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出差到人间◎
「老板,你真的要我去吗?」
「嗯,你没妥善保管天书,反而让那一箱天书付之一炬,你不去┅┅谁去呢?」
「可是┅┅那是耶比特闯的祸耶!这对我不公平啊。」
「是吗?如果你没有常偷跑去帮他乱制造天书,害他背上拥有无数怨偶的「佳绩」,他也不会一怒之下烧了你的保管物。」
「可是┅┅人家是想帮他嘛!」
「唉!你的功力还不足以制造天书,这趟派你去,也是为了让你能有更深一层的体验,或许将来┅┅你也能┅┅」
「太好了,我也有成为天书制造者的机会了。老板┅┅我太爱你了,谢谢你对我的栽培,我一定会使尽全力让那箱空白天书在完成日期前全部显像┅┅」
只见一名娇弱的少女兴奋地对着一名老者又亲又抱,没一会儿就提着一只木箱走入一道光束中,就在即将消逝前,光束里又多加人了一位小女孩。
老者望着消逝的光束,语重心长说:「小君┅┅希望你真的能体会到爱的真谛」
■■■■■■■■■■■■■■■■■■■■■■■■
「奇怪┅┅白跑哪儿去了?门铃按了半天,都没来开门,还好上回塞在皮包里的钥匙还在┅┅」红小君阖上门,才转过身就看到她刚才叨念的对象。
「天呀!白,你又变身了┅┅又有事要做了。」她将皮包随手一丢,连忙跑进房
抱出一只木箱。
「这回,换哪一对了?这本也不是┅┅」
只见她从木箱里,拿出了一本又一本的册子往旁边堆。
「铃 铃 」
「这时候会是谁打电话来呢?」
她拿起话筒正要开口大骂,「他 天呀!是你。怡如,你现在在哪儿?什麽┅┅你人已经在中正机场,要我过去接┅┅不用吗?好,我会把食物张罗好等你,OK,拜!」
「莫非┅┅是她?」她赶紧跑向木箱,从箱子底部挖出一本册子。
「真的是她!」她看了一眼册子刚显现的完成日期,「终於轮到她了。」
「她和他是几年前的事丁┅┅」红小君侧头想了一下,最後还是放弃,瞄了一眼天书上的起始日期。「原来已经十二年了,唉!真可惜,他们要是生在古代,十二年前早可以论及婚嫁,可惜┅┅在这个时代,几乎看不到十四岁的小新娘,白白多花了十二年,才能配成对┅┅」
白狗将下颌放在红小君的膝上。她摸了一下白狗的头,「白,我知道,谢谢你提醒我再翻一下天书,回复有关她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起身冲壶茶,喝丁口茶,才打开属於他们俩的天书。
「原来他们是在公园里认识的┅┅」
★1★
「我要吃乖乖,五香、你油两种口味都要┅┅还要一包水果豆干┅┅」小女孩偏头想了一下,突然想到少了一样,「对了,再来一瓶乌龙茶┅┅嗯,这样就好了。」她心满意足的望着身旁的女子。
小女孩身旁站着一位风情婉约的女子,她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嘴角扬起一抹慈爱的微笑,「小如,这样就够了吗?有没有少其他的食物,像是┅┅小┅┅」她稍微提示了一下。
「小鱼乾,差点儿就忘了┅┅」她一副「好里加在」的拍着胸口,将头埋进女子的怀里,「妈咪,你真好,还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她撒娇的搂住母亲纤细的腰。
「好了,你乖乖坐在这里等,妈咪去买零食,记得不要乱跑哦!还有不要随便┅┅」
「和陌生人讲话。是的,妈咪,我知道。」虽然这个叮咛妈咪已经说过不下千万次,但是听在秋怡如的心里依然甜蜜,因为这是妈咪对她的关爱,所以她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那妈咪走了┅┅待会儿见喽!」
秋怡如望着妈咪逐渐远去的背影,原本天真无邪的笑容逐渐收敛,一张宛如七、八岁小女孩般的纯真脸孔却浮现一抹早熟的神情。
这股忧郁的神情早在几年前就不时出现在她清秀的脸庞上。只有在她妈咪跟前,她才会将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在内心深处,表现出属於她年龄该有的表情好让她妈咪安心。
她记得那一年她九岁,大概是国小三年级吧!有一天在学校里,同学嘲笑她,说她是个没爹的孩子,她愤而对同学大打出手,结果┅┅虽然略胜一拳,却也惊动了妈咪。她永远记得妈咪一脸歉意,拚命鞠躬向对方家长道歉的那一幕,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看见妈咪如此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模样。
之後,妈咪将她从学校领回家,进了家门,她一言不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无神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就这样从傍晚坐到天黑,而自己只能无助的坐在她身旁,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粗鲁的行为。
