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切就是这样,我已经决定了。”看她皱着眉,雷少游摊了摊手,口气轻松地解释,’你不肯向别人借钱,却又想省钱,所以来我家住是最经济的方法了,省了房租,也省了伙食。
“好吧!”江以安也笑了。
虽然没说出口,不过她心底确实也渴望着和他多接近。既然雷少游制造了这个机会,她也就大大方方地住了下来。
三天了。这三天以来,她真的就住在雷少游的家里,而雷少游也真的每一顿饭都对她紧迫盯人。
她原先的兼职早就因为之前五天的旷职全部丢光了,而现在.又即将接近毕业考,她也索性不再找工作了,一切等考完再说。因此她每天一下了课就乖乖地回家,而雷少游自从知道她没有工作之后,也干脆把自己的工作搬回家里,以便能“确实”盯着她吃饭。
雷少游盯着江以安吃了三天的饭,相对的,江以安也望着雷少游工作了三天。
雷少游工作的地方,是在他住处的书房里,但是齐璋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听到他们工作的内容。
简短的几句话,她当然不能了解详细的状况,不过对雷少游的工作性质,也可以约略听出大概的轮廓。
没错,他真的是个保镖,还统管着环宇旗下的保全业务,果然真是一个保镖头子。
是保镖又怎么样?江以安撇了撇嘴;如果她真的爱一个男人,才不会在乎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可是,保镖的工作总是复杂而危险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在雷少游的身边而不连累他。像这一次,她不就被新堂彻绑架了吗?还让他劳动了大批人马把她救出来。
以后会不会再遇上相同的事呢?如果她一直留在他身边,这种事情难保不会再发生。她不在乎自己受苦,所顾虑的是他会受到多大的牵制。一想到当时雷少游为了她而自愿断了四肢,她就忍不住颤抖。
差一点他就被她害死了!
他所从事的工作的确是她过去所没有预想过的险恶与残酷,充满了鲜血、杀戮。
雷少游杀了我弟弟!新堂彻在仓库里说的那句话又跳进了她的心里。
他真的杀过人吗?江以安突然猛地一阵心痛。在这一行待那么久,要求雷少游没有伤过人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真的杀了人吗?
他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杀人……那是用怎么样的表情、怎么样的方式杀人呢?江以安闭起眼,又想到新堂彻杀了人之后仍是不在乎的微笑,仿佛他所夺走的只不过是一只蝼蚁的生命。
雷少游也是这个样子吗?
不!她不肯相信……
无意识地,一声呜咽逸出了江以安的嘴。
“小猫?”一睁开眼,她看见雷少游正低下身子望着她,黑色的双眸中流露着浓浓的关心。
雷少游眉头紧蹙,从刚才他就发现江以安不太对劲;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脸色一下青一下白的,他还在猜想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没想到她居然哭了出来。
“怎么了?哪里痛吗?”
恍惚中的江以安下意识躲开了雷少游的手,冲口就是:“少游,你真的杀了人吗?”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的是怎样的答案,不过她知道,只要雷少游肯给她一个答案,不论那个答案是什么,她都会要求自己相信。
“少游,你是不是真的杀了新堂彻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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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顿时一片寂静,雷少游没有说话,只是紧皱着眉望着江以安。
终于被挖出来了。一直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还是被挖出来了。
“那是真的吗?”看雷少游久久不说话,江以安又问了一次,声音隐隐地发着抖,仿佛已经从他的反应知道了答案。
雷少游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江以安是一个喜欢生活平实的女孩子,他这么复杂的生活确实不适合她;如果他理智一点,就不应该招惹这种女孩,但是他又不愿意放开她,才会把她拉进这个和她以前生活完全不同的圈子里。
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够把她小小心心地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不要让她知道他的一切风风两雨,让她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的事。
尤其是新堂清,那几乎是他的致命伤。从新堂彻的手中救出她之后,她没有问,他也一直以为她还不知道,没有想到,她还是问出来了。
“人是我杀的。”咬紧牙关,雷少游还是说了。
“果然。”听到了这样的答案,江以安低喃着,心中却奇异地没有任何惊讶的感觉,只有一种终于真相大白,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的轻松感。
是因为早就已经有预感了吗?她不知道,只是有一种终于到了无论如何都得面对现实的时候终于来临的解脱感。
“江小姐,不是这个样子的!”看雷少游没有再进一步解释,一旁的齐璋反而开口了。
“齐璋,算了。”雷少游疲倦地抹了抹脸,出声阻止了齐璋的好意。“无论如何,总还是不能改变现实。”
