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姑娘是谁?邱姑娘就是邱姑娘。
邱姑娘很快乐,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快乐,她也快乐。
以下是我和友人邱姑娘的电话对谈:
“喂!我明天要去你那里。”我说。
“为什么要来我这里?”邱姑娘问。
“因为我稿子写完了。”
“喔!好啊!好久没见到你了,欢迎。”
“伯父伯母最近还好吧?”
“很好啊!还问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玩呢!”
“你家的那只五万块的土狗最近还好吧?”
“好啊!就是长牙齿会乱咬。”
“你家那台五万块的计算机最近还好吧?”
“好啊!早就修好了,你要用可以借你。”
“你的打印机还有墨水吧?”
“有啊!你要用也可以借你。”
“你的调制解调器买了没?电话买了没?网络设定好了没?”
“都好了,你要上网也可以借你。”
邱姑娘真干脆。
“你以前的上课讲义还在吗?”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上课讲义?”
“就是那种A4大小,考试才读,读完就丢在一边包油条的。”
“喔,有啊!你要考试?还是要包油条?”
“都不是,我要印稿子,背面可以印稿子。”
“喔!有很多,刚好给你印好几本。”
“嗯!放心,我印的时候会记得设定成‘灰阶打印’+‘经济快速’,省墨水又省时间,还省电。”
“喔!好啊!”
“上WWW的时候,我会记得用离线浏览程序,省你的电话费和ISP费。”
“喔!好啊!”
“去你家吃中饭的时候,我只吃水饺十颗和蛋花汤。”邱姑娘家里开水饺馆。
“喔!好啊!”
“你高不高兴看到我?”
“高兴啊!”
向友人邱姑娘致敬。因为她认识了我,还能这么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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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谦哥哥?谦哥哥?”
一声声轻柔的呼唤,混在虫鸣和鸟叫之间,试图从流水声与风声的间隙,偷渡至被呼唤者——谦哥哥——的耳里。
“谦哥哥?谦哥哥?”
偷渡不成功,轻柔的声音犹不死心,悄悄放大了音量,朝一棵蓊郁苍劲的大树方向传飘过去。
敢请这棵树,名唤“谦哥哥”?
当然不是。
树下正坐着个少年,他才是正主儿。大考日将至,他手捧著书,正坐在树荫底下苦读。在专注之间,不情不愿的被这声呼唤逮着,他抬起头。
“叙君,不要吵我读书。”少年的声音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呼唤者适时现身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名纤细灵巧的少女,尚未到及笄之龄,却已是个水灵秀气的小美人。
“谦哥哥,你明日就要上京赶考了,最后一天,也不陪陪我?”少女嘟着嘴。
少年缓下神色。“所剩时间不多,更应该抓紧时间用功,等谦哥哥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后,有的是时间陪你。”
“可是,听我娘说,当今皇上重用德高望重者,不超过三十的,很难及第,这是真的吗?”少女刚刚问过母亲,心里一急,便跑过来通风报信了。
“师娘言重了。”少年不以为意地笑笑:“名位,有才德者居之,没试过怎么知道?这是我及冠后的第一次机会,如果一举成功,就不必窝在崎怜县这个小小地方,说什么也得试一试。就算失败,三年后再卷土重来,又何妨?”
何况,他可是崎怜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举人,才智高人一等不说,人人看好他的未来无可限量,虽然师娘这话他已不是头一回听说,但要他没试过便打退堂鼓,那是不可能的。
“谦哥哥,你刚刚不是说,金榜题名后要衣锦还乡吗?可是,你又说不想窝在崎怜县,难道你不打算回来了?”少女低头,双手搅弄着衣角,不安地发问。
“会,当然会,谦哥哥到时会回来接你的。你跟着谦哥哥入京定居,镐命夫人,一起出人头地。”他的双眼发着光。
少女的父亲是他的授业恩师,去世已两年余,对他,他多少也怀了点感恩的心情。
“不要。”少女摇摇头。“我才不希罕当什么夫人,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待在崎怜县,平安度过一生,就心满意足了。京里的人争权夺利,人心险恶,去蹚那淌浑水做啥?”
原来少女也非人事不知。从小跟着父亲读书学字,这些她也懂一点,但她胸无大志,女孩儿家,只渴望同少年在一起,别无所求。
“小傻瓜,你还小,跟你说你也不懂。”少年爱怜地捏捏她挺翘的鼻子,“读圣贤书,为的就是有机会出人头地,一展所长,我读了十几年书,等的就是这一天,不可能放弃的,你安心等着当夫人吧!”
