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帝煞狂怒的声音再次传来。」在你一声不响就作决定时,早已失去解释的资格。」
「别这样,我……」
未理会唐凌瑄的哀求,早已失去理智的帝煞,壮臂一伸,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娇弱的身躯不由得跌跌撞撞地被他拖着走。
「老大!」众人一片惊叫,纷纷为此举捏一把冷汗。
「帝煞,放手。」唐凌瑄语气里难掩疼痛。
哀哼声入耳,他停顿了下,眸中难掩不舍,但随即被窜烧的怒火掩灭。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唐凌瑄织手俐落翻转,身子一跃,她已轻巧飘然地移至数步之遥。
帝煞原已忿怒的火眸,经此举,烧得更为炽烈!渐转狰狞的怒容,似要将周遭烧为灰烬。
你--不--走?」不似询问、他咬着牙、字字从齿间进出。
「帝煞,听我解释,好不好?」唐凌瑄试图解释。
语方落下,雄浑的掌风再度逼近,在未预想到唐凌瑄竟会架开他的擒拿之下,怒容在未掳掠到佳人时,转为阴惨的冷笑。
她竟然为丫该死的训练,闪避他?!
「再训练十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误会我的意思--」她没说要和他开打呀。话尚卡在喉间、不带杀意的手刀已向她袭来,慌张躲开,她立即明白那动作问隐隐暗藏的实力。
「怎么会这样?」
「竟然开打啦?」
「出人意料。」
西南北三方位上,三个男子暗叫不妙。
「老大疯了,怎么用空手道对付小瑄?」弧辰惊叫
「来人呀,谁可以阻止?」飞廉慌张怪叫。
「阻止不了,他们不会伤害彼此就是。」寡宿依然淡扬薄唇。
只见风雨中,两人交错不息的身影,由最初的处处留情,随着雨落得愈急的节奏、也逐渐转而为疾。男子举足之间,尽藏深情,虽未尽全力.仍占上风;女子抵挡之间、难掩柔情,只守不攻,只防不击。一个似狂风,一个似蝶舞。
随着帝煞的一记擒拿,唐凌瑄已稳稳落入他宽阔的怀抱中。
「凭你也想保护我。」帝煞无情嘲讽。
「即使如此,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致命伤。」唐凌瑄语带坚定。
该死的固执女人!怒火再度吞噬帝煞之际,他选择袭掠怀中人的红唇。
帝热火热的唇、惩罚性的吻、如同在瑄泄般,疯狂地诉说着猛怒及不解。而唐凌瑄羞涩却不保留的回应,则是道尽执着不悔的深情。
「咳,咳!」老者有意无地轻咳,唤回被突来的情况吓得发愣的三个男人,但却唤不回沉溺在热吻中的男女。
「走了。」寡宿理解一笑,轻松地迈开步伐。
「去哪儿?老大和小瑄的事解决了吗?」孤辰狐疑,仍移不开看傻的目光。
「不等老大和瑄瑄?」飞廉跟着疑道。
「不走,想当电灯泡吗?」这两人的事,恐非他们所能干涉。
众人默默散去,渐歇的骤雨下,深情相拥的两人,犹自沉溺在狂热缠绵的深吻里。
「和我回去。」眷恋地轻啄嫣红的小脸,帝煞不由自主地加强了拥着她的手劲。
离别不过短暂数日,他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怕她随时会消失般。
「回去哪里?赤烈盟?罗马?台湾?」唐凌瑄抬起头,凝视着他掩不住疲惫的冷傲俊容。
「别忘了,我们还有婚礼。」帝煞提醒道。
「我没忘。」她怜惜地轻触他紧蹙的眉。「我答应过你。」
「很好。」搂着唐凌瑄的纤腰,他霸道地将她半抱半提,步向直升机。
「帝煞,您想做什么?」唐凌瑄讶异惊呼。
「既然没忘,马上回去举行婚礼。」
怔愣数秒,唐凌瑄转为巧笑,搂攀住他的颈项。「然后举行完婚礼,再将我送回赤烈岛受训?」
阔步的男人,蓦地僵住,随即怒瞪巧笑的唐凌瑄。
「你舍得在婚礼后马上和我分隔两地吗?」唐凌瑄再次问道。
甭提新婚,就连现在他也不肯!将唐凌瑄放落地,帝煞两手环胸,恶狠狠地审视面前看似柔情万千实则固执难驯的女人。
「不论结婚与否,你都没有留在赤烈岛的机会。」他也十分坚决,冷冷述道。
「别这样,煞。」倚着壮阔的胸膛,唐凌瑄强忍委屈试图以此举遮掩悲伤。「你一向了解我,不是吗?你明白我究竟想求什么。」
「我只知道,你丢下我。」不理会她刻意逃避的举动,他猛地将她拉离胸前,定眼注视着她。
可笑!她头一次唤他的单名,竟是此情此景!多讽刺呵!
