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祁不语,对楚天爵的话不反驳也不予以回应。
他的无言早在楚天爵的预料中,也难怪曲曲会怕他,他光是瞪着人看就能让人感到全身发颤。
“两年前,我为了曲曲打败无数人成为武林盟主。”楚天爵突然说出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要这盟主之位,但为了抑止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人,强力的后盾是必须的。
听到这原因镜月祁仍是无言,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悦,他居然可以为了她而去争夺武林盟主的位置,要说他对曲曲没感情,任谁也不信。
“若没有我,现在的曲曲不是进宫当皇上的妃子,就是身首异处。”
一想起往事,楚天爵眼中不禁浮现肃杀之意。
“你想,我会把曲曲交给你吗?”他保护她这么久,岂能轻易的将最疼爱的她拱手让人。
“你交不交跟我没关系。”镜月祁一脸冰冷的看着他,“但曲曲我是要定了。”他不会因为与她相遇较晚就做主动退出这等蠢事,要什么,他自己很清楚。
对于楚天爵这么保护她他很感激,但接下来,她的一切将由他接手。
够霸气,楚天爵眼底有着看不见的赞赏,太过软弱。无主见的男人是保护不了曲曲的,更别提要制住她好玩的心,而镜月祁却是目前少数有资格的男人。
“你认为你有能力从我手中将她抢走吗?”这世上要比他出色的男人屈指可数,而还要打得过他的,更是比下红雨还难。
镜月祁的外貌是与他不相上下,若他的背景真如他所猜测,那么他们真该来场比试,看到底是谁才有资格拥有绝美、爱惹事的凌曲幻。
“出手吧,趁曲曲还没回来前咱们先做个了结。”他将划指向镜月祁,今天这一仗他是打定了。
“可惜,我不想跟你打。”与楚天爵动手的话,等于顺了曲曲的意。他的属性与他相近,若没有曲曲的话,说不定他们会成为朋友。
“你非打不可。”楚天爵手指轻弹,剑立时往上旋转抛出,他一把握住剑柄,俐落的将剑抽出,转瞬间就对着手无寸铁的镜月祁攻去。
他不相信他系在腰际的黑鞭是挂好看的,这会儿他也不算是恃强凌弱。
回身闪过楚天爵的攻击,他仍是不打算应战;这一仗没打的必要,除非楚天爵杀了他,否则不管谁输谁赢,他都不会放弃凌曲幻。
“你赢,曲曲就是你的,但若你输了,我定会阻挠你们到底;必要时,我会立刻让曲曲成为我楚天爵的妻子。”他看得出来曲曲还没发现自己对镜月祁的感情,这样,她还是属于他楚天爵的未婚妻。
*****
“大夫们,快点快点,不然他们就……”
凌曲幻带着一票的郎中冲进楚天爵的宅子里,当她一到院子看到眼前大打出手的景象时,差点没咬舌自尽。
只见楚天爵用了他自创的“天云破”朝镜月祁攻去,镜月祁也使了不知什么招数迎战天云破。
惨了、惨了,至今还无人能破解楚大哥的天云破,这镜月祁不要命了,居然不躲不逃的还迎上前,一鞭一剑的,他们这样不会很难打吗?
不过——“我、我竟然错过了好些高手过招的精采对打!”早知道就别自己去找大夫,还是乖乖躲在一边看实际些,不管他们是为何大打出手,她还是想在旁边看完全部的过招情形。
剑与鞭缠绕在一起,看来似乎剑略胜一筹,却又见鞭也毫不逊色的牵制着剑的动向,突然间两人有默契的停止拳脚,连武器也都撤下。
咦?结束了吗?凌曲幻纳闷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楚大哥的天云破竟然伤不了镜月祁,而镜月祁那看起来很厉害的招数也没伤到楚大哥,他们这样算不算平手?还是要先瞪对方一会儿先比完气势再打?
啪——突然,镜月祁的黑长鞭断成数截掉落在地面上,而同一时间,楚天爵手上的名剑也断裂掉落泥地中。
啥?镜月祁那条她连用火都烧不掉的长鞭竟然断了,连楚大哥那把打败无数人的名剑也是。
这是不是表示他们一样厉害?
天呀!那她若被其中一人欺负了,不就无法找另一个人为她报仇了吗?爹呀,您女儿真的很衰耶,镜月祁这家伙竟然是这么厉害的角色,女儿会被他欺负的啦!
不过,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刚刚她想努力让他们对打却反被他们愚弄,这会儿才离开个一下子他们也马上打完,难道他们是故意不让她看的?
“好功夫。”楚天爵眼里充满激赏,能跟他打成平手的,镜月祁算第一人。
“你也不差。”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果然不是平空得来的。
是呀,他们都不差,就只有她什么都不会,注定要当个被欺负的可怜角色。她怎么这么衰又这么命苦呀!