“只要你记得回来就好。不管你登不登金榜,都要记得回来,我在这里等你。”少女的眼里多了晶光,是懂得情爱的晶光。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但这小小燕雀,却教人又爱又怜。从小他就疼她,像疼小妹妹一样疼她,忘了是哪时起,他看待她的眼光变了质,小妹妹崇拜的眼神也多了倾慕,自然而然多了青梅竹马以外的情感,两人年纪轻轻便私下定了终身,没让外人知晓。
“我会想着你的。你说要等我回来,就要等喔!别想趁我不在,偷偷嫁给别的混小子,知道吗?”少年佯装凶恶,口出威胁。
“不会的,人家只想嫁给你啦!”少女璎咛一声,投入少年的怀抱里。
情窦初开的年纪,十四岁的少女也初显风情,教少年心神荡漾,差点忘了自己。
“叙君,别这样,教师娘见着就糟了。”少年勉强出言提醒。天晓得要他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自制力。
一句话教少女从意乱情迷间清醒,依依不舍地离开情郎怀抱,眼眸一转,想要个承诺。
“等你!”她伸出小指。
“等我!”他也伸出小指。
两只小指勾在一块,为他们的誓言捺印盖章。
“谦哥哥……”
软软一声呼唤,他自制力瞬间崩溃,终于轮到两唇为他们的誓言捺印盖章。
天真的少年少女,在这一刻,捧着的是自己纯挚的真心,并相互汲取对方的情意,同享情爱的甜蜜。
后来,少年果真回来了,却不是衣锦还乡,而是名落孙山。他的师娘说中了,当年及第的,全是三十以上的举子,轮不到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弱冠小伙子。
少女不以为意,少年却耿耿于怀。
依年纪择取人才,算是什么好皇帝?诅咒那昏君早死吧!
少年恨恨地发了几天脾气,闷在屋里不出来,少女探视了几回,不得其门而入,心里慌了。
还好,几天过后,她的谦哥哥恢复了斗志,打算三年后卷土重来,言谈间念念不忘要让她当夫人,陪他过好日子。
他们在这偏僻的一隅,继续过着平淡刻苦的日子,共患难的情感支撑着他的斗志,矢志来日与她共享荣华富贵。
这一刻,他真的是这么想。在命运的转轮依循着轨迹,仍规律地旋绕着,一切尚未改变时,他真的是这么想。
很美丽的梦。
第二章
“依君?倚君?出门了,你们两个准备好了没有?”何叙君朝内室唤着。
里头的人儿正忙着,一旁的小妹反倒插口了:“二姊忙着梳妆打扮,三姊忙着数银子;一个是少涂一斤粉都不肯出门,一个是多秤一两银子都怕浪费,有得耗了,大姊你慢——慢——等——吧!”老四何随君卧趴在窗边,懒洋洋地代两位姊姊答道。
每回出门都轮不到她这个最小的,老要她看家,真无趣!
“碎!随君,小孩子好好看家就好,话那么多,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千呼万唤,一个粉雕玉琢的绿衫美人儿始出来,口里不忘编派着小妹的不是。
虽然衣服质料粗劣,绿衫儿穿在她身上,质感起码好上十倍,她便是崎怜县之花
何家老二何依君。
“我才十四,要说嫁不出去,还有人比我更该急呢!”何随君翻翻白眼,当正眼见着来人,张大了口:“哇!这是哪里来的活动面粉摊子啊?脸上刮一刮,你们今天就不必买面粉了,说不定还可以留个几两,涂涂大门板呢!”她夸张地比拟。
何依君卷起衣袖。“你这个死丫头!疯言疯语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救命啊!面粉摊子老板娘发疯了,要砍人啊!救命啊——”何随君抱头鼠窜,躲着二姊的粉拳。
老大何叙君站在一旁,连瞧都懒得瞧一眼。她们家的姊妹就是这样,打打闹闹的,多年来如一日,她要是浪费精神去插手管,那才是疯子!
“倚君?倚君?你好了没?就等你了。”何叙君朝内喊。
只见一个衣饰平常,腰际悬了个算盘的姑娘家,终于姗姗自内走出。仔细听,随着她的脚步移动,身上还有“叮咚”声响呢!
如果再仔细一听,还可以听到她的口中喃喃自语着:“煤油一瓶七钱七、柴火一斤六钱、白酯半斤九钱五、盐一两九钱……不对!盐昨天刚涨价,没良心的盐商,垄断盐市,涨了一文钱!”她义愤填膺。
何叙君道:“不错了,才一文而已,新登基的皇上圣明有远见,派了几百箱的官监,在盐价没飙涨前就沿着长江拋售,阻止了监商囤积居奇,才让你涨一文钱,已经很客气了,别把涨价怪给盐市被垄断。”
何叙君等着这个铁公鸡妹妹,等的不耐烦了,几时三妹倚君能不把钱挂在口上呢?
“哦?有这个消息吗?先去打听打听,再决定这会儿要买多少。”何倚君精打细算着,又道:“刚才谁说咱家不必买面粉的?那今天就可以省三文钱喔!”
