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快放开……”佟美失去支力点,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清楚的察觉。“为什么?我看你也很享受不是吗?”邪佞的语调,完全不似平日的他。
佟美不愿意妥协,但她身上的每一寸呼吸都在背叛她。
“你给我、给我记住!”她气喘吁吁,备受折磨的难忍。
“应该说,是你要记住才对吧!”他加深抵触,引得她嘶哑连连。
“你……”
她的话太多,祁裕烈猝然挤入她,让她的多话只能改换成高扬的音符。
“噢、啊!”
她的紧紧包裹着他,炽烈的温暖,像冬阳一样融化了他。
迷失在彼此所给予的反应里,他们的身、心、灵快速交错成一片。
佟美被激出泪花,他则加快加深炽烈的投入……
“噢!”
当两人同时激情的颤抖,他们也同时攀上情欲的极点。
☆ ☆ ☆ ☆ ☆ ☆ ☆ ☆ ☆
倔强的佟美,即使昨夜“奋战”不休,让那个没尝过“极品”的男人要了一次又一次,第二天用三个闹钟,她还是勉强自己一定要滚下床。
她是起床了,但脸色苍白,双腿怎么也合不拢……
“不行,我不能让他看笑话,说什么我都得去上班!”
凭着坚忍的意志力,佟美踩着O型腿的脚步,弯弯曲曲的踏入“原色画廊”--她的老板曾远,却破天荒头一遭的比她先到。
“曾先生?”她略带迟疑的叫唤。
不会是一大清早见到鬼,不会是一大早就赶来触她霉头的吧?
“我听艾力斯说,他昨晚遇见你了。”清清淡淡的语调,什么情绪也没泄漏。
“艾力斯?”怎么消息传得这么快?“是呀,昨天在酒会上遇见他了!”
曾远飘忽的站起身,一下子就移到落地窗边。
“你昨晚,玩得还愉快吗?”
佟美先是倏地脸一红,接着又责怪自己想太多:曾远问的不是“那件事”,他问的是有关酒会的事啦!
“嗯,还好。”她不明就里的回应。
曾远点点头,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今天有一批纽约的画会到,不要忘了。”说完之后,他就直接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留下一脸困惑的佟美,完全搞不清楚他是怎么了?
虽然“行动不便”,但是日常的行政工作她还没问题。
佟美忙着整理画册名录,距离曾远上次离开不到一个小时,他便又无声无息的飘到她身边。
“啊!”太专心的佟美,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
“没事,我只是想问,布洛可的画作有没有卖掉?”
“曾、曾先生,”她被吓得岔了音。“我、我得查一下……”
“不急。”曾远轻缓的指示,随即站起身。“查到之后再把结果告诉我。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嗯,我可以现在就查,应该是……”佟美认真的翻开销售纪录。
“昨天那是你的朋友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
“咦?”佟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什么朋友?”
曾远一副不想说得太明白,又不得不问的拉拢眉峰。
“你不是一个人去参加酒会的吧?”
“喔!”原来他想问的是祁裕烈呀。“是呀,我是和朋友一起去的。”
曾远点点头,像是满意她的答案。
他再次消失,佟美也安心的回到自己的工作。
“布洛可、布洛可……有了!”佟美翻阅纪录,在纸上写下成交的画名与笔数。“嗯,待会儿再告诉他。”
想尽量减少“劳动”的她,希望等曾远出来再顺便告知。
只是她才一转身想拿个东西,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身后的位置上,正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曾先生!”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吓到三次,这也不是一件挺容易的事吧?
他没有回应,只是沉吟的低下头。
“你知道安娜·卡列尼娜,一眼就知道自己爱上伏伦司基?”
什么和什么啊?
“我……”佟美圆目瞠得老大。
“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有人当毒品,不能一天没有。”曾远停顿了一下。“有人却避之唯恐不及,害怕自己沾惹这种尘埃。”
“是……”除了点头以外,佟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是属于哪一种,而我又属于哪一种?”强说愁的苦涩笑意,逸在他俊美的嘴角上。“爱情在生活中,到底该占什么样的位置。”
不是问号,又像问号,佟美被迂回曲折的谈话给搅乱脑汁。
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没有意思的意思?
“玫瑰不一定是爱情,”可是曾远根本不理她,径自接了下去。“有时候随手可得,日日可寻的野花,也会是爱情。”
佟美茫然又呆滞,只好低下头聆听教诲。
“你懂我说的吗?”
“我、我想……”
“懂就好。”他潇洒的拂开额前的发,再次站起身进入办公室内。
“啊?”
佟美,还未能回神的佟美,搞不清楚这又是什么哑谜?
然而被艺术家训练精良的逻辑,告诉她绝不能光听字面上的涵义。
“唔,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对我说这些的吧?”
