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误会!那天晚上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亲口说要和她结婚的!”她如被激怒般跳起来,气愤又心酸的哭着,背对着他用力擦去自怜的泪水。
宫森尧伸长手臂拉住她的手,她想甩却甩不掉,被拉到他身边。
“你不该只把话听一半就跑掉。”他紧握住她的手,像是不愿再放开,深情爱意表露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动作上。
“况且偷听是一项不道德的行为。”他取笑道。
“难不成我还要听完你们讨论结婚的细节、礼服、酒席及宾客人数吗?”她扁着嘴哭道。
“当然不是。”他笑了,“如果你继续听下去的话,会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子。”
曲佑净没有接腔,只是自顾自的掉泪,伴随几道抽气声。
“我并没有打算和她结婚……”他叹息,“那天晚上只不过是借故试探她罢了。”
“为什么?”她哭音浓浓的问。
“那是个丑陋的世界,以后你会理解的。”他轻描淡写的带过。
“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她的气又提了上来,红着一双眼瞪他。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宫森尧宠溺的捏捏她的手。
“难道她也是你要报复的对象?”她的眉攒了起来,“可是你弟弟曾说过那很危险……”
“别替我担心。”他安慰的说。
她沉默了下,“但她仍会是你的未婚妻是吗?”那她又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女朋友?
“你这么介意这件事?”他眼中有着逗趣的笑意,好整以暇欣赏她吃醋的模样。
曲佑净绷起了俏脸,“我不要我的男友居然有一个公开的未婚妻,如果是这样,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我们都是不应该在一起的人。”她简直成了别人的第三者。
“我会和她解除婚约的,但不是现在,得过一阵子,委屈你再等等了。”他一脸骄宠,他已等不及要将她介绍给家人了,到时她会知道他会将她抓得紧紧的,再也不让她从身边逃开。
“我没有逼迫你喔,你自己作选择。”她僵着表情,不希望他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这么说,宁愿他自己抉择,即使结果不是她,她也会躲起来坚强的自我疗伤。
“从一开始就是你了,别胡思乱想!”他轻拍她的额头薄惩。
曲佑净抚着额,缓缓在他身边蹲下,“可是……”她的眸子覆上另一层忧虑,“会不会有危险?”
她没头没脑的问,但他能意会她的话,“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宫森尧知道她是替他担心,但其实她的忧虑是多余的,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一出击就非要将其歼灭不可。
她咬着下唇不语。
“能不能不要报复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要为自己树立太多敌人。”她终于忍不住说,她挂心他的安危,无法想像再有任何意外发生,她会受不了。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除掉这些人,难保以后不会有麻烦。”他的心意已决,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所有人,他必须清理门户。
她沉默无言,但却挥不去眼底的忧心,也有些气恼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执意要往危险里钻。
***
目送纪叔开车载宫森尧离去后,曲佑净转身回到屋内,一进门就发现父母双双坐在客厅里,看那模样像似在等着她解释。
“爸、妈。”她低头唤道。
“那个男人是谁?”
曲母脸色有些凝重。
一股防备从心底冒出,她抬头挺起胸膛面对他们,“男朋友。”
“男朋友?”曲母不敢相信的惊呼,“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吗?”她像是受到惊吓,又像是难以接受的摇摇头。
“我当然知道,从我们在一起时,他就是坐在轮椅上了。”她的口气大有维护的意味。
“你的条件又不是很差,为什么要找那样的……”曲母克制着没说出更难听的话,心里对女儿的痴傻气恼又莫可奈何。
“你们根本不认识他,怎么能单凭外表就否决他这个人?”曲佑净气不过的吼,才止住的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为宫森尧感到心疼与不平,终于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接触人群,人们异样的目光就像针一般,扎得人心里难受。
“我们不是否决他,”曲父开口了,语重心长的说:“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当然希望你能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优越的男人当对象,如果你和他只是单纯的朋友,我们自然不会干涉大多。”
“是呀!”曲母帮腔,“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来生下的小孩若遗传……”
“妈,你想大多了!”她哭着打断母亲的话,“他又不是天生就这样,是因为车祸才导致行动不便的。”她擦着不停掉落的泪水,没有告诉父母的是,他的腿根本没有废,现在正在努力做复健,双亲反对的态度让她赌气的不愿说实话。
曲母望着一脸倔强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的心意不会改变的。”她泪流满面的跑进自己房里,尽情宣泄心中的烦乱。
客厅里,曲家两老对望一眼,再次叹息。
***
宫森尧开始他的复仇大计,无论曲佑净如何劝阻都没用,让她既生气又担心。
她连着两个多月都没有见到他,甚至连通电话也没有,倒是宫政寰及魏廷翰,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向她报告宫森尧的消息,说他今天又做了哪些事,又遇到哪些危险,甚至还遭到对手开枪示警,一幕幕的画面像真实的发生在她眼前,听得她胆战心惊,她怀疑这两个人根本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她,让她对宫森尧更恼更怒,气他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多日后,她从报纸上看到宫氏财团爆出弊案,主嫌秦世崇一干人等遭检察官起诉多项罪名,而另一个犯案关系人杨氏企业几乎瓦解。
