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手上戴的这是什么戒指啊?怎么没见你拔下来过?”
绿音扬了扬戴着戒指的左手:“你说这只怪戒指啊?这戒指说来也好玩,它是一条鲤鱼迭给我的。
“一条鱼送你的?”冷寞瞠目结舌。冥界失落的至宝,被人间的一条鲤鱼拿来做礼物免费送人?这教身为冥王的冷寞情何以堪?
“是啊!我无意间救了一条鱼,那条鲤鱼很漂亮哦!花纹也很罕见……”
“它为感谢你救了它一命,就送你这只戒指?”冷寞截去她没有意义的描述直接问道。
“是啊!从小到大,和我接近的动物们为了讨我欢心,常会送一些她们认为意义不同的东西给我;像小雀和小毛,就常衔一些它们用来做巢的毛料或布料给我,虽然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是我还是会收下。和它们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其实它们是一群最教人感动的朋友。”
“那你戴上这个戒指有没有什么感觉?”
绿音有些奇怪为何他的话题总绕着这戒指转,但仍然照实告诉他:“有啊!当我戴上戒指时,我感觉到一阵清凉,很舒服;后来当我想拔下戒指时,发现拔不下来了,我想这戒指虽然不漂亮,但戴起来不会不舒适,所以也就不理它了……你怎么知道这戒指戴起来感觉不一样?”
冷寞被绿音偶现的仔细给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也没什么,只不过这只戒指好象一种我曾经研究过的稀有矿石,所以我才随口问问。”
“原来如此啊!早说嘛!难怪我总觉得这戒指和普通的戒指不一样,还是你行,一眼就看出来这戒指的不同。对了,你从事研究的工作吗?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在做什么的。”忆及对他的一无所知,绿音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冷寞有些后悔自己的弄巧成拙,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呃……我做的是……是珠宝事业,要管不少的人事,所以才会对宝玉矿石有研究。”
难怪他的报酬不是现金而是珠宝。绿音想起他当初欲给她的收留报偿,明白了不少。
“那你家的事业很大啰?”
一个冥界算不算大?
冷寞不明了绿音所谓“大”的意义,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绿音的问题。
冷寞没发现有时候他比绿音还天真可爱。
“哎呀!我真笨,你家的事业一定不小,所以才会有人想抢……对不起!”发现自己措词不当的绿音心虚地道歉,不希望自己的言词勾起他不愉快的记忆。
“没关系。”冷寞淡淡地道,心申仍思虑着凝戒的事。
自责的绿音决定引开冷寞的注意力,避免他沉浸在哀伤的事中,于是她谈起了凝戒这个他感兴趣的话题。
“你知不知道,这戒指很奇怪?有时候看它很普通,比翠玉还不好看;可是有时候又好象看见它流动着耀眼的七彩光芒,好漂亮……对了,这种戒指一定很少吧?它有没有名字?”
“凝戒。”冷寞下意识地回答她之后,悚然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凝戒?好美的名字,这戒指真的就像用水凝成的一样,难怪这么奇特。”对手上的戒指有了一番了解之后的绿音,越发喜欢凝戒的朴实平凡与它的不俗,对它爱不释手。
暗恨自己大意的冷寞已无心情欣赏绿音的吃相,待绿音吃完之后,就端着盘子到厨房去。
绿音着实为捉摸情绪阴晴不定的冷寞而伤神,见冷寞又不和她嘻笑,她也没了主意。
“冷大哥……”
“嗯?”
“盘子放着,我来洗就可以了。”
“没关系,你伤还没完全好,别急着做家事,我洗个盘子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冷大哥……”
“嗯?”他仍是好脾气地应着。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绿音听来泫然欲泣的声音,令冷寞放下手边的工作。“又怎么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坐到绿音身旁,他和绿音四眼交接。
“是不是我说错了话,惹你生气?”
“怎么会?”冷寞释然地点了下她的鼻头:“你这小东西,净会胡思乱想,害冷大哥以为出了什么事,以后可别这么吓人。”
“你如果不是在生气,怎么会突然不和我讲话,也不笑了?”绿音不甚了解地盯着冷寞瞧,猜不透他的心思。
冷寞蓦然一惊,他竟忘了脆弱的绿音最为敏感,一点情绪的变化都逃不出她的感觉。
安抚性地对她笑:“傻绿音,冷大哥在想事情,当然会不说话了。”
“想什么事?是不是你要回去了?”绿音立刻恐慌地说:“你不是说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水落石出吗?”
“绿音,绿音!”他试着要她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不会拋下你不管的,所以你不用怕我会逃跑。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布置我们的房间。”
“我们的房间?”绿音迷糊了。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一辈子住在这吧?况且我也不会舍得让你永远窝在这间小房子里,我在想等我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就接你回我家住,所以当然要考虑怎么布置我们的房间啊,你说是不是?”
