颗年轻的心,生命永远是灿烂美丽的。”陈妈开朗豁达。“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留下一生的空白,那才是悲哀呢!”
听来像是倚老卖老,却是管用的教她感动不已。“可可,一定认真地过着每一刻的生命。”
陈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可可毫不作做,以最真诚心,最灿烂的笑容,掳获感动每个人的心。
“她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总是轻易感染周遭的每个人,有她就有欢笑。”陈妈笑回忆道。
骆依辰显得几分落寞,她自知学不来可可的爽朗与率性的活泼。
“难怪总裁对她念念不忘。”莫名的心底里,撩拨起丝丝涟漪,但她确实是喜欢可可的爽朗与讨人喜欢的模样。
“大少爷也喜欢你,从你生病时对你的关心就看了出来,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骆依辰羞了粉颊,苹果似的粉嫩染红。她怀疑总裁怎么可能喜欢她,因为总裁总是冷漠地拒她于千里之外,未曾给她好脸色看。
只是猜不透的,自己竟然对总裁心生情愫,好奇怪喔!实在不认为自己会对这样深沉诡测的冷漠男子存有好感。
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日本名作家说的,如果能清晰解释出来的话,那就不算是感觉了,挺奥妙的。
“我相信你能为大少爷开启另一个生命的活力。”
乖乖!多沉重的压力,她可不认为自己具有这种魅力。
“陈妈,我并没有这种影响力。”骆依辰赧然低声嗫嚅,自己只不过百花丛里万蝶彩衣翩然飞舞中,微不足道的一只小彩蝶罢了。
“有的,有的,老人家没眼花,心也清明得很。”陈妈喜盈盈,慈祥的笑容堆满老菩萨似的红润面颊。“你也会是个幸福的女孩子。”
骆依辰娇羞更胜,芙颜绽放朵朵霞彩,心田里不觉吐露花蕾的芬芳,也许这也是种缘分吧?!不过是三天的相处,与陈妈的感情犹若母女般亲密。
骆依辰漾着被赞美的羞涩笑靥,不觉惹得眼眶湿热。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亲情感觉吗?老天等不及让她看清父母的脸,便夺走了应该拥有亲情呵护、关爱的权利,这算是老天愧疚的补偿吗?
“怎么了?小丫头。”陈妈心疼那红着眼眶,热泪婆娑,楚楚可人的小可怜模样。
“没什么。”骆依辰展笑,拭去眼角泪水,好蠢喔!弯出弧度优美的含笑唇角,赧然噙泪地说:“我现在的模样一定丑死了。”
陈妈笑道:“没这回事,模样更俏更娇,连老太婆我看了都疼进心窝,要让大少爷见着了,那不撕心裂肺才怪哩!”
太夸张了吧!那个总裁,才不管她的死活呢!自己又不是他心爱的可可。
是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也或许是命运冥冥中注定,有着与可可同模子印出来的玲珑窈窕曲线。这些日子,她都穿着可可生前的衣服,曾有几次恍惚间,连自己都错当是可可的化身。
似有股魔力般,感染了她的开朗、青春活泼,有如朝阳般灿烂的气息。这是属于可可的气息啊!
“陈妈……”骆依辰欲言又止,顿了两秒才问:“能告诉我可可是怎么死的吗?”
陈妈慈祥的笑容骤失,表情微妙地变化着。告诉她是受诅咒无疾病终吗?她可不想吓走这甜美怡人的小姑娘,她凄怆黯然地说:“宿疾病逝。”
骆依辰细微地观察,感受到陈妈似有难言之隐,只淡淡应了声:“喔。”
关于可可的去逝,骆依辰只是有些好奇,好奇她年纪轻轻便蒙主宠召。有种奇怪的想法,很无厘头地在她困惑的脑袋里找到出口,天主大概都喜欢找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当天使吧!
推门声敲破了这祥和愉悦的气氛。崔胤下车后,司机将加长型凯迪拉克房车娴熟地泊进车库。
“大少爷,今儿这么早?”陈妈关心地问。显然崔胤很少这时候回来。
为了探望骆依辰的病情,只是冷漠的神情吝于表达丝毫的关怀之情,这教骆依辰陷于无措的尴尬。
此时,妮妮却不知死活地偎到崔胤发亮的皮鞋上,且在裤管上磨蹭撒娇,简直无视于崔胤冷漠的权威存在。冷面帅哥,居然连母猫都给吸引了。
“哪来的猫?”冷冷的话语里,透露出对猫这种诡谲小动物的厌恶。他讨厌这种藏着股令人猜不透的神秘动物,一点都不可爱。
骆依辰直觉他的嫌恶,怕妮妮被一脚给踹出墙外,忙抱了过来,揣进怀里,歉然地说:“对不起,没经得你同意,就把猫带过来,实在是……”太想念它们了。
崔胤没心思听她替猫解释,问:“身体好些没?”
