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一点都不考虑吗?就连说句话安慰我都做不到吗?”汤羡云泪下如雨,不知道有多久的时间没流过泪了,这时候,她再也无法忍住自己的伤心与绝望。
躲在暗处的段千城再也看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拉扯中的两人,一把将汤羡云从戚拓遥的腿上扯离,纳入自己怀中。
“你干么这么死心眼?他看不上你就算了,又不是没人要,何必作贱自己,还低声下气地求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看见这样的汤羡云让他心情很郁卒。
“没有人要我......大家都不要我......我只有......一个人......”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决堤,她不顾自己的模样有多么不得体,只想尽情宣泄压抑多年的苦涩与痛楚。
“谁说的,别人不要,我要!”他没仔细想这句话中的含意,但这的确是他此刻的心情。
看见这一幕,戚拓遥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每个人都有自己命中注定的伴侣,这是强求不来的。但愿那个男人就是引导她认识情感的人,但愿她能早日抛去对他的迷恋,找寻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良人。
他早已心有所属,多余的情感再也无法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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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与思念的心情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反覆地煎熬,直教人无法按捺,要他静静等着汤羡云有所行动简宜不可能,他知道“罪恶之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必然会以段宜光威胁,要求他替“罪恶之城”做牛做马,因此,他必须赶在他们行动之前救出段宜光。
驾着车来到罪恶之城势力范围时戚拓遥就特别留意,他的跑车加装反侦测的干扰系统,可以使行踪保持隐密,但是随处站岗的卫上他不得不注意,他们极有可能在发现他之后立即向内部报告。
他将车子设定为自动驾驶,提着特制手枪瞄准行迹不明的卫士,以精锐的眼光、准确的枪法射倒对手,当然他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只是让他们昏睡个大半天而巳。
穿过茂密的树丛,他将车子停在距离建筑物!“罪恶之城”总部!将近两百公
尺的地方,而后以敏捷地潜近,途中解决了几名对手,当他终于抵达城下的时候,不由得大大吁了一口气。
这一回,他不敢光明正大地沿着前门通道走进去,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决定选择最偏僻的路走。所谓的偏僻就是指看守人数最少之处,也许没人看守之处反而险象环生,但他从来就不怕困难,选定之后,他走向侧边一个青铜制的小门,以最先进的开锁设备打开那一道不怎么牢靠的门,随后闪身而入。
四周简直暗得不像话,戚拓遥取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做为照明,一条寂静的甬道在他面前蜿蜓着,致使他看不清前方的路况;而左右两面高耸的墙距离很近,墙上还结满蜘蛛网及灰尘,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戚拓遥仔细探查自己即将行走的路线,生怕一个不注意会中了埋伏,惹来杀身之
祸,葬身在这个人烟罕至之处,并于若干年后成为一具白骨。
谨慎地先以脚尖碰触青石地板一探虚实再移步向前,戚拓遥凭着敏锐的听力躲过好几次危机,只可惜他不是生活在黑暗中的蝙蝠,没有超高的听觉能力可藉由声波反射原理精准地判断出在这个年久失修、回音不断的空间中,各种声音的区别。不过幸好他的身手了得,即使遇上危机依然能够化险为夷。
愈往里头他的听力愈差,耳边嗡嗡作响,搞得他头昏脑胀,因此他不小心踏中机关,整片地板往前后裂开,戚拓遥迅速以手撑住裂缝中的石壁,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翻转一百八十度,安稳地落在另一片实心地板上。
“妈的!”戚拓遥出声诅咒,却差点被自己的回音震破耳膜,这见鬼的怪异空间设计,居然让他连咒骂都不能!因此他只好无奈地在心中大骂,并动手撕下两片衣角塞进耳朵。
继续往前进的戚拓遥,这会儿可说与聋子无异,接下来他只好靠运气及反应闯关。
有一次差点被几枝长矛叉成烤肉串,若不是他以眼角余光瞄到动静并直挺梃地住前方仆倒,这会儿肯定成了一只死刺蜩。
类似的情况出现不下十次,难怪这地方不用人看守,除非来人有像他这样的身手,否则想活着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即使他身手不凡,也颇感吃不消。地势渐渐往下,这条曲折的路已经到了尽头,戚拓遥低头看着眼前一汪由左往右缓缓流动的池水以及对面一条长缆绳,看样子这地方是“罪恶之城”最底部,只要沿着缆绳往上爬,就能进入内部。
戚拓遥只考虑了几秒钟就决定涉水而过,这真印证了所谓“道阻且长,伊人宛在水中央”,他这苦命的男人只好溯流而上寻找佳人的芳踪。
经过一连串的跋涉,他终于如愿进人“罪恶之城”内部,身上湿淋淋,头发还滴着水,但他的动作没有停止,依旧迅捷无比。正考虑到底要从何找起,突然看见曾经照顾段宜光的“护士”小泠从一扇门中走出来,她正要转过头将门带上,戚拓遥把握机会快速移近,由后头将她敲昏并将她拖进敞开的房门内。
一进门他就见到了她,段宜光睡在一张单人床上,苍白的脸色及紧蹙的眉头拧疼了他的心,戚拓遥迫不及待走到床边,以轻柔的手劲摇醒她。
“堂哥,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段宜光还没有完全清醒,蒙眬中看见戚拓遥的脸,她没有多加证实就投人他的怀中,等待这一刻,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
“我当然会来救你,我爱你啊!”宜到拥她入怀,他才深刻体认到她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多么重要的角色。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不听你的话自行离开,是首领逼小泠带我回来的,我被下了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可千万不能误会她呀!