“嗯!”绿音忧喜参半地应着。
在心底深处,她一直存在着恐惧。她忘不了自己的卑微,也拋不去他的家世,门户观念仍深植在她的脑海里,侯门一入深似海,她怕!怕不能和冷寞的世界兼容,怕冷寞会嫌弃她的低下,怕……这段她倾尽所有的恋情没有结果。
虽然冷寞说爱她,愿意接她回去,但冷寞从未提及婚礼,也没说过有关那一纸神圣的誓约。她虽一再提醒自己的渺小,但仍会偷偷地幻想着她为他披上嫁衣的模样,幻想着每一个女人都期待的书面,幻相着他开口说那句“我愿意”,幻想着……她没有资格要求的东西。
明白此生她只要他一人,只跟定他,但长久养成的自卑从未停止告诉她,她有多配不上他,因此和他的恋情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持,令绿音觉得好似在走钢丝般倍觉艰辛。
而冷寞则完全不知绿音的这些心思,更没想过绿音心底的盼望,他只知道绿音对他提及她的往事会显得特别地紧张。
假装不经意,他提起悬念心中已久的事:“前几天你那三个来看你的朋友,你还没介绍给我认识,他们好象也有和你一样的能力是不是?”
“哦!你是说慈宁他们吶?他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是除了你之外仅有的三个不嫌弃我拥有特异功能的人。”
“为什么?是因为他们也拥有操纵动物的能力吗?”他一步步地刺探着。
“他们是拥有超能力没错,但和我的能力不一样。”
“是怎样的不同?”冷寞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削着苹果,避免让绿音起疑。
完全信任冷寞的绿音哪知他是别有意图?当然也就毫无隐瞒地和盘托出。
“他们三个你也看见了嘛!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有亲和力,会让人在见了她之后自然而然地平静下来的是慈宁。她姓丁,和我一样是孤家寡人,父母早逝,她的父母和芝苹的父母很要好,所以她的父母双双逝世之后,她就被接进江家和芝苹住一块。我好羡慕她们那种相知,你知道吗?芝苹性格火爆,而慈宁则是她最佳的安定剂,她俩好似生来就该凑在一起的。慈宁自己有份幼儿园老师的工作,人缘很好,因为她会读心,能感应到旁人的情绪,很厉害的。”她接过冷寞倒给她的牛奶,喝了一口润喉,又继续说下去。“每次她都能感应到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她就是感应到我出事才会来找我。”
冷寞暗记在心:“哦?那另外一个女的呢?”
“她是芝苹,姓江。她是我们四个人之中家境最富裕,力量最强大的人;她要是一发脾气,她四周的东西就会震动,像地震一样,很可怕。有一次她真的发火,把学校砸了,还把屋顶掀了,震坏了学校一栋教室的桌椅,把我们全都吓坏了;那个惹她生气,不知好歹骂江伯母的男同学被她用力量定在半空中,桌椅砸在他四周,吓得他尿失禁,最后还是慈宁出面阻止,才平息了她的怒气,那男同学虽然可怜,但也是罪有应得,谁教他侮辱人家的母亲?”绿音一边回忆一边说,窝心地发现牛奶是心上人热过的。
他知道我喜欢喝热牛奶。绿音心头甜滋滋的,见他听得入神,讲得更是卖力。
“这件事足足闹了半个多月,停课两周半之后才将教室修好,芝苹还差点被退学,幸好芝苹的爸爸有势力,才把这件事压下来。说也奇怪,芝苹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每次生气就有人遭殃,没有人劝得动她,只有慈宁的话在她身上才起得了作用,也只有慈宁能安抚芝苹的怒气,让芝苹不冲动,其是一物克一物,要不是有慈宁常陪着她,我看吶!没有人敢接近芝苹了。”
说着,她停了一下,略带感伤地道:“其实我们四个人就属芝苹最可怜了。别人看她是个不愁吃穿、任性跋扈的富家女,可是只有我们知道芝苹的痴执。在她母亲没过世之前,芝苹是个快乐的女孩,可是江伯母逝世后,芝苹变了。江伯父另娶美国的一个富家女以巩固事业,人也为了事业而定居美国,芝苹埋怨江伯父忘妻再娶,更恨他拋弃他们共同生活了许多年的家,和江伯父闹得很僵,不肯搬去美国,执意要留下来守着她的家,尽管她的母亲已经不再……”说到此,她的眼中隐泛泪光。“不知道我如果死了,会不会有人记得我……”
“绿音?”冷寞听不真切地问,递了一片苹果给她。
