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都有理由,她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好。
“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什么?”
不知何时,镜月祁已来到她身后,将她刚刚的内心互斗看在眼里。
原来她还懂得尊重他人的隐私,对她的欣赏已不再只有外表,对她的好感亦多增加了一分。
“拜托你,下次别突然出声好不好,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被大黑熊吓的胆子到现在都还回来得不完整,这一点小小的胆子刚刚差点葬送在他手上。
唉,看来是理智赢了,理智守卫成功。
“没做亏心事就不必感到害怕。”他将画轴收起,摆明了不满足她的好奇心。
这下子她纵使有天大的好奇心也不会再多问,人家都收起画轴来了,再问就太不知趣。
“我胆子小,很容易被吓到。”说什么亏心事,她都还没做呢!
不过也还好,若真做了,不被当场发现才怪,她可不想被当成小偷送到官府去吃免钱的牢饭。
“这个。”他突然将画轴晃了下,“是藏宝图。”
“藏宝图!”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你想弄得人尽皆知吗?”他可没打算惹来一身麻烦。
的确,让人知道了肯定大家都抢着要,这可是藏宝图耶!
不过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呀?说不定她随便画一张说那是藏宝图,大家都信。
“你怎么放心告诉我?”若是真的,他不怕她会抢去吗?或者她会去告诉别人,不管是哪一个,对他都不利,他应该有想到这点才是。
“你不是很好奇吗?告诉你难道不好?”他面无表情的脱了她一眼,旋身便将画轴收进包袱里。
“我该高兴你这么信任我,还是该警告你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人心险恶他懂不懂?
老实说,知道那是张藏宝图后的现在,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似随时都会卷进倒霉的事件中般。
她喜欢钱财,可还不到痴迷的地步,银子够用就好,太多会让她烦恼,所以她是不可能会去打那张藏宝图的主意的,但别人一定不这么想,这下子一定会有倒媚的事发生。
“怎么?”
“容我提醒你,现在门是开着的。”只要有人在门外,就很有可能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的样子看来好似即将大祸临头般,难道她对宝藏毫无兴趣?
“你讨厌金银珠宝?”应该没有人会讨厌才是。
“不讨厌。”他该不会认为她这样就当她是清心寡欲的尼姑吧!她可还必须倚赖银子过活呢。
“你看来也不像是喜欢。”这两天所有吃、用、住虽是全花他的,她却也没跟他要过一文钱,他知道她身上没带银子,除了一些必需品要他出钱买之外,其他的她一概没要求过他。
“没特别喜欢,银子够用就好。”钱财太多的话随时都要担心被抢、被绑架,她才不想过得那么辛苦。
“身上没半文钱不会难过吗?”他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她是那种需要人伺候的姑娘。
“还好。”真难过她也不会说出来,她可不想造成他的负担。
他怀疑她若真难过的话会告诉他吗?对于用钱,她显得相当客气。
“若你能每餐都将饭吃完,我会给你一两。”他实在是看不过她吃不到半碗饭的食量。
唔,一两耶,好多呢,可是他干嘛给她银子?她吃少一点比较省钱不是吗?
“就这么说定了,盛给你的饭一定要吃完。”他当她是小孩子般地摸摸她的头。
“我自己盛。”嗯,还是不该跟他拿钱,她跟他非亲非故的,她不想欠他太多,这样以后还起来会很麻烦。
“你自己盛总是不到半碗。”真想不到他竟然要这样逼一个姑娘家吃饭,这若让别人知道了,肯定说他有问题。
“我是少量多餐,一下子吃太多肚子会很难过,会想吐。”这是真的,在家里时她几乎是三餐正餐,两餐点心、一顿消夜的,就连在工作中爹爹也会吩咐下人做点心给她,当然他老人家自己也会吃,他们父女俩总是一起用餐的。
唉,现在突然觉得好想爹哦!不知道他老人家过得可好?饭有没有跟以前一样都吃六碗?点心有没有照吃?觉有没有照睡?有没有想她?
“我看你也没多吃个一餐。”她该不会每次都忍着饿不说吧!
“嗯,非常时期,不必计较太多。”一天少吃西餐点心。一顿消夜也不会死,只是多饿几个时辰而已。
他突然一把抱起她,莫名的举动惹来她的轻叫。
“你做什么?”她睁得圆滚滚的美眸戒备的瞪着他,美其名她是他的书憧,但实际上她可是未出阁的姑娘耶,他这么抱着她成何体统!若让人瞧见了,她不如去死来得干脆。
“你变轻了。”女人再怎么瘦也该有些重量吧,可像她这样,他一只手就能把她给拎起来。
“你当你是在抓小猫还是小狗?”刚刚用抱的,现在竟然把她当小动物般拎着,她应该没那么轻吧!
