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在他怀中哭泣的景象,颊上红潮更深:他会不会讨厌我,认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绿音有些惊慌地想:要是他因此看不起我,那该怎么办?
绿音就在这种又甜又忧的胡思乱想下,经过一坑清澈的水池。突然地:一件事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条色彩斑斓、美丽鲜艳的锦鲤在水池旁无力地拍着尾巴,挣扎着想回水池。
她见状马上捧起鲤鱼:“鱼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跳出了水池是会死的!”她对手中这口和鳃正一张一合的锦鲤训着,将鲤鱼放回水池。
“来!我放你回去,你好好生活,可别再调皮又跳出来了,知不知道?”
鲤鱼得水立现活力,在水中游来游去好不快哉!
当绿音正想走时,鲤鱼忽然衔着一样东西浮出水面,对绿音说着属于鱼的语言。
“什么?要给我?”绿音有些意外地指着自己,鲤鱼灵活地摆摆尾巴表示正确。
绿音接过锦鲤口中所衔之物,锦鲤立刻游回水池深处。
瞧着手上似水般透明的戒指,心中被好奇所占满。这戒指并没有华丽或昂贵的钻饰,只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圆圈,严格来看根本不能算是戒指,但它奇特地清莹剔透,就好象是用水凝成的,入手透心沁凉,玲珑的样式更是讨绿音欢心。
绿音面带笑容地将戒指套入无名指中,不可思议地,在戒指大小合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套进指中时,那戒指的凉意竟循着手指迅速传至脑际,霎时提神醒脑。恍然间,似乎看见戒指发出微光,但当绿音眨了眨眼,甩去了那分特殊的感觉之后,戒指仍如原状般不起眼。
她疑惑地左瞧右看,就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当她想拔下戒指时,却意外地发生戒指如同黏在她手上一般牢固;她费力地试了好一会儿,才颓然放弃拔下它的念头。
举起手向着光线再次看这奇异的戒指,竟又发现戒指内部好象有七彩的水在流动般,煞是炫惑。惊异地垂下手,凑近戒指一看,戒指又变回原来的平凡了。
录音满腹疑惑:怎么这戒指这么奇怪?明明可以左右转动为什么拔不下来?算了,反正这戒指我又不讨厌,戴起来又不会不舒服,还挺凉快的,身边又缺个首饰:这戒指虽然怪了点,也无所谓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绿音也就不再费心追究戒指的不凡,独自踏上回家的路。
冷先生是个怪人,这戒指是个怪戒,怎么近来碰上的事物全和“怪”扯得上关系?
这是绿音边走边想,百思不解的“怪”问题。
※ ※ ※
当绿音回到家时,她惊讶地发现冷寞居然没有像以往一般睡着,而是以潇洒的姿态坐在客厅那仅存的旧沙发中。虽然沙发的破旧和他那流露出的霸气不相称,但他仍将他那种睨睥天下的高傲给表露无遗。
由于她为了兼差工作而忙碌,他又只有在夜阑人静时才会起来走动,以至于他们虽然同在一屋檐下生活了一个月之久,但是彼此从来没说过一句话,所以根木不了解冷寞的绿音,对冷寞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意外。
冷寞壮硕的身形令绿音觉得客厅似乎窄挤了起来。
勉强自己对他打招呼:“嗨!你怎么……会坐在这?”
冷寞的脸仍如石雕:“等。”
绿音的心大大地跳了一下:他在等谁?又在等什么?
“是不是药箱没药了?我去买……”
“不必。”
冷寞的声音似冰似石:“我的伤已经好了。”
因为冷寞不许她接近他,换药上药皆由他自己来,她无从得知他的伤复元到什么程度。
“那……你是要回去了?”绿音有些奇怪自己毫无缘由的沉重是从哪来的。
冷寞没有回答她,闭上眼专心集中意志,以图早些接收冥界传来的讯息,大手懒懒地一指角落阴影中的一个小箱子:“那是你的。”
绿音听了如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我的?什么东西?
打开小箱一看,绿音霎时傻了眼。
小箱子内装着满满的珍珠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一身光华。绿音虽然一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财,但也只被珠宝的美丽炫惑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得的。”
“收回去。”绿音毫不犹豫地将小箱子合上。
冷寞缓缓睁开眼:“我答应过你在我伤好之后,完成你一项愿望,既然你不要,我看你家境并不富有,拿这箱宝石给你,够你挥霍一辈子了,你还不满足?”他私心认为绿昔比他想象中贪婪,竟想要求更多。
“我说过我帮你并不是要你报答我,拿回去。”她再次说着。
冷寞不理她认真的眼神,又闭上了眼。
绿音被他的态度惹火了,凝神命令:“收回你的珠宝!”
一股强大的灵气逼向他,他猛然睁眼,赫然发现她周身散布着凝聚的力量,发着人类看不到的光芒。他惊觉力量来源竟是她手中的戒指时,不禁脱口喊出:
“凝戒?”
