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乍见他的喜悦,让她情不自禁的向他奔去,冲入他的怀里。“终于见到 你了。”她忘怀的楼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
于季生双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搂住她的肩。“怎么,你也和我一样,有一日不见如 隔三秋的感觉?算算,我们竟已十二年不见了。”他戏谑的语气中,有一股不容轻忽的 认真。
“呃……人家是因为历经千辛万苦才能见到你这位大忙人,一时激动……”她急忙 松开双手,向后退了一步。
“喔,原来是我表错情了。”他噙著微笑,动作轻柔的拨开掉落在她粉颊上的长发 。
“呃……谢谢。”安思朵急忙动手重新将长发再绑一次,让头发整齐的躺在背后。
“我来。”于季生抽走她手里的发带,绕过她的身子,帮她身后的那一东青丝系上 发带。
“谢谢。”她腼腆的低喃。这是她头一回让男人替她系发带。
他指间轻轻滑过她的发丝,“怎么会想留这么长的头发?”恍惚间,他几乎以为她 的发丝有脉动。
“安氏一族……只要是女人,就不能剪发,曾经,我剪短过,娘哭得好伤心。”她 语气有丝感伤。
“原来那时是你第一次剪短的时候。”他不自觉的脱口道出脑海里的记忆。
“咦,你曾见过我短发的模样?”她转过身望向他。
他抿唇轻笑,“那时你的头发只比我长一些,还染了五颜六色,也难怪你母亲会伤 心,她大概是因不知该如何和正值叛逆期的你沟通吧!”
“听你这么说我们以前该见过面,我怎么不记得了?”她侧著小脑袋瓜,努力从记 忆库里搜寻属于他的纪录。
他敲了敲她的额,“小女孩!忘记你的救命恩人了呀?”
霎时,一条黑暗巷子的画面闪过安思朵脑海,“嘎,是你?”她讶异的望著他。
他但笑不语,凝视著她吃惊的表情。
安思朵恍然大悟的说:“原来那一次是你救了我,难怪我总觉得对你有种熟悉感,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和李连杰神态相似,才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那段机缘,我才得以有缘见到那块凤玉。唉!人的缘分,还真奇妙。”于季 生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古怪。
没想到他见过她最糟的状况,将她从那群……她曾以为是“好友”的手中救出。思 及此,她感激的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当时若没有你经过,此时的我……可能 只剩一坯黄土。”
她自嘲的笑笑,“那时的我真的很不懂事,直到在医院醒来,我才大彻大悟,而我 娘只告诉我说幸亏我能遇上你。”
他拍拍她的肩,“人难免会有懵懂的时候,能及时悔悟的是最难能可贵,对了,有 你母亲的消息吗?”
安思朵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说:“没有。”
“这事还真古怪,你母亲好像是突然从世间消失般,完全没留下踪迹,就连我请人 调查,也都没回报任何消息。”他拢起眉峰道。
“季生……”她正想说出自己搜集到的线索,却被突冒出的声音打断了。
“于先生,主人他的热度又增高了,请你过去看看。”
于季生回首望向来者,“好!思朵,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姓古,是保护病人的 保镳之一,古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姓安,麻烦你帮她安排一间卧室。”
黑发保镳眼底突闪过一道讶意,随即恢复镇定说:“你好,安小姐,请随我来。”
“你好。”安思朵笑著颌首,心想,终于出现一个较有人味的保镳。
“思朵,你先去睡个午觉,回头我们再聊。”于季生嘱咐道。
“嗯。”
就这样,一行三人各有所思的步入室内,而后分别走向不同的走道。
“安小姐,我帮你安排在于先生隔壁的房间,如有任何需要,请拿起电话拨个零告 诉接听者,立即会有人来为你服务,我还有事,请容我先告退。”古保镳打开走道末端 的一扇门。
“喔,谢谢你。”她走进卧室,转身向他道谢。
“不客气……呃……安小姐,这里除了西边那条走道不可以过去之外,其他地方你 都可以去。”
“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谢谢你的配合,我不打扰了,请休息。”他轻轻阖上门。
“真是一群奇怪的保镳组合,有西方人,也有东方人,他们的主人又是何方人士? ”她耸了个肩,解下身上的背包。
“哈──还真有点累了。”她打了个哈欠,朝那一床洁白的寝具走去。“嗯,还有 消毒水味哩!”
没多久,心情松懈的安思朵,随即坠入甜美的梦境中。
※※※
“嗯……什么时候了,怎么黑成一片?”安思朵跳下床,伸了个懒腰。她摸黑找到 了电源开关,霎时,室内充满亮光。
“四点半……天怎会那么快黑?咦,该不会是……清晨四点半吧?”她拉开窗帘向 外探去。窗外一片暗寂,只见高墙上闪著微弱光晕,蒙朦胧胧恰是一道小银河。
“呵!原来墙上还安了小灯,自己怎么那么贪睡,当真是……一觉到天亮,整整睡 了十二个钟头?”