“游少爷……”依他这种不解释的个性,到时候江小姐一定认为他是和新堂彻一样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你先下去吧!”雷少游遣退了齐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江以安解释了。
“小猫……”等齐璋走了,雷少游马上伸出手,轻轻扶住江以安的双肩,困难地开口,声音响起来充满了干涩。“我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要怎么说呢?说他是为民除害?无论说什么,都掩饰不了他真的杀过人的事实。
“没有关系。”江以安抬起了头,双眼因为含着泪水而比往常更晶亮。她主动抱住了雷少游,献上自己娇艳的樱唇。“不管是什么理由,我和你一起承担……”最后的话语,随着她覆上的唇消失在两个人紧密贴合的双唇中。
“小猫……”起初,雷少游惊讶于江以安的主动而有一时的怔忡,随即又为她的话感动且心疼。
他是多么害怕她会露出害怕鄙视的眼神啊!那将会是他最受不了的事。没有想到她居然愿意全心全意地信任他,甚至愿意承受他的罪恶。
“小猫,我爱你。”低低地,雷少游向怀中的江以安一再强调这一生的承诺。
每次雷少游只要一吻了江以安,理智就立刻被拋到九霄云外,这一次也不例外。点燃在两人之间的情火一发不可收拾,而这一次雷少游也不想再推拒了。他缓慢地将江以安放倒在长毛地毯上,放任自己的双手随着欲望尽情探索着她诱人的身躯。
江以安用手轻抵着雷少游的身子,只觉得身上像是有一把火在熊熊地燃烧,而雷少游四处游走的双手,更在她全身燃起了无数火苗,使得她在他身下不停地扭动,倚在雷少游的颈边不住地叹息;而那细小的喘气又更刺激了雷少游的饥渴,他的舌在她的唇上流连,并逐步下移,令她忍不住发出的低低呻吟声。
“小猫,你真的令我着火。”轻轻地,雷少游解开了她上衣的钮扣,缓缓将短衫褪下,灵敏的手指探索着她身体的每一处,舌头并随后而至,细细地舔舔着她丝缎般的肌肤。
“天!少游……”江以安觉得全身仿佛触电一般,传来一阵猛烈的颤抖,让她不能克制地低喊着雷少游的名字。
雷少游感觉到江以安丰满的胸部顶端坚挺了起来,他顽皮地弯下身用唇不住地来回逗弄着,感受着那柔美、平滑又细腻的肤质,并因她惊讶的娇喘而得意地微笑。
江以安的背忍不住拱起,那美好的弧形,配上羞臊的嫣红,使她益发显得神秘而美丽得令人难以抗拒。雷少游强烈地明白,他将是第—个带领她进入这个令人迷醉、狂乱的成人世界的男人。
同时也绝对是唯一的一个,他对自己发誓。
满足于如此的认知,此刻的雷少游不顾过去曾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和谨慎,温柔地引导着江以安了解未曾了解过的领域;浓烈的激情、性欲及最原始的渴望……直到他真正进入了她。
满天的流星坠落了,让她既晕眩又睁不开眼,一直到她也跟着星子冲上天、跟着星子坠落……这是江以安最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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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被雷少游从客厅的地毯上抱到床上来了。她赤裸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的是充满雷少游气味的被单,而他正在她身旁熟睡着,一双手还占有地搂着她的腰。
她转过身来,半倚着他强壮的肩,细细地端详着他的五官。睡梦中的他少了几分冷峻,却多了几分柔和,清醒时那种运筹帷握、决战千里的霸气消去了不少,反而给人一种大男孩的感觉。
江以安依依不舍地抚了抚雷少游垂落在额前的发丝,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从他的臂弯中爬了出来。
“少游?”她试探性地唤了—声。
雷少游紧闭着眼,没有反应。
“少游,你醒了吗?”她不放心,又喊了一声。
“对不起,少游,我要走了。”明知雷少游听不见,江以安还是对熟睡中的他说话。
“你会不会生气呢?不和你说一声就走了。”
江以安偏了偏头,似乎在思索该怎么接下去。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她又继续说了:“少游,我爱你。既然爱你,我就不会在意你是不是杀人、为了什么而杀人。可是,我实在太胆小、太软弱了。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根本没有想象过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念书、想出国。所以,一被新堂彻绑架,我就几乎吓破了胆,只能呆呆地等你来救我,一点用也没有。这样的我,会成为你的负担的,所以少游,我不敢和你在一起.我会再害了你的……”
说到这里,江以安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她故作不在意地用手抹了抹泪,继续说:“你看,我又哭了,只有长不大的小孩子才会哭泣。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所以请你等我,等我从德国回来,等我成为一个大人。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人,那么,我一定会永远跟着你的……”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江以安红着眼,打开了雷少游的抽屉,找到了之前戴在她颈子上的金环。
“我把金环当作纪念品带走了……你放心,我不会弄丢的。这样我想你的时候,才有东西可以陪我。”
轻轻地,江以安在雷少游的唇上留下了一个吻,开了门离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雷少游就睁开了双眼;他用手轻抚着方才江以安所吻过的地方,心疼地拭去了她落在他额上的泪水。
“小猫,早点回家吧!”
