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差去了。」岳皇宇无力的朝冰箱走去,拿了两瓶啤酒出来,「接住。」岳皇宇丢了一瓶给他,「唉,现在只有先让酒精冲淡我的麻烦喽!」
谷成杰啜了口啤酒,语露玄机的说:「未必是麻烦,说不定可以让危机化成转机喔!」
「咦,这话怎麽说?」岳皇宇好奇的问。
「走,我们到外头望月长谈,想办法去。」谷成杰搭着岳皇宇的肩,朝外头的庭院走去。
「你真的有办法?」岳皇宇狐疑的眼神直盯着他。
「安啦!办法是有,就看你敢不敢。」
两个大男人缓缓踱向庭院,还给客厅一片宁静。
※ ※ ※
翌日「宇哥,医生怎麽说?」艾玉纯紧张的问。
岳皇宇握方向盘的手颤了一下,「呃,他说你的伤已痊愈,没有大碍。」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医生的说法,中午带她到医院做追踪检查,经过一连串的仪式检查,她的主治大夫竟宣布玉纯的伤已复原,但她至今尚不能站立的原因,只能归咎於她的心理障碍,也就是她潜意识下不愿站立。他实在不了解,她是基於何种原因不愿让双脚恢复正常。
「是吗?那我的脚为何还┅┅宇哥,是不是你隐瞒了我什麽?医生是不是还说了些什麽?」艾玉纯紧握放在膝上的手。
岳皇宇眼神复杂的望了她一眼,「玉纯,医生说你的脚刚痊愈,要能正常行走,必须再过一阵子,你不要心急,把身子养壮些自然就能恢复正常。」他编了个理由安抚她,不愿说出真正的原因,怕加重她的心理压力。
「真的吗?」她直盯着他,想从他的神情中寻找真正的答案。
他咧嘴笑说:「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吗?若不是真的,你迟早也会拆穿的,不是吗?」
艾玉纯心想,宇哥说得也有道理,他没必要拿这种事来骗她,她不由得喃喃自语,「就让时间证明一切吧!」
岳皇宇见她不再追问下去,松了口气,「玉纯,我带你到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听阿秀说,他们的西餐做得不错,环境又清静。累了一天,我们去慰劳一下自己吧!」
「可是,爸、妈他们┅┅」艾玉纯觉得有些不妥。
「你放心,他们早上出门前告诉我,他们要重游旧地,可能会玩个三、五天才回来,所以就算我们赶回家,也是只有我们俩凑合着吃而已。」他虽说得轻松,心里则紧张万分,经过昨天一整个晚上的反覆思量,他决定采行谷成杰提的方法,但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对她提出他的计画。
艾玉纯笑着说:「既然宇哥要请客,我当然没问题喽!」
「太好了。呃,我是说好久没大吃一顿,可以补一补了。」他扬起唇角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愉快的将车驶向另一个方向。
※ ※ ※
「嗯,这个师傅将羊小排处理得很好,不但保留住肉质鲜嫩的口感,而且没有羊腥味。」艾玉纯将最後一块羊肉放入口中。
「他们的牛小排也不差,下回可以再来这里打打牙祭。」岳皇宇端起服务生刚送来的咖啡啜了一口。
「宇哥,你若喜欢,下回有机会,我也做给你尝尝。」她拭了拭唇角的污渍,也端起咖啡啜了啜。
「好呀!等你的脚好了,我当你的助手,顺便偷学几招,说不定哪天我也能成为厨师。」岳皇宇偷快的说。
她笑着说:「宇哥,你想当厨师还是省省吧!爸他绝对是第一个反对的人,你可别忘了『岳氏』还等着你扛下喔!」她调皮的眨了眨眸子。
神清气爽使她整个人又亮了起来,岳皇宇不由得看她看痴了眼。
「宇哥,你怎麽了,该不会被我的话吓着了吧!」她心底有股声音告诉她说,宇哥并非因她的话愣住,而是他正用心在瞧她,这个遐想令她忍不住红透了脸,她连忙甩甩头,摇掉这个她自以为是的荒谬想法。
「咳!」她出声打断他的凝 ,故意移转话题说:「宇哥,你说爸和妈这回会在台湾停留多久,爸难道不担心澳洲的公司没人管吗?」
岳皇宇想起今早父亲对他说的话,他转述说:「早上爸曾说:『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我们岳家真只剩下一个月,又何必浪费宝贵的时间去管那些身外之物。」爸打算把最後的时间全留给妈。唉!他们两位老人家,这回似乎真陷入那个预言中。」他握紧双拳,恨不得朝那个乱放谣言的人揍上一拳。
艾玉纯忧心忡忡的说:「宇哥,你打算如何处理?若是那个预言不小心成真,那┅┅宇哥,你千万不要小看大自然的那股神秘力量,有些事情是我们凡人所无法理解的。」她想起出车祸昏迷的那段期间,她不就在梦中见着了亲生母亲吗?