她带着惶恐的心情,悄然望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又为安全考量扫视一下四周……
“没有人,我可以开始作分析了!”
佟美在纸上,写下相关的“证据”
开头艾力斯,重点是问我的朋友,中间询问工作--不过表现的无关紧要,最后的主题是爱情--他说野花也会是爱情的一种。
佟美很用力的端详纸上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逐步推敲……
“啊?不会吧?”推敲出来的结果,却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是在对我示爱吗?他是在告诉我,他喜欢我?”
虽然一开始也曾将曾远列入考虑对象,不过现在一想,佟美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的天,讲句话都要这么辛苦,那我往后的生活不累死才怪!”她余悸犹存的拍拍胸口。
还好不是曾远,还好是祁裕烈!
第八章
处理单一事件,有时候都会挺复杂,更何况,是把各项复杂的单一事件一起丢下锅大搅特搅。
佟美现在,就充满了这种失控的恐惧。
一则是她的内心,她知道有些感觉在变化、在发酵。
一则是她的老板,自从他表白之后,佟美根本不敢靠近他五公尺内。
现在又加上突然冒出的祁裕烈……她的一天,有多“丰富”呀!
“嗨!”
“祁裕烈,你到这里来作什么?”
上班时间,祁裕烈就这么轻松自在的走进原色画廊;已经饱受惊吓的烙美,现在又得多承受一个意外。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工作的环境。”祁裕烈腼腆的耸耸肩。
好啊,现在所有男人都“大发善心”,争先恐后关心起她来了?
佟美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没有什么改变呀?没有哪里变得特别大,也没有哪里缩水嘛!
“只是想,看我工作环境?”她再次迟疑的问。
“对。”祁裕烈笑了起来。“顺便来了解一下艺术。”
其实祁裕烈也不晓得为什么,只是经过昨夜,他忽然希望一醒来就能看见她。
在工作室勉为其难的踅了老半天,却什么事也没有完成;于是他的脚步,就这么无法解释的晃了过来。
“哦……”拉长音的回答,佟美的心里并不了解。“那你就自己随便看吧!”
“我知道,你不必招呼我了。”
虽说是来参观,可祁裕烈坐在她对面的身影,却是连动静也没有。
他只是瞧着手表,一副算计她何时下班的态度!
佟美被他无来由的举动惹得问号连连,一会儿斜睨的望着他,一会儿又假装忙碌的心不在焉。
“佟美,这位是?”刚从外面进来的曾远,一眼就发现“形迹可疑”的祁裕烈,曾远转而询问她。
“啊,曾先生!”以为曾远不会再进来的佟美,连忙站起身。“他、他是祁先生,他想看看画作!”
怕老板以为利用上班时间招待朋友的佟美,只好随口扯了个理由。
“祁先生?”
祁裕烈在这时站起身,两个男人对立的伸出双手。
“你好。”
“你好。”
曾远的平静无波,祁裕烈难得的精明犀利;谁也没有表现出异状,眼神的交锋,却是一条条Z字型闪雷划过。
他们用炯炯目光传递摩斯密码,估量“对手”的身份地位……
“佟美,”曾远率先结束电波战。“既是客户,就带祁先生好好参观一下吧!”
参观我的产业,让你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曾远心里是这么想的。
就因为你是艺术家,我就会让你吗?她昨晚是和我一起“过”的!祁裕烈也不甘示弱。
“喔,是。”佟美乖乖起身。
“幸会了,曾先生。”
“幸会。”
两个男人给了彼此一对冷眼后,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被一头雾水淋得雾煞煞的佟美,也懒得管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祁先生,这边请!”她的O型腿还没好呢,他们就恶质的逼她做苦力。
不过专业人士毕竟是专业,佟美指着墙上的画作,不用看也可以把来历说得行云流水。
这一点,不禁让祁裕烈对她另眼相待。
“嘿,她不只会搞怪嘛,上班时间,她还是挺有一套的!”祁裕烈在心里想,自然就流露出微笑。
“干嘛没事笑得那么奇怪?”佟美被他笑得浑身不对劲。
“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一句广告词。”
“什么?”该不会是什么“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吧?
“我……”祁裕烈腼腆的搔了搔头。“我不大记得全部内容,好像是说什么工作认真……”
“谢谢!”佟美打断他。想也知道,他还会说什么有创意的话?
佟美机械式的一幅一幅介绍,那些就算在睡梦中也能背诵的对白……
直到左侧小小的展示间,里面不止画作,还有水晶展示品。
所谓幸福,就来自简单的快乐。
“你看,这就是让我每天恢复原动力的宝物喔!”指着玻璃柜里的水晶制品,佟美的眼神倏地温柔灿烂。
一条缠绕在苹果上的蛇,蓝绿色渐层的清透水晶,象征创世纪初始的“禁果”。
祁裕烈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她幸福的笑容……
“你很喜欢它吗?”
