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应有悔眼晴一亮,“你恩准我在企业里四处闲晃?”
“你会乘机作乱吗?”他好笑的挑起眉。
“我发誓不会。”她举起双手,一脸认真的说。
“那就行了。雷氏科技的秘密,大都存放在员工和老板的脑子里,你要是有本事挖掘,就尽管动手,此外,全都不值得一提。而且记住,下次不要用“恩准”这个词。雷霆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惊觉到时间的飞逝,平常他不会与人如此的谈笑风生,或许是这个女子特别有趣,才会让他一时忘情。
应有悔沉默地跟著他来到门曰,突然有股冲动想表白自己的情感,而且居然还真的冲口而出,“我爱你。”
起先,他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但也可能是他听多了,很快就抚平那抹惊讶,淡淡的说:“谢谢,不过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
“我知道我不能和秋人相比,不过,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她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生了—大病似的。
雷霆停下脚步,己握在门把上、将门微微打开的手,又将门关了回去,“有悔,爱和喜欢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喜欢的感情很肤浅,可能只是一时迷恋而已,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吗?”
应有悔重重的点著头,俏脸一片火红,眉间凝有深情,“我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感觉!只是,你一直都只看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她是你的好朋友。”雷霆盯视著她的眼睛,开口时声音已有些严厉,这才是你想住在这里的原因吧!你想当我的玩伴?“
“不是,我爱你,并不代表可以让你随便糟蹋我。”应有悔退了几步,年轻执著、第一次坠人情网的她,不懂得如何掩饰被拒绝的心,更不明白他的情绪怎麽会说变就变。
然而,他却已倒足胃口,“随你,反正时间一到,你就自己滚。”
他绝情的拉开门把,转身离去。他真不明白现在的少女到底在想些什麽,不但主动投怀送抱,而且不择手段,一时之间,冷漠无情的雷霆又再次出现。
应有悔滑坐到地板上,她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为何会被雷霆如此轻贱,她只是单纯的想爱他,难道这也是一种罪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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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雷霆忙到几乎忘了顶楼的应有悔。
这天,他好不容易完成一项草案,正准备交付专属部门实验时,他这才蓦的想起应有悔的存在。
“陈秘书,请你进来一下。”他透过电话传唤秘书。
四十开外的陈秘书,在雷氏工作已快十五年了,经验老道,且对於老板的情绪掌握得很好。
“总裁,有事吗?”
雷霆小心翼翼的措词,“最近公司内可曾出现过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这可多了,为什麽总裁会这麽问?陈秘书虽满腹疑云,却仍努力维持平板的表情,“我不明白总裁的意思,若说进出公司的人,每天总有上百人,不外乎外面进来送件、跑腿的快递、洽公的人员、面试的,林林总总、上上下下,有时可能还不只上百人呢!”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住在顶楼的女孩,有没有到公司里逛过?”雷霆有点懊恼,她不过是个十七岁大的女孩,那天他的反应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
“总裁原来是指这个啊!”陈秘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个女孩她依稀见过一次,就是总裁带她进来开会的那天,虽然只是匆匆﹂瞥,不过,她记得那女孩挺漂亮的。“我没见她在公司里晃过。”
“哦?难道这几天她都没下楼?”没道理啊!他记得距离上回采购食物的日子已将近一个半月,楼上应该已经没有存粮了。雷霆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就得问警卫了。”顶楼有座专属电梯直通停车场与大厅,只要有密码就可以自由进出。
“糟了!”雷霆一跃而起。他虽然留了钥匙给应有悔,但他却忘了教她使用密码,如今已过了几天,她怕不饿死了。
陈秘书已经很久不曾见到总裁如此有活力了,看来,楼上的女孩对他颇有影响力喔!
趁著雷霆离开办公室的空档,陈秘书把桌上的文件整埋整理,先挑出几份待批的急件,其他的则摆在一旁,如果她的预感没错,总裁接下来的时间可能都不会花在工作上了。
才刚这麽想,门口便传来一阵轻敲,探进门来的竟是童秋人。“咦!陈秘书,雷哥不在啊?”
当童秋人回到雷家时,却意外的发现应有悔并没有住进来,雷家的人甚至没有见过她!她很纳闷这究竟是怎麽回事,难道雷哥真的没有收容她?
“童小姐,总裁刚好离开,大概跟你在电梯错过了。”陈秘书完成手边的工作,打算为自己泡杯茶,小小的偷懒一番。
“哦,雷哥有事要忙吗?”完了,如果雷哥真的没有收留应有悔,那应有悔会恨死她的。
“也不算什麽重要的事啦!还不就是楼上的事。”陈秘书耸耸肩说。男人嘛,还不就是这样,表面上宠著一个如花美眷,暗地里却风流花心,还始终自以为那位如花美眷一直不知道金屋的存在呢!