「我没要丢下你。我只是选择受训四年,完全没丢下你的意思。」唐凌瑄急急解释。
第九章
三年后
秋月高挂,树影摇曳,赤烈盟巍巍的高墙下,唐凌瑄不安地伫立着。「怎么办?」她不断地来回走动,喃喃自语。
受训的三年间,上天下海她都无所畏惧,更不会怕过,但今天……唉!
「算了,我还是向老爷子说我无能为力好了!」唐凌瑄脚跟一旋,准备放弃,但是一道侦测光扫来,她只好又急忙藏匿回角落。
真该死!她连放弃的权力也没有吗?低咒一声,唐凌瑄认命地卸下电脑配备,咬紧牙关,在十指俐落的操作下,成功破坏了围墙内暗藏的侦测系统,然后趁短暂的三秒断讯时间,翻墙入内。
紧接着,是一片迷踪林,林内以中国古代阵法排列,踏错一步,便有可能惊动侦测器。唐凌瑄谨慎地-步步踏着、直到跟前矗立的建筑物出现,她才抹去额间豆大的汗珠。
屏息地穿梭在庭园及层层回廊之间,蓦然出现的交谈声教唐凌强急忙跃入花从中。
「你笑得真恶心。」孤辰熟悉的声音传入唐凌瑄耳中。
「你才是咧!本大爷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你还卖乖。」飞廉又和孤辰杠上了。
「拽什么拽,是我不和你计较才对。」孤辰那张娃娃脸由远至近。「我老婆今天检查出怀孕两个月,托她的福,今天放你一马。」
「哼!才怀孕两个月,我儿子今天都会叫爸爸了。」飞廉风流的俊容在三年后已收敛许多。
唐凌瑄轻掩住欲发笑的红唇,更埋低了身子,看向边走边拌嘴的孤辰及飞廉,以及沉默但仍然精明的寡宿。就在同时,寡宿却进出一句更惊爆的话。
「我老婆决定要生个小孩子。」寡宿的面容尽是藏不住的得意。
「拜托!才'决定'而已哦!生不生得出来都还是个问题咧!」孤辰及飞廉同时叫道。
寡宿白了两人一眼,了解这两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懒得去计较。
「老大呢?连庆祝会都不见人影。」飞廉显得无奈。
「我看,老大压根儿不想来。」孤辰口气中难掩不舍「辛苦了三年,日日夜夜都在工作,现在好不容易大功告成,老大还是快乐不起来。」
「凌瑄还没回来,他如何快乐?」寡宿一语命中。
三人一片寂静,沉默地摇摇头。接着一阵喟叹后,便渐行渐远。
花丛下,唐凌瑄蜷曲着身子,鼻子一酸,强抑欲坠落的眼泪。回忆着三年来孤辰他们捎来的消息,不是帝煞彻夜不眠,便是他又瘦了,最多的是,他不要命地埋首工作。而「他可好!」三个字,竟成了她夜夜独颂的话语。
担忧地望向眼前的主屋,唐凌瑄迟疑了许久,然后才轻轻一跃,贴近窗户的屋内探看。细微又熟悉的对话声,模糊地传来……
「若我去北极?」
「追呀!」女音回答得十分肯定。
「去沙漠?」
「也去。」
「原始丛林?」
「奉陪。」
「这么厉害?」雄厚的男音笑了。
「上外太空都行.只要你走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
唐凌瑄揪心地盯祝着漆黑屋内两具投射的影像、历历在目的过往,蛰得她心痛难抑。
「谁?」帝煞冷寂低沉的声音自角落传出。
小如戒指的放映器,嘎然终止放映,屋内顿时一片漆黑,令人不寒而栗。
唐凌紧贴着墙角,紧抿欲开口的朱唇。
她早该放弃的!这次任务,最难的并非潜入赤烈盟,毕竟她苦心研究赤烈盟内部的设置三年了,她有四成的把握能克服这些问题。她真正克服不了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帝煞啊!