“对啊对啊!”忙于逃命的何随君,适时躲至三姊何倚君身后,“二姊脸上的粉嘛!还可以刮下来粉刷大门板!”
“没有人家大门板是涂白色的吧?”老三何倚君没好气道。
搞什么?原来是开玩笑,她还真以为不必买面粉了,正要高兴呢!
“你再说?死丫头!打死你!”何依君大叫,绕着何倚君转,追打何随君。
“你们给我安静!”何叙君大叫,板起脸指挥全局。“依君、倚君,你们给我乖乖出门去,随君,你进去陪着娘,不准离开屋子一步,听见了吗?”
“喔!”三位姊妹呆板应声,各就各位行动,一场打闹终归于平静。
同样四姊妹,十七岁的大姊叙君是家中生计支柱,也是姊妹中最稳重的。靠着两手优异的针线技巧,做出来的针线活儿,贫穷的崎怜县人买不起,便托人将成品高价卖到京城,让人抽去佣金,所赚的钱正好勉强养活一家五口。何叙君的挣钱本事不输崎怜县的男人们,自然是崎怜县内当红的媳妇人选,但她背负着一家子的生活重担,随着时日越久,性子也越沉稳;也是时势所趋,不得不如此。
老二依君是个绝顶美人,刚过十六,终日打扮得花俏美丽,准备随时相个好人家嫁了。虽然家境清寒,但貌美又懂得装扮,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是不同:只可惜人人都识货,却无人要得起。何依君所开出的条件可高了,功名、财富、相貌、人品,缺一不可,崎怜县内找不着合她意的,她也无意降低标准,屈就自己,只管继续打着灯笼,看能不能碰上个路过崎怜县的王孙贵族,逮个金龟婿啰!
老三倚君是个铁算盘,大姊赚钱,她数钱,并且懂得生财之道,以钱滚钱,才十五岁,已有不少人家抢着娶。依君虽美,却是个耗钱的花瓶,倚君可就不同了,娶到她,同等于娶到个钱庄女博士、当铺女朝奉,贫穷的崎怜县内,谁不想娶个这样实惠的媳妇?只可惜她心向自家,大姊、二姊不嫁,她也理所当然延迟了婚事。
最小的随君还不到及笄之龄,仅有十四岁,却是姊妹中最古灵精怪的。何家四姊妹已逝的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因而四女都略谙文墨,尤其以何随君最用功。但是,姑娘家一用功,脑子难免想的比别人多一些,口齿也伶俐了些,性子因而少些温顺贤慧,何家四姊妹,恐怕以她最难嫁了。
幸亏她们有个开明的母亲,手足情感也紧系着她们。有三位炙手可热的姊姊护着,教一群涎着脸、排队等着娶何家三姊妹的崎怜县王老五们,见了何随君连巴结也不及,遑论评头论足,外人的蜚短流长这才鲜少绕着何随君打转。
“大姊,也该是放随君跟出来见识的时候了,老要她看家,难怪她不高兴。”路上,老三何倚君为四妹申冤。
老二何依君撇嘴道:“那个惹祸精,一出门就没好事!上回陪娘去观音庙上香,她捉着人家刚死了丈夫、正哭哭啼啼的周寡妇,安慰人家别难过也就算了,还鼓吹人家再嫁,养活自家儿子,后半辈子也有保障。什么嘛!害得周寡妇哭得更难过,直嚷随君说风凉话,没教养!当然了,烈女不事二天,她都十四岁了,书也读过,就不知念到哪去,这点妇德都不懂?丢人喔!”
何叙君保持沉默。小妹随君的思想不是不对,其实很务实,只是不见容于世罢了,但她这种性子和想法,往后恐怕会吃苦头。
“还有,人家北郊张大娘的儿子不想继承家业下田去,想去开酒楼做生意,随君居然在一旁起哄说对,什么人各有志,男儿志在四方,个人头上一片天之类的,气得张大娘不准她儿子接近咱家随君,以免带坏她的儿子!是啊!继志述事是为人子女应当的,这点孝道都不懂,难怪人家说话。我说这随君,将来还有人敢要吗?”何依君不断数落着。
“好了!别说了,随君有没有人要,你不必替她操心,倒是你自己,该打算打算了。”何叙君淡淡道。
“哎呀!大姊,您都还没嫁呢!妹子我哪敢抢先?”何依君嗔道:“更何况,崎怜县内没有象样的人家是我想嫁的,得不到一笔可观的聘金让我奉养娘,休想我嫁!”
何依君平日不事生产,只有靠着提高自己的身价,一次“卖断”后,为年老有可能无依的母亲打算,尽一点孝道,所以她绝不草草嫁掉。
“二姊,那你要等多久?崎怜县一个小地方,没有你要的王孙公子,你要往哪儿嫁去?”何倚君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