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太早遗失了,一颗遗失的心,你如何打动呢?」一个人,只能有一颗心,她的心失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她无法再给葛莫凡另一颗心。
「原来.我一直扮演迟到者的角色。」他扬起讽刺的笑容,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爱情中,没有先来后到的分别。」唐凌瑄说道。
「如果我先与你相通,你的归属仍会是他吗?」葛莫凡带着一丝希望问道。
唐凌瑄扬起肯定的笑容。「不论再选择几次,这辈子我的归属只有帝煞一个人。」
葛莫凡凄恻一叹。如果,她选择的人是自己,那么他相信这一生,他将再无所求。但那能执着唐凌瑄的手,厮守终老的,却不是自己……
「你就是这个性,才教人割舍不下。」葛莫凡凄然说道。
「最糟糕的是老天爷竟让同样固执的三个人凑在一起。」她、帝煞、葛莫凡,都是执拗且坚持的人。
「反正最后一定会有个出局者。」而他,就是被判定出局的那人。「不过,我并不想马上就放弃。」
唐凌瑄错愕地望向葛莫凡,对于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感到不安。
「不论如何,我等你!」葛莫凡语气里有着不容动摇的坚持。
「葛先生,你--」唐凌瑄错愕了。
「我无意造成你任何困扰,只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在你结婚前,就让我默默等你。」爱到痛极,才会需要一段平抚的期限,他如是想。
「你这是何苦?」唐凌瑄感到无奈。
「若不给自己一个期限,我没有自信能够遗忘你。」葛莫凡惨恻道。
「但是--」唐凌瑄哑口了。
「你有你的决定,而我有我的选择,我的选择便是等你,直到你结婚为止。别忘了,我们的固执不相上下。」葛莫凡十足的坚定。
罢了!唐凌瑄叹。毕竟,那是个人的选择,.她实在是干涉不了,也无能力改变什么。
「总之,结婚时,别忘了寄张喜帖给我,通知我该死心了。」葛莫凡努力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我不会忘记的。」唐凌瑄回以诚挚的一笑。「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好好珍重。」你能幸福,便是我的幸福葛莫凡在心底低语。
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重拾那颗遗落在她身上的心?一年?两年?仰或一辈子?他不知道,更无法给自己答案。目送唐凌瑄离开,葛莫凡缓缓戴上墨镜,重新踏入被骄阳烤得火热的人行道。
也许,一开始便注定了,在这感情的旋涡里,他本该孤单地扮演独角戏……毕竟,冰与水本为一体,那一对水眸的归属,宿命中早已判给那对冰眸了……
墨镜下,悄然地滑落一滴泪。那仅有的滴,葛莫凡将它归罪于艳阳太刺眼。
「恩.然后呢?」慵懒地缩在沙发上,唐凌瑄如同在听取报告似地点头。
帝煞僵沉着脸。双手环胸,由上方冷瞅轻松蜷在大沙发里的唐凌瑄。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我还在听。」唐凌瑄闲散地说道。虽然舒服的姿势让她很想睡上一觉。
放下数件微小追控器及催眠剂,帝煞没好气地落座。
他好心的讲解如何使用这些防身配备,而这女人却全然一副毫无兴致的模样,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正身处险境、而他有多担心她的安危!
「不讲了!」唐凌员瑄客气地打了个大阿欠。
其实她不是没在听,相反的,他说的话,她都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她只是觉得帝煞绷着脸已经够紧张了,自己若再绷着一张脸,岂不是像极了要世界大战吗?
「你最近似乎很烦躁。」她看得出来。
罪魁祸首竟还有脸问他?帝煞不悦地凝视唐凌瑄。
「你的样子像在指责我是导火线?」唐凌瑄挑眉。
「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选吗?」帝煞讽道。
「我?」唐凌瑄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我什么时候惹你了?」
「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他发现愈是爱她,就愈担心失去她。而唐凌瑄愈是老神在在、他就愈烦躁不安。
「阁下倒是积怨不浅哪,敢问小女于是何事触怒你呢?」唐凌瑄笑问。
帝煞闷哼了一声。那水眸,根本是一点歉意也没有,还笑得如此坦然!他黑眸一闪,掠过唐凌瑄的纤腰,接着以吻封缄,结实地堵住芳甜的小口。不若上次发于情,止于礼,他蓄意逗弄,由最初的浅尝轻啄,逐渐深入,与之唇舌交缠。
「你--」唐凌瑄抗议的话正要出口.滚烫的唇又再次覆上。
原本只是想折磨她,但此刻帝煞却已分不清是谁在折磨谁了。他沦陷在她那醉人的甜蜜芬芳里。
唐凌瑄缓缓地闭上了眼,迎接袭来的甜蜜。她不懂,为何那两片冰唇,竟能带来如此火热的感觉?即使胡渣弄痛了粉唇,但她却不愿离开他下的魔法阵,
是啊!她爱「煞」,在八年前,也在八年后……
「你以折磨我为快乐吗?」一阵耳鬃厮磨后,帝煞才低问。
「我竟能折磨赤烈盟盟主?这真是天大的殊荣。」唐凌瑄淘气地直笑。
「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他一叹。
离开宽阔的胸膛,她轻柔地掬捧着帝煞的脸。「你在不安,帝煞。」她直接下了断语。
为何这女人总能解读他的心思?在那澄澈的眼眸底,似乎任何事都躲不过一般。
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几日来的不安究竟是源自何方?他害怕与她再度分别,如同八年前一般,当时他明知自己爱上她了,但仍忍痛离去!而今,好不容易,上苍赐予他俩重逢的机会,他终于拥有了她。但冥冥之中,那颗怕与唐凌瑄再度分离的心,却一天天的愈
趋不安。
「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不会轻易离开你的。」再次偎进温暖的胸膛,唐凌瑄许诺。「而且我还这么年轻,才不想那么早就天人水隔。」
「傻瓜。」即使此刻紧拥着她,他为何仍如此不安呢?