“我知道,我知道,有话回家再说,现在我们先想办法逃出去。”戚拓遥不费吹灰之力抱起段宜光,迅逮往顶楼的方向跑。
她肚子里有着他们的爱情结晶,当然不能走刚才他走的那条路,太危险了。所以他打算由顶楼垂下绳索滑落平地,幸好他刚刚动念把藉着攀爬入内部的绳子解下来缠在身上,此刻刚好派上用场。
以瑞士刀割了一截将段宜光缚在自己身上,交代她抱住他不要往下看,接着将缆绳,结实地套在一个突出的石块上,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双手扯住绳索并往下坠,双脚跨出去在石壁上蹬着,他以熟练的技巧平安降落,至此任务巳完成大部分。
他没有停下来歇一会儿,抱着她缠续往前跑,将段宜光安置在跑车前座之后,他立刻发动车子驶离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远离“罪恶之城”势力范围,戚拓遥才放下一颗提着的心,以往他接手的任务比这次艰险好几倍的不胜枚举,但是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担驽受怕,紧张到冷汗直流、心脏猛跳。这都是因为有她,段宜光的安全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他绝不容许自己出一丁点差错。
“别担心,没事了。”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最心爱的人儿,发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脸色依旧苍白,戚拓遥侧过身子在她唇上用力一吻。
“现在怎么办?我怕首领不会放过我......”段宜光烦恼地蹙着眉,现下虽然得救了,但谁知道她哪一日会像上次一样,又被带回那个黑色牢笼。
“我们先到我在山上的别墅,慢慢再想办法,这一回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之外。”就算拚了老命也要保护她。
跑车渐渐驶往山区一幢富丽堂皇的建筑,不少人知道这是国内一位知名富豪的宅邸,但是没有人知道它真正的主人是戚拓遥,在一次的委讬任务中他要求以此为代价,那名富人虽然极舍不得,终究还是答应了他。
人说狡兔有三窟,他当然不会只有一处藏身地,有谁会想到这栋宅院早已换了主人?暂时住在这个地方应该可以安全无虞。
戚拓遥抱着段宜光进人别墅内部,正要上楼时,她突然在他怀中挣扎扭动。
“宜光,你怎么了?”戚拓遥不解地问她,更使劲拥住她,怕她不小心摔了下去。
段宜光非但没回应他的问话,反而像发疯似地抓他、咬他。
“你到底怎么了?不要这样,快点安静下来!”他被她的举动弄慌了手脚,为了避免她伤了自己他只好退回楼下,并松开对她的箝制。
段宜光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用力拉扯头发,喉咙里发出比哭声更骇人的吼叫,甚至以额头撞击地板,在磁砖上敲得咚咚作响。
“我的天!你到底在做什么!”戚拓遥立刻将段宜光拉进怀中,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扳过她的头,发现她脸上布满泪痕,雪白的牙齿咬在唇瓣上,渗出殷红的鲜血,戚拓遥不加思索,将自己的手指伸人她口中让她咬着,另一手从皮带面上拔下一颗裹着胶膜的白色药片,捏碎喂入她口中,药效发挥之后她终于静了下来。
他快被她吓破胆了,急忙将她送往医院,老天!她可千万不能有一丁点闪失,戚拓遥在心中狂叫着。
到达医院之后,他向医生说明段宜光的情况,随即开始一连串检查工作,藉由先进的医疗设备彻底为她全身做最精密的诊断,结果一切正常,肚子里的胎儿也很平安,但为何她会有这样不寻常的举动?且在清醒过来的刹那更为疯狂?也许,她的“病”只有一个地方、一个人知道如何治疗。
天啊!难道他又将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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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会来。”汤羡云端坐在高背椅上,她的声音平板,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与上回那名歇斯底里的女子判若两人。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手?”戚拓遥痛苦地嘶喊着,眼见心爱的女人受尽折磨,他的心痛得无法负荷。
“没什么,只是一点催眠术而巳,如果将她送回来,我保证她会立刻复原。”早知道他会有所行动,她这道釜底抽薪之计使得再恰当不过,任凭他本事再高,对这种情况依然束手无策。
“你......你不怕我杀了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竟敢做出这种不人道的事!
