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男人味的刚硬线条,眉眼那样果决霸气,谈笑时却老带着一丝调侃嘲讽。而看着自己时……
看着自己时,他幽深眼底那两簇小小火焰就会缓缓燃烧,用一种纯男性的欣赏眼光,让她身体深处的热流也开始涌动。
可是此刻,在激情之后的餍足慵懒中,他的神色有着几分沉郁。好像在思考什么难题似的。
「有什么事烦心吗?」唐盛蓝问着,随即轻笑:「有什么天大的事,能让我们聂大副总烦心?我倒想听听。」
望着那娇艳笑颜,聂铭宇眼眸一黯。他低头捕捉带笑红唇,霸道地吮吻去蜜般甜美的笑意。他翻个身,又压上雪白销魂的娇躯,让两人心跳密密相贴,开始狂飙。
「不要,我好累……」又是一场激烈缠绵要开始,唐盛蓝在轻喘间细细抗议。
「由不得你。」沙哑性感的嗓音简洁回答。
这场势均力敌的攻防战里,到底有多少,是由得了人的?!
☆ ☆ ☆
她的一场甜睡,在响亮的门钤声中被打醒。模糊地抱怨着翻身,却发现枕边空荡荡的,没有那坚实刚硬的怀抱。
恼人的门钤声不肯放弃,唐盛蓝只好呻吟着悻悻然起身,抓起昨天被丢到床下的浴袍穿上,牢牢扎紧腰带,揉着惺忪睡眼去开门。
走过客厅,晨光洒满落地窗前,她才猛然一惊。应该是上班时间了。聂铭宇怎么没有叫她?
门一开,赫然是一身熨贴西装、风度翩翩的连其远。
她这个从小就温文笃定、泰山崩于前也不见得会失措惊诧的表哥,此刻压低声音,对瞪大美眸、一脸不可置信的唐盛蓝,有些急促地说:「我妈找你。她正在路上。我早上打了很多通电话过来都没人接,只好直接过来通知你。」
「通知我什么?」唐盛篮还在惊讶中,她愣愣反问。
「我是怕……」连其远只是含蓄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客厅,轻咳一声:「万一我妈过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人,她可能会很罗嗦。」
唐盛蓝还来不及多说,脸蛋就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马上很心虚地回头张望,确定聂铭宇已经离去之后,才羞红着脸,转回头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表哥道谢:「谢谢,救我一命。」
「早上会报你不用去了,香港的部份我帮你讲就可以……」
电梯「叮」地一声响,表兄妹两人倏然转头。
果然就是连夫人,一身运动服打扮,好像刚去爬完山绕过来似的。她满脸不同意地对儿子抱怨:「我不是要你等我吗?为什么你就开车先走了?」
「我赶着上班,要开会了。」连其远沉稳接招,朗声对唐盛蓝说:「你也真糊涂,昨天公事包拿错了,你拿成我的。我早上开会要用,还得先过来找你换。」
说着,把手上公事包交给唐盛蓝。唐盛蓝很有默契地转身回客厅,却是东寻西宽了好一会,还找不到自己昨晚带回来的公事包。
「你自己的东西,怎么找不到?」连夫人有些怀疑。
好不容易在沙发后面找到,唐盛蓝赶快交过去。连其远接过,对她使个「一切小心」的眼色,就进电梯去了。
「姑姑这么早?」唐盛蓝心虚地迎进姑姑,一面尽旦里不动声色地检视一下四周。幸好前几天都不在,房子里干干净净,什么可疑事物都没有。
连夫人审视着面前娇艳如花的侄女儿。那盛放的美貌,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最近是不是有着爱情的滋润。
「盛蓝,你今天不用进公司吗?」
「不……」唐盛蓝把已经到舌尖的「不用」两字,情急生智改口:「不用这么早去,不过还是要去。」
「你一个女孩子,跟你表哥他们这样东奔西跑的,又是何必?」连夫人很不同出息地拉着唐盛蓝的手,殷殷交代:「女孩子家,事业心不用这么重。对象还是很重要的。你告诉姑姑,你到底有没有对象?」
没料到姑姑如此直接切入主题,唐盛蓝只是支吾:「姑姑你」大早跑来,就是要问我这个呀?」
「不然呢?打电话你不接,留言你不回,打去公司总说在开会,又是香港日本跑的,你要我怎么找你?」连夫人皱起柳眉,开始数落:「叫你来家里吃饭,已经推多少次了?每次问你表哥,都说忙。到底什么工作忙成这样,骗我不知道?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你告诉姑姑,」
「哎哟……」唐盛蓝还要推托,她尴尬地转移话题:「表哥自己都还没结婚,姑姑干嘛担心我啊……」
「他是他,你是你。你爸爸已经打过越洋电话问过我好几次,为什么你最近忙得不见人影,不去美国看他也就算了,连打电话他也找不到你人。」连夫人愈说愈气:「盛蓝,姑姑从小这么疼你,你如果交男朋友还不跟姑姑讲的话,我会生气哦!」