沉闷的客厅只听得见她们两人的呼吸声,整个空间凝聚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她的心情从无助、不知所措,随着天色渐暗也愈来愈沉,因为她从未见过妈咪眼眸 的那股空洞神情,完全感觉不出她任何情绪。
终於,一个叹息声从妈咪口中逸出,用一种哀戚、犹豫┅┅的复杂眼神盯着她看,又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诉说那个人┅┅或许该说是爹地的事。
原来,那个人是个画家,那年恰巧流浪到南台湾寻找灵感,而妈咪则是学校放暑假正好要回家。两人在高雄车站恰巧坐上同一班车前往恒春,又很恰巧的比邻而坐,短短两个小时的车程,她被他的艺术家风采吸引住了,而他则相中了她清灵婉约的气质。下车时,他邀她当模特儿,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也开启了她往後苦日子的序幕。
近两个月的暑假,妈咪几乎天天与他见面,他在画布上一笔一笔画下她对他的爱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而她又一直以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身为画家的他,终於在一吹醉酒微醺的状况下,他回应了她的情,却也种下了往後妈咪被逐出家门的种子。
妈咪沐浴在感情被接受的喜悦中不过才五天,画完成了,他却告诉她,他要走了,因为他得到一个进修的机会,就这样,挥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云彩离开了台湾。
而回到学校的妈咪。伤心得浑然不觉自己身体的变化,一直到学期结束才发觉她肚子里有了小孩。家人要她把孩子拿掉,她坚决不答应,生在南部望族家庭 的她,是不容许有这种未婚生子的不名誉行为,那一年她十七岁,就在小年夜的那天┅┅她被逐出家门。这些年来她独自一人茹苦含辛把小孩拉拨长大。而那时她也不过是个比自己现在大几岁的女孩罢了!
可是最後妈咪却紧紧抱着她,说:「小如,我从不後悔将你生下来,因为你是我和我爱的人所产出的新生命,因为你,我才能确实证明那年的暑假我真的爱过,那几天的热恋不是梦 的情节。」她顿了一下,哽咽的说:「我爱他,但是我更爱你。」
就在得知实情的那一夜,秋怡如将所有的绘画工具全丢了,从此不再碰她最爱的绘画,因为她不愿身上有一丝一毫那个人的影子。
她也暗下决心,不再让妈咪担心,因此,在妈咪跟前,她是天真无邪的小如,其他时候,她却是一个不多话,冷眼旁观世事的小孩。值得庆幸的是她身为乖女儿的角色依然扮演得很好,尚未露出破绽,当然这是她有技巧的错开学校开家长会时间,否则早就没戏唱了。
至於她的演技有多好,端看今天就知道了。她一向最不屑偶像歌手的演唱会,但在得知化学老师会带他 子来看这场市政府举办的青春偶像歌手演唱会时,立即有意无意的向她妈咪泄漏她很想来看演唱会的讯息,诱使妈咪以为自已是带着兴致勃勃的女儿出门。
其实若非为了帮妈咪寻找第二春,她宁可利用这难得的假日,待在家 听听萧邦的音乐,才懒得出来接触这种单调的音符。
想到这儿,秋怡如突然回过神,「奇怪,怎麽还没见到人呢?」她踮起脚尖,眼神努力往四周的人群 梭巡今天的目标,「怎麽还不见那位文质彬彬的有为青年呢?」他可是她牺牲假日来此的目的:
「汪 汪 」
秋怡如因身後的狗吠声而转过身。
「天呀!哪来这麽庞大的动物┅┅」她被眼前的动物吓了一跳,「喂,你是狗吗?」她两眼直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汪 汪 」那只大白狗像是回应她的问话似的吠了两声,又拚命的摇晃着那根有如鸡毛掸子的尾巴。
看它摇个不停的尾巴,她不禁有感而发说:「喂,你如果了解扫地的命令,我可能省事多了。」
见大白狗非常友善没攻击性,遂蹲下身伸手让狗嗅一下味道,一会儿,才轻轻抚摸它的身体。
「你的主人对你可真好,把你全身的毛刷得光滑柔顺不见任何毛球,可是怎麽放心让你独自跑出来呢?该不会是你顽皮,私自偷溜出来的吧!」
大白狗舔了舔秋怡如的手,逗得她愈看愈喜欢这只全身毛都雪白的狗。
大白狗趁势将头靠近秋怡如的怀里,趁她一个不注意,大嘴一张含住了她塞在怀里的袋子,它见袋子得手了转身就跑。
「喂!我的袋子,大笨狗!你竟然顺手牵羊,可恶┅┅」她紧追在白狗身後,嘴
还不忘怒骂那只笨狗。
大白狗不知是身躯太庞大,或者是故意放慢速度,总是维持一小段距离让她跟得上它。
终於在她体力略微不支时,白狗将袋子丢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跑得不见狗影。