他盯着她不满的小脸,抬起另一只手拭去她鼻尖上的灰尘,“小虫。”
她任了怔,一时搞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但马上啥?小虫!他竟敢说她是小虫!
第三章
“有追来吗?”
屋顶上,趴着两道身影,娇小的身影才刚开口,马上被同伴捂住了嘴巴。
一会儿,两方人马同时来到屋舍下。
“到处都找不到。”
“继续找,他们一定还在这附近。”
“追!”
两方人马又分头往其他方向追赶而去,他们的目的就是藏宝图。
屋顶上的两人是镜月祁和凌曲幻,仍是一动也不动的趴在上面。
凌曲幻睁着水汪汪的美眸瞅着他,眼里写着“怎么办?”的讯息。
她就说嘛,一定会有倒楣的事发生,现下才过了一天而已,他们就沦落到被追杀的命运。不,更正,根本不到一天,她昨晚就听到奇怪的声音,那肯定是有人跑去偷袭镜月邪,而他还半夜拉她起来“跑路”。
想想,从躺棺材后她好像总是平安不到两日即面临生死存亡,她好倒楣,好想回家呀!
爹,您可爱的女儿正衰到极点的被人追杀当中,您饭还吃得下吗?
“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他抱着她跃下屋顶,拉着她的手就往城门而去。
“现在这样你还要巡视产业吗?”她苦着脸,他说过他必须到分布于全国的私人产业巡视一番,也因为这样,她才会赖在他身边跟着他到处跑。但现在,她觉得他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想好办法再说较好。
“嗯。”
“那我可不可以先跟你借点银子回家?”她不想死呀!反正那些人的目的是藏宝图那应该跟她没关系。
所以她决定不玩了,为了自己这条可爱的小命着想,她非常乐意提早结束休假,回家跟爹大小声练气功。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他当然不能让她离开,他这次来中原虽是为巡视产业,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寻他们历代相传的镇邪之镜——幻镜。
当家族里的人知道失踪了一百多年的幻镜竟然出现在他梦中后,便马上要他离家外出寻找,若两手空空的回去,恐怕不是耳朵长茧就能了事。
而且,除了找寻幻镜外,他同时也找她,除了对她出现在他梦中一事感到好奇外,他还多加了点个人情绪在里面。
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说了,她本该属于他。
“我会告诉他们藏宝图在你身上。”反正她手上什么都没有,他们也不能拿她怎样。
“你太天真了,没有人会相信你这派说辞而且……”他轻抚着她细致的脸颊,话未说完意思却已相当明白,这样的绝色,可比那些宝藏来得吸引人。
“我的个性不好,没有人敢惹我的。”她可是大家公认的“毒美人”,避她都来不及了,哪还敢招惹她,那简直是自杀行为。
“他们不会管你个性好不好,一旦动手,你嘴巴再厉害也对付不了。”这世上能讲理的人虽不少,但会去招惹他人的,却都是那些有理说不清的恶霸。
他说的是没错,她连逃命都跑不赢人,怎么跟他们说理?可跟在他身边也一样很危险,她随时都会丢掉小命。
“干脆你把那张藏宝图交出去好了,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够简单吧!
“不。”他想都没想的一口回绝。
“为什么?难道宝藏会比性命重要?”他也是那种为了钱而什么都能放弃的愚夫吗?
“画轴交出去了同样没命。”而且麻烦的会是她。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只要少一个人知道宝藏的存在,就少一个人争夺;他们会先被杀的,这样一来,他们不就准死无疑了吗?
那该怎么办?她可不想一直逃呀,而且她什么都不会,只会拖累他而已,如果她没那么好奇,他也就不会告诉她,这样也就不会被人听到有宝藏一事了。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看她的模样,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样惹人心怜的凌曲幻,不管是谁见着都会为她迷醉,而他也是。
“你说得轻松,希望真的遇上那些人时你也能像现在这般有自信。”呜!她遇人不淑,这会儿要脱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会不会骑马?”
“会。”看来需要借马儿的四条腿来帮她逃命了,“如果我是那些人,一定会在马厩前堵你。”要逃命当然需要马,这谁都知道。
“他们看起来没那么聪明。”
“你别低估人家。”她才不信他跟那些人过个几招,就能知道对方是聪明还是笨,要真笨的话她就不会被追杀了。
*****
“既然你说大家一看就知道我是个姑娘家,那他们就不会猜到我们敢到这儿住宿。”凌曲幻一脸疲惫的倚在马儿身上,现在的她只想好好沐浴净身一番,然后上床睡觉。
“你不适合这种地方。”她一个姑娘家怎可住在妓院里,若是被当成了那儿的姑娘,被欺辱了可怎么办!