「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我也会尽我的一切力量去守护你,我们彼此守护,好吗?」唐凌瑄的声音里尽是深情。
他发现,自己竟爱极了她那魔法般醉人的声音。
「反正,你这颗心已经输给我了,如果你违背承诺,本姑娘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追回来。」唐凌瑄深情之余不忘加上威胁。
天涯海角?帝煞失笑,挑眉问道:「若我去北极?」
「迫呀!」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到沙漠?」
「也去。」
「原始丛林?」
「奉陪。」
「这么厉害?」帝煞笑了。
「上外太空都行,只要你走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唐凌瑄的语气里有着誓言般的坚定。
「不怕危险?」他轻轻抚着唐凌瑄黑缎般的发丝。
「哪会不怕?不过有你陪伴最重要。」她抬起头,羞涩地轻啄了下他的簿唇后,红通通的小脸急忙埋进他宽阔的胸膛。
他心爱的大女人,也有小女人的一面?一向招摇的灵眸,竟也有羞怯的时候?帝煞在佳人主动献上亲吻时,石化般的僵住了。
「咦?」在感受男人僵直了背时,唐凌瑄眼角不经意地瞄到黑衣袋内露出照片的一角。「照片?谁的?」
三个高中少女,这不是她和雁红及倩庭吗?
「这个是--」八年前遗失的皮夹里头的照片!唐凌瑄诧异极了。
帝煞神色自若地点了头,紧拥她在怀中。
「原来是你捡去的!」她竟白痴的没联想到。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看得透他的心,同时也攫获了其他三神煞的心,但竟会遗漏这种不难联想的问题?
「都是你啦,只寄还我的皮夹,害我以为是被哪个变态抽走照片。正巧那时对倩庭死缠烂打的男生,追到天桥开口就说:'我看过你们的照片……',新仇加旧恨,所以……」唐凌瑄讷讷地说着。
「所以就扁了人家一顿。」他了然地替唐凌瑄接口。
罪过,罪过,她那时出手可重了。
「不公平,你有相片解相思而我却没有--」唐凌瑄有些不平。
「你这辈子没有机会害相思了!」夺回照片,他握住欲争抢的葱指,在她耳畔低语。
顿时,唐凌瑄俏脸酪红成一片,久久未褪。
他们彼此都明白,这场赌局的筹码他们的心,早在八年前的艳夏午后,输给了对方,同时,也赢了对方。
同一时间,在台湾分盟精密的监控室中、传出愉悦兴奋的欢呼,
孤辰从椅上跃起,双手举得老高,一蹦一跳地喊着「万岁」。
「老大,真有你的!」他傻呼呼地呆笑。「耶!有大嫂可以叫了,万岁!」之后又是一阵兴奋的蹦跳。
闭关数天,他突发奇想,决定再缩小监控器同时增设投射功能,并且能在黑暗中立即投射出立体影像,如此一来便能在任何地方监控或放映。想不到他前脚才踏进厅堂装好、后脚老大便带小瑄来到赤烈盟台湾分盟,好奇心驱使之下,昧着良心没关上监控设备,所以,就……就……嘿嘿嘿!
「老大,我可不是偷窥狂,我只是不小心太过关心了。」孤辰合掌告罪。「为了将功折罪,我会再做个更小的监控投射器,送给你和小瑄当贺礼。善哉善哉。」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孤辰说:「我若入地狱,飞廉也要下地狱。」基于同胞间的友爱,他决定明天邀飞廉一起观看,老大如果怪罪的话,就有难一起当!
想着老大最后在小瑄耳畔倾诉的话,孤辰又憨憨地呆笑了起来。
很美,很深情的一句话,听起来,真是顺耳--
「当我的新娘,瑄……」
望着监控器,孤辰止不住憨笑。
他想,这辈子不论再回想几次这句话,一定都会觉得很顺耳的!
第八章
真是会挑时间!唐凌瑄怀疑帝煞的父亲似乎很喜欢台湾的生鲜超市,否则怎么每次从超市回来,他就堵她?