“你们两个有受伤吗?”
就算只有一点点小伤也好,她要知道谁比较厉害。
镜月祁与楚天爵对看了眼,有默契的同时捂着手臂。
“你们都受伤了?”不会吧?“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她以为他们都没事,怎么两人都受伤了呢?刚刚看明明就还好好的,他们……
“大夫都在这里,他们会帮你们俩敷药。”同时受伤,又几乎伤在同一个地方,他们很可能是在耍她,同一天被耍两次是很丢脸的事。反正大夫是她请的,就让他们看看,她再来问结果如何就好。
呼!跑来跑去的,她肚子好饿,先去吃饭再说。
*****
泡在浴桶里,凌曲幻不免又将随身的幻镜拿出来仔细观看一番,她每天沐浴时定会将它拿出来看看,希冀它能显现出什么讯息让她知道。
可这种情形真的很少,每次出现的都只是她的脸,这张她看了十七年的脸实在是没什么好再看的,她比较想看跟镜月祁有关的事,不然就是她跟他还会不会被追杀……咦?有了、有了!
模糊的镜面慢慢出现一道背影,看来像是女人,然后背影渐渐缩小,那女人显然是很高兴的抱住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看来是满高壮的,下一刻又有另一个女人也冲进那男人怀中。
哇!这男人艳福真是不浅,两大美女耶!
虽然只有背影,可那男子怎么跟镜月祁好像?
突然,一个白白的东西窜出,她吓了一跳,幻镜也掉到了水里。
“真是见鬼了。”这样也能吓她一跳,她是不是刚刚被楚大哥和镜月祁耍得留下后遗症了呀?
不过那白白的东西是什么?她怎么好像感觉到有双眼睛正从镜里看着她般,真怪。
在水里摸索了一会儿她才找到幻镜,拿起来再看时已不再是刚刚看到的景象,反而是两个男人。
待她仔细一看,那两人竟然是镜月祁和楚天爵!
他们两个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好讶异的,可她竟会如此惊讶,就表示这情况不寻常。
因为、因为他们竟然很暧昧的抱在一块!
不,这已不是暧昧两字能形容的,只见他们胸前衣襟大开,镜月祁一脸邪笑的撑着身体看着躺在他身下的楚。天爵,散乱的头发仿佛与他的缠绕在一块儿,楚天爵还伸出手轻轻的抚摸镜月祁的脸。
天呀!这是什么情况!
她仿佛看到镜月祁开口对楚天爵说:“对不起,今天对你动粗了,没伤着你吧?”语气当然是令人会吓到的温柔。
“我没事,你呢?我那么粗鲁,你没事吧?”楚天爵也是一脸的温柔,语气更是轻声细语得腻死人。
“没事,为了你,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
闻之,凌曲幻身上的鸡皮疙瘩像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
“祁,那曲曲呢?你喜欢曲曲会比喜欢我多吗?”
耶?她看到楚天爵轻轻的褪下镜月祁的衣衫。天呀,让她死了吧!
不过,她想知道镜月祁对她是抱持何种想法,她应该是喜欢他的,但他呢?
“曲曲?曲曲是谁?在我心里就只有你而已。”
天呀!镜月祁怎么会说出这么恶心到令人觉得恐怖的话?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可幻镜显现的好像是未来会发生的事,难道镜月祁是因为跟楚大哥有不正常之恋才被杀?
嗯,这事太有可能。不,她一定要阻止他们俩才行,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发生这种事,可她该怎么做才行?
镜里的镜月祁和楚天爵不知何时已将身上的衣衫完全除去,她没看到下半身,所以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全部脱光光;但光是看两个男人光着上身躺在床上,她就好想尖叫。
一个是打小疼爱她到大的楚大哥,一个则是目前定位不明的镜月祁,都是她很喜欢的人,他们怎么可以背着她做出这种怪异的事,她不要呀!
见镜月祁撩了撩楚天爵的头发,还很爱怜的亲吻着。
“啊!”她受不了的尖叫一声,“不要呀!你们不能这么做,镜月祁,我不准你碰别的人,就算是男人也不行。你给我住手!”她快疯了,怎么也要阻止他们,万一“生米煮成熟饭”,那他们不就……不要呀!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您有没有怎样?”
听到她尖叫声的丫环匆匆跑了进来,紧张得东看西查,就怕一个不小心让她被宵小偷看了去。
“我、我……”被丫环这么一问,她有些难以启齿,看看手中的幻镜,里面已经不再是那副让她抓狂的景象,反而是她跌坐在地上饮泣,而一旁则站着相搂着的镜月祁和楚天爵。
他们正很愉快的欣赏那差点害死她的藏宝图,而且还不时的交头接耳,说得好不快乐。
“爹呀!女儿快疯了。”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不要这样呀!
