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认为陈侍卫长的作风太过残暴,但若因为自己的谎言而使得陈仙仙受到更严重的责罰,那就太过意不去了。
此话一出,王翔和陈仙仙同时明显地吁了一口气。
王嬤嬤对这个情況相当满意,强掩住唇边的笑意道﹕「陛下,那我就先下去准备些药草,一会儿再送过来。」
王翔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去吧!别拖太久。」
「是!我晓得。」王嬤嬤领命而去,留下王翔、方宇和陈仙仙三人在房內。
「仙仙。」王翔的声音丝毫听不出是愤怒还是不满。
「陛下。」陈仙仙诚惶诚恐地回应。
王翔离开床前走回长椅坐下,「我知道你对我的忠诚,也晓得你为我们女儿国立下不少战功,所以我对你平日的残暴行为总是不加以指责。但是....」她加重了语气,「这并不表示我同意你的行为。我这样说,你该明白吧!」
「是的!陛下。」陈仙仙心服口服。这才是她所敬佩的女王,不会因个人的情 绪而影响自己的判断。不过,方宇这笔帐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她存在一天,就会对她的女王产生不良的影响。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好!」王翔满意地点头,「但是我要没收你的铁鞭,不许你再用它伤人。」
「陛下!」陈仙仙惊愕地瞪大眼,武将的兵器就是生命,怎可随便离身?但见女王的脸色,虽然极不情愿,她也只好将随身的铁鞭双手奉上。
王翔接下铁鞭,小心地不去碰到鞭上泛着青光的淬毒针尖,心中着实觉得陈仙仙太残暴了,难怪其他人屢吹越級上告。只怪自己平日对她太过纵容了。
「好了,你下去吧!好好反省反省。」
陈仙仙望了床上的方宇一眼,恭敬地离开了女王的寢宫。
一阵低沉的呻吟吸引了王翔的注意力,她霍地转头看向床上的方宇。他仍然昏迷不醒,黝黑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脸色虽已不像刚才那么苍白,但看来仍是十分虛弱。
王翔走到床边坐下,拿起腰际的手絹为他拭汗。看他紧蹙着的双眉,她自己也不禁蹙起了眉头。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他说他要她,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他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但....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
她思索着,不知不觉地发起愣来。忽然,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扣住她的手腕,手上传来的热度汤得吓人。
「你!放开!」王翔惊慌地想甩开他如鉗的臂膀。伤重的他哪来这么大的力量?
「......儿,别离开找!」狂乱、模糊的呼唤自方宇鄂发出。
他在叫谁?还来不及思考,王翔整个人就被扯到方宇身上。
「方宇!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惊讶于他的力量,王翔整个人慌了。
男性的气息充斥于她的四周,两人的距离近不盈尺,双方强烈的心跳声清晰可聞。
方宇炯炯的双眸直望入王翔眼底,像两团火球猛烈而狂野地延烧进錚冰封已久的心。
她被这种炽热、毫不保留的眼神震懾住了,一时间,所有的镇定、理智全都离得她远远的。
「吻我。」他以不容质疑的语气命令着,温热的气息直扑向她。
她惊异地瞪视着他,视线自他灼热的双眼慢慢转向他坚毅的薄唇,再回到他的眼。
然后,像是受到魔咒控制般,她轻轻地将唇湊向他。
好奇异的感觉!冰涼、柔软,却又是那么火热。
方宇双臂使劲将她更拉近自己,一手攬着她的纤腰,一手握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
交缠的火舌与浑身的燥热,让她几乎忘了自己是谁。王翔闭上双眼,全身虛弱地癱软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方宇滚汤的身躯紧紧环扣住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他需索的唇自她唇边一路蜿蜓而下,徘徊在她柔嫩的颈项上,轻咬住她。
「啊,」细微的呻吟在她耳际回响,夾杂着痛苦和喜悅。王翔茫然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猛然间,她惊悟到这声音是自她喉间发出来的!