“谁会不喜欢呢,毕竟它是那么的……特别!”佟美无法形容她的感觉,但是她知道自己简直爱死它了!
“唔。”祁裕烈轻轻点头。
由大门传来的响铃,表示有客户进门,打断佟美的沉思。
“好了,有客人进来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啊?”这些物品若没有佟美的介绍,对他而言只是没有灵魂的空虚。“那我要做什么?不然我跟着你好了!”
佟美不耐烦的拉起眉尖。
“你当我的跟屁虫,要我怎么做事?”
“那你不要做,反正我养得起你。”他很自然的回应。
咦?
真的还是假的?祁裕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真是见鬼了,怎么今天所有男人都变成这副德性?”佟美在心里哀叫,却也无法忽略听到他承认的甜蜜。
唉,人见人爱的美女,总是免不了这些烦恼的!
☆ ☆ ☆ ☆ ☆ ☆ ☆ ☆ ☆
在佟美挑选的餐厅,她相信他们终于能有个愉快的晚餐。
不是说她和祁裕烈不愉快,而是经过这么“惊涛骇浪”的一天,佟美只想要有个平静的晚餐来恢复精神。
“你常来这里吗?”祁裕烈悄然打量四周。“这里,好特别……”
活像医院的设计:白色的隔帘,分隔成一间一间的“病房”,举目望去的惨白,祁裕烈似乎能听到家属的哭泣声。
更不说穿着医生与护士制服的服务人员,用来写菜单的压克力板,就像在纪录他们的“病历”一样……
这种餐厅,也只有搞怪佟美知道在哪里。
“唔,也不算常来。”佟美在白色躺椅上瘫低身躯。“不过心里需要平静的时候,就会想到这里来治疗一下。”
祁裕烈摇头又点头,不想破坏气氛,却也不敢认同。
“怎么?你不觉得在这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佟美看他略显为难的表情,真怀疑他有没有零点艺术细胞?
“嗯,如果真要说实话,是有一点点放松……”祁裕烈勉为其难的嗫嚅。
是呀,放松,那种被宣判“急救无效”后的放松;这里,简直称得上森冷!
“喔,那还好,还好你多少有点感觉!”佟美再度放软姿势。“我老板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这里的气氛了!”
说了半天,原来是她“老板”!
一提到这两个字,原先不舒服的反应,一下全涌上祁裕烈的心头。
“说到你那个老板,我看他也是挺怪异的!”他语带酸涩的说。
“为什么?”佟美一听坐起身。
“还为什么?”祁裕烈不以为然的睁大眼。“你不觉得他的艺术家气息太重了吗?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你怎能这么说?”佟美不悦的嘟起嘴角。“他本来就是个艺术家,长袍加牛仔裤,那就是他个人的风格!”
她干嘛,难道他就不能对她老板表示意见吗?
佟美的捍卫,激起祁裕烈的不满。
“你这么强调风格,那所以如果是我,一定得戴上深度眼镜,把自己抓成秃头,猛吃成小腹便便,然后穿上白色实验服……”祁裕烈不自觉的提高声量。“这样才叫科学家的风格?”
“那叫做秃头胖男人!”佟美高声驳斥。“和科不科学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啊,想找碴是不是?她就知道一天如果是用“烂兆头”开始,一定也不会平静无恙的结束!
她昨天的帐还没算呢,他就已经先飙起来?
“刻板印象!”祁裕烈不屑的低哼。“谁说艺术家就一定得怎样、怎样,那是无聊的跟着世俗起舞!”
“你懂什么?”佟美轻蔑的冷哼。“那你们那个卢于,就是科学家经纪人的代表?香奈儿套装,珠光宝气的浓妆恶婆婆?”
“关卢于什么事?你干嘛批评她?”
哟,到现在还帮她说话!
“那关曾远什么事?你才是外行批评内行!”
“你!”祁裕烈被戳得直发抖。
“怎样?”伶牙利齿的佟美,挑衅的迎上目光。
旧仇新恨,她的蛮横泼辣,一幕幕跳到他的眼前:伪装的天使!
恩怨情仇,他的假扮斯文,一格格飞上她的脑海:道貌岸然的猪头!
两人目光对望,完全丢开文明的枷锁,像两头一触即发的野兽……
“你就是这么怪里怪气,所以连唯一的女人都被你逼得跑路!”她毫不留情的批判。
“你就是表里不一,蛮横不讲理,所以才要开口‘借’老公!”他第一次有胆说出真心话。
“你!”
“你!”
被对方激怒的两人,剑拔弩张的逼视彼此。
“你回去找卢于好了,我看全世界只有那种没品味的女人最适合你!”她口不择言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