这项消息一发布,立刻引起企业界一阵哗然,宫氏财团的声誉因此受到不小的冲击,但因为底子好,要在受创后重回业界龙头老大之位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另一个让她惊讶的是,报纸上赫然惊见宫森尧的名字,因为并没有直接证据,所以检察官就他的部分仍在调查中,而杨家与宫家的婚事也因此事告吹,但记者并没有针对这部分作文章,只是附带一提罢了,所有的目光焦点全集中在这次的工程弊案上,众人莫不议论纷纷。
看了报纸后,曲佑净立刻打电话给他,但手机总是没有回应,问宫政寰,他什么也没有说,只笑笑的要她安心,表示一切都在他大哥的掌控中。
她怎么能安心?都要遭起诉的人了,怎还能若无其事?但她仍联络不上他,只能一人独自烦恼担忧。
房门被人轻敲了两下,她从纷乱的思绪里抬起头,询问是谁却没有得到回应,她不禁纳闷的上前开门。
一打开门,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占满她整个视线。曲佑净怔怔的抬起头,却看见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宫森尧站在她面前。
“你……你……”
她张口无法言语,完全无法适应比她高的宫森尧,向来他都是坐在轮椅上的,她从来没有仰头看过他。
“惊讶吗?”他很满意她震惊的表情,她比他想像的还来得娇小,似乎他一只手就可以将她抱起来了。
“你好高……”曲佑净只能呆呆的吐出这句话,贪看那张令她思念的脸。
许久没见,他剪了头发,一身西装笔挺,和以往她所认识的那模样判若两人,他变得自信而神采奕奕,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我好想你!”宫森尧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中,紧抱住这个他满心牵挂的人儿,“我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像这样搂着你……”他满足的叹息低语。
“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找我?”她抑不住思念,红了眼眶,委屈的说。
“我一直忙着做复健,为的是能用自己的双脚走进你家大门,站在你面前。”
他的话让她动容,更用力的抱紧他,将脸埋在他怀里。
“这几个月忍着不和你联络,也是怕那些人转移目标找你麻烦,我不能连累你。”
“可是你却不顾我的想法独自一人面对危险。”她生气的抡拳捶他的肩,他知不知道她有多担心他?
宫森尧握住她的皓腕,俊脸上有着无奈的苦笑,“现在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
“不够!”她拗起脾气来,“不够、不够、不够!”她像小孩子似的闹情绪,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心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她需要的是他的安慰。
“那怎么办?”
他故作一脸无辜。
她红着双眼瞪他,“自己想!”
“那……”他露出狡黠的眼神,打蛇随棍上,“嫁给我,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到我了。”
曲佑净瞬间红了脸,不知所措的垂下目光,“你……”
玫瑰花束被递至她面前,他无比认真的瞅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正被起诉的人还想结婚哪!”她抱过玫瑰花,拿乔的背对他,不让他看见她唇边愉悦的笑意。
“不会有事的。”他信誓旦旦。
“为什么你能这样肯定?报上说检察官还在调查……”她掩不住眼底的忧虑。
“即使真被查到了什么,法律上我必须负连带责任,但打官司是有钱人的游戏,我有办法为自己脱身的。”宫森尧微笑,笑容底下是冷酷的现实。身为大财团的主事者,政商关系不够好怎能在业界立足?
她抱着花不语,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社会上的确存在许多不公平的事,莫怪乎红尘中人总是拼了命的争夺金钱与名利。
“你考虑好了吗?宫家未来的大少奶奶。”
听到他逗弄的言语,她更加把脸埋迸馨香的花里。
“给我一个答案。”
他催促道。
曲佑净咬着下唇,心情是复杂的,原以为两人的感情多波折,没想到一下子似乎都迎刃而解了,她好像没有理由不和他在一起。猝不及防的被人由身后抱起,她惊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抛上了床铺,一具温热的身体随之覆上来。
“你做什么?”她的脸红得发烫,仰望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
“我有好多事想做,就像现在这样,以前的我有太多限制了……”宫森尧的眼睛促狭晶亮。他想站着走进她家门,想要拦腰抱起娇小的她,想要和她在床上厮磨,想要牵着她的手到海边散步……他有太多想做的事了。
“我会大叫的。”
她笑着说,但双手已自动自发环上他的脖子,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在这地方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感受两人拥抱的亲密温存。
“一个吻就好?”
他央求道,含着笑意的俊脸渐渐压低。
门板上响起了轻敲声,“要做什么等把她娶回家再做。”曲父警告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他们夫妻俩在门外偷听有一会儿了。
床上的两人一僵,他的唇与她的只相距一寸,动作停了下来,两人相望半晌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似乎通过我爸妈的认可了。”她真不知该作何感想,原本他们对他颇有意见,但现在看到他俊朗挺拔的模样,一切阻碍又全都瞬间消失了。
“这是人性,我已经习惯了。”
宫森尧反过来安慰她,他知道她心中不平衡,替他不平,但人的价值观有时是很难改变的。
她噘嘴垂眼,心中感觉有些闷。
“想开点,反正已经不会有人反对我们在一起,何不开心面对呢?”
曲佑净思忖着,唇边渐渐漾开笑意。
“你考虑得如何了?”
他拉回正题。
“考虑什么?”
她明知故问,故意装蒜。
“嫁给我。”
他的眼神认真又执着。
四目凝望,彼此眼中道着无尽的深情爱意。
她含笑主动凑上自己的唇,没有正面答覆他的话,但这记缠绵的吻已说出她的决定了——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