这个认知就如一桶冰水当头淋下,让她完全清醒过来。
她顾不得方宇身上的伤,倏地挣脱他的束縛,惊恐地跳下了床。她稍作镇定,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被褪去了大半,雪白的酥胸几乎完全露出。她连忙扯住胸前的衣襟,喘息不定地望向床上的方宇,只见他像个没事人似的呼呼大睡,
唇边还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王翔掩住唇,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第二章
来人啊!都死到哪儿去了,我快饿死啦!」方宇自睡梦中醒来,发觉所躺的房中空无一人。
低头看见自己胸前被白布条包裹的伤,他轻轻转动双臂,嗯,似乎好多了!他下意识地摩娑着自己的下巴。看样子他恐怕昏迷了两、三天,难怪腹中的米虫早已耐不住饥饿,正在大声抗议呢。
民以食为天嘛,要做什么,等填饱了肚子再说。他简单地整理了仪容,披上长衫,佩上短剑,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
环顾四周,窗明儿净,摆设简单却不失精致,看得出来屋主是个相当有品味的人。
不知是谁这么好心让出房间给他?还有......他嗅嗅自己,想起身上白净的布条。昏迷了几天仍能保持如此清洁,肯定是有人细心地照顾着他。
而最令他感到不解的是,以王翔目前对他的恨意,应该不可能会把他安排在这种屋子里的,为何....他想了好一会儿,却始终理不出头绪。
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自门边响起,「方宇。」
好熟悉的声音!
「小桃?!」见到熟人,方宇既惊又喜。
小桃是女儿国王宫中的侍女,也是龙儿最好的朋友。当初他大哥方傲绑架龙儿之际,小桃就跟在他们身边。之后众人齐力降伏传说中的精怪赤虎、碧獅,结下了深厚的情誼。而小桃的情人江寒,正是女儿国的死对头兰陵国的国王,也是他们方家兄弟的好友。当他決定留下来时,原就想先右投靠江寒的。
「你怎么会在这见?」方宇好奇地问,一边还嘴饞地盯着她手中端着的食物。
小桃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为方宇摆好餐具,甜甜地说﹕「陛下要我来照顾你。你已经昏迷了三天呢。」
听到小桃提起王翔,又勾起了他所作的美梦。
那温润丰厚的唇瓣、纤细诱人的颈项,和若隐若现的酥胸....一切彷彿是真的一般。他叹了口气,何时才能如愿地一亲芳泽?
他思绪一转,王翔会要小桃来照顾他?那这里是......「小桃,这是谁的屋子?」方宇急欲得到证实。
「这里是.....」小桃的态度突然有些忸怩,「是陛下的寢宫啦。」
本来男人是不许出现在禁宫之外的,但这次陛下却破例放方宇出来,还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寢宫里,让知道消息的侍女都觉得相当惊讶。
果然!方宇不禁有些心喜。以他对王翔的个性和女儿国的了解,是不可能让男人出现在禁宫之外的。既然他能得到这种「特殊」的待遇,不就表示王翔对他另眼相待吗?
看着方宇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小桃开始感到疑惑。难道......方宇已经知道女儿国的律法了?
在女儿国中,年满十八岁的女子都必须在禁宫中选定一名男子举行大婚仪式,直到碓定怀孕为止,当然女王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被女王选中的男子可以住在女王的寢宫中。
如今女王在选妃之际让方宇住进来,就表示方宇即将成为王妃,这可是极大的光榮呢,难怪方宇要这么高兴。原来他们中原的男子也喜欢当王妃,看来女儿国和中原也没什么不同嘛!想到这里,小桃也随着方宇露出了微笑。
方宇心情愉快地吃喝起来,忽然想到当初降獅伏虎时江寒也出了不少力,但因两国的对立及王翔的坚決反对,使得江寒不得不和小桃分离。不知这些日子以来,情況有没有什么变化?
「你的伤好些了没?」小桃关心地问。
「嗯。」他动动手臂,「好了七、八成了。」
小桃安慰地点点头,王嬤嬤说的果真没错,方宇恢复得很快。这样一来,陛下就可以放心了。否则每天见到陛下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真教人担心。「对了,那你和江寒....」
一提到江寒,小桃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
「我和他......」她幽怨地说﹕「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女,他却是兰陵国的国王,就算撇开身分上的差异不谈,单是我们两国间的对立,就永无解決的一天。」说到这里,小桃已是泪盈于睫,「我和他......不会有结果的。」
方宇听着小桃的敘说,不安地況默着。都怪他该死的好奇心,才会勾起小桃的伤痛。看到小桃对江寒如此难捨,不难猜测对小桃痴情的江寒是忍受着多大的痛苦了。
他确定女儿国是需要徹底改变了,看看禁宫中那些无用的男人,还有眼前为情所苦的小桃,这究竟是什么可笑的国家啊!但偏偏......他爱上了这个国家的女王。方宇无奈地摇头自嘲着,最可笑的大概就是他自己吧。
「好了,不说这个了。」小桃看见方宇突然浮现的忧郁神色,知道不该将自己的问题加诸在他身上,于是勉强振作起精神,体帖地说﹕「快吃吧,这可是我亲自准备的喔!来,试试看这个。」她递给他一个包子,不忘要求道﹕「等会儿我帮你换药时,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留下来喔!」
方宇刚吞下的一口包子卡在喉中,支吾含糊地混了过去。
提到这个问题,他就有点呕。人称一代浪子的他,向来只有女人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哪有他受制于女人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也会有被女人绑住的一天,而且还是他自己乖乖送上门的。更可悲的是,这个女人真的「绑」住他了,只不过不是他所想的那种方式。他遗憾地摇摇头。
这种有損他男性颜面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要让人知道,也得等到他抱得美人归才行。
忽然,一个有趣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小桃,你们女王上哪儿去了?怎么都不见人影?」他想以王翔的急性子,应该会争取第一时间对他严加拷问才是,这会儿怎么不见她的人?
