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公平了!
“原谅我……”寒五笙脸上青筋暴露,温柔的笑已转变成排山倒海的愤履,千里哀切低语,奔流的泪水全滴落在寒剑情衣襟上。
“用不着向他道歉。”寒剑情爱怜地拭去她的泪水,冷眼望向寒玉笙,阴沉的黑眸指控他千不该、万不该伤害千里。
“原来……从头到尾部是我在自作多情……。”心,彻底碎了,连尊严都不剩。
“一开始,你就不该对千里动了心,她从生下来就评定是我的了。”寒剑情肆无忌惮的嘲讽着。
“够了!”寒玉笙崩溃的大喊。
“永远不够!对千里存有幻想的人,我从不放过。”他的冷笑,就像那天动手挑断周天承手筋时同样不带一丝温度:光用眼神,就能刺伤人。
看到那种目光,千里顿时寒毛耸立。“剑情……求你……不要……”目前的局面演变得好混乱,控制不了。寒剑情与寒玉笙的感情虽称不上好,倒也维持一定的关心,存在着无法磨灭的血缘关系,她不希望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举动。
不!千万别为了她!别为了她破坏两人的手足之情!
“担心什么?我的胆子没大到动手杀亲兄。”浓黑睫毛轻轻敛去眼底的嗜杀,再睁开眼,寒剑情恢复一惯的优闲自在。
寒剑情若有似无的怒意教人难捉摸,千里根本猜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玩弄。不佯的感觉慢慢衍生,并非真实的存在,而是出自于无形中,心底深处莫名的动荡着不安。
“‘大哥’,你该走了吧,别赖在这打扰我和千里。”
“剑情……不要再说顾……”她不忍伤害曾经最呵宠她的人呀!
“哼!”他以哼气声代替回答,摆明不妥协的态度。
“为什么?”寒玉笙突然冲向千里,紧紧扣住她的肩,不让她有机会逃脱。“我就不行吗?”极度愤恨的问句从嘴里挫败地吐出来,太多太多不甘心,构筑成他逐渐铁青的脸色。“你能爱这家伙,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呀!他不过是
“住口!”这回,寒剑情真的动怒了,暗黑的履眸进出金光,灿灿地点明了恼火的情绪。
鲜少事物能让寒剑情的心出现波动,偏偏他是如此认真的截断了寒王笙的话,更教千里不由自主地想探听寒玉笙未出口的秘密。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她不喜欢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千里,你想知道吗?”苍白的俊脸微微扭曲,笑出既诡谲又狼狈的姿态。
瞬间,千里迷惑的眨了眨眼,感觉寒玉笙的笑容像极了寒剑情。他俩本是同根生,拥有相似的气质是极自然的事,但……究竟是什么秘密?会让平日温文儒雅的寒玉笙幻化成另一个天性冷冽的寒剑情。
“我会告诉你的,老老实实地告诉你,绝不会有任何一丝遗漏。”寒玉笙定定瞅着她,狰狞的笑容却是对着寒剑情。
点着火光的眸子起了变化,心由凝聚的金色慢慢散开,又荡漾成先前的漠不关心。
“你有勇气说,就该有勇气承担说出来的后果。”寒剑情淡淡笑着,扯出迷离的句子,“别忘了,你最不想伤害的人是谁,而她现在执着的人——是我!”他得意地拉长语音,故意任话里的内容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千里一头雾水,全然不懂这两个男人在争些什么。
“你!分身,终究不如本尊狡狯奸诈。
“说吧,你想说就说,何必在乎我?”
“说不定,只是你在奢想,千里根本没有你想像中的需要你!三角恋爱中的失败者仍在做最后的困兽挣扎。
“是吗?千里。”他将麻烦重新丢回她身上。
“我……不懂……”迷乱的纷争,谁错谁对已不要紧,重要的是,他们隐瞒了她什么?纤弱的身子彻底泛出凉意,寒沁心头,开始排斥所有她不信任的人事物。挣动了一下,千里将手从寒玉笙的紧捉中释出,顺便离开寒剑情的怀抱,拒绝依靠任何不将自主权还给她的男人。
她的情感归处应由自己决定,而不是任由他们霸道地指使她该何去何从。
“你们骗了我什么?”千里的声音忍不住颤抖,害怕知道令她不安的真相,却又十分坚持拆穿表面的哄骗。
“千里……你不相信我吗?”仗着她对自己的感情,寒剑情有把握千里会回到他怀里。
“不……除非你告诉我……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千里!我说过了,水远别再逃避我!”她的退缩令他气愤。
这男人!还是如此霸道,先前的温柔根本全是作戏!
“大哥,告诉我,你们隐瞒了我什么?”明白从寒剑情嘴里不能套出什么,千里索性转移目标。
千里的软声哀求,寒玉笙几乎抵挡不了。要不是刚才寒剑情的提醒,拆穿了他的假而具势必会造成千里的伤心……“千里,我们没骗你,是你多心了?”