※ ※ ※
冷寞再次看向被他用力量制昏,睡在床上的绿音,注视的不是她娇美的睡容,而是她纤指上套着的凝戒。
茸茸等动物因察知冷寞功力恢复后所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为了保护女主人,全聚围在床边,当冷寞想靠近时,动物们皆表示不欢迎,龇牙咧嘴地盯着他。
冷寞不耐烦地看着动物,双眼暴出青光:“滚开!”
动物们被他所慑,个个失神地离开绿音。
冷寞的眼光冷到没有温度,走近绿音执起她的手,欲将凝戒取下,却一如方才被凝戒所发出的光芒击开,他看着自己冻成冰块的手,心中愤怒更炽。
眼一瞪,结冰的手就退去了凝戒所结的冰晶,他不死心地运出力量欲接近凝戒,却又被凝戒打了回来,还将他震退了一步。
冥王冷寞冷厉地盯着绿音,使出魔音召唤:“谷绿音……”
音波转成丝丝黑光缠向熟睡中的绿音,岂料凝戒竟在绿音周身筑起圆光将绿音包在光内,黑色的音波又被反震回来。
冷寞又气又疑:凝戒的力量早在上古就被天匠封起,怎还有力量将我的力量震回?难道凝戒已通灵到自行择主?有此可能!凝戒遗落人间百万年,难免受人类感情酝酿而吸取灵性。不好!如此一来,要拿回凝戒就得多费一番手脚了。思绪一聘,他立刻找出了控制凝戒的方法了。
他的眼神,移到绿音纯洁得如同天使一般的脸上,嘴边,漾出了一抹险之又险的微笑……
第三章
他还是走了……
绿音望着别无他人的房子,心中难过地说。不知这其中是惋惜的成分大些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她的感觉不好过。想起他依她所命令地取回珠宝就离去的画面,绿音的心不知是忧是愁?
“以后又是一个人过了……”她喃喃念着,抬眼看着屋内空荡的寂寞,眼泪不禁滑落。
茸茸等动物坐在床前,见到绿音难过,纷纷叫嚷着。
绿音下床时感到一阵晕眩和头疼,她蹲下抱着动物们:“我只有你们,我只有你们……”
这一说,眼泪落得更厉害。自小和寂寞为伴的绿音,实在怕透了房子的空寂和毫无生气,所以她的屋内永远有动物。但,动物毕竟是动物,永远地无法填绿音满心的孤单,因而她才会对冷寞的离去感到如此的悲伤。
倏然,门开了。
绿音惊异地望过去,只见冷寞抱着一大包狗食、蔬菜水果等日用品站在门口,被阳光照射的他显得神武非凡,令绿音一阵迷眩。
“我买了一些东西回来。”他关上门,将钥匙丢在桌上,故意忽略她来不及拭去的泪痕。
“你……不是要回去了吗?”绿音的惊喜溢于言表。
“暂时无法回去。”他只是淡漠地一句略过,然后炯炯有神地盯着她:“你不介意再收留我吧?”
绿音对冷寞突来的不冷漠感到讶异。
“当然不介意。”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回答着。
“但是……”她想起一件事:“我不会要你的任何东西。”
“我知道。”
冷寞开着狗罐头说着:“用任何物质上的东西报偿你,对你来说都是一种污辱,污蔑了你帮助人的一片心意。放心!我不会傻到再用金钱自讨没趣。”
绿音感到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我了解。”冷寞简短地截去她不知如何表达的言词,召唤动物们过来吃东西。
动物竟奇特地肯接近以往不愿意靠近的冷寞,这迥异于平常的现象又让绿音傻了半晌。
“你不是……不准动物们接近你吗?”她对冷寞巨大的改变感到疑心。
冷寞不熟悉地摸索喂食动物的技巧,对这种全新的经验很有兴趣。
“不让你们接近是怕耽误伤势复元的时间。”他对答如流。
也对!太多的气息在周围会扰乱心绪影响注意力集中,难怪他复元得那么快。
绿音想起他拥有超能力一事。
“那……约定……”
“取消了。”冷寞回答地十分干脆:“今后我睡沙发,床还给你睡。”
绿音侧着头看着动物们和他相处融洽的画面,他洋溢新奇的表情和往昔的冷淡大相径庭。
“我知道你很疑惑,为什么我的改变这么大?”冷寞起身开着另一罐狗罐头。
“因为我是被亲近的人打伤的,逃出时恰巧被你所救,当然会怀疑你的用意,而现在我证明了你确实和那桩阴谋无关。”他停下动作,直视绿音:“光是从你对那箱珠宝不屑一顾,我就知道我误会你了。你愿意原谅我的错吗?”