唐盛蓝心虚得一片慌乱。最近确实有些夸张,跟聂铭宇的纠缠耗去她的大部份私人时间,根本无心去照顾其它,疏忽了跟姑姑甚至自己父亲的互动,也难怪大人们有意见:「我知道了,我这周末就过去吃饭嘛,晚上会打电话给我爸……」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姑姑在问你男朋友的事情!」拉着侄女儿坐下,连夫人眼尖地发现浴袍边缘、那白晰颈侧,有着暧昧的浅红色痕迹……
要骗过别人可以,骗这个火眼金睛的连董事长夫人,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连太太心一横,索性直说了:「盛蓝,你跟姑姑说,你跟聂铭宇,到底是不是在一起?」
唐盛蓝招架不住,一张俏脸红了,眼波盈盈流转,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样娇羞尴尬的模样,连夫人已经猜到九分,她心就是一沉,讲话也更急了:「盛蓝,这个男人很花,姑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为什么你还……唉,就前几天,还在。青航。遇到他,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
唐盛蓝闻言只是一愣,还来不及为自己辩白,就被姑姑的话给震住。她抬起」双大眼睛,定定望着一脸着急的姑姑。
「是真的,你问你姑丈,我们跟宋先生吃完饭正要走,就在隔壁贵宾室看到聂铭宇跟个女人在喝酒。盛蓝,这种男人如果还来招惹你,你」定要拒绝他,知道吗?不可以被拐走哦!听到没有?」
「没有的事情,姑姑,你别想太多了。」唐盛蓝被潮水般的不安情绪给淹没,她只是强自压抑住慌乱与不解,温婉回应:「我知道了啦,姑姑,别担心了,我要去准备一下好上班,早上还要开会呢。」
「司机在楼下,我等等送你去上班。」连夫人还不罢休:「我还没讲完呢,等一下到车子里讲。你快点去洗澡换衣服。」
☆ ☆ ☆
被姑姑疲劳轰炸了一顿,在车子里还教训一路,好不容易才脱身之后,唐盛蓝在公司忙了一整天下来,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累过。
在会议与会议之际,她偷喘口气时,总会浮起姑姑气急败坏的话:「他跟女人搂搂抱抱……」
是真的吗?!
她一直知道聂铭宇的潇洒不羁,看他在应酬场合左右逢源、谈笑风生的模样,和那些小姐们对他毫不掩饰的爱慕眼光,不难想像,他的风流债绝对也不会少。
只是,她对聂铭宇的印象与认定,始终停留在那霸气果断的公事面目上。他的私生活,似乎刻意被隔开,她一点也不知道。
虽然现在关系如此亲密,但一切依然由聂铭宇主导着,他悍然决定一切,带着掠夺的气氛直直攻进她的心与生活,不由得她反抗或迟疑。而她自己,也毫不犹豫地被他带着,投入熊熊烈火中。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猛,让她喘息思考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迷恋吗?真可怕。
夜色深沉之后,总部办公大楼慢慢落入一天尾声的寂静中,只剩几间会议室与办公室还亮着灯。唐盛蓝收拾好自己的公事包,熄了灯,往走廊对面的办公室张望一下。
灯还亮,表示人还在。张茵已经在一个小时前离去了,所以……
轻敲门进去,果然,聂铭宇松着领口、卷着袖子,一面翻阅桌上卷宗,一面用免持听筒在跟对方讨论公事。她悄悄进去,把门虚掩上,没有引起他注意地轻轻走到窗边。
从这整片的落地窗往外看,城市灯火都在脚下,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潮安安静静地流动着。
为了这样的美景,为了这样的气势,他们付出了多少时间与精力在工作上。错过的又是多少旁人无法想像的优闲时光与寻常幸福。
想到下午一向俐落爽朗的张茵,有些吞吐地透露怀孕讯息时,那平凡但聪慧的脸蛋上绽放的幸福光芒,到现在,唐盛蓝还无法忘怀。
额际抵住冰凉的玻璃,她轻轻吐了一口气。
「下班了?」有力的铁臂突然圈上她的腰,低沉嗓音响在她耳际。放松自己偎入那结实刚硬的怀抱,她温顺地任着火热的唇在她颊畔游移。男性下巴略略粗糙的须根让她发痒,她轻笑起来,闪躲着。
「这么敏感。」挂了电话过来,拥住佳人温存的聂铭字也扯起嘴角笑了。他用下巴去磨蹭那细致的颈际,让唐盛蓝闪避着,还一面发出浓浓鼻音的撒娇抗议声。
嬉闹片刻,聂铭宇还是忍不住把怀中娇躯旋过身,托住她精致下巴,火辣辣的热吻占住那带笑的娇艳樱唇。好几天以来躁动的心,已经奇迹似的稳定下来,他放心大胆地肆虐着思念许久的柔润甜腻。
纠缠热吻间,她只觉得意识渐渐恍惚。一颗心像是被他细细捧在手上,娇弱而敏感……
「老聂,你看到盛蓝没有,我阿姨打电话来说她今天没开车……」一个熟悉的嗓音突然出现,把纠缠热吻中的爱侣惊得迅速分开。唐盛蓝还来不及抬头看来人,发烫的脸蛋,就被一转身挡住来人视线的聂铭宇紧紧压在胸口。