寒剑情满意的扯高嘴角。
“怎样?千里,你听错了吧,我们怎么可能会瞒你呢?莫多心了,来,过来我这里。”
“不……”太绚烂了!直至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寒剑情的眸底不完全只有黑暗,还有任谁都躲避不了的精光,与最深的迷雾,肆无忌惮的点燃起火焰,掩饰复盖住心头真正的思绪。她自以为了解他,却捉摸不着那双黑眸底下真实的想法,纵使是在寒剑情向她坦白幼时的伤痛之后,她还是不了解他。
老天!她怎么会傻得任自己陷入这种窘局?什么心甘情愿、飞蛾扑火,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幻想,寒到情从头到尾部没说过爱她呀!
苍白的手掩上心口,打颤的脚步向后退了几步,明显易见的流露出恐惧与心碎。
“千里!绷紧的沙哑男青孕育蓄势待发的怒火。
“我——完全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醒了吗?”
熟悉的话音仿佛从远处弥漫而来,幽幽荡荡,飘浮着不确定的询问。
这声音,多少次在梦魂里扰乱她,颠复她,由灵魂底层蔓生到脑海,始终忘却不了。
她不想睁开眼,不愿意自己澄澈透明的双眸总是泄漏心事。寒剑情有隐藏思绪的能力,她不要永远当两人中被看透的那个,她总要试着学习披上保护膜,别让外来的刺伤了自己。
“我知道你醒了。”
“大哥呢?”她还是没睁开双眼,宁愿在黑暗中摸索猜测他的表情。
“你昏睡了两天,他早走了,怎么?寒玉笙的出现对体的震撼当真如此大?迫不及待就想投入他的怀里?”千里昏倒时,距离近的寒玉笙先一步抱住了她孱弱的身子,为此,寒剑情耿耿于怀。
“我好累,请你出去。”闭着眼,所以外来的光线侵扰不了她,偏偏,她惟一想逃避的那点灿光却还是紧紧纠缠着她;即使看不见寒剑情,千里仍感受得到他炯炯的目光须臾不曾离开她。
“这是我的住处。”
身旁的米榻传来下沉的感觉。“送我回花苑。”
“花苑里请的是什么狗屁大夫!你要是待在那儿,还没医好就先病死了。”
“无所谓,我已经好很多了,送我回去。”
“好了?那你自个儿回去吧!”他料定千里是在逞强,刺破她的谎言。
该死!她连寒剑情的住处建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何况拖着这病恹恹的身子走回去?忿忿的打开双眸,不巧却捕捉到他眼底狡诈的诡光,千里气得想吐他一口口水,做尽所最不淑女的举动。
“别再闭善眼了,”纤长的手指枪在千里再度合上眼睑前制上,紧紧牵动着她的眼皮,强行阻止她意欲隔绝与外在事物的牵连。“千里,别再让我发现你的畏缩逃避,听到没?”
“你自个儿都可以逃,为何我就不行?这太不公平了!”多么霸道呵!连睁眼闭眼的主权都得交予给他,是谁赋与寒剑情颐指气使的权力?
“逃?什么时候?”他似乎理所当然的反问。
“你”
“我何曾逃过?亲爱的千里,我不是一直以来都诚实的面对你吗?别让第三者的恶意破坏了我们。”
寒剑情的眉眼,似乎在刹那间快速地闪过了一道光芒。
太快了……千里来不及看清,就像永远看不清他真正的思绪般……
温柔的笑意,在她眼底全成了虚伪;她痛恨这种迷离不清的感觉;痛恨他总是有意将心事彻底隐藏,将她隔绝在外。
寒剑情的世界里不曾有她的存在,~点点都没有!
淡的哀戚染上眉梢。
“告诉我,不要欺骗我——”最后一次,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给他机会……
“难道你真的宁愿相信那个男人也不肯听我的!”冷鸷的气息惭惭弥漫寒剑情全身上下。他不像普通人,愤懑时总是面红耳赤,怒火高扬,没烧到人不才心似的;寒剑情的火气由冰寒蜕变而来,从森冷的黑瞳晕染开,逐渐僵涩了氛门,形成凛冽的寒冬。
这样的冰焰,比火热更伤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而她,是被伤得最深最重的那个人;
千里放弃了再与他争执,怎么说,寒剑情都有一番属于他个人的解释,她说不过他。
“也罢,你怎么说便怎么是。”
见千里不再追问,他也放柔了语气,怜悯地抚上她黯然失色的脸庞。“千里,听我的,别想那么多。”
别想那么多?他的态度总是游移不定,莫测高深,纵有千万种心事也不与人说,才会让她再三猜测、躲避,恐惧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他,而他竟然叫她别想那么多?
