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如果你不来,那这个宴会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既然如此,干脆取消算了。"麦宣意一向不赞成此种劳民伤财的活动。
"小意!"好吧!既然她不答应,他只有使用绝招了,"你记不记得曾经答应我做三件事!"
"记得。"她心中警铃大响,"你……想干么?"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三天后参加我的生日舞会。"
"你……太卑鄙了,竟然用这个手段胁迫我。"麦宣意气得牙痒痒的。
"我哪有!是你自己答应过的,难道你想食言?"严淮轩的语气何其无辜,然而他的脸上却带着一抹奸笑,只可惜麦宣意此时看不到。
麦宣意的内心挣扎着,是要作个遵守诺言的君子,或是顺从自己的意念,当个背信的小人?
"算了!"他满不在乎地说,打算给她一记强心剂,"现代人嘛,总是缺少古人一诺千金的涵养,背信忘约的事如同吃饭一样稀松平常,所以,你的反应我可以了解,我不会怪……"
"闭嘴!"麦宣意截断他的话,咬着牙说:"我可没说我不答应。"
"这么说你是愿意来了?"
麦宣意没有回答,严淮轩当她默认了。
沉默一阵子,麦宣意才闷闷地说:"我没有礼服,我也不会为了这个鬼宴会而穿礼服的。"一想到那些低胸露背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麦宣意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人来就可以了,至于穿什么服装,随你高兴就好,再说,若你穿上晚礼服,恐怕我也看不习惯。"
麦宣意松了口气,没想到严淮轩又在后头加上一句,"就算你想一丝不挂地前来,我也不会介意的。"
麦宣意愣了三秒钟.随即大喊,"你去死吧!大变态!"然后"喀"的一声挂断电话,以至于她没听到严淮轩得意的笑。
◎ ◎ ◎
宴会当天,麦宣意驱车上阳明山。她身上的穿着仍然无多大的改变,一件墨绿色的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白相间的NIKE运动鞋。
严淮轩在阳明山的家,麦宣意曾去过一次,她不知道占地多少坪,只知道真的好大、好大,起码比她那个可怜的小小窝大上好几十倍。
今天原本严淮轩要去接她上山的,而她却坚持自己上山。起先她也不懂为何自己如此坚持,但此刻她终于懂了,她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她临时后悔、不想进去了,可以赶紧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等事过境迁后,再向他陪罪。
像现在,麦宣意已经在严淮轩的家门附近来回地绕了好几圈,心中仍然在"去或不去"之间徘徊着,最后,她停在门边,告诉自己最多再考虑五秒钟。
五、四、三、二、一,她决定了--不去。
唉!小人就小人吧!她安慰自己,君子当久了,偶尔换个新角色也是不错的。
正当她要催促油门离去之时,一个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麦小姐。"
麦宣意直觉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严淮轩的管家福伯。
"少爷已经等你很久了,你快进去吧!"
"哦!"看来严淮轩早就料到她会临阵脱逃,所以才会派人盯梢。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麦宣意骑车至停车场,将车子停在严淮轩的跑车旁。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然而,麦宣意不但没有进入大厅,反而在花园闲逛,最后,她走得腿酸了,便在喷水池旁坐下。
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再将它点燃,她深吸了一口,然后对着天空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她仰着脸,看着天上的繁星,回忆这半年里所发生的事,从她第一次与严淮轩见面,到他向她告白、第一次与他接吻,再到他们两人"差一点"上床……所有的画面有如倒带般,又重新在她的脑海里上演一次,只是,有的历历在目,言犹在耳,有的则模糊不清,只余下斑黄的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麦宣意一转头--我的妈呀!怎么是她,张盼倩!她的死对头,今天绝对是她的凶日,否则怎会遇上这个母夜叉?
她就知道!她的直觉没有十成准,也有八、九成,她应该坚持她的意见,不该来的,来到此是个错误!看来自己在星空下培养了好久的情绪,即将被这个女人破坏殆尽。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盼倩问。
"与你无关。"麦宣意站起身,活络活络筋骨。
邀请函,她当然有,还是严淮轩亲手拿给她的,只不过,她忘记放在哪儿了……对了!她记得昨天吃晚餐时,好像被她拿来垫便当了……后来,后来就真的消失了,她耸耸肩,可能她处理垃圾时,不小心顺便扔掉了吧!
见麦宣意说不出话,张盼倩更加得意了,"我就说嘛!凭你这种身分的人,怎么可能接到邀请函?你们说是吧?"她问着身边的四、五个女伴。
"是啊、是啊!"一群三姑六婆异口同声地说。
"看看她!穿这种衣服竟敢来参加宴会,也不怕人嘲笑!凭你也想踏入这个社交圈子,再等二十年吧!"