瞎子都能感觉她已全然康复,头好壮壮了。“谢谢你救了我。”嗟!谢他干嘛!是他害她险些成了海龙王的女儿耶!
“如果身体康复就准备上班,公司不想白养没用的职员。”崔胤冷漠的几近无情,冷绝的眼神刻意回避,连余光都不愿落在骆依辰身上。她身上那件橙色素雅的套裙,今他想起可可慵懒地趴在他大腿上看电视的模样。
他的冷漠与令人捉摸不定的个性,总教她无措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清楚,这是很不给情面的逐客令。
骆依辰很识相地说:“对不起,打扰你这么多天,我会马上走的。”实在也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不受欢迎的滋味可不好受,同时思量着该不该回公司。
他的冷漠,简直就是鄙视、不屑的污辱。
崔胤顿了顿脚步,默不作声地进屋。
陈妈看了难过,安慰地说:“大少爷人很好的,只是可可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骆依辰僵着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知怎么地,她有股泫然欲泣的冲动。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自己是这么惹他讨厌吗?该怎么做才能讨得他的欢心?
不!他算什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傲慢总裁,凭什么非要博取他的欢心!
???
书房门被推开,崔胤微微张开疲涩沉甸的眼皮,确定是陈妈后,安然地合上眼。
“走了?”他问的是骆依辰。
“吩咐司机送她回去,她婉拒,唤了部计程车,带着她的猫离开了。”陈妈实在舍不得。
崔胤沉默着,纷乱的思绪,无法如外表般平静。伤害了她吗?她娴雅的纯真,牵引了他的罪恶感,就像无辜的芭比娃娃,只因痛失了属于自己的芭比娃娃,所以全天下的芭比娃娃都必需遭受无辜的痛恶遗弃,连诛九族。
他不愿伤害她纯真的心,但她为什么偏偏要卷入这漩涡里?他真的不愿……
“大少爷,我看得出来骆小姐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有颗善良的心……”陈妈婉惜地说。
崔胤的绿眸凝沉,口气有些许困惑的不悦:“连你也被她迷着了,全部口径一致地对我开火。
本来嘛!老人家有什么就说什么。“骆小姐,真的是人见人爱的乖巧女孩,要说她坏,老太婆怎么不敢昧着良心说谎,多有爱心的乖巧女孩……”可惜大少爷就不懂怜香惜玉,一颗璞玉啊!
崔胤不解,这丫头究竟有什么本事,取得陈妈的欢欣。陈妈的个性向来孤僻,这丫头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连陈妈的心都笼络了。
“可可地下有知的话,也不愿你就这么孤独,她肯定也会喜欢骆小姐的。”陈妈是这么认为。
不就是因为她的好,所以必须残酷自己,而不教她受任何伤害吗?他苦闷地说:“陈妈,你应该清楚,爱上我,等于爱上死亡。”何其忍心哪!
“唉——全怪老爷生前造的孽,可云南那苗女下手也未免太狠了,竟下了如此恶毒的诅咒,断了咱们崔氏狼族纯正血统的香火。”陈妈想来就有气。
崔胤脸庞刚劲的线条颤颤地牵动阴沉的愠怒,他不怨父亲因风流偷腥,铸下这断绝崔氏拥有绝对纯正狼族血统的错;恨的是,天底下竟有如此绝残的女子,且恨至今仍寻不找破除诅咒的方法。
而陈妈却倒宁愿乐观的这么想——也许这只是那个苗女危言耸听的恫吓,天底下哪有这么恶毒的诅咒。”
崔胤剑眉凝沉不语。几次进出云南蛮区欲寻破除诅咒法的同时,也证实了确有这种毒辣至极的诅咒;只是诅咒狠毒至极,除非下咒者怀有海深天高的仇恨,不然甚少有人能下如此狠毒之咒,因为下咒者,也会同时赔上自己的性命。
据苗族所传,下咒者得放尽自己的血来祭此咒,因此,少有人敢施此咒,渐而失传。会施此咒的巫师已是少见,欲寻破咒之术,更是难上加难。
而,崔胤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牺牲任何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牺牲了可可已够教他痛不欲生了,他不愿让痛楚与罪恶,永无止境地啃噬他己然滴血的心。
这是悲哀的宿命。爱上他的代价,是绝烈的残酷死亡。
如果生命是折磨的,那他的生命折磨更甚于他人。
???
