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怎样才叫顺其自然,总觉得爱情这种东西好麻烦,好难掌握,它不像生意,只要合约订了照着条约走就成了,爱情有可能说变就变,今天可能爱得如火如荼,明日却能大打出手。”梦里那对男女的爱情让她困惑不已。
“怎么突然有这种感触?”
高亚逸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不由令她开口谈之前的恶梦,及最近的种种巧合。
听完夏宣的描述令高亚逸喜忧参半,喜的是夏宣终于愿意谈她的心事,忧的是她会不会受梦里那对夫妻的影响对爱情产生扭曲的想法?
“宣儿,对爱情这种元素来说,我只是一个初学者,没办法告诉你对、错,但是我深信,听从自己的心勇于追求才对得起自己,这是无论我从事任何事所秉持的原则,惟有追求过才可能会有结果,而结果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但这可不包括做坏事哦!”
“你会做坏事?”她仰头看高亚逸一眼。
他笑了一笑,“恶作剧算不算?我小时候可是非常顽皮,每回的恶作剧只准成功绝不失败,气得我老妈直喊吃不消。”
她实在无法把顽皮这个形容词套在高亚逸身上,在她的感觉里,他是一个有帝王般的气质、有艺术家巧思的人,外表看起来又有股狂傲不驯的味道,若非今日亲眼见他下厨,她也绝不信他会做菜,所以“顽皮”有可能吗?
“你呢?你对爱情这种东西有何看法?”
“原以为我了解,但是梦里那对夫妻的爱情,却弄混了我对它的定义。”她不知道那对情人之间的感情也算是爱吗?
“没有关系,不懂就和我一起学,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敢说他完全了解爱情吧!”
高亚逸突然想起两天前的遭遇,“宣儿,你是如何告诉那个叫钱嫂的妇人你的来历?那天我才讲你的名字,都还没讲到其它的事,她竟然拿扫把赶我出去,之后,我无论向谁询问有关你的事,每个人都恶言相向,就连小吃店的老板也不卖东西给我。”那天奇怪的遭遇是他有生以来最凄惨的一天。
夏宣原本抿着嘴不敢笑出声,听到他买不到东西吃时,不禁噗哧一声大笑出来。
高亚逸首次见到夏宣毫无顾忌的狂笑,不由得受她感染也笑出声来,“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他见她笑声渐歇又再问一次。
她第一次笑到肚子疼,休息了一下才告诉他有关钱嫂奇怪的幻想力,“我几乎也算落荒逃离那个小镇……”她又把自己十岁那一年的事顺便提了一下,好奇怪,现在自己重述往事心里不再有刺痛的感觉,是因为他安全的胸膛为她挡去那些伤心的情绪吗?
高亚逸虽然已经听红小君说过了,这次再听到夏宣在医院时的状况,他依然有股无力感,为无法使她避去那时的伤害痛心,他紧紧握住宣儿的手鼓励她说出来。
“你不觉得把所有的事拼凑起来,几乎可以知道我是谁了。”
“你想要证实吗?”
“确定了又如何,人事全非,有需要确定吗?”
“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告诉我。”
“嗯,谢谢你。”
高亚逸伸手拨弄她的秀发,“不要那么客气。”
“对了,欧阳人呢?他不是与你一同南下吗?”谈完那些烦人的事,夏宣顿时轻松不少,这才想到欧阳华怎么久久末现身。
“他呀!快玩疯了,自己一个人先杀到恒春去,如何?你可以归队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先把冰箱的食物全解决了,才能离开这里。”他都能找到这里来了,自己还能逃吗?夏宣扪心自问,就如他所言,一切顺其自然吧!
※ ※ ※
为了要把冰箱的东西解决,煎、煮、炒、炸、炖全用上了。
为了不浪费食物,夏宣一早就打电话给钱嫂要她中午不用煮了,要请她吃午餐。
当钱嫂看到一桌丰盛的菜色不输高级餐厅的时候,还以为夏宣的手艺好,而在夏宣告诉她东西是高亚逸做的后,她吃惊得张大嘴巴久久阖不拢,一顿饭吃下来,钱嫂之前对高亚逸的误解也烟消云散,在他们要离开时钱嫂依然面有愧色频频道歉。
当他们抵达垦丁凯撒饭店,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高亚逸停好车后,见邻座的夏宣不晓得想到什么事,噗哧的笑出声。他好奇的问:“宣儿,什么事也分我笑一下痳!”