她怎能在见到他后,又拂袖离开?她怎能从他手中拿去这三年来,帝煞日夜携带的放映器?老爷子这分明是在考验她,这教她如何自处?
「出来!」帝煞那火赤色的飞刀,在警告声落下时,由窗缝疾飞而出。
抑不住惊呼,唐凌瑄急急急避开飞刀。
「凌瑄?!」屋内传出帝煞疑惑的叫喊。
清泪婆娑地自唐凌瑄的水眸滚落。
不,地不能见他……见了他,怕是一辈子再也舍不得走了,即使只是一眼……
「别走,凌瑄,别走!」
急切夺门而出,帝煞气急败坏地呐喊。「为什么来了却不见我,为什么?凌瑄,出来见我!」比三年前更为沧桑的身影,焦急地在偌大的花园内徘徊。
「煞--」知道再也躲不了,唐凌瑄在帝煞将步近她藏身的大树前,凄切地喊住了他。
「凌瑄--」帝煞急欲上前。
「不,你先别靠过来!」唐凌瑄阻止了他的脚步。
「为什么?」帝煞勉强自己停下脚步。
「我……我还不能见你……」紧靠看树干,唐凌瑄忍痛说完。
帝煞原本欣喜的俊容,刹那间沉下。
「我这一次是有任务在身,不是完成训练回来和你相聚的……」强抑着哽咽的嗓音,唐凌瑄紧咬着下唇。
「煞,对不起,我……」
「别说了。」帝煞不耐烦地打断。「久违三年、这就是你想说的?」
两人之间隔着高壮的巨树。他看不见她滚滚坠落的清泪;而她亦看不见他失望受伤的面容。但却同样怜惜着对方的心痛。
「你过得好吗?」唐凌瑄怯怯低问。
三年来,帝煞铁了心,从未给过她只字片语,她只能从孤辰、飞廉及寡宿捎来的消息得知他些许情况。
帝煞冷哼了一声。「你说呢?」
「你瘦了。」唐凌瑄声如蚊呐。
「拜你所赐。」帝煞咬牙道。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不好,你可以怪我、骂我,但是别虐待你自己,好吗?」唐凌瑄柔声说道。
闻言,帝证心中一悸。「可以怪你、骂你、包括不爱你,是吗?」
「是的。」迟疑一会儿,她肯定回答。
她是笨蛋吗?竟回答得那么爽快!帝煞气愤地拧紧了眉。
「如果不爱我可以让你过得更幸福更快乐,我宁愿你不爱我。」唐凌瑄忍痛说道。
「你当自己是圣人。」帝煞努力不使自己咆哮出来。
「我不是圣人。但我说过,训练完后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不会后悔。」唐凌瑄依然守着最初的坚持。
该死!这女人为何仍然如此倔强?
