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扶持走了一段路,费诺文才开口说道:「绝对不能让晋唯知道我受伤,你回去叫大声一点,把她的注意力全部引过去,我好先去换掉这身血衣,简单包扎一下,应该可以瞒过去。」
「叫大声一点?我干嘛做这种蠢事?」
「你若想好手好脚回京城,最好叫愈大声愈好。」费诺文现了宣祺一眼,忍不住笑了,有种完成大事的快感。
「先说好,这事绝对不能传进京里让任何人知道,不然我可不帮你。」宣祺偏头想想终于同意了,万一被人知道他只是中了一刀就呼天抢地,会被耻笑一辈子的。
「没问题。」两人伸手击掌,哈哈大笑。
拐着脚、淌着汗水,还不时滴下几滴鲜血,费诺文突然觉得以前当同志的日子离他好远好远,让他再也记不起来,现在的他只有一心想保护心爱女人的雄心壮志,这股气魄让他觉得连走路都有风了。
「到了!你觉不觉得我们由后院绕进去,先去我房里包扎好,再去见嫂子会比较好?」宣祺想到好点子,立刻建议道。
「来不及了。」费诺文眼尖地瞧见正守在门口的晋唯了,立刻由两人相互换扶变成他扶着宣祺,还不声吩咐道:「记住,要叫大声一点!」
宣祺白了费诺文一眼,这浑球只想自己当英雄,全然不顾他的面子呀!
「怎么了?」晋唯见两人全身是血、一身狼狈的回来,吓得脸色苍白,抖着嗓音迎向他们。
「都是这小子太没用了,被人砍了一刀。」费诺文漾开笑脸安抚着晋唯,宣祺则在一旁猛翻白眼。
「可你身上都是血。」晋唯不敢碰费诺文,就怕会碰到伤口,焦急地跟在他们身边进到大厅。
「呃……那是这小子的。」费诺文恼火地拧了宣祺一把,宣祺立刻哀号出声。
「哇……痛死我了,嫂子,妳扶我一把,我为了救这浑小子,硬是被人砍了一刀,痛死我了。」宣祺不演则矣,一演就惊天动地,两脚一瘫跌坐在地,还不时鬼呼狼号。
费诺文被宣祺的演技吓到了,真的假的啊?就连一同守在大厅里的柯总管和小君等人也都吓得呆立在当场。
「嫂子,妳快点过来呀!扶我回房间好不好?我真的快痛死了,柯总管,快点传大夫呀!你们全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扶我?」宣祺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愈演愈不是滋味,想他堂堂睿亲王,居然摆平在地演猴戏给人看?实在有够蠢的!
晋唯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费诺文身上,无视于地上作戏哀号的宣祺。当她瞧见他右胸口那道明显的刀伤时,再也听不见、瞧不着任何人了,她奔向正想潜逃回房的他,小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胸膛,泛红的眼眶马上滴下泪水。「你答应我不会受伤的。」
「对不起!我只受了一点轻伤,妳别担心。」费诺文连忙柔声哄着晋唯。
「还说轻伤,都流了整身的血了,柯总管,快去请大夫。」晋唯哭着拿衣袖捂住他的伤口。
「真的,我没事,只是被轻轻划了一下,这些血都是别人的,妳别担心。」见她强忍着颤抖扶着他,他心疼死了。
「我扶你回去,你要快点躺下来!」她小小的身子抱住他,焦急地想送他回房。
「好!不过妳要陪我。」他边走边小声地在她耳畔低语。
「别闹了。」她又气又羞,想睡他又舍不得。
「这样妳就知道我真的只受轻伤呀!别担心了,妳哭起来好丑……」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柯总管急着去请大夫,小君等人立刻回去准备,大厅里的人一哄而散。
「喂?你们也留个人扶我呀!」躺在地上的宣祺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气恼地吼道。「怎么没人想到该替我疗伤咧?我也被砍了一刀耶!可恶!我好歹也是个亲王耶!怎么没人理我呢?」
又过了一阵子,躺在地上愈来愈冷了,宣祺不禁发出真正的哀号。「拜托啦!谁来救救我啦!痛死我了……」
第九章
「诺文,诺文,你看,我找到好东西了!」晋唯拿着一本书,跑向坐在亭里闭眼享受轻风吹徐的费诺文。
幸好他的伤势不重,再加上事情圆满解决,晋唯总算安心了。
「什么事让妳这么兴奋?」费诺文笑着迎向晋唯,揽着她的腰一块坐了下来。
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本想和宣祺一起把后续的杂事解决,但宣祺要他好好陪陪担心受怕的晋唯,他也就乐得在家陪娘子了。
「你看,听说这是王爷落水前看的明朝小说,里面有你提到的台北哦!」晋唯兴奋地将书递给费诺文。
费诺文惊奇地接过书,很快速地浏览一遍,当他把书翻到最后一页时,竟然在出版商那一栏瞧见熟悉的地址。「天哪!竟然是她?难道她也从未来来了吗?」
「谁?你认识吗?」
「嗯!这位刘紫就住在我家附近!她故意在书后留下地址,可能是要让她的家人有机会看到而安心吧!」
「我看看,台北市XX路一百六十七巷六十七号?真的好怪呢!」晋唯盯着住址,他就住在那附近呀?
