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巴仕嗫嚅地低语,肥胖的身子往后缩了缩。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朱学书仍不能遏止怒气冲天的火爆情绪。
“那么你说,我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是为了什么?”朱学书狰狞着脸,“三
个月!白白浪费了我三个月!”
“朱先生……”巴仕脸色泛白,豆子般狭小的眼睛满载惶恐。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会给我满意的结果的?”他冷哼!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现下呢?除了浪费了大把大把时间外,我怎么没看你拿出什么成果来?”
“是小的无能!”巴仕不敢有任何辩白,将罪行直往身上揽,就怕喜怒无常
的朱学书会断了他的生路。
没想到巴仕卑微的模样反而更加煽动他的怒火。
“废物!”他将手中的文件狠狠揉作一团,往畏首畏尾的巴仕身上砸去。
“没任何用处的饭桶!”
“是!朱先生说得是。”巴仕猛拍马屁。
“养了你们这群吸血鬼,除了拍马屁之外,就没见过你们有何用处,”朱学
书喃喃咒骂,“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是存心要我难看是不是?!”
“我们已经尽力加紧脚步。”巴仕小心翼翼地望了望脸色铁青的朱学书。
“偏偏那混小子似乎故意跟我们作对,老跟那丫头玩在一起,正经事却做都没
做。”
“那女孩有问题?”不然那笨小子怎么会不乖乖听话?
“没,刘嫂已经教过那女孩受孕的事了,但是……”
“那女孩反抗?”他皱起眉头,面带杀机。
“没有!”巴仕急忙否认。
朱学书搓了搓下巴,深思半晌,“难不成他不喜欢那女孩……”他考虑这点
的可能性,“他要不喜欢那女孩,我们就再给他换一个。”对症才能下药,否则
他要聘忙到何时。
“万万不可!”巴仕惊慌地反对,“他们俩现在可好得很,孟不离焦、焦不
离孟的,若是现在把那女孩弄走,我怕会适得其反。”
“难不成我就天天巴望着他们哪天会突发奇想地凑在一起?”朱学书假笑,
“要等那笨蛋开窍,除非天塌下来!”
“那女孩是没受孕,不过听刘嫂回报,他们两人已经在一起过了。”巴仕口
齿不清地解释着。
“哦?”朱学书按息手中的雪茄,之洹么说来,那丫头还有用处罗!”之前
派去的几个女人至无功而返,足足浪费他了好些工夫,这笔烂帐他可是还记得一
清二楚。
“小的认为那丫头现在还不能杀。”巴仕再度建言,“如果再换个人选,那
小子说不定又像前几次一样挑三捡四的,不愿乖乖就范,只怕到时我们的计划更
是难行。”
“好,就先不动她,但是……”他语带保留,开出他最后的底线。
“朱先生?”巴仕疑惑地望着忽然止语的朱学书。
“再一个月!”他下最后通牒,眼神冷硬残酷,“我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之前的甜头你们一个个可都尝过了,要是再搞砸,别怪我不顾当初的情面。”
“这……”巴仕面有难色,“时间……会不会太短了一点?”
他阴沉地睨了睨讨价还价的巴仕,“到时候如果事情仍没进展,你们一个个
皮都给我绷紧一点!”无论如何他怎样也不可能让到嘴的鸭子再飞走。
究竟这朱学书是何人也?为何能这般颐指气使、霸道无理,狂妄得不可一世?
若要细究一切来龙去脉,恐怕得从上一代细说起了。
朱学书,除了是现在掌控朱家的背后黑手外,他还有一个外人皆知的身分。
没错,他同时是朱玉灼的叔叔。
若从此点看来,他是没有任何原因好谋夺朱家财产,但是另外一个原因却让
他痛下决心,誓死要斩草除根,而这前因后果全都得从朱老爷身上谈起了。
朱家财大业大,富甲一方,是为赫赫有名的一代豪门。
就是因为朱老爷有钱有势,所以自当不会安分到哪去,因此,这祸源也可以
说是由朱老爷亲自种下的。
朱老爷年少时太过轻狂,生性风流,跟许多女子皆有一段露水之缘,所幸他
也深知好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敢偷来暗去,还不曾惊扰家中的朱夫人。
而府上太座深暗男人多情的天性,看他也懂得分寸,索性也就睁一眼、闭一
眼,当没这回事,任他游戏人间。
也许真是夜路走多了,最后终究还是出了差错。
就有这么一名酒国名花堂而皇之踏入朱家,手里抱来满月的小男婴直嚷嚷要
认祖归宗,这才掀开朱老爷犯下的大楼子。
金千小姐出身的朱夫人说什么也不可能忍下这口气,偏偏就不让男婴认祖归
宗,更是订下了规矩,朱家所有的家产均由朱家正统婚生子继承,当场断绝酒国
名花飞上枝头的如意算盘。
最后,自订没趣的酒小姐拿了钱、摸摸鼻子便识相地走人了,没想到临走时
却把男婴这烫手山芋丢给了朱家。
于是,在朱夫人的万般阻挠下,私生子身份的朱学书一出生便注定不可能继
承朱家的一切。
长大成人之后,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看着朱玉灼的父亲理所当然接受朱
家所有的一切,他更加愤恨不平,最后终于财迷心窍地策划阴狠的密谋,欲夺取
朱家产业。
当初碍于朱夫人的规定,他就算如愿杀光了所有朱家的人,也不可能继承家
产,所以阴险的他便在朱玉灼还是十岁稚童时,雇杀手暗杀掉朱玉灼的双亲,然
后再堂而皇之地接管朱家。
年纪尚小的朱玉灼没有能力掌管家业,所以由亲叔叔出面代为处理,待到其
三十岁方返还家业。这样的说辞,深得人心。
当时人人都称赞这叔叔和蔼可亲,待亲侄如自己的儿子,也就任他称心如意
呼风唤雨了好一段时日。
如今,眼看朱玉灼快届满三十,怎么能不让他心急如焚?注重世袭的朱大家
族,绝对会要他双手奉上暂管的所有。
哼!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将大好的江山拱手让人?因此,同样的把戏他便要
依样画葫芦地再要弄一次,只要能挟持朱家的继承人,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随他任意搓圆揉扁,爱怎么摆布。
这是一出现代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新戏码!