她自背包内拿出一套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洗去一身混著消毒水味道的酸臭味。
“嗯,洗净真舒服!这衣服晾哪好呢?”只带了两套衣服,她不得不换一套洗一套 。
“有了,就这栏杆,再把窗户打开,这样就行了。”她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 解下包在头上的毛巾,拿吹风机将头发吹了个半干,随即踏出浴室。
“咦?天亮了,去我点儿食物填肚子。”安思朵打开门的刹那,差点儿被站在门外 的人吓出尖叫声。
“呃……古先生,你早。”她轻拍著胸口。
“抱歉!吓到你了,安小姐,我见你房间亮了灯,所以帮你送早餐过来。”古保镳 端著托盘解释道。
“没关系,谢谢你,我自己拿就好。”她将他手上的托盘接过来。
“安小姐,你慢用,若不够,请拨个内线告诉当班者,我会再帮你送过来。”
她瞄了眼托盘上的食物,笑著说:“这些足够让我吃两餐了,呃……厨房在哪?我 待会儿自己将餐盘送过去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厨房在这条走道直走左转的尽头。”他比了比左边的方向。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
安思朵阖上门,立即朝那份热呼呼的食物攻去。没两、三下,托盘上只剩下空杯盘 ,完全不见食物的痕迹。
“两餐?呵!是昨晚没吃的晚餐和今早的早餐,还好先说了自个儿会把空盘送过, 否则岂不糗大了?”她抽了张面纸拭嘴,“嗯,好饱唷!该去活动活动。”
她端起托盘,按照先前古保镳的措示,来到了厨房。
“洗好的盘子要放哪呢?”她四处寻了寻,终于在一扇橱柜门后面,看到了相似的 餐盘。
“咦,这是什么?”当她放好餐盘,阖上橱柜,却发现柜子旁的墙上,有数块凸起 的砖块,像是故意弄成那模样的装饰物。
“奇怪,这样一块块的凸起物园成波浪状会有何美感?”安思朵不由得伸手触去。
“咦,怎么有点儿松动?”她又摸了摸另一块砖,“这个不会呀!”
“这个怎么会?”她用力往那块不一样的传压下去,“嘎?”那块砖,竟让她给压 下去了大半。
突然,一阵低沉的摩擦声,自橱柜后方传出,“沙──沙——”
“这声音是……”她走近橱柜,将耳朵贴近,“咦,是这里传出来的,怎么会这样 ?”
好奇心使安思朵动手推开橱柜,“还好有轮子,嘎,怎么……怎么有一个洞?该不 会是没补好的墙吧!”她用力的将整座柜子推开。
“咦,不像呀?这好像是……”她摸了摸出现在柜子后方的洞口边缘,“像是电现 剧里才有的密室入口……”若非洞里乌漆抹黑的,她早就走往里头一探究竟。
“会是因为我按下那块砖才启动的吗?”她忍不住的再试著将那块已沉入大半的砖 拉上来,“咦,动了。”她耗了泰平的力气才使砖块有些松动。
“加油!快……”她使尽全力,终于使那块砖与其他凸起的砖平高。
突地又传来一阵声响,“沙——沙——”
“怎么回事?道个声音……”她四处张望寻找可能出现的物体,猛地一个抬头,一 扇石门缓缓自洞口上方降下,“原来真的是一道机关,呵!竟被我无意间摸著。”
安思朵喜不自禁的又摸了摸那块特别的砖,双眸闪著新奇光芒,望著那扇厚重的石 门缓缓阖上。
“其他人知道吗?还是只有我?呵!就当是我来此一游的秘密吧!”她将橱柜推回 原位,心情愉悦的走出厨房。
“呃……古先生。”迎面走来的人,使她不禁咋舌暗忖,还好她没玩太久,否则岂 不被逮个正著?
“安小姐,早餐合你胃口吗?”古保镳礼貌的询问。
“满不错的,谢谢。”安思朵露出一朵不太自然的笑容,“呃,古先生,请问…… 季生,他还没起床吗?”
“于先生昨晚见你睡得熟,交代我们不要吵醒你,就进病房替主人疗病去了,”他 看了眼手表,“可能要下午才出得来。”
“哦?那季生不就没休息?!”