「玉纯,连你也这样想?唉!若真有那种预言,也该是上天注定好的事,又岂是我们凡人所能更改的呢?」他顿了一下,又说:「我还是认为命运是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不能因旁人混乱视听,就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可是,若它是真的,怎麽办?就算不是真的,那爸、妈他们难道真要提心吊胆的度过这段日子吗?」艾玉纯担忧的说。
岳皇宇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那我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要我随便找个女人娶了吗?玉纯,你真以为我能因为这样就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吗?这不但会误了别人的幸 ,更会让我的後半辈子全毁了。」
「宇哥,难道你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吗?」艾玉纯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心里既希望他回答「没有」,又希望他能说「有」,如此才能解决目前的难题。
岳皇宇轻轻摇着头,「没有,所以这件事除非┅┅唉!你一定不会答应的。」他故意以退为进,诱使她追问,好说出谷成杰想的办法。
「我┅┅我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会帮。宇哥,你说说看淋!」艾玉纯心想,难不成宇哥是要她找个人嫁了,以她的喜事来破那个预言。想到这里她神情不由得转黯,若真能如此,她也没任何怨言。毕竟,这辈子她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人,无论嫁或不嫁或嫁给任何男人,她都无所谓了。
他犹豫的神情,使她劝道:「宇哥,若我真能帮得上忙,请告诉我,虽然我没有岳家的血统,毕竟我也在岳家生活了二十多年,难道你不当我是岳家人吗?」
「玉纯,你千万不要这麽想,自始至终┅┅呃,或许刚认识你时不是,但是後来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人看待,从没当你是外人,你千万不要想偏了。」艾玉纯的反应,令岳皇宇不得不佩服好友阅人的功夫,谷成杰几乎将她的反应全料中了。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只好将阿杰的办法用上一用,惟有如此,他才有机会转变他和她的关系。
「既然你不当我是外人,宇哥,你就让我出一份力吧!」艾玉纯诚恳的请求道。
「这┅┅」他故作为难的说:「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玉纯,你先诚实的回答我,你有男朋友吗?」
她神情黯然的说:「没、没有,这和你的办法有关吗?」她几乎可以猜出宇哥的办法是┅┅要她嫁人,这个答案让她心情沉至谷底,虽然她真的愿意为岳家牺牲自己,但是由宇哥,一个她深爱的人说出要她嫁给别人,她情何以堪呀!
岳皇宇暗暗松了口气,说:「还好你没有。玉纯,请原谅我的突兀,目前惟一的办法是┅┅请你嫁给我。」趁她处於震惊状态之际,他赶紧说:「玉纯,这是惟一可行的方法。你、我既然无血缘关系,我们各自又都没有男、女朋友,而且又熟知彼此的生活方式,既然岳家需要喜事,何不让我们办场婚礼来破除这道难关。」
他顿了一下,又说:「玉纯,你放心,我提的只是一场形式上的婚礼,我们的关系并没任何改变,除非┅┅我们突然发现我们之间有了男女之情,否则我们只是挂名的夫妻,私底下我们依然是兄妹。」他的一双乌眸小心留意着她的反应,丢出最後一招,说:「甚至,我们可以先签下一张离婚协议书,若有哪一方想结束这种关系,随时都可以走人。」
艾玉纯渐渐从初闻此法时的震惊恢复,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答应,否则将来她会坠入痛苦的深渊,她会无法承受他随时可能离开她的打击。但是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要她把握这个仅有的机会,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当宇哥的新娘,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希望呀!