「陛下到大殿处理政务去了。」
原来当个女王还这么忙。
「那好,你去告诉她,就说......」他诡譎地一笑,「没有她亲自帮我换药,我死都不换。」「啊?!」小桃惊讶的张大了嘴。
********「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吗?」这是王翔见到方宇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自她懂事以来,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虽然她也没见过多少男人。
女儿国的女子在满十八岁之前是不允许接近任何男子的,因而她们所有有关男人的知识都是由书上得来的,即使身为女王的她也不例外。直到今年她满十八岁后,才在禁宫中亲眼看到真正的男人。
身为女儿国的女王,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任何事所影响,更别说是一个男人了。但这个男人却屢次将她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摧毀得一丝不剩。
这让她感到混乱与不安。在那晚之后,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方宇、面对自己,更想不出任何妥善的方法来处置他。
若是将他关人禁宫,以他那种个性,怕不要教坏那些男人,闹得禁宫大乱。若是将他放回中原,她又不甘心就这样就算了。
为了这个问题,她已经将自己锁在藏经阁里三天了,至今仍理不出一丝头绪。而更令她感到混乱的,却是心中那翻腾的情绪。
「哪里,哪里!在下不敢当。」方宇笑嘻嘻地躺在床上,口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草,双手枕在脑后,跷起右脚,一派优闲的样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王翔一手握住腰间的佩剑,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她又不是在称赞他,他这么开心干嘛?
看到他这副凡事不在乎的样子就让她生气。她知道他并不记得那晚的事,但这不表示他就没有错。她会要他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他真爱极了她生气的样子!
方宇无法将眼光自她身上移开。从她嫣红的双颊、晶亮的双眸中,他可以看出她的心防日渐瓦解。至少她己经不再那么该死的冷静,至少她巳经懂得很单纯地发洩怒气,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国事。
方宇起身盘腿坐在床边,冲着她笑道﹕「没什么,不遇是要你换药。」他指指自己的胸前,眼里闪着戏譫的光芒。他竟敢这么对她!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王翔不自觉地抬起手按着隐隐作痛的额际,咬牙切齒地迸出话来。「当然是女儿国最----伟大的女王陛下罗。」他不但加强了那个「最」字,还顺便下床作了个揖。「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无论何时,他总是这副模样,除了那晚......她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瓣,忆起当时的触感,随即又很快地摇头,阻止自己再去想这件事。
看见她脸上在剎那间出现小女儿的娇态,方宇心中不由得一动。是谁让她有这种表情的?一股莫名的妒意在他心中升起,他无法想像她在别的男人怀中的模样。
「我怎么样?」他语气突然强硬起来,还有着莫名的慍怒。
「我说过,你的生死全掌握在我手里。」她深吸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脾气, 「敢以死来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吗?」「死我是不怕啦。」方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怕你让我病死了,对你们女儿国的先人不好交代。」他摇晃着食指。她为什么要对先人交代他的死活?
王翔拍案而起,「你这样子像是要病死的人吗?」她气急败坏地指着他的胸前,「你的死活什么时候又跟女儿国扯上关系了?」圣人都会被他活活气死!「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方宇像是要说故事般,悠哉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才缓慢地继续说道﹕「当然啦!我大哥带走龙儿这件事是满严重的,不过你仔细想想,其实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对不对?」说到这里,他还很自动地替她点了点头。
「所以,这笔帐不能跟我算。」反正大哥不在这儿,他怎么说都没关系。王翔面无表情,等着看他怎么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