“嗯,因为护理人手不足,只好偏劳于先生了。”顿了顿,他又说:“安小姐,要 不要我带你四处逛一逛。”
“不用了,谢谢你,你忙你的,我自己到处走走就好。”她朝他笑了笑,随即与他 错身而过。
“呃……安小姐。”
“有事吗?”安思朵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
“安小姐,请问……”脸部本无表情变化的他,首次浮现了一股犹豫之情。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你尽量问。”难得见到这群保镳中,也有人性化的一面, 她不由得睁大眸子,等著他要问什么事。
“呃,请问……你的母亲是不是叫安玟冰,玉字旁的玟、冰冷的冰?你的名字是思 念的思、花朵的朵,安思朵,是吗?”他眼神充满期待。
“没错呀!”她不解的点点头,反问:“你认识我娘?”
他眸子闪过一道亮光,“不认识,呃……是前不久刚好有见到了一则失火的社会新 闻,忍不住想证实一下,安小姐,你母亲她……出现了吗?”他心想,若没记错,当时 传来的消息中,她母亲应该是失踪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娘她还没出现。”她脱口说出实情后,才警觉自己不该对一个 陌生人提起真实状况,连忙改口说:“我是说她刚好出远门去了,还没回来。”
“原来是外出,还好不是失踪,抱歉!是我没留意到后续报导。”
“没关系,谢谢你的关心,若没其他事,我想去走走。”
“请。”望著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果然是她……”
※※※
“唉,好无聊!这种日子,还要过几天呢?”
才一天,安思朵就已踏遍这里的每个角落,除了那间病房及有人住的房间外,每间 空卧室她皆打开来仔细检查,想看能不能再发现另一间密室。
“明天……明天我能做什么?试著爬墙吗?”她无聊的打开手电筒,将光源照向表 在夜幕上其中的一颗星。
“唉!何时才能回于人岛看那些古书?”她又将光源移向他处,照在那一抹刚发芽 的月儿身上。
“这么急著回于人岛?”于季生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闻言她连忙站起身转向声音来源处,“你终于出关了,你的病人还好吗?”
“好!有我在,他能差到哪儿去。”他从阴暗处走向她。
“喂,这么有自信呀?”她扬起唇角,笑著迎向他。
“当然喽!我可是中西合并、双管齐下耶。”他拿著她的薄外套,帮她披上,“出 来怎么不带著,秋天日夜温差大。”
一股暖意自身子透进她的心坎里,“谢谢!咦,你怎么拿得到我的外套?”熟悉的 衣料,使她突想起自己出门前有锁上房门。
“呵!他们没告诉你吗?你的房间在我隔壁呀!”
“有呀,咦,该不会……这两间卧室中间也有一道门?”安思朵不由得想起她在于 人岛的卧室,及丽莲曾告诉她的事。
“怎么你还没发现吗?”
“真的有?”她不确定的问。
“嗯。”他颔首表示肯定。
她咬了咬下层娇嗔说:“人家的丑睡相都被你看光了啦!”难怪今早古先生会说季 生瞧她睡得熟……安思朵脑筋突然转了一个弯,不由得大呼,“糟糕!他们都误会了。 ”
“误会什么?他们又是谁?”他不解的问。
“就是……就……那群保镳,他们以为……以为我是你的女友,才……才把我摆你 隔壁房间,难怪,他们重头到尾都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末了,她不平的嘟哝道。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于季生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一改正经的语气而以戏谑的 口吻问道:“让别人误会你是我的情人,不好吗?”
“怎么会好?我都没行情了。”手心传来的异常热度,使她胡乱的回应这。
他紧握她的手自嘲说:“怎么我不合格吗?”
“是我不够格!怎么会是你?你可是一岛之主耶!”她想抽回被他握著的手,却被 他反握得更紧。
“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有这种门户之见,老八股哦!”
“你怎么和姚妈妈如出一辙,都这么说!”她轻声的低喃。
“什么,你说什么?”他低首贴近她。
“没什么啦!我是说回于人岛,我仍睡原来的卧室吗?”安思朵随口提了个问题, 制止他的贴近。
于季生笑著说:“当然喽!还是你相中别间卧室了?”
“没有,季生,你、你怎么会让我睡那间卧室?”搁在心头多时的疑问,终让她问 出口。
“因为你喜欢呀!你不是喜欢面海的房问吗?”
“只是这个原因?”
“不然你认为会有何原因?”他突想到两者的关系,不由得咧嘴一笑,“喔,你以 为我这只大野狼想吃你这个小红帽,才把你安排在我隔壁呀!”
“不,没……没这回事。”她支吾的否定道。
她不自然的反应,让他解释说:“在于人岛也就只有那间卧室有面海的景观,而且 你、我中间还隔了一扇有加锁的门。”
“我知道,不聊这些了。”安思朵比了比夜幕,“你看站在这塔上看夜景,星星又 大了许多。”
“嗯,不过这高塔主要是建来观看对外道路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