他爱她,不在乎她有没有长大、是不是富有;不过为了让她不再有心结,不再自卑,他愿意让她离去。
只为终有一天能长相厮守。
第九章
“桑桑,我来投靠你了。”
季若桑一开大门,就看到了站在自家门前,被雨淋得半湿的江以安。
被雨淋湿的她,还真像一只小猫!季若桑心里想着。
“进来吧!”她没有多说什么,让江以安进门,去拿了条干毛巾给她。“才受了伤,又淋雨,想生病是吗?”口气虽然不太好,但还是掩不住浓浓的关心。
“我想来住一阵子,可不可以啊?”江以安喝着热牛奶,一边问着。
自从出院后,她就住在雷少游家里,原本租的小宿舍为了省钱也早就退租了,现在又一时冲动跑了出来,结果落得没地方住的下场。
“可以啊!”季若桑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我可以不收房租,不过你要负责洗碗盘喔。”她知道江以安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才这么说。
“谢谢。”江以安知道好友的用意,感动地道谢。
到德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原本她的存款就不够,经过前一阵子的折腾,现在的她也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付房租了。“我大概会住到去德国之前。”
“雷少游呢?”季若桑挑了挑眉,口气平淡地问,一反常态地没有用各种问题再套她的话。
“去德国之前,我不想再和他联络了。”她的语气有些落寞。
“吵架了?”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单方面的躲着他。”她没有多做解释。
“躲他?”季若桑望了江以安颈子上的金环一眼,“你确定你躲得了吗?”
江以安不甚肯定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如果雷少游真的要找人,不会找不到的。
“雷少游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怎么知道你被新堂彻藏在那里的?”季若桑问。
小安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项炼里有追踪器吧!戴着追踪然。怎么可能躲得了雷少游?
江以安摇头,她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件事。
“太好了!”看了她的反应,季若桑忍不住拍掌大笑起来,
看样子,雷少游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老婆出走到哪里去了。 她敢打赌,明天她准会被雷少游“传见”。
“去睡吧!”她笑嘻嘻地招呼江以安。看样子她也毋需多问了,这出“逃家”的戏码很快就会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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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你真的没有回去找雷少游的打算?”
晚上十一点半,季若桑坐在计算机桌前,一边打着报告,——边问着刚下班的江以安。
离开雷少游住的地方已经一个月了,这段期间,江以安—一直住在季若桑的家里,没有再回去找他,而雷少游似乎也没有找江以安的打算。
“没有。”江以安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回答。
毕业考早就考完了,学校也已经停课,现在就等着毕业典礼。季若桑已经决定留在台湾继续念书,所以成天待在家里找资料,为研究所的课程做准备。
而江以安当然是依照以往的计画,拼命利用时间打工,只希望能顺利凑足到德国的旅费。
听到江以安的回答,李书安停下了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的手,回过头来望着她,“可是再过不久你就要到德国去了,这一去就是四年基础呢,你真的忍心不见他?”
“总觉得还不到时候。”江以安垂下了眼,淡淡地回答。
除了对雷少游的思念越来越浓之外,她的生活依然没有变化,仍然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她不会现在回去的。
“你也真是放心,就不怕有一天他真的和别的女人跑了?”季若桑取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