“你可以杀了我,但我保证你的爱人会跟着我一起游地府。”威胁?她汤羡云岂是这么好对付的小角色?
“你到底想怎样?”戚拓遥闻言像颗泄了气的皮球,的确,他不敢不顾一切杀了她。
“你替我工作三年以换取段宜光的自由。”即使不能拥有他,也不愿他和段宜光就此双宿双飞。
“三年!”三年是一段多么漫长的日子呀!
“不错,就是三年,当初她与‘罪恶之城’签下的契约即是三年,段宜光连一项任务都没完成过,你就当是替她履行义务。”这正是她一开始的目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会因此而妥协吗?他该因此而认命吗?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但我向你保证,段宜光绝对会生不如死,如果你不介意她这副德行,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汤羡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目前她的手中握有的筹码比他多多了,她才是有能力主导一切的强者。
“好!我答应!倘若三年后你不将她平安无恙地还给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并将‘罪恶之城’变为废墟!”戚拓遥抛下话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他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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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了,这一年来他的身体是不自由的,而心灵更是不自在。对段宜光的思念与日俱增,担心她的身体、担心他们的孩子、担心岁月冲淡她对他的感情......因此完成任务后的休假他哪儿也没去,窝在家中烦躁不已。
大门突然传来一串开锁的声音,戚拓遥没有上前一探究竟,只是坐在原地等着看是谁胆子那么大,竟敢不经他允许就擅自闯进门来。门打开了,一名男子优闲地走了进来,看见戚拓遥在家,他非但没有显露出惊诧的表情,反而从容地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望着这张似熟悉似陌生的脸,戚拓遥可以确定,自己不知道这家伙的来历,那么,他究竟为什么找上门来?
“你就是戚拓遥?”开口的第一句话,确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
“你找我有何贵干?”
“我是段宜光的双胞胎弟弟段千城,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告诉你有关我姐姐的消息。”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与来访的目的。
“没用的,就算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也把人救出来,汤羡云还是有办法控制她。”他怎能让段宜光涉险?最万无一失的方法是静静等待时间流逝,“只要”再过两年,他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冒险救她出来,因为他不愿承担无法弥补的错误。
“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因为现在是救她出来最佳的时机,汤羡云使用的催眠术一年为期,现在时间已经到了,而她还没对宜光再度催眠,我想你应该很希望早日见到她。”否则他何必走这一趟?
“你确定吗?”戚拓遥一反平静无波的情绪,变得激动不已,如果能立刻见到她而不必等两年后就太棒了!
“就我所知,汤羡云根本不打算履行三年之约,错过这次,下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因此我希望你尽快行动,免得情况有变。”他为了调查这件事煞费苦心,“罪恶之城”组织严密,若非有着过人的恒心与精准的判断力,休想在得知情报后还能全身而退 。
“我当然明白,你快说吧,她到底在什么地方?”既然得知这项消息,他怎么还能呆呆坐在家里让机会擦肩而过?
“她就在罪恶之城三楼东边最后一个房间,我这里有张磁卡,进去之前先在门边刷一下,免得被电流烤成焦炭。”这是他从“白奴”那儿偷来的,没有这张磁卡,难以靠近那扇门一步。
“我知道了。”接过磁卡,他对行动的结果更具信心。
“其他的就靠你了,如果这样还没办法把她救出来,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起身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