心跳得好急好急,她贴在聂铭宇坚硬胸膛,也听到一样的急跳频率。还有那低沉恼怒的低吼:「你有没有听过一件事叫。敲门。?」
「我敲啦!!没回应,门也没关嘛。」来人是牛世平,他嘻皮笑脸的,不肯轻易放弃调侃聂铭宇的机会:「你们忙,你们忙!我只是奉命来问问,需不需要顺路送盛蓝回家。看来是不需要我了。」
「知道就好,还不快滚!」低吼声中透着忿怒与着恼,聂铭宇火气正大。
「我这就走了。」牛世平咧嘴笑得好开心,已经退出去了之后,突然又探头进来,贼贼地加一句:「两位,记得门要关好,我顺便提醒一下,董事长还没下班,他要是顺路过来……」
「滚!」一声怒吼伴随着桌上笔筒砸了过去。
牛世平这才大笑着心满意足离开,顺手帮他们把门牢牢关紧。他可不想让姨丈撞见盛蓝和老聂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模样。
毕竟……盛蓝是大家的掌上明珠,而老聂的纪录与风评……嗯……这个……
「走吧,我送你回去。」待牛世平走后,聂铭宇才放开羞红了一张俏脸的唐盛蓝。慵懒的俊眸只是放肆欣赏着那如火艳丽。
「怎么办?好像愈来愈多人知道了。」唐盛蓝有些懊恼,她嗔怨地看着他:「你今天早上要走前怎么没叫我?我姑姑又来突击检查了,幸好是表哥先来给我通风报讯,吓死我了!」
又来了,又是那种古怪的不舒服感觉,开始蔓延。聂铭宇本来还在她脸蛋上游移的长指僵了僵,缓缓放下。
「我看你累,就先走了,早上我要过去汐止工地,得先出门。」他淡淡回答,移开了视线。
唐盛蓝还没有察觉,只是半烦恼半撒娇地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该跟姑姑、姑丈他们说」说?我不想再这样遮遮掩掩的,好像做贼一样。」
聂铭宇想起董事长夫人那不赞同的、批判似的眼光,虽然很含蓄,不过他很清楚,夫人并不喜欢他。
他只是挑了挑眉,没说话。迳自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整理文件。
「怎么样?」唐盛蓝眼了过来,手撑在桌面,俯身看他,一双明丽的大眼睛灼灼盯住那表情云淡风轻,看不出情绪的英俊脸庞。
又是这样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满不在乎、漫不经心似的。
唐盛蓝忍不住记起一开始他对她的忽视与冷淡,一股古怪的慌乱又抓住她。
对于他的侵略半推半就,其实芳心一直窃喜又紧张。她喜欢他拥抱纠缠时失控的模样,热情的需索与占领让她清楚知道,自己在聂铭宇心中,是个举足轻重的存在。可是,她始终有着说不出口的恐慌。
怕自已就像那所有他能与之大方谈笑的女子一般,只是逢场作戏;怕他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在施展魅力,没有真心。
所以她才会那样努力,努力让自己公私分明,努力在工作上让他折服。她潜意识地想证明,自己是不一样的。
不知不觉中,她的一颗芳心,已经被他紧紧抓在手上,这样脆弱的姿态,让她惊慌。
自己手中呢?有没有他的心?
这一切的不确定,已经让唐盛蓝疲倦。她也希望能光明正大地宣告,她拥有这个男人,也被他拥有;可以正正当当地开心、生气、吃醋、撒娇,而不是在别人谆谆告诫她,聂铭宇还与别的女人牵扯之际,无法反应、无法言语,只能自己深深地受伤,却说不出口。
「有这个必要吗?」聂铭宇还是避她的眼眸,低头整理着桌上文件。「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久久没有回应,聂铭宇抬头,望进那双晶光闪烁的美丽眸子。
两人对望了片刻,都没有开口。
「现在这样……很好?」唐盛蓝反问。「现在……算怎样?」
聂铭宇神气的两道浓眉慢慢锁了起来,线条刚硬俐落的俊脸上,有着一丝不耐与烦躁,他只是老调重弹,无心恋战:「你说算怎样,就是怎样。」
「你为什么,从来不能给人一个正面的答案?」唐盛蓝只觉得一股怨气又酸又辣地冲上鼻腔,她梗住了,却立刻别开头,努力不让他发现自己欲泪的冲动。
「我也不懂,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是要问这种问题?」聂铭宇罕见的烦躁让他冲口而出。
而这句话,说坏了。
唐盛蓝闻言,立刻睁大眼睛,委屈与怨气都暂时被突如其来的怒火给掩盖。
「我们女人?也包括那天在青航跟你叙旧情的那位小姐吗?」唐盛蓝迅速反问,她的嗓音微微颤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烦恼。你可以把回答别的女人的答案拿来回答我,我不介意,反正,我也只是众多女人中的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