一群人又对着她指指点点。
麦宣意不怒反笑,"张小姐,别净说我了,我也不相信你的邀请函是用正当手段得来的。"她瞎掰着。
"什么意思?"张盼倩的脸色铁青。
"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我心知肚明,用不着明讲,至于你的功力,很显然地比我高出许多--我的意思是,你在脸上涂粉的功夫,的确比我多了二十年。"
"你……"张盼倩恼羞成怒,一抬手便往麦宣意的脸挥过去,不料却被拦截在半空中。
麦宣意紧抓着她的手,"让你一次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管好自己的双手,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你……你放开我……我的手好痛,你这个野蛮人,快放开我……"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严总裁,这个野蛮人动手打人,你快叫她放开我。"
这群三姑六婆开始恶人先告状,数落着麦宣意的恶行。
"你先放开她。"严淮轩温柔地对麦宣意说。
麦宣意顺从地放开张盼倩的手。
严淮轩在麦宣意的左脸上印下一吻,转身对着她们说:"小意是我亲自邀请的客人,也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想听见任何人批评她,清楚了吗?"
一群人顿时面色惨白,飞也似地逃离现场。
"怎么不进去?"
"不想。"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喏!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我想回家了,再见!"
麦宣意往车库走去,严淮轩一路跟在她身后。正当她准备跨上机车时,严淮轩拉住她靠在跑车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困在人与跑车之间,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麦宣意挣扎着。
严淮轩透着微弱的灯光,观察着她的表情。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他问。
"没有,我想回家了,你快放开我。"
"永远别想骗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麦宣意撇过头,没有回答。
"是因为张盼倩吗?"严淮轩猜测。
她没有开口。
"还是我做了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
她还是不出声。
"小意!快回答我好吗?别让我担心。"严淮轩皱眉。
麦宣意转回头直视他的眼,她抬起手轻抚着他的眉头,"我没事,只不过一时情绪不好罢了!"
"真的?"严淮轩仍不放心。
"真的,对不起,我太任性了,让你为我担心。" 麦宣意的双手绕到他背后抱紧他,臻首靠在他的胸前,聆听他的心跳。
他抚摸着她的短发,"傻瓜!夫妻分担彼此的忧愁,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必要道歉?"他似乎己将她视为自己的妻子。
"你是宴会的主人,应当进去招待客人。"
"才不要!我宁可在这儿陪你,反正里头有爸妈应付。对了!我有样东西送你。"
严淮轩推开她,由西装口袋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
"快打开看看。"
麦宣意打开它,里头是一只银白色的戒指,上镶嵌着新月状的蓝宝石,在微暗的灯光下,更显优雅迷人。
麦宣意盯着手上的戒指半晌,心中有些慌乱。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严淮轩开口,"小意,收下它并不代表你必须马上嫁给我,我知道你不想那么早结婚,只是我想确定你是属于我的,你懂吗?我不想别人抢走你。"
望着他深情的双眼,麦宣意当下便有了决定,她将戒指递还给他。
严淮轩的手沉重地接过戒指,脸上难掩失望之情。
"你不喜欢这个戒指吗?"
麦宣意摇摇头。
"还是你不想被我套住?"
麦宣意又摇头。
"该死!到底是为什么?"严淮轩相当懊恼。
麦宣意微笑,伸出右手,"我要你为我戴上戒指。"
"你……"严淮轩的表情由惊愕转为狂喜。
麦宣意笑着点点头。
仿佛受到鼓励般,严淮轩立即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接着搂着她,给了她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许久,他抬起头,"我好高兴。"他只用一句简单的话,形容他内心巨大的波涛。
"我知道。"
严淮轩在她的眉心亲了一记,"我爱你。"
"我知道。"同样的三个字。
"你呢?你爱不爱我。"
"你说呢?"她不答反问。
"你喜欢我,但还未爱上我。"
麦宣意偏着头,"对,也不对。"
对也不对?!严淮轩思考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喜欢他,她曾亲口告诉过他,所以,这该是"对"的部分,至于"不对"的部分,就是她尚未爱上他,她不爱他是不对的,这么说……她是爱他?!她是爱他的!
"你爱我,对不对?对不对?"严淮轩狂喜,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等到她的爱。
"我不可能……不爱你。"
他生怕听到一个"不"字,但是这……
"傻瓜,我当然爱你,你的魅力如此大,我怎么可能不被你所吸引?"她巧笑情兮地看着他。
严淮轩低吼一声,抱起她转圈,猛亲着她的脸,最后,他将她放下,前额抵着她的。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同时有三喜临门,第一,今天是我的生日;第二,你戴上了我的戒指,代表着你已是我的人;第三,你对我说你爱我,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如果告诉我爸妈,他们一定很高兴……哦!"
严淮轩的唇被麦宣意堵住--这是她想到能有效使他闭嘴的方法,严淮轩果然忘了他说到一半的话,顿时沉溺在她的吻之中。
吻得忘我的两人,浑然不觉--月儿己娇羞地躲入薄纱中,而星儿则俏皮地眨眨眼,仿佛在诉说恒古的爱情。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