童秋人懂了。“又是为那些女人忙碌。”
“可不是吗?这回竟然带回一个妙龄少女,真是糟蹋人家了。”
“妙龄少女?她多大了?”莫非雷哥把应有悔带到这里来了?可是,以应有悔的性子,要她住在这里!她肯吗?
“跟你差不多吧!个头比你高一些,短发,有张俏丽却倔强的脸。”
“果然是她。”童秋人这才放心了,雷哥肯定是想把人家吃了,才会带应有悔来这儿。如此一来,说不一定可以完成应有悔的心愿,让她和雷哥有进一步的发展,这样,她利用应有悔的罪恶感也可以减轻不少。
“你认识她?”陈秘书察言观色的问。
“也许。既然雷哥不会这麽快下来,我们不如去喝杯咖啡,我从埔里带回不少名产喔,咱们一起去尝尝,你顺便可以告诉我雷哥最近的情况。”她边说边往外走去。
“好啊!反正我想总裁今天肯定也不会有心办公了。”
“不过,千万别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楼上的秘密了喔!”童秋狡黠的朝陈秘书眨眨眼。
“当然,男人嘛!逢场作戏是平常事,他终究还是得回到你的身边,所以,何不宽容点,让他玩累了,自动回来找你。”陈秘书对於童秋人的作法颇为赞同。
至於童秋人有没有听进去,或者聪慧的心眼里又在打著什麽主一息,就只有天知道了。
雷霆等不及专属电梯到来,急忙沿著楼梯往上爬一了两层,正伸手要掏钥匙时,才发现唯一的一副钥匙留在屋子里了。他心慌意乱的按著电钤,几乎想破门而入了。该死!.万一应有悔真的被他饿死了怎麽办?
他似乎等了—世纪之久,那扇门才终於开。应有悔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既没饿死,也没有奄奄一息,只是一张如花容颜显得有些憔悴罢了。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麽,他老觉得穿著短裤的她,双腿似乎更细了—些,是饿的,还是瘦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被这些莫名的想法逼疯了。
“这麽急著按门钤有什麽事吗?”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应有悔只觉欣喜若狂,但当她一想到他这几天对她的不闻不问,就让她的热情迅速冷却。
“走。”他抓住她的手腕。该死的,不是幻觉,她的手真的细到彷佛只要他稍一用力,便能轻易的折断。
“去哪?”此刻的她没气力挣脱他的箝制,却并不代表她“生气”的意志不够坚强。
“去吃饭。”他不容她拒绝,硬是将她拉到电梯旁。该死的!瞧她才走几步路就喘成这样,准是饿的。
“现在?”她白了他一眼,“下午三点吃什麽饭?”
“就是现在。请原谅我的粗心大意,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密码。”
“那又如何?”她蹙起眉。他把她的手握得好疼。
“都是我的粗心才会让你这几天饿肚子,真抱歉。”雷霆依然记得那天她横扫千军的吃相,想必她该有一副好胃口。他不该让气愤冲昏了头,其实,私心里,他倒是为她如此轻待自己的感情而替她觉得不值。
她又白了他好几眼,可是电梯的急速下降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你有完没有?你、电梯和饿肚子,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不知道电梯的密码,不过,我总可以走楼梯吧,谁规定下楼一定要搭电梯的?”
这几天为了不折磨自己的双腿,她总是一次采购极大量的食物,再慢慢消耗,直到撑不住为止,没想到他还有点良心!知道她“爬楼梯”的苦处。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大厅,雷霆这才从因她的话而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迳自拉著她走出去,毫不在意身著黑色西装的他与一身T恤短裤的少女走在一起的不谐调模样,及员工们好奇注视的目光。
“你从四十一楼走下来,再走上去?”
“是啊!我若不想被活活饿死,只好这样了。”应有悔没好气的说,想累死她也不该用这种“酷刑”。
“我真是服了你。”他带她走进隔壁的一家西餐厅!坐进靠里面的座位,“如果你每天都有吃东西,为什麽看起来更瘦了?”
应有悔在他炯炯有神的注视下,顿觉手足无措!“我穷啊!身上没带几个钱,虽然饿不死,可想撑著也不容易。”
“你没钱为什麽不早说?”他擅自作主,为她点了“特别尺寸”的腓力牛排,以弥补自己的疏失。
“很快就会有了,又不急在这几天。”话是这麽说,但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这个月应该轮到老妈汇生活费给她,不过,直到现在钱都还没汇进来,老妈该不会是打定主意不再理她了吧?