「我家是六十一号。」费诺文的心一下子蓄满愁思,他亲爱的父母……此生大概再也见不着了。
「你想家了吗?」见他眼神黯淡,她心疼地环住他。
「幸好我的父母很恩爱,还有子美在,他们应该过的很好。」费诺文哽咽地抱住晋唯。
「子美?就是你说的远房表妹吗?」她轻柔地抚着他的背。
「嗯!搞不好瑞宁也在那里,那么我的父母一定会很开心。」他闭着眼睛希望父母把瑞宁当成他,就不会有失去儿子的痛苦了。
「怎么说?」
「他可以娶八个老婆,绝对不会变成同性恋,我的父母就可以抱孙子了。」他只能努力往好处想了。
「诺文,你会不会很希望能回去?」她从没问过,却很怕他又消失。
「没遇到妳时,我天天想回去,但现在我只想留在妳身边,唯,妳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亲亲她的发丝,早已下定决心要守候她一生。
「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可别抛弃我哦!我不介意当瑞宁的弃妇,却无法忍受你不要我,没有你,我会很可怜的。」她红着眼眶捧着他的脸,淘气地亲了又亲。
「别在外头诱惑我。」瞧见她淘气的笑脸,知道她在安慰他,宠爱的心益发强烈,揽着她相俱许久,才转回原来的话题。
「这个刘紫是个很奇怪的女生,从小就疯疯癫癫,见人就问:『你有叫我吗?你刚刚有没有一直叫我?』,有几次我晚上回家时,被突然冒出来的她吓个半死。」
「好可怜哦!那她是什么时候去了明朝的?」她倚进他的怀里,虽然对他的父母很过意不去,还是好高兴地来了。
「嗯,约莫两年前吧!她突然就失踪了,再也没人见过她,而她的东西都还在,直到我来这里前,都不会再听到她的任何消息,原来她再也不会回去了。」他紧紧揽住她,也许宣祺说的没错,他们穿越时空,就是为了寻找他们的伴侣。
「失踪?那她的情况岂不跟你不一样啰?」她听出不对劲之处,抚着他的容颜,忽然好想知道他原来的样子。
「对哦!啊!我想起来了,她失踪后,她的家里就出现了一个古怪、性子又古板得让人想撞墙的女人,老实说,我们附近的邻居都说那房子闹鬼,没想到事实是这样。」他总算把这件「来去未来」的事情全搞清楚了,想来刘紫一定和明朝某个女人互换了身分,就像自己和瑞宁一样。
「呵呵……那王爷现在应该也找到他的心上人了吧?真好!」她倚在他的怀里笑得好开心。
「别想他了。」他不爽地揽紧她。明知她的心全在他身上,可听她提起瑞宁,他还是会吃味!
「我不是想他,是感谢他,多亏他去了台北,我才能遇见你呀!」她大胆地揽住他的脖子,偷偷地亲了一口后马上转身想跑开,却被他紧抱在怀里。
「妳太小看我了,这么轻轻一下哪够呀!」他咧开大大的笑容,捧住她的脸庞,带点玩笑地啃咬着她的唇瓣。
「好痒!嗯……啊……」她发出颤笑,被他带着强烈挑逗的噬啃逗得全身酥麻,发出阵阵销魂的呓语。
「我们回房吧!」他揽着她的腰,还一路亲吻她的粉颈。
一些不小心撞见的奴仆全都掩嘴轻笑,连忙绕道而行,不敢打扰主子谈情说爱。
「可是……」
「谁教妳诱惑我,妳要负责退火。」在她耳畔低语,他有种得到全天下的快感。
「谁诱惑谁呀?」明明是他先乱来的!她扮个鬼脸,看着他关上房门,想到即将上演的粉红情事,忍不住羞红了脸。
★※★※★※
「真要去吗?」费诺文已经换好衣服了,正坐在一旁瞧着晋唯变装,清丽可爱的她很快地变成斯文俊秀的文弱书生,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她女装的模样,好想一口就吃掉她。
「当然了,好久没看到左儿他们了,妳不好奇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吗?大老板?」晋唯换好衣服,兴匆匆地拉着费诺文的手就往外跑。
听田侍卫说当左儿他们知道费诺文的身分后,简直吓呆了,然后便更加勤奋努力,左儿还誓言要当最厉害的厨师呢!