心底的两个想法令艾玉纯陷入两难的困境,她低头沉思自己该不该答应。
岳皇宇见她神情为难,再祭出险招说:「玉纯,不要为难了,这个辨法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的自以为可以把事情单纯化罢了。唉!反正只要过了这个月,大夥儿都没事,爸和妈大概就能安心过日子了吧!」真亏阿杰曾提醒他,可以利用玉纯的孝心逼她就范,他虽不忍见她为难,但为了能有和她携手共进未来的机会,他不得不狠心丢下这招。
她怎麽忘了,忘了养她养了二十年的双亲呢?忘了岳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呢?若因她而害岳家真如预言中说的┅┅艾玉纯一想到最坏的结果,她脱口说:「好。我答应你。」同意的话才说出,她的心随即平静了许多,心想,就让结果交由上天去安排吧!她该做的都做了,若真注定她必须伤心度过馀生,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起码,她已圆了她想当宇哥新娘的梦,也报答了岳家对她的养育之思。这样一想,她的心更加坦荡、平静。
「太好了,玉纯,我不会让你後悔的。」岳皇宇激动的握住她的手保证。
她淡淡扬起一抹浅笑说:「宇哥,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你忘了,我们还有爸和妈那一关要适呢!」
他调皮的眨了眨左眼,笑说:「你忘了昨晚爸说的?只要我娶,无论对象是谁都可以,我想,就算我要娶个『同志』,他们大概也不会反对。更何况,你是他们亲如己出的女儿,他们更不可能反对。」
「希望真是这样。」艾玉纯淡淡的说。
他深情注视着她说:「玉纯,你放心,一切烦人的事全交由我处理,你只要等着当新娘就好,说不定将来,我们真会爱上彼此也不一定,这次的婚礼就成了我们这一生惟一的一次,你说呢?」他别有含意的问着。
可能吗?她心中泛起疑问。
紧握着手的两个人,心里都暗自希望,这是他们真正的婚礼,可以弄假成真。
第十章
桌面上的一份报纸已经摊开三十分钟,却一直没再翻页,并非里头有重大新闻需字字细看,而是阅读者根本无心於那份报纸。
艾玉纯盯着那份摊开已久的报纸,亢奋的心情令她难以定下心来阅读报纸。自从她答应宇哥的求婚,历经了五天忐忑不安的日子,终於在昨天,宇哥向旅行刚回来的爸、妈,提出他俩的婚事,没想到他们竟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呵!她和宇哥苦思多日的各种理由都没派上用场,他们就同意了宇哥娶她,还赶着订出婚期。七天,再过七天,她就是宇哥的新娘了。
「这是真的吗?我和宇哥竟能得到大家的祝福,步向红毯的那一端。」她捏捏自己的脸,「呃,会痛呀!我并不是在作梦,大夥儿一早就兵分多路,筹备七天後的那场婚礼,呵!只要我负责在婚礼当天出席当新娘子。」
一朵傻笑悄悄爬上她的唇角,清秀的脸庞因沐浴在极度的幸 中而亮了起来,愉悦的分子由她的心底缓缓散发,流向她的四肢百骸,她浑然忘了举行这场婚澧的原因,只记得她的父母欣然同意她与心上人结婚,一个她连作梦都不敢想的结果。
「砰!」
一声极大的关门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见易飞秀神情有异,用力阖上大门後,即匆忙奔向楼上,丝毫没留意到客厅有个她,似乎将她当成了隐形人。
「阿秀她怎麽?呃,糟 ,我怎麽忘了。」她怎会忘了阿秀和宇哥的关系,忘了他们是一对情侣。「宇哥为何不娶她?她该是合适的人选呀!」
艾玉纯霎时从云端跌了下来,她抱头掩面想阻挡那幕残酷的画面进入脑海,无奈徒劳无功,宇哥和阿秀衣衫不整的同处在一张床的画面,再度浮上心头,逼迫她拾起理智思考。
「我怎麽可以因自己的梦想,而毁了另一个女人的幸福?不,我做不到,不行,我要去问个清楚。」她喃喃说着。
艾玉纯撑着拐杖,缓缓朝二楼移动,她打算厘清她和岳皇宇结婚的真相,让阿秀有机会争取自己的幸福。
※ ※ ※
望着虚掩的房门,艾玉纯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推门而入。
易飞秀正将身上那件女人的贴身衣物脱下去上床,身後突传来道歉的低喃声,使他转身望向来者。
「啊──你、你的胸,你是、是男人?!」艾玉纯震惊的捂着嘴指向他,突来的驽吓令她忘了拐杖的存在,没察觉她的拐杖已倒地横躺在脚边。
「你┅┅岳妹妹,你┅┅」易飞秀因眼前的奇迹,吃惊的将手指向她,「你能站起来了!」
易飞秀的宣布,终於唤起艾玉纯的知觉,感觉到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我┅┅呵,我能走路了,我的脚好了。」她在原地缓缓的移动她的脚。
易飞秀也分享了她的喜悦,笑着向她道贺,「恭喜喽!你的脚终於恢复健康了,这下,可以自己朝站在红毯另一端的阿宇走去了。」
闻言,艾玉纯逐渐从兴奋中恢复镇定,她疑惑的望向他,「你┅┅为何你会男扮女装?」难道阿秀是个同志,所以宇哥才会找她而不是他?这个想法使她秀眉紧蹙,轻咬着下唇。
易飞秀误以为她是脚站累了,遂说:「岳妹┅┅呃,现在该改口叫你艾妹妹才对。你的脚才刚好,不要站太久。来,坐下来谈。」他扶她坐下,自己则抓了一件上衣套上。
「阿秀,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吗?你和宇哥到底是什麽关系?」艾玉纯疑惑的问。
他诧异的挑了挑眉,说:「咦,阿宇那家伙没告诉你吗?我和他是剑挢同期的同学呀!喔,原来是这样呀!难怪我们的醋美人,天天发出醋酸味让我闻,我还以为你不齿我的性向。」他戏谑的神情突然转黯。
「阿秀,真的很抱歉。我以为你是宇哥的女人,所以才┅┅」她不禁为自己以前的小孩子气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