“喔!我是突然想到钱嫂知道你会做菜时那个吃惊的表情。”她想到钱嫂下巴差点脱臼就觉得好玩。
他听夏宣提起那件事,脑海里不由浮起那个书面,也噗哧笑出声来,“钱嫂页是一个可爱的妇人,我想我会怀念她的合湾国语,虽然她会冒出几句我听不懂的台语,不过她讲话的腔调很可爱。”
“走吧!进去饭店里订房,现在是淡季,应该有空房。”夏宣率先走下车。
※ ※ ※
“什么?!没有多余的房间。”夏宣不敢置信的提高音量。
柜台的服务小姐从容说:“非常抱歉,今天早上突然来了一大批旅行团的客人,将附近所有旅馆的房问都订走了,就连这里也仅剩一间单人房。”
高亚逸握住她的手,“就订这间好吗?你忘了昨晚不也是这样。”他的目光直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夏宣想到昨夜,粉颊不由一片潮红。
昨夜她才刚熄灯躺上床,高亚逸却抱着枕头走进来径自躺在她的床上,告诉她说:“我躺了很久就是睡不着,没看到你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有些不安,让我跟你睡好吗?只要让我握着你的手,我一定很快睡着。”
果真,她还在想该如何答复时,他已经握着她的手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叫都叫不醒,惟独夏宣要抽回自己的手时,他才突然冒出一句话,“宣,不要走!”最后一个字才讲完又没声了,仔细一看,他依然睡得沉沉的且紧握她的手。
当她早上起床时,床上只有她一人,若非手微微发红,还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梦。
“考虑得如何?”高亚逸又再问一次。
“嗯。”夏宣微微点头。
“小姐,麻烦你,我们就订那间单人房。”他一得到夏宣的同意马上转向柜台订房。
“两位放心,虽然这间是单人房,但是,床的尺寸比双人床大,够挤得下你们两个大男人。”她把锁匙交给较高的那位,请一位服务生带他们去。
她见那两位客人消失在电梯门口,连忙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随即播了通电话,“喂,红小姐吗?我已经照你教的方法说,也成功了,唉!没想到那个长得很俊美的男生会得那种病,真是可怜,不过他那个爱人也真爱他又尊重他……啊!有客人来了,有最新的状况再告诉你,拜!”
电话线的另一端,听到卡嚓声后,也放下手上的话筒,端起桌上她特制的花草茶,优闲的啜了一口。
“白,南部的人真善良也很热情,我不过告诉那位小姐,夏宣和高亚逸正在做台湾之旅,夏宣不让她的爱人知道自己的痛,而她的爱人也配合的强忍悲伤不揭穿她,我也不过说了最好让他们俩同房比较有照应,谁知道她看了那张照片,马上红了眼眶直嚷,‘没想到同志之爱也不输异性间的爱情。’之后,就直接问我有没有好方法可以让他们不得不同房。”红小君摸摸躺在旁边的白狗。“多亏你及时传心音给我,告诉我那么妙的方法,否则差点来不及。”她又啜了口茶。
白狗灵活的双眼突然闪过得意的光芒,它把下颚轻靠在红小君腿上,“小姐,很高兴我能帮得上你的忙。”
“嘻……这次总该快成了吧!”红小君笑容满面的望向窗外,只见前后院的草坪绿油油,又回复到往昔的风光。
“咻——咻——”一阵冷风将桌上的相片吹落到地上,只见相片的背景是宜兰的冬山河,里头的人物是高亚逸搂着夏宣的肩,不晓得他正在她耳边讲什么悄悄话,令她整张脸红通通的宛如坠入情海里的小女人。
※ ※ ※
银白色的阳光透过窗帘温柔的洒在夏宣的睫毛上,浓密的睫毛挣扎了一下就缓缓分开,首先映入她眼底的是高亚逸的睡容,她忘情的盯着她的五官,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画过他的眉、眼、鼻、最后落在她最喜爱的唇。
“啊——”她因高亚逸突来的动作惊呼了一声。
他早在夏宣醒来前就清醒了,原本他满足凝视她的睡容,见她眨动睫毛就赶紧假装依然在睡,没想到会获得这份意外惊喜。
他的唇轻轻夹住她的手指,牙齿轻轻啃咬口中的嫩指,舌尖轻抵她的指尖。
夏宣红着脸抽回手指,正欲起身才发现自己整个身子被高亚逸的身体困住,“你……”
高亚逸的唇攻向他自醒来就想吃的地方,他湿热的舌尖抚弄她的唇,缓缓滑入她的口中,邀请同伴共舞华尔姿。
她从来都抗拒不了高亚逸热情的攻势,他老练的带领往往令她欲罢不能。
他的唇缓缓往下滑,将他的印记烙在她雪白颈项、肩上,他的手覆在她的玉峰,手指轻轻挑逗尖峰。
夏宣完全不知自己的扣子何时被他解开,上衣已经滑至腰际,当一股湿热覆住她的女性特征,她不由全身颤了一下,呻吟声从喉咙深处泄出,身子不由更贴近上方滚烫的身躯。
女人的娇喘声与男人的喘息声互相呼应,热情的心跳声早已分不出彼此。
高亚逸及时拉住最后一丝理智,帮他身下的人儿穿好衣服扣好扣子,眷恋的在她迷人的红唇烙下最后一印,随即将头埋在她的胸口上倾听美妙的跳动声。