他和朱府的内应们早悄悄推动这次的精心计划,只要在朱玉灼三十岁生日以
前让那女孩怀下朱家子嗣,那么朱家照样还是沦落在他手中,其余的人依旧拿他
没辙。
哼!只要那女孩能按照计划受孕,朱玉灼,他亲爱的侄子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了。
到时,他这叔父理所当然得当仁不让,自当负起朱家的产业。
想到此处,朱学书不禁快意大笑。“哈……哈……”
“朱先生,如果一个月之后,那丫头仍没消没息……”巴仕提心吊胆地问着
面带不怀好意的朱学书。
“她的肚子如果再不争气,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他如魔魅般冷冽的低笑,
“不用我交代,你们也该知道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他的手一挥,作势要人头
落地。
“是!”巴仕的小鱼眼吊诡地眨了眨,泛起一阵淡不可闻的杀气。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尽快要他们把事情给我办好,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连你们也一起铲除。”他凌厉地警告。“我的眼睛可是雪亮得很,休想能在我的
眼皮之下偷懒。”
“小的这就去办!”巴仕卑躬屈膝地连声答应。
“还有……”朱学书突地扬声叫住开门要离去的巴仕。
巴仕的肩膀僵硬了一下,“朱先生有何吩咐?”他立刻转身涎笑,声音谄媚
恶心。
“通知下去,我明晚要到后屋用餐。”他冷着目光,“我这和蔼可亲的好叔
叔也好久没去探望亲爱的侄儿了,是该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否则翅膀怎么长硬
了呢!”
“是!”巴仕恭敬地行了个鞠躬礼之后便蹑手蹑脚地轻轻合上沉重木门。
“哼!就不信那小子会跑得出我的手掌心。”他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信心
满满地诉说势在必行的胜利。“想跟我斗,还早得很!”
木门之外,一个影子停顿半晌后悄然离去,肥胖的背影僵直吓人,全身散发
出凌厉的阴郁。奇怪的是,他健步如飞,完全不似身重九十公斤的大胖子。
第八章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尖锐的女声由远而近,十万火急如火烧屁股般的疾呼而来。
“什么?什么?”闵熹如惊弓之鸟,动作灵敏地一跃而起,小巧的玉手一拍,
拍掉雪白娇乳上的毛手。
“熹儿!”朱玉灼委屈地扁嘴,眼带不甘地睨着三两下便整装完毕的女人。
闵熹急呼呼地穿戴整齐,转头一看,差点晕厥过去。
“你还不快把衣服穿上!”她气急败坏地冲上前,忙要拉起从容不迫、安坐
如山的朱玉灼。
“真是的,女人果真现实得紧,利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他口中念念有辞
地唠叨着。“翻脸翻得比书还快,唉……”
“你是怕没人知道咱们刚才干了什么坏事是不是?”闵熹无奈地翻翻白眼,
口动手也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例落拉起他的裤头。
“小心、小心!”他哇哇大叫。
“小心什么?”她满脸莫名其妙,大惑不解有什么好小心的。
“你的幸福啊!”他指指自己的硬挺,暧昧地眨眨眼。
“我的天!”她不可置信地低呼,“别又来了!”刚才不是要过了?他怎又
不知足地想再来上一次,他是想过劳死是不是?“少爷,大事不妙了!”刘嫂急
呼呼地冲进门,气喘吁吁地喳呼着。
“发生什么事了?”闵熹按捺不住满心的好奇,兴匆匆地向前要凑热闹。
嘿嘿!她还是头一次看严肃古板的刘嫂脸色如此大变,怎能不令她好奇到底
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吵什么?”朱玉灼懒洋洋地踱近床边,一古脑儿地往被窝里钻。
“朱学书要来了!”刘嫂面色如土,难看得吓人。
“来就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朱玉灼不以为然,满脸无聊地打了个呵
欠,“又不是没来过。”
“但是……”刘嫂吞吞吐吐,犹豫不决地低语,“他都已经许久不曾到这儿
来了,今儿个忽然蹦了出来,会不会是要对你……”她心中忽然打了个突,警觉
地瞄了瞄立于一旁拉长耳朵的闵熹,连忙将“不利”两字给吞回肚里。
“别庸人自扰,他爱来就来,不来就算,本少爷可不会欢迎他,随他要来阴
或暗的,咱们是水来土掩、将来兵挡,不用害怕。”他睨了睨茫然不知的闵熹,
“你要不要上来躺一会儿,好好养精蓄锐一下?”