“这位大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想挑呀!”有得住就好,而且这儿也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人家好累,你挑一间你最不顺眼的吧!”她累得几乎快趴到地上去,这点他应该看得出来吧?
“为何是最不顺眼的?”她不想挑好一点的休息吗?
“因为我是扫把星。”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自然的勾着他的手在花街里走着。
“除了我开的非凡葬仪馆外,被我沾上的店都会在第二天倒闭。像之前我们住的那家客栈,不也被那些人放火给烧了?”不然她哪需要被他半夜拉起来逃命呀!
“绸缎庄没事。”他们可是在那儿待了很久。
“大哥,我没衰到那种程度好不好,要住才会克到啦!”若像他话里意思那样,她家附近不全都死人了,而他老爹更不可能活得那么健康、那么壮,他老人家光是说话屋子都会震动咧!再活个一百年应当也没问题。
“或许只是碰巧。”
“十几次的碰巧末免也太巧了吧!”而且还是连续的,这要说是凑巧也太过牵强。
她真有那么倒楣?若娶她不就……
“别怀疑,不然你明天就知道了,要这家吗?”这间看来最为豪华,要重新再站起来应该比任何一间妓院来得快,她的罪恶感也不至于那么大。
“那走吧,你小心点。”他伸手将她的书童帽给拉低,能把她的绝世容貌遮多少算多少。
“嗯,我会努力的。”她仿佛要代父出征般,有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她突然抓了把泥土往脸上抹,“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吧!”她一脸僵硬的笑着,要她把脸弄脏是件不容易的事,不过这样看来,别人只会当她是个脏兮兮的小鬼而已。
“是不是很难过?”看她的样子,好似巴不得能马上将脸上的污垢洗干净般。
“当然,吃到了。”嗯!好讨厌。
*****
真好,奔波了一日后最舒服的享受莫过于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得香喷喷的,然后再躺在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个舒服的觉。
现在的凌曲幻正解决完第一件事,呵呵,接下来就是睡觉。累到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活着真好。
“为什么你会躺在我的床上?”原本该属于她“一个人”的床,现在多了个人,这镜月祁是何时跑进来的?他应该不会恶劣到偷看她沐浴吧?
“有事明早再说。”一连几日睡眠不足,刚刚还被一群女人绊住,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个觉,其他的暂时先不理。
瞧他这副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的模样,应该没有偷看她沐浴,说不定一进来就往床上倒了。
“不能明早再说啦!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你不能睡这儿。”外面有那么多房间他不去,怎么偏偏要来跟她抢!
她现在这副模样也不能出去,出去了定会有人误会她是这儿的姑娘,可是她还是得把他赶出去才行。
镜月祁不理她,翻个身继续睡。
“起来,你别跟我抢我的床啦!”她很不高兴的动手推他,谁知他竟像座山一样推也推不动。
“别吵。”他眼皮连动也没动到。
“你这杀千刀的死强盗!”
竟敢叫她别吵!他累她也会累,他这样要教她睡哪里呀?
“起来!”顾不得形象,她在他耳边大吼。
他没反应。
呼!好累。
难道真要她弃守难得的暖床吗?看看这房间,不管是坐在椅子上睡或是趴在桌上,她都会很不舒服。
而要她睡地上的话,那更是不可能,她好不容易身子洗得香喷喷的,怎么也不要去睡地板。
“镜月公子、镜月大爷、镜月大仙,拜托你起来把床还我好不好?人家真的好累、好累,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跟我抢床铺?你好可恶!”
她好想踹他,但现在的她却没那体力,她快昏倒了啦!
呜!她怎么这么倒霉,连想睡个觉都这么困难吗?她的十七岁怎么这么歹命,真是倒霉。
突然,她整个人被拉了下去,刚好跌在床上,而动手的人正是镜月祁。
“别吵,快睡。”镜月祁顺手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解决了耳边嘈杂的声音后,迅速的又沉人梦乡。
“咦?”
怎么这样!孤男寡女怎可同睡一床,同间房就很不应该了,他竟还……
看着身边沉睡的俊容,她不禁有些着迷的伸出手,理智及时在她碰到他的脸前制止她奇怪的举动。
她想干嘛?瞪着自己差点粘上去的手,她有丝茫然。她刚刚是要偷捏他吧,对,一定是这样,她已经气到手不听理智的想跑去偷捏他。
“警告你哦,明天起来就要忘了我跟你同床的事,不然你要吞一千根绣针,就这么决定了。”理智已被瞌睡虫大爷给收买,她再硬撑也没能撑多久,眼皮也几乎快合上,她真的好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