这时夏宣才从意乱情迷中回神,感觉到贴在腿上的坚硬,她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为什么?”她硬是从干渴的喉间挤出这三个字。
过了一会,她腿上的坚硬消失了,才听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那一夜是我喝了太多酒控制不了自己,没能温柔的爱你,我希望在新婚之夜倾尽我对你的柔情,让你有个完美的回忆,不论是身或心,所以我可以等。”他情意浓浓的望着身下的人。
她望进他赤裸的眼底,里面的欲火渐熄取代的是疼惜与深情,“谢谢你。”
高亚逸坐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告诉你不要分彼此吗?”他俐落的跳下床,“开胃菜吃了,该吃正餐了。”
“嗯。”夏宣也迅速的跳下床。
这一天,他们开车先到鹅銮鼻逛了一圈,再往回走,一一游览沿途景点,除了没下水去玩海上运动,其它有名的景点皆留有他们俩的足迹。
当晚他们直奔知本老爷酒店,泡在温泉乡中。
“吃一块箩卜糕。”高亚逸将一块萝卜榚放人夏宣口中。
夏宣看到眼前的食物反射性的张口咬下,“没想到便利商店的热食还不会太难吃。”泡完澡后让她有点饥饿感。
“吃完东西快点休息,瞧你整脸倦容。”他抽一张面纸轻拭她的唇。
“嗯。”她跑进浴室刷个牙,出来倒头就睡。
他走向屋内惟一的一张床,坐在床边凝视夏宣的睡容,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他不禁要感谢那一团旅行团,总是提早一步把房间订光,让他有机会与夏宣同床共眠。
“铃铃……”电话铃响,他赶紧接起电话,心想,凌晨两点会是谁打电话来这里呢?
没多久电话线那端传来他熟悉的声音,“爸,你怎么会找到这苌,不是我的……请相信你的儿子好吗?你不要听那个女人乱说……不是,好,我明天立刻回去……在这之前你跟老妈不要轻举妄动,OK,拜拜!”其实他很想狠狠摔掉电话,却又怕吵醒夏宣。他用力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吐出,“八……爪……女”这三个字眼。
而在电话线遥远的彼端,一对夫妇正满意的盯着手上相片。
“没想到儿子会有这种温柔的表情。”妇人的声音充满不信与喜悦。
“那个小子,连追个老婆都还要我们帮忙,一点也不像他当初自己创业时,一切自己来。”一位年约六旬的男子口气有一丝瞧不起的意味。
“哦,不晓得当初那个跑去求我父母亲的人是谁呢!”
一阵喘息声代替了回答。
妇人手里的照片不知不觉飘落到桌上,相片里的高亚逸正亲昵的扶着夏宣走进“旭日饭店”。
第九章
夏宣望着车窗外的街景一闪而过,唉!又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街上的人净是白皮肤及五颜六色的发丝,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被GO.Ya说服,与他一同回美国。
她从车窗玻璃看到身旁高亚逸的侧影,依旧是蹙眉、撇着嘴,眼眸闪着怒火,好似憋了一肚子怒气,而脸上的愠色愈接近美国愈深,全身上下充满暴戾之气,惟独他的手掌是温柔且坚定的,这种感觉从上飞机一直到现在仍然围绕在她的手。
想到早上,应该是昨天早上,当自己一觉无梦醒来后,除了有必要用到双手,其余时间总有一只手被他握住,问他理由,他只说:“我不想和你分开,任谁无法拆散我们。”再问他为什么她和他必须回美国,他也只誽:“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必须去扫除障碍。”就这两个答案让她不得不跟他一起来。
她不禁为即将被他怒火灼伤的人同情,不管那个人是谁,必定、绝对下场很凄惨。
高亚逸很感谢宣儿的善解人意,没多问他为什么,否则自己强忍的怒火恐怕已经烧到八爪女,不是他要饶过她,而是他想当面见到她的惨状才能完全平息心中怒火。
除此,顺便把宣儿拐回来见老爸、老妈,哼!这一对老狐狸帮外不帮里,居然藉八爪女的借口逼他回去,他就不信老爸的眼线没告诉他,宣儿是女人的事宜。
车子在一扇大铁门前停了一下,守卫一确定来者的身分就立刻放行,通过那一扇门后,只见左右各有一条车道。
“先到我的住所。”高亚逸简洁的下命令。
夏宣只见车子驶入右边的道路,道路两旁林木蓊郁恰似置身山间小路,约十五分钟的车程,视野霍然开朗,目穷无止尽的草原,远远只见蓝天绿地的交接处有一个黑点,随着车子的驶近才依稀可见那是一栋房子。
她一看到房子的外观就非常喜欢,它的外墙是由巨石堆砌而成,宛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惟一的一棵大树则矗立在屋子的斜后方,好象母亲温柔的怀抱,保护怀里的孩子——那一栋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