「唐小姐请留步。」
一男一女,面无表情地拦住了唐凌瑄的去路。
唐凌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与伫立房车前,白首皓皓的严肃老者对望。刻划着岁月痕迹的面容,仍可推测出年轻时的俊美,紧抿的薄唇,几乎是另一男子的翻版,唯一不同的便是老者眸中的布满威义,帝煞眸中则是冷傲。
「渴吧?喝点饮料。」迅速将两罐汽水塞进两个膛目结舌的男女手中,唐凌瑄笑盈盈地走向老者。
再次见面,是可知的。尤其前几天,听完飞廉所述说的往事后,她心底更笃定这一天会到来。
帝煞的父母亲,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她不懂,命运为何如此多桀?难道黑道中人与平凡女子,便注定不能结合?
帝煞父母的结合,吃尽了苦头,连带的,幼小的帝煞也在坎坷的岁月中成长。
「老爷子,又见面了。」抚平紊乱的思绪,唐凌瑄展露和煦的笑容。
他的儿子,挑了个与他温柔婉约的母亲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同样有着动人的笑容,但一个含蓄,一个自信,他如是想着。
「很有自信。原因呢?」
「听过您的故事。」她相信一句话便足以说明一切。
车内的气氛沉寂了片刻。只见老者无缘由地将厚实的大手指进衣袋内,静思的眼眸,夹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悲哀。
「那些小子告诉你的?」老者刻意地清了清喉。
「为何不猜是帝煞!」唐凌瑄反问。
「他痛恨提起有关我的事。」他的语气里透着几许无奈。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不像一个没有爱人的父亲,从他如此了解儿子的性情,便能看得出来。唐凌瑄对于眼前这个得不到儿子相同回应的父亲,升起一股心疼之感。
她心疼老者,也心疼帝煞。
「要不要喝牛奶?」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她笑嘻嘻地从超商袋中拿出一瓶鲜奶。
老者威严的脸庞,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
「虽然这么老才喝已经避免不了骨质疏松症,不过多少可以补充营养。」唐凌瑄迳自说着。
「不用。」他才不老呢。
「老了就要认命,不用钱的就喝吧!硬是将鲜奶塞进老者满布皱纹的手中,放弃正常的生活,去跟着那一块石头?」
「想说什么?」不等老者开口,唐凌瑄自动地坐进车内。
爽快的小娃儿,老者欣赏地笑了,「谈谈你和帝煞。」
不愧是赤烈盟前任盟主,即使卸下职位,仍难掩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
「我和他的状况都很好。」终究是父子,他是爱帝煞的。唐凌瑄温和地道:「老爷子不用担心。」
「你们的现况我很明了。」
既然如此,目的便不是单纯的鉴定她是否合格的问题了。「老爷子想谈的是我和帝煞的未来?」
「小娃儿很聪明。」他一向相信儿子的眼光,看来,他的信赖并非纯属盲目。
「我叫唐凌瑄,不叫小娃儿。」又不是七、八岁小孩,更不是吵着喝奶的娃娃,怎么这样叫?她上次忘记抗议了。
「小娃儿真的爱上那冷冰冰的男人?」
又喊她小娃儿了。「完全正确。还有,请叫我的名字。」唐凌瑄再次强调。
他认真地看了看唐凌瑄,随即又严肃地转过脸,正视前方,维持着习惯性的漠然。
「不怕我会阻碍?」他淡然开口道。
「您不会做这种事。」唐凌瑄肯定地回答。
「很少有人会形容自己的儿子是石头。如果帝煞是小石头,那老爷子就是大石头,都是一样的顽固。」
「别拿我跟那家伙比。」老者脸臭着。
「看吧,如果是帝煞听到我这样说,他肯定也会这样回答。」但她觉得这个老人家的表情比他儿子丰富多了。
「言归正传,老爷子今天应该不是来找我抬杠的吧?」唐凌瑄打算进入正题。
被这小娃儿一搅,他倒忘了正事。「那家伙死心眼,赤烈盟盟主夫人的头衔,你这辈子是想甩也甩不掉了。而且,在赤烈盟中你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以及可能随时和爱人分离的危险。」她认真地接道:「富裕的生活对我而言,不是嫁人赤烈盟的目的,也不是我追求的。」
「要爱情不要面包。」老者刻意地冷哼了一声。
「何不说要爱情不要性命?」唐凌瑄反问道。
「那家伙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老者冷声道。
「而我只要安心地躲在帝煞的羽翼下?」唐凌瑄笑着摇了摇头。
「否则你能做什么?」老者刻意不屑的眼神下,暗藏一抹希望之光。
「我想守护他,不成为他的负担。」唐凌瑄坚定地说道。
「女人只适合躲在男人的羽翼下生活。就如同你的好友柳倩庭受到齐仲天的呵护一般,这样不是很好吗?小娃儿别作白日梦了。」他继续探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