“小姐你……”
丫鬟紧张的看着她,一头雾水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到底是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为什么小姐会难过成这样?
正忙着暗自神伤的凌曲幻突然转头问她:“镜月祁和楚大哥他们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虽然她很喜欢幻镜,但她此刻却希望它是因为掉到水里才会显现出此等怪异的画面,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它会出现这令人全身发毛的景象。
“奴婢不清楚,听说主人去找镜月公子了。”丫环据实以告。
“去找镜月……”
什么!?
*****
“你们快给我住手!”
碎的一声,凌曲幻头发湿湿的就冲进镜月祁的房里,她左右张望了一下,马上往内室冲去。
她定要在事情发生前阻止他们。不然她怎么对楚大哥的师父交代?
她竟然将危险人物带到楚大哥的面前,她就算有十条命都赔不起。
怪爷爷对不起,曲曲一定会阻止到底的,绝不会让楚大哥染上断袖之癖,您千万千万别怪曲曲哦!
她一把挥开床帐,只见上面躺着镜月祁刚刚所穿的衣裳。
“不会吧?难道太迟了吗?”她连头发都等不及擦干就跑过来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
她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若是事情已经发生,她还是要想办法补救才行。
“都是爹啦,就跟他说要请人来作法把衰神给请走,现在可好了,竟然衰到这种程度。”
她前世肯定是衰神的女儿,不然衰神怎么会这么喜欢待在她身边?连她身边的人都倒霉成这样,她真的好衰。
咦?这不就是镜月祁所说的藏宝图吗?怎么会丢在桌上?
她左右张望了下。
现在这里都没人,看一下下应该没关系吧,她想知道为何他们会看得这么高兴,还让她坐在地上哭而不理她。
管他的个人隐私,为了阻止一场悲剧发生,让她看一眼又不会怎样,她只要看一眼就好。
此刻的好奇与理智都催促着她赶紧打开那画轴,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看会死人的。
她一鼓作气的将画轴打开然后立刻又合起。她刚刚看到的怎么不像是藏宝图?反倒是像……
当她轻手轻脚的又将那张图摊开时——“你在这儿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她一跳,才要再打开画轴的手又缩了回去,她转身,立刻将画轴放回身后的桌子上。
“你每次出现都这么无声无息的,我早晚会被你吓……你没穿衣服!”她现在才注意到他只在下半身围了条布巾的光溜身子,“你、你刚刚做了什么好事?”她紧张兮兮的直往他身后望,很怕看到楚天爵也会以这模样突然出现。
怪爷爷,曲曲对不起您,楚大哥失身了。
“做了什么好事?”他不解的反问她,随手拿起一条布巾罩在她头上帮她擦拭仍有些滴水的湿发,“发生什么事?”瞧她这副仿佛天就快要塌下来的模样,她知道楚天爵与他说了些什么吗?
“你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你没穿衣服?”楚大哥该不会在里面吧,她看他好脚像是从那扇门出来的,那是……
“刚沐浴完当然是这模样。”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眼睛不经意的往她身后的桌上瞄去。
沐浴?
哦,原来只是沐浴。
“刚刚楚大哥有来吗?”
还是很危险,说不定她错过了时间,他们早就……
“你知道了?”他一脸正色的问。
咦,他这么说不就表示这是真的。
“难道这是真的?”不要呀!
“曲曲,事情是……”
他欲开口,她却打断他的话。
“哇!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突然捂住耳朵,“这种事情你不要告诉我。”这教她要怎么接受!
“曲曲,你先听我说。”
“这种事情你不要告诉我。”她心碎了啦!
他抓着她瘦弱的双肩,被她的吼叫搞得有些不悦,却也心疼她眼里的脆弱。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在休息吗?怎么突然跑来,还看到了他还不想让她看到的东西。
既然她都看到了,他也不想再对她有所隐瞒,不让她知道是为了避免让她乱想。
“什么叫‘这种事情’,我都还没说你怎么会知道,我……”
“我就是知道,我什么都很清楚。”幻镜是不可能骗她的。
“你知道什……”
“我不要听、不要听!你怎么可以这样?”呜!她要去堕落给他们看。
见她不肯让他把话说完,他也很不高兴,连日来的睡眠不足让他很想发火,但他发火的对象绝不会是她。
“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
“你还想说!我就是不想听你说,你教我要怎么接受!”她一把推开他,缓缓的往后退,泪也不知不觉的滑落脸颊。
“曲曲。”
“你要我怎么接受你跟楚大哥有一腿的事实!”
她吼完转身就跑,不给他机会解释。
现在,她真的要去堕落了,她要让他们后悔这么做,居然要好到搞在一块,就算过了十年;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
为什么才打了一架他们的感情就变得这么好?而且还好过了头,好到床上去了,呜……她宁愿他们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