她倦极了。
何时,才能摆脱这种不安?或许——她已不敢再奢想……
“千里·”
寒剑情突然强行吻住她。
尽管挣扎,尽管抗拒,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她的。千里心知肚明这一点,所以,她任由他去了…就当是在欺骗自己吧!宁愿继续贪图他的温柔,假装一切都还是先前的平静美好,这样便够了……她无法承受无时不刻的惶惶不安。女人是很傻气的,就算摸不着他的心,也情愿拥有多一些的温存……就这样吧,任寒剑情隐瞒她、欺骗她……
渴求的手穿过层层衣物,迅速而熟练地解开了束缚。
千万丝愁绪,一如往常湮灭于他火烫的爱怜之下。
这一刻,连她自己都想遗忘所有……
“你爱我吗?”失去理智前的最后时分,千里忍不住询问。
他沉默着…
乍暖还寒时候,属于愁苦的气息,淡淡地在这十月天飘送着。
红墙绿瓦雕砌而成的大宅院里,静谧得没有一丝声息,仿佛天地洪荒间,所有的生命都沉睡了去,残留一片桔黄色的世界。
仅余枯荷残叶的地进,黯淡的光影在水面上忽隐忽砚,刻画出一缕飘忽的人形。轻声叹了口气,女子纤白的素手徐缓地拨弄着水面,长发遮掩下的侧脸透露出许多无奈。
愁,心上一个秋字,若有似无地干扰着寒千里的心扉。
许是这天气使她烦闷吧,莫名地,心上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透不过气来。再不解放,她害怕自己终有一天将会被这近乎窒息的感觉掐死。
那张自始至终紧着她心魂的佼容。已有多口不曾出现。
她好傻,她还以为自己对寒剑情来说是特别的,起码他曾经在她曲前吐露过心争,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不告而别,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踪迹?或许该责怨的人是自己,谁教她老爱做表面功夫?假装对他的争丝毫不在意,私底下却悬念得食不下咽,难以成眠。
不自觉又幽幽吐出一丝叹息,千里没料想到,他住她的生命中竟占了如此大的分量。没有寒剑情的夜晚,辗转难眠,只能默默地对着天边月遥想,思念着她既牵挂又恐惧的梦中身影。
是的,她恐惧他,从他侵入梦里的那一刻起,无形的不安与忧愁就自动化成千里身体的一部分,与她共存。
因为她害怕失去寒剑情就一无所有,所以她封闭了。拒绝听、拒绝过问、拒绝探知他离开家家之后过着何种日子,甚至拒绝知道他真实的面目;她在极度悲哀不了解他的同时,却也以沉默逃避了解他的权力。
的确,她相当熟悉寒剑情,熟悉他似笑非笑的狡桧神情,修长情健的纯男性身躯,也熟悉了在每每梦回时,房内突然地飘荡进他的与良息,将她包围起来,霸道萦取一场欢爱,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称之熟悉,不算了解……千里多盼望,有那么一天,她能够了解他,由寒剑情自己开口对她诉说,对她坦白……完完全全地住她捉摸出他的行事准则,而不只是熟悉……多么希望呵!
当然许多时候,千里也会想追问寒剑情的过往经历,对于一个年纪不超过三十的男子来说,他懂得的似乎太多、太老练了;但她不敢,拿不出勇气面对中心那份惧怕,若有一天寒剑情当真弃她而去……老大!她无法想像自己将会堕人多黑暗的深渊。
跟在他身旁四年,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光阴,她将她的年华全交付给了他;她的成艮,她的日惭美丽,全都在他那双炯然明亮的黑眸底下蜕变,逃不出他的掌握,然而,她却不懂他。
自始至终,都未曾懂过他。
萧瑟西风不知趣地吹拂了起来,荡漾着千里未束起的发丝,千缕万缕,全绕成解也解不开的结。她失去光彩的眼瞳望着自己撩动起的水波,也望进了水波里正承受着相思之苦的清丽脸庞。
能忘得了吗?如此推心之苫,每想遗忘一次,脑海里激荡着的影像便加深一次,紧紧扣着她的灵魂,她的思想。
一道温柔暖热的问候在此时响起——
“青烟,你还好吗?天冷了,不进屋?”
今日方姨陪千里回府探望她娘,恰巧苏雨湘出门去了,方姨在屋内待了一会儿,不经意从窗缝瞧见坐在池边、姿态浮躁不定的千里,心下一紧,担忧地来到了她身后。
“不了,待在屋里太闷,不如在这坐坐,虽然是秋天,倒也有一番特别的美景。”她无所谓的笑笑。
简短的对话结束之后,场面陷入一阵寂静中。千里是因为心底苦闷,压根不想再开口,方绿凝则一脸难色,似乎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青烟……方姨跟你提个问题好吗?”她战战兢兢的问着。尽管以前寒剑情曾警告过她不许将苏家傲的事情提与千里知道,她也害怕寒剑情或许又会采取什么报复行动,但为了千里……她不能如此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