雷霆看了她一眼,“应家有这麽糟吗?你不回去,身上又没有钱,他们竟然对你不闻不问。”
“我对他们而言不是“必须”的。”牛排上桌了,她暗自欣喜著,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这难得的奢侈享受。
雷霆的黑眸变深。她用餐的姿态很高雅,像个上流社会的淑女,只不过,她或许是饿昏了,使得舔拭唇角的动作频繁!瞧著她鲜红欲滴的唇瓣,让他觉得浑身燥热,所有的热流顿时全集中在下半身了。
奇怪,她与秋人同年纪,为何秋人就缺乏她这股性感气息?还是因为他知道她爱他,於是便起了轻薄她的念头,甚至随时准备将她诱拐上床……
“为什麽这样看我?你不吃吗?”应有悔被他看得心跳加快,他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我看著你吃就好。为什麽你对应家而言不是“必须”的?“他淡淡的问,藉以分散自己鼓噪的注意力。
“你没听说过吗?应家的老太爷向来重男轻女,倾尽家族所有的力量想要培养一个优秀的男性接班人,至於那些只会赔钱的女孩子,只有等著嫁人的份。在应家,能为应家带来最大利益的人,才有生存的价值。她带著满足的心,一口一口吃著餐後的甜点火焰冰淇淋!像这人间绝味,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尝到。
雷霆不置可否,他知道上流社会多的是这麽想的人,“那你呢?”有个能干的母亲!或许可以避开这种不幸吧!
“我?”她指指自己,耸耸肩道:“我的未来早已被安排好了,是某位立委的长子,姓什麽我早忘了,反正太爷说了算。再过三年,当我满二十岁的时候,就只能包袱款款准备嫁人去也!”
雷霆看著她,发觉她似乎有些自艾自怜,他想安慰她,怛即将出口的话又被他给硬逼了回去。他不断的提醒自己,她的未来不是他应该关心的。
吃完最後一口冰淇淋,她心满一息足的笑了,却又突然毫不避讳的开口道:“你放心,既然我爱你,就一辈子都不会变,即使嫁为人妇也一样。”
“我告诫过你了。”他立刻拉下脸来。
应有悔依然是笑咪咪的,“我没有忘记你说过的话。不过,就算你一辈子都不会爱我,我也无所谓,因为你爱不爱我,并不是我能左右的,只要我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爱你就行了。”
“即使你将来会嫁给别人?”他哼了一声。
一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突然涌上心头!虽然他明知自己爱的是秋人,但当听到她信誓旦旦的说她爱他时,却又不希望她嫁给别的男人,更是矛盾啊!
应有悔浅浅的笑了,“反正因利益而结合的婚姻根本没有幸福可言,而且,将来的事,谁知道呢?”她顿了顿,突然转移了话题,“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秋人应该快回来了。”
“第六天……真快。”雷霆低喃,厘不清自己心头那团紊乱是怎麽回事。
“我明天就搬出顶楼。”她下定决心,要趁自己还没陷得更深时,斩断所有的情丝;在自己还没有被伤得更深前,离开她所爱的男人。
“然後呢?你要回家吗?”他抬起眼,瞳眸里倒映著她迷惑的眼,“你身上没有钱,如果不回家,还能去哪里?”
“我会想出办法的。”总不能说秋人会帮她想办法吧!否则,所有的秘密都将保不住了。
直到此刻,她才开始担心童秋人这几天到底在做什麽,万一她真的做出什麽可怕的事,雷霆会有什麽反应?
“你要回应家?”他再次问。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真的无路可走时,我会回去。”
“然後呢?他们会怎麽对你?”他的口气显得相当冷静,不带任何情绪。
“我可以住回我的小房间,当个安分守己的隐形人,其实,日子倒也不难过。”只要她多多奉承连水幽,陪陪两个“尊贵”的小弟弟,不要在老爸面前提到老妈……就行了,她苦涩的暗忖。
雷霆瞧出她的落寞、瞧出她的强颜欢笑,也瞧出她的苦涩,但他却没有干涉,只留下一句,“如果有什麽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她也毫不造作的接受了他的“提议”。
“把这些钱收下,以防万一。”他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钞,一古脑儿的塞进她手里。
看那厚厚的一叠,怕有两、三万吧!“我不能收,也怕还不起。”她拒绝著。
她身无恒产,老爸、老妈一个月能供给她的,不过是万把块钱,说来可笑,亏她还是应家嫡亲的子孙呢!但在金钱上,她向来不宽裕,若真用了这笔钱,她根本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