“还躺?!”刘嫂瞠目结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唉!少爷到底知不知道就快要大祸临头了啊?那人都快要杀进来了,少爷还
悠哉悠哉、不知死活。
现在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情势绝不容许再错踏一步。少爷知不知道他三十
岁的生日就快到了?那人绝不可能放过惟一的机会的。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有谁能帮忙的?刘
嫂开始漫无头绪地走来走去,绕着圈子。
闵熹随后也兴高采烈地跟在刘嫂后头。
“怎么办?”刘嫂懊恼地低思,“全庄园的人都向着他了……巴仕,不用考
虑,最先叛变的就是那肥猪……还有谁跟咱们是同一国的……”
“我!还有我!”闵熹自告奋勇,赶紧指指出自己。
刘嫂恍若未闻,连转头看她一眼都嫌懒。“还有谁……”她咬牙切齿,心中
怒火直烧,“那王八羔子!休想称心如意地得逞,我誓死也要护住夫人最后血
脉!”
刘嫂除了是朱玉灼的奶妈之外,也是朱老夫人的陪嫁丫环,跟朱老夫人情同
姐妹,当然容不下朱学书这篡位的卑鄙小人。
“啊!我想到了,对,没错,还有一个!”刘嫂眉开眼笑,心中的大石总算
落下,提起裙摆急惊风地又往外冲去。
“刘嫂!”闵熹讶异地叫唤着飞奔而去的刘嫂,“谁……”
“金大姐!没错,金大姐,这个人选铁定稳当无害!”刘嫂兴奋的嗓音隐隐
约约飘荡在空气中。“他要想毒死少爷,可得先过我这一关!”
“呃……”闵熹缓缓眨眼,望着又恢复宁静的卧室。
“你要不要上来躺躺?”朱玉灼慵懒的嗓音适时响起。
“奇怪,刘嫂今儿个怎么神经兮兮得过火,一点也没有平日的凶悍模样。”
闵熹疑惑地搔搔头,举步缓缓期床畔走去。“八成是生理期到了。”朱玉灼凉凉
地丢出答案,算是勉强交了卷子。“才会脑筋秀逗不正常。”
“你怎么知道?”闵熹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空位。
“嘿嘿!不用想我也料得到,看你那几天非常不顺的经验就知道,根本活脱
脱就是个神经兮兮外加歇斯底里的大炸弹,一碰就爆炸。”他翻翻白眼,轻轻伸
出粗犷的大手攫住她细瘦的皓腕。
“谁说的?我才不会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闯瞎撞。”她盯着大开的房门,“连
门都忘了关。”
他的大手不见安分,渐渐往下移动。
“还有,到底是谁要来呢?”她喃喃自语。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才是那只无头苍蝇,自始至终都胡里胡涂。还有,请
不要把自己的傻气怪到生理期上。”他眼神流露出无限哀悼,口里啧啧有声地说:
“人笨跟生理期是没有多大干系,请不要乱找借口。”
“你对生理期情有独钟是不是?”否则怎么老是提生理期?她偷觑窝于背后
的朱玉灼。
“没很死它就不错了,还想我对它情有独钟?”闵熹的嬉笑仿佛突然刺到他
的痛脚,他瞬间愤愤不平地低喃。“那个罪魁祸首害我不能碰你,连模个屁股都
得费尽千辛万苦,看吧!”他指证历历地望着被摔得泛红的手背。
她满意地看着离臀部有一寸远的毛手。“你不要这么色行不行?老想着那档
事。”她嘟嘴,抱怨连连,“老爱吃人家豆腐!”
“豆腐好吃嘛!当然要多吃一点。”他大言不惭地胡乱瞎办。“而且你没听
过有备无患吗?快点,心动不如行动,不如咱们赶紧趁你的麻烦还没来之前,再
多做一些存起来,免得我憋死。”着,他语气一转,英挺的脸庞邪气逼人,“还
是你希望我到时候来硬的,演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顺便做做草莓牛奶?”
“色胚子!”她面红耳赤,娇嘻地背过身去。“你想过劳死是不是?”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模仿她柔媚的神情,撒娇地偎近
佳人耳畔。“好闵熹,人家还要。”
最后,终究彻底沉醉于欲海中,翻云覆雨,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