骆依辰不复在崔家别墅时,与五只小毛球欢愉追逐嬉戏的笑魇,只是木然地蜷着身子窝在沙发上,这是她长久以来取得安全感的怪异行为模式,受了惊吓、惶惶不安,或是委屈时,她总是以这样的行为方式,做某种象征性的自我保护。
妮妮也总是扮演带头老大的角色,它蹑着悄静的脚步,先是在骆依辰软软的腰际偎蹭一番,再跃进她的怀里。它昂着碧绿的蓝眼,犹如安慰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的木然,随后另外四只小家伙相继加入“友情赞助”的安慰。
“猫——”像是同情的安慰。妈咪,别难过,臭男生不喜欢你,还有我们精神支持你。
多心疼的安慰。骆依辰感动地抱起妮妮,将另外四只小毛球圈进温暖的怀里。
骆依辰欣慰地吻了妮妮的小鼻子,露出淡淡的苦笑。猫儿最窝心了,总是那么真诚地回报对它的好与爱,不像男人,那个无法猜透的男人……
他是讨厌她的,所以他恶意侵犯她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令他讨厌到怎样不堪的地步,他才会用男人最野蛮的方式侵犯她。
他强要她的身体,当是发泄肉体欲念的工具,当然更谈不上喜欢,而是种讨厌的恶意摧残;她甚至可以强烈感受到,他在逼她知难而退,以一种强烈的手段,向她提出痛恶的警告。其实她早就知难而退了,而且也保住自己最基本的尊严,但有人却非要她坚持下去不可。
她可以断然拒绝,但六口之家却得很无奈地向两万块的现实低头,她可以饿死,却没有道理让五张小口陪葬,或忍心让它们成为在街上翻垃圾、找食物的流浪猫。
一个具有碧绿深邃眼瞳的男子,究竟藏着怎么样的迷人神秘?
骆依辰仿佛有某种情绪存在的,她很清楚那不该是属于自己的原有情绪,是一种霸道的强行进入,强占心田里极为重要的一亩田,并植下了一株苗,期待着她施予灌溉;可笑的是,自己竟没有拒绝的权利!
是崔胤植下的一株苗,让她的心田出现了新生命的迹象,说不上是怎样的感觉,复杂的让她理不清,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爱?
爱?陡地一惊,她还没有这准备哪!心底只想着该如何过日子,可还没想到该怎样爱或被爱的问题。
她不觉的为这突然钻进脑袋的奇怪而失笑。
人家可是显赫的企业家耶!怎么可爱上她这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黄毛丫头,白日梦还是少做,免得伤身又伤心,那多划不来。
什么麻雀变凤凰,算了吧!她又没有那个叫茱丽亚什么萝伯丝的伟大胸围,更没有那双会放电的媚眼,而且打死她,她也不会做阻街女郎,所以喽!以后能找个能接纳她六口之家的平凡男人,疼她、爱她,然后替他生一海票足够组成棒球队的娃娃就行了。呵!呵!她爱死小孩子了。
骆依辰捧起妮妮,茫然地问:“你说妈咪该不该再去上班?”
“喵——”
呵!好可笑喔!猫咪妮妮能给什么意见?
静谧里,一股诡异不寻常的氛围弥漫,五只小毛球竖起脊背的毛,发出不友善的猫呜,纷纷奔向门口,紧张戒慎地弓起脊背,利爪拼命抓着门板。
骆依辰也随之戒慎起来。猫儿反常的动作,显然告戒着门外出现了来者不善的陌生人,甚或门外藏着,或已然发生了骇人的危险。
“怎么了?”骆依辰戒慎地取过门旁,做为防身之用的木棒,她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门,身体斜挨着房墙,眼睛窥视着屋外的状况。
空荡荡的走廊阶梯,不见有任何异状,心忖是猫儿太过于敏感紧张吗?
但好奇的她,如果不探个究竟,恐怕这晚将会抱着木棒不安忐忑地度过这恐怖的一晚。
再次小心翼翼地窥视,确定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异状,骆依辰这才大胆地缓缓推开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