「呼┅┅呼┅┅大笨狗┅┅你存心要我运动,居然┅┅呼┅┅让我跑遍了整个中正纪念堂才将袋子还我┅┅」秋怡如捡起袋子站在原地,双睁直盯着大白狗消失踪影的转弯处,打算只要它再现身,马上冲过去扁它一顿。
直到她平稳了急促的呼吸,依然不见大白狗踪影,才死了心回过头张望目前身在何处:
「完了!我忘了自己最没方向感,刚才我是在哪等妈咪┅┅怎麽看起来都差不多?」她盯着眼前的广场不禁傻了眼。「看来只好先固定好位置,等妈咪前来领人了┅┅就那里好了。」她叹了口气,走向不远处的台阶。挑了一个最高的位置坐下来,无奈地望着广场上愈来愈多的群众。
她不禁懊恼自己不该去招惹那只狗,这下又要让妈咪担心了。
「大刚,你先去吃点东西填肚子,否则得等到十点多才有空吃哟!」
「OK,那我去吃喽!」
舞台後方传来对话没多久,就见一位身穿休闲服的工作人员,手 拎着一袋东西,努力从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挤出来,往较没人的方向走。
「唉!这里人终於比较少了。没想到偶像歌手的魅力无远弗届,离正式开演时间还有两个钟头,人潮却已占满了半个广场,到底是偶像们的魅力还是不用门票的魔力,竟能使最会迟到的中国人能早到┅┅」他嘴 嘀咕的同时,还不忘寻找最佳用餐处。
一个身形孤单的小女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见她穿着深色的吊带裤、米色的衬衫,一身大方得体的打扮本应该使七、八岁大的小女生更可爱,可是她那一双落寞的眼神却破坏了整体的感觉。
秋怡如浑然不觉有道视线正在打量着她,更不知那道视线离她愈来愈近,她依然一脸无奈地盯着下面的广场,寻找她妈咪的身影。
「小妹妹,你怎麽一个人待在这里呢?」
直到身旁响起问话,秋怡如才警觉旁边多坐了一个人。她望向声音的来源处,谨慎的打量着眼前陌生人,见他清澈透明的眼睛 净是一片关心的神情,不像是不怀好意的人,也就懒得理他,她又回过头来盯着广场看,更抓紧怀里的袋子,保持足够的警觉性,注意身旁那位不明人士的举动,打算他一有奇怪举动,立刻拨腿就跑,毕竟。坏人并不会往脸上标示自己是坏人。
不明人士像是回应她心里的疑惑,不死心的又开口说:「妹妹,你不用怕,叔叔我并不是坏人,真的!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我的名字叫屠力刚,是这场演唱会的工作人员┅┅」他解下别在左胸前的证件递了过去。
她瞥了他一眼,接过他递给她的证件,快速扫瞄了一下,「嗯。」
只出个声表示看了,又递还给他。心想,亏他还是个大学生,难道不知道坏人的花招千奇百怪,谁知道他的证件是真是假?她冷冷的转过头去寻找目标。
屠力刚见她依然冷眼相待,不知该喜该忧,喜的是她不轻易相信陌生人,忧的也是如此,虽然她有些难缠,但是能保有对陌生人的戒心总是个好习惯,可是话又说回来,她看起来的模样┅┅除了脸上那抹冰冷的神情。理应不超过十岁,以这样的年龄却有如此的猜疑心┅┅不像个心理健康的小孩。
他再接再励试图突破她的心防,毕竟,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这麽点儿问题。
他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块面包,撕了一半给她,自己则咬了一口另一半的面包。
待他吞下口中的面包,才说:「小妹妹,你可以叫我屠大哥,或是像我的朋友一样叫我大刚。你呢?你叫什麽名字。」说完他又咬了几口面包。
她手 玩弄着刚才接过来的面包,眼神依旧盯着广场,「秋怡如。」轻吐出这三个字後又双唇再度紧闭。
总算有点儿回应了,屠力刚赶紧趁热追击,「邱怡如?那我叫你小如好了,小如,你怎麽一个人在这里呢?」他问完话後,紧盯着她的双唇,怕一不留意就错过她的一言一语,刚才若不是他的注意力够,还捕捉不到她的名字。
她撇撇嘴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心想,这个呆头鹅八成也和别人一样弄错了她的姓氏,「秋天的秋。」
当她说完多馀的补充,才惊觉自已怎麽会有此举动,以往她不都是懒得解释吗?今天是怎麽了?
屠力刚得到她的更正说明,立即回了她一抹有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语气略带歉意说:「抱歉!我还以为是另一个邱,原来是秋天的秋。
你的姓满特别的┅┅这样好了,我改叫你小秋如何?」
唉!要叫小如也是你,要唤小秋又是你,嘴巴是你的,高兴怎麽叫就随你吧!她心想。
他见她没开口反对就当她默认了,「小秋,你是来听演唱会的吗?
你欣赏的偶像是哪一位呢?」
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种直线条的音符?」
「直线条┅┅」他好笑的摇摇头,「嗯,形容得很特别也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