「是!娘子怎么说,为夫的就怎么做,行了吧!」顺着她的意让她开心个够,他十分心疼她被闷在府里这么久,他想让她玩个过瘾。
「对了,你的伤还没全好,可要小心点。」她突然抬头,严谨地叮咛着。
「有什么关系?坏人全抓走了,万一遇到小传三,有妳保护我就够了。」他牵起她的小手,两人大方地由前厅出门。
「咦?我可以吗?之前不晓得是『谁』不准我『小小的身子』挡在他身前的?」她淘气的扮个鬼脸。
「哈哈……万一遇到了,我们就跑给他们追好了。」费诺文爽朗的笑声在街上回荡开来。
花园的角落里,远远瞧着费诺文和晋唯恩爱出门的三夫人,怨怼地回头瞪了四夫人一眼。「只剩我们了,难道妳真的甘愿被晋唯那个阴险女人赶出门?」
软弱的四夫人嗫嚅地张了张嘴,她当然不希望被赶出去,但害人的事她也做不出来呀!
「先是二夫人,再来连五夫人、六夫人都被赶出去了,想想以前王爷多宠我们,如今不仅对我们不屑一顾,甚至把她宠上了天,那女人一定给王爷吃了什么符咒,再不然就是下了蛊,才会让王爷整个人都变了!」三夫人气愤地骂着。
「可王爷不是说她没有吗?」四夫人呆呆地问道。
「所以才说王爷被下蛊了,不然哪可能替她说话?再来就轮到我们了,她一定会再使计陷害我们的,妳要坐着等死吗?」
「这……」
「只要我们连手,绝对不会有问题。」三夫人附在四夫人耳边小声地说着她的计谋。
三夫人向来谨慎,虽然早就气不过王爷独宠晋唯,但眼见一些下手的人都被踢出王府,她决心要想个绝对不会被人怀疑的计策,狠狠地将晋唯一军。
「我不要!那是谋杀!我不要!」四夫人听了,吓白了一张脸,连忙退开。
「难道妳要自己被杀?」
「福晋不会这么做的,我不要!不要!」四夫人转身就想跑。
三夫人连忙拉住她,又气又恼地附在她耳边说道:「那我们交换总行了吧!」
「这……」会不会被王爷发现呀?
「妳别犹豫,到时候妳只要绊住王爷就行了,千万别露出马脚,知道吗?」三夫人恼火地说道。
「嗯。」懦弱的四夫人只有乖乖听话的分了。
★※★※★※
「王爷在花园里等我?」晋唯实在不解,费诺文怎么会派三夫人传话呢?
「对呀!正巧附近没有婢女候着,才让妾身前来传话。」三夫人心思细密地说着早已想好的说词。
「那他可以自己回来呀!」晋唯还是想不通,他向来想见她时都会自动现身,要人传话还是头一回。
「那是因为王爷和睿亲王正在讲话。」三夫人随口办道,心里却呕得要死,她这么说是在示威吗?
「咦?宣祺回来了?」晋唯听了惊喜不已,完全忘了先前的疑惑。宣祺到提督府监督审讯许家的案子,一连好多天,八成累坏了,她一定要为他设宴,好好地接风洗尘。
「是呀!所以才要请福晋前去。」三夫人愈听心里愈不平衡,晋唯不仅独占王爷,甚至还和尊贵的睿亲王走得这么近,两个出类拔萃的出色男子全被她包了,教她如何忍下心口的怒气?
「那我们快点!」晋唯欣喜地加快脚步,她和费诺文能够情投意合,多少也要感谢宣祺,她很开心能再见到他。
「这边!」三夫人冷着眼眸带着晋唯走向湖畔。
「这里?」晋唯惊讶不已,费诺文不会来这里的!因为他不会游泳又溺过水,对湖水怀有恐惧感。
「不!只是走这里比较近。」三夫人带着晋唯走到另一头,这个角落树荫浓密,连下人都很少来。
晋唯不疑有他地跟着三夫人走进被树荫掩盖的湖边,三夫人不时左右观望,确定四周都没人时,突然转身狠狠地推了晋唯一把。
「啊!」走在湖边的晋唯当场被推到湖里,她惊呼出声,不太会游泳的她在水里载浮载沉,仍不明白三夫人是恶意的。「三夫人!快点拉我上去。」
「拉妳?别作梦了!我连作梦都希望妳早日淹死,哈哈!」三夫人残酷地笑着。
「为什么?」她的衣服愈来愈重,她快撑不住了。「来人呀!救命啊!」
「我特地挑一个府里人最少的日子下手,许多奴仆都放假回乡了,这里本来就少人经过,今天更别想有人会来救妳了,妳等着变浮尸吧!哈哈!」三夫人眼露凶光,笑个不停。
她的计划周详,晋唯死了,她的身分最高,福晋这位子就是她的了,然后再想个法子除掉知情的四夫人,她可以高枕无忧地当高高在上的福晋,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诺文?诺文?」晋唯喝了好几口水,神智渐渐涣散。不要!她还没和他生宝宝,还没给他一个和乐的家庭,还没和他一起游山玩水,她不要现在就离开他…
「妳已经神智不清了吗?居然乱叫名字!呵呵……我忘了告诉妳,王爷被四夫人绊住了,妳别妄想他会来救妳,妳死了,他很快就会忘了妳的,妳的位子就由我接收了,妳慢慢等妳叫的那个谁来救妳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