绿音收起感叹,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说明:“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芝苹脾气暴烈,最经不起人家激,偏偏奕霆和她八字相冲,两人一见面就斗嘴,一开口就闹意见,奕霆似乎以逗芝苹为乐,每次都和芝苹的意见相左,两人的观点背道而驰,简直是天差地别,奇怪的是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竟然能相安无事,真是奇迹。”
“真有那么奇怪的事?”冷寞暗自提高警觉,心知他们皆非泛泛之辈。
“可不是吗?”她又吃了片苹果,心中暗感他的温柔。
“奕霆是不是就是昨晚来访的那个男的?”冷寞明知故问。
绿音则是因而想起了昨夜的事,嫣红悄悄染上脸颊。
“就是他,他每次都在芝苹数落我迷糊疏忽的时候替我说话,帮我表达我不敢表达的,还敢惹芝苹生气地为我和她争论到底,他是除了慈宁之外,唯一不怕芝苹生气的人。”
“他对你那么好呀?”冷寞酸溜溜地问,昨晚的事他还没有忘记。
绿音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急忙解释:“你别误会了,对我好的不只是他,每次芝苹会和他吵架,都是为了保护我;而慈宁永远会在他们吵得快发火的时候,浇他们一盆冷水,平复他们的脾气。”
想起至友的种种,她仍感动得万分:“奕霆虽是我们四个人之中唯一的男生,但他和我们相处时,一点也不会别扭或不适应,他总会让着我们,把我和芝苹当成他妹妹一样保护。我常在想,如果我有哥哥,会不会也像他一样那么有风度?他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父母健在,不过他没有兄弟姊妹,也许是因为他是独子吧!所以他特别宠我们,以补他没有妹妹的遗憾。”
她的眼睁陷入了沉忆的渺茫:“他也很了不起,是个极有天才头脑的高材生,什么理工、化学、数学等难解的问题全难不倒他,别看他吊儿郎当、老不正经的模样,他可是全校成绩第一名毕业的。他解题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有一次教授刁难他,故意叫他解一题程度不在那时课程范围内的分析题,你猜他怎样?他滔滔不绝地用英文正确无误地将答案讲出来,还比教授手中的解答详细上三分,教授跟不上他的速度当场傻在那,我们听到这件事都笑了半天。他在学校里可是标准的领导人物,独领风骚,什么运动、活动全是他起的头,全校的女同学迷他迷得要死,让学校一个头两个大,对他又爱又恨,不只这样,他最特别的是他那双眼睛……”
“怎么?他的眼睛会让人触电吗?”冷寞有点不是滋味地,看着绿音提起陈年趣事而飞扬起的神采,对奕霆的敌意又加上三分。
绿音对冷寞表现得像个吃醋的丈夫的行为报以一笑。
“不是啦!他的眼睛能透视,只要是在方圆一公里以内的距离,他都可以穿透过墙壁看到,而且还能看到人的‘气’。据他所说生物的周边都有极特殊的‘气’,只是人类的情感比较强烈,能看得清楚。他说普通人的‘气‘颜色比较淡,比较薄;灵力较强的人‘气’的颜色会比较浓郁,而且凝聚不散。他还说可以从‘气’的颜色看出那个人的个性,也可由此辨别出那个人是好是坏有何思想,判断出人内心世界的情形,所以他认人的功夫是一流的,从不会分析错误,他所看到的颜色比我们还多,我想他所生活的世界一定出我们来得缤纷有趣,你说对不对?”绿音看向冷寞。
冷寞及时收起绿音没注意到的阴沉,眼神闪动:“他们还有别的力量吗?”
绿音只当他不停地询问是想多了解同类,因而并未多心起疑:“芝苹她的念动力强到可以替生物疗伤,和你一样。每次要是有小动物受了伤或生病,兽医束手无策时,找芝苹就没错;虽然她每次都会先唠叨一下,但是我知道其实她也很喜欢动物的,小雀它们都这样告诉我的。奕霆也曾告诉过我们,他可以将能源进行转化的功用;慈宁好象还有什么吸收情感转化平静的能力……哎呀!我也不清楚啦!对了,你猜猜我的‘气’是什么颜色?”
看着绿音兴奋如同小孩的神情,冷寞只听任自己的感情放纵绿音倾泄她的爱。
摇摇头,冷寞尽责地扮演好听众的角色,因为他发现此时的绿音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活泼生机,令他舍不得开口稍中断绿音那身耀眼的光彩。
“奕霆说过我的‘气’,和我的名字一样是淡绿色的,所以我的身边永远都有动物什么的跟着;因为我的‘气’给他们一种类似大自然盎然生机的气息。慈宁则是纯净的白色;芝苹的颜色最刺目,火红的,和她的力量个性成正此,她越生气,‘气’就越鲜艳,扩散得越大。他们都好厉害,只有我最没用了。”她带着些许冷寞感受到的自卑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