虽然他的脸仍然缺乏表情,但他的眼神补足了表情上的缺憾。
绿音接触到他那双带电的眼,被“电”得不敢看他,忙低下头:“不怪你,你是事出有因,要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谢谢你的谅解。”冷寞挤出一抹不太成功的笑。
绿音知他是不惯于用脸表达情感,反而对那笨拙的笑容感到窝心。
“对了!那想害你的人呢?抓到没有?”绿音钝中有细地问。
冷寞藉开罐头背对她,眼神闪了一下:“还没处理好,由于牵扯太广,所以目前无法完全了解这阴谋的始末。又怕不安全,所以暂时寄居你家。”
“哦!原来如此……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要害你?”绿音聪敏的再问。
冷寞的神色沉了下来,她见他沉默不语,发现自己问得太过深入。“对不起,我不该……”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个富家子弟,卷入一场追名逐利的丑陋争夺中罢了。”冷寞掩饰自己闪烁的眼神。
难怪他出手那么大方,也难怪他不愿多谈他的来历,生长在那种环境之中,他一定受了不少罪……
恍然大悟的绿音在一切疑问都得到解释之后,反而同情起冷寞。她虽非生于富贵人家,但好友芝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豪门世家的苦比一般市井小民的烦恼可要多上好几倍。
“那……你这次打算留多久?”放下所有戒心,绿音轻声问着。
“不清楚,要看什么时候揪出幕后主使人?”冷寞的回答仍是不肯定。
希望越久越好。
绿音想着,但随即又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不禁羞红了双颊:我怎么可以这么想?
“希望你能早日抓出幕后设计陷害你的人。”
她言不由衷地撤着谎,一边红着脸:完了完了,最近怎么一直在说谎?待会儿要去忏悔。
“谢谢。”他简短表示他的心意,然后看着她:“你不过来帮我喂他们吗?”
他这一讲才点醒绿音自己的身分。
“对不起,我一时忘了茸茸是我的狗……”发觉说错了话,她涨红了脸更正:“不是,我是看你喂得那么开心,所以就忽略了要帮你……不对,我的意思是……”
她越急就越语无伦次,羞搬的脸蛋充斥着纯真。冷寞见了竟泛起一抹真诚的连自己都不晓得的微笑,开始觉得绿音其实很可爱,很惹人怜。
“我知道。喂麻雀它们吃东西吧!”他为她的窘状解围,递给她一包鸟饲料。
绿音乐意顺从他的意思,一面喂食麻雀,一面企图挽回自己已失的面子,已出的糗。
“我是说我正在想某件事,所以有些心不在焉,我不是故意要忘记喂他们吃东西的……茸茸不可以!快下来,冷先生的脸上没有你的早餐,不可以乱舔……对不起,真是麻烦你了……小雀!不可以咬冷先生的头发,你的窝不是盖好了?不许你打冷先生头发的主意,你再不从冷先生头上下来,我就拔光你的鸟毛让你无毛见人!冷先生,对不起……哎呀!我讲到哪了?对了,我是说……”
绿音的声音悦耳而清脆,响遍房内每一个沾染了快乐的角落。
※ ※ ※
在彼此坦诚的相处中,绿音对冷寞的情感起了惊人的变化。
“冷大哥,你在做什么?”绿音探头看向浴室里,猛然爆出一连串甜腻的笑声。
“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冷寞没好气地说,不小心又吃了满嘴的泡沫,不禁呸声连连,再次诅咒那些越生越多的泡沫。
被包在泡沫中的茸茸见到女主人来,迫不及待地汪汪叫了两声,急着摆脱身上“扰狗”的泡泡,就这么一甩……
冷寞原本只剩一个依稀可辨的头已完全没入白色的泡泡中,他的哀叫尚未傅出,绿音那令人百听不厌的笑声又回荡在泡沫围绕的浴室里。
“喔!不行,茸茸不可以动,冷大哥在帮你洗澡耶!”绿音含着浓浓的笑意阻止着直想扑上前的茸茸。
大狗乖乖地坐下,还不停地摇着尾巴,甩出了更多的泡沫水珠,冷寞就蹲在茸茸身旁,因此首当其冲,毫无异议地将大狗甩出的泡泡照单全收,使满覆其身的泡沫“更添姿色”。
冷寞面无表情地抹去脸上的泡沫。
“绿音!教我怎么跟茸茸沟通。”他硬板板地说。
站在门口笑得都快撑不住的绿音好奇反问:“为什么?你要跟茸茸说什么?”
“我要对它说:我要掐死你!”
这一句故作恶形恶状的话,使得绿音原本就很歪的身子笑得更歪。她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朝瞪大眼、不知所措的茸茸说了句话,茸茸立刻欢欣地汪汪号叫。
冷寞感到事情不对劲,警戒地退了一步。
“你到它说些什么?”
绿音咳了咳稍止笑意:“我什么都没说。我想你不知道茸茸和一般狗不一样,它很喜欢洗澡,更喜欢玩泡泡,尤其是在有人自愿陪它玩的情况下,它可是会表现得更‘热情’哦!”
哇!一声惊喊截断绿音的解说。
“茸茸!绿音!”
身上压着大狗的冷寞在泡沫堆里喊着:“你到底跟茸茸说了什么?”冷寞试图移开胸口的大狗和它舔腻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