「既然如此,我会努力让自己不爱你。」他口是心非,恨恨说完。
唐凌瑄低低地叹了一声,不让他听见。
「那--祝福你了,煞。」她停顿数秒。「我该走了。」
「等一下。」他冷声道。「你以为赤烈盟是什么地方,任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会靠自己的力量出去。」
「报出你的目的?」他命令似的说道。
唐凌瑄静默良久。
「不敢说?」他挑衅着。
即使是一分一秒都好,即使以最恶毒的言语或最卑劣的手段留下她都好,三年了,他想她,想得心都疼了.她可曾知晓?
「我的目标是你衣袋内的东西。」她坦白说出此行的目的。
帝煞枪桑的傻容讽刺地扬起薄唇,而后缓缓地拿出小如戒指的放映器。
「你说的是这个?」他按下开关.漆黑的花园内历历的往事再度投射而出。
甜蜜的倚偎、深情的誓言,如同时光倒流,在黑幕下重新上演。
「你不是想要?」帝煞带着邪笑。「过来拿。我可以成全你的任务。」
「不,我--」唐凌瑄张口欲言。
「很想达成任务对不对?那就过来拿啊!难不成你想在你那完美的纪录上留下缺陷?」帝煞冷冷地讽道。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珠,再次在她的眼眶内打转。
帝煞以为她没日没夜的接受训练.不要命似的去完成指派的任务,为的是什么?她只想早日结束训练回到他身边呀!他明明知道,却故意以这种话来刺痛她,这人真是……蠢蛋?
「我放弃这次任务。」她努力抑着哽咽的声音。
「理由呢?」帝煞冷声问道。
「那是孤辰特地为你做的,也是三年来一直陪伴你的东西、我不该拿走。」事实上是她不忍呀;她怎能夺走三年来帝煞日夜慰以相思的东西?然而曾几何时,身旁那投映而出的甜蜜光景,竟成了此刻最大的讽刺?
「我不再需要这东西。」帝煞残忍地将放映器抛落地面。
「为什么?」唐凌瑄顿时心痛如绞。
唐凌瑄凄然的语气差点粉碎了帝煞强装出的无情。然而他仍将残忍的话说出口:「既然决定不爱你,留这东西有何意义。」
令人窒息的寂静回荡在四周。
「我知道了。」唐凌瑄凄楚的绝望声传来之时,放映的影像正好也到求婚那段嘎然终止。
他是否做得过火了?帝煞担心地蹙紧眉心。
只想诱她出来乘机攫获她,竟无意中说出了如此绝情的话……三年来无数个长夜他都辗转难眠,只因太想她了,而今而后,他只想真真实实地拥有她、不愿再依赖虚幻的影像度日了。
「凌瑄-」他不安地喊道。
阵风吹来,代替了她的回答.空气中弥漫着冷寂。
「凌瑄!」帝煞胸口猛地揪紧。
该死!帝煞着急地按下紧急钮,铃声顿时响彻了整个赤烈盟。
「老大你还好吗?」
「发生什么事了?」
孤辰及飞廉火速赶来,见到帝煞一脸气急败坏,两人心底同时大叫不妙。
「封住所有出入口,不准任何人进出!」帝煞急急下令。
「有闯入者?!」孤辰惊问。这年头还有不怕死的人敢闯进赤烈盟?
「还没等到被捕,命大概就去掉半条了。」飞廉不在意地说道。
飞廉话才讲完,只见帝煞已气得青筋浮现,黑了半边脸。
「她要是受到一点伤害,你们就等着陪葬!」帝煞无情的眸子中藏不住为伊人的担忧。
孤辰和飞廉莫名其妙地互望半晌,随即意会,这个人该不会是……唐凌瑄?!
抖落一身冷汗,孤辰和飞廉急忙下令部署。
「老大,老爷子传来一封信给你。」寡宿从容来到。
帝煞铁青的俊脸,不悦地接过,展读。
「孽子!
恭喜位有幸看到这封信,那表示唐凌瑄已通过最后的测验--能否安然离开赤烈盟;而你,也提早完成了横跨白道的基业。三年的训练,已让唐凌瑄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人,不论三年后你这孽子的心是否仍在她身上,我只承认她这媳妇。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