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个女人住在一起时,她教我的。”陶酣说道。
“同居!”宫千秋拉长声调,吃着陶酣刚完成的拉面。
他何时与人同居过?为何她全然不知道?
“不要告诉我你的小孩都好几个了。”宫千秋悻悻然的放下筷沉声道,现在的她食欲全无。
“她小孩倒是没有好多个,只有一个。”陶酣举筷吃起拉面。
“什么?”宫千秋不禁拉高声调,想不到他真有小孩。
忍受他之前花心是一回事,他与别人拥有爱的结晶她万万不能忍受。“那你干吗还来追我,还与我交往?”宫千秋控制不住火气,站起身大吼。
“追你跟我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有什么关系?”陶酣不理会她的火气,兀白吃着拉面。
“什么?搞了老半天你说的是你妈?”
“对啊,要不你认为是谁啊。”陶酣捧起大碗,将汤一饮而尽,没三分钟就解决了一大碗面。
“……”宫千秋坐了下来。
“告诉你,我妈的手艺可好了呢,可是她很少下厨,从小到大她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我的厨艺是在她难得的几次下厨之时学的,其余的时间,都是我煮给她吃,从国小开始慢慢练就这番功夫。”
“陶酣,为何我感觉到你在耍我?”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顾左右而言它可无法转移话题。
“我哪有耍你。”陶酣无辜地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误会了你刚说的女人,还任由我误会下去,害我无故发了一顿无名火。”宫千秋瞪着陶酣,一副不甘休的模样。
“是你自己要误会的……”一接触到宫千秋喷火的眼,陶酣忙止住嘴。“来,亲爱的,这面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忙不迭地将她的拉面递到她面前。
“哼,等会儿再跟你算账。”天大的事,也不可以与肚子过不去,先填饱肚子再说。
待她填饱肚子,陶酣主动将餐具收至厨房中。
“陶酣,你说你小时候都煮东西给你妈吃,你的生活背景如此优涯,请个佣人帮你煮就好,怎么得自己动手?”她极少探究他以前的生活,这是第一次。
“在十八岁以前,我是与我母亲同住,两人相依为命。我算是我妈独力将我抚养成人,她除了要照顾我之外还得负起家计,说实在的,在我十八岁以前那几年,我们过得不轻松。”陶酣递了杯牛奶给她,坐在她身旁揽住她。
她已恋上他的拥抱,在他抱住她时,她习惯性的在他怀抱里调整一个舒适的坐姿。
“我一直以为你在陶家的庇荫下,生活无虞。”言下之意摆明了对他的不了解。
“你也听说了,人人都传说我是私生子,那真是个讹传,传播者根本不了解我们家的背景。其实我母亲才是我父亲的元配,在婚后一年得知父亲与婚前的情人藕断统连,而且父亲的情人早就为他生下一子,生性刚烈的母亲承受不住这样的事实,断然与父亲决裂,成全他与他的旧情人。在离异后她才知道怀了我,好强的她不愿意回头向我父亲求助,于是独力将我生下抚养。”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谈及你的家庭。”宫千秋抬眼望着他。
她之前对他所知全是由别人口中听来,而传言有大半是错误的,这也是她第一次与他聊得如此深入。
“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到处向人诉说。”
“我知道。”宫千秋更是偎近抱紧他。他生性寡言,也注重隐私,今天他会向她主动谈论起他家中的事,可见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陶酣,我想要听听你收藏的那些录音带。”宫千秋要求着。
“为什么?”为何她突然会对他的录音带有兴趣。
“我想要多了解你,一方面我好奇这些年来你对我的观感。还有,在我到美国两年的时间,你又是怎么过的,这些,我都想知道。”
陶酣收紧手的力道将她抱紧,附在她耳边说道:“不行,有些是我对别的女孩子的思念,看你刚才吃醋的样子,我怕你听了又火冒三丈,我一不小心可能会被你的怒火烧得尸骨无存,我才不做这等不利已的事呢+”
“我才不会上当呢,你想以这一点就让我打退堂鼓,不去听那些录音带。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是非得听那些录音带不可,我倒想知道到底我还有多少情敌,怎么应付她们也有个底。”
应付她们?难道她听到他有其他女伴们不再生气,还冷静地想办法来对付她们?看来为了那些天伴们好,他还是得对主动送上门来的美女避而远之。
“没问题,但是有个交换条件,我也要听听你这些年的录音带。”他提出条件以示公平。
“喂,陶黜,你真是对女友也不改商人本色耶,这么点小事也怕自己吃亏,一定得谈到双赢才成。”宫千秋站起身叉着腰。
“这是基本的谈判之道啊。”陶酣认为这样理所当然,
“唷!陶酣。”宫千秋斜睨着他,眯着眼看了他半晌。
“怎么?”怎么用那种奇异的眼神看他?
“你变了。”宫千秋端详了半天后说道。
“变了?”陶酣不知她所指为何。
“你变坏了,以前你没那么多话的。虽然以前霸道了些,但还不至于像现在,会用话来耍弄我,以前向你要求什么都好,现在还得讨价还价。”
“我说过,你改变我甚深。”
“什么?说来说去,你的意思好像你变成如此油嘴滑舌是我害似的。”
陶酣耸耸肩,不表否认。
“哼”宫千秋背过身不理他。真不晓得一向沉默的他口才那么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好了好了,”陶酣起身欺近她,一把抱她在怀里。“不是说过那片CD墙的所有物品随你拿吗?你想听什么就去听吧。”
第九章
“千秋,找个时间请陶酣回来吃个饭,让我好好看看未来女婿。”冯亦华一直知晓宫千秋与陶酣正在交往,想找机会请女儿带男友回来瞧瞧,但女儿的作息与她相反,今天趁着假日,终于遇到了难得早起的小女儿。
“不。”宫千秋当下拒绝母亲的要求。
冯亦华听到她的答案马上翻脸。对这个天生反骨,生来只为与她唱反调的女儿,她着实不客气的回吼:
“为何不能带陶酣到家中来让我看看?”冯亦华一手叉腰,一手拿银铲从厨房走出,锅铲在宫千秋面前挥舞。
“没有正当的理由邀他来。”宫千秋手抱着小侄女,无视于高温的锅铲可能就这么贴在她脸上的危险,不疾不徐的将桌上的迷你彩色巧克力往嘴里塞,偶尔再赏侄女几颗,压根儿不将母亲的怒吼放在眼里。
“我要看未来女婿还要什么正当的理由!”冯亦华火气直往上升,卷起衣袖一把坐在宫千秋面前。
“第一,”宫千秋空出忙碌的手伸出食指,“陶酣还不是我名正言顺的男友。第二,”她再伸出中指凑数。“即使是男女朋友,我也不打算结婚。第三,”侄女爬上她的肩膀,欲抢她手上的巧克力,她连忙拿了几颗塞进侄女嘴里后又接道:“即使我打算与他结婚,我也不打算带他回来赴这场鸿门宴。”
“什么?你……你给我说清楚,男友就男友,还得名正言顺!还有,为何不打算结婚?为何来家中吃个饭叫做赴鸿门宴?”冯亦华气得话说得断断续续,拿锅铲的手颤抖着。
“妈,我跟陶酣的感情进展如何我们心知就好,不想大肆宣传。还有,我不是反对婚姻,只是觉得男女交往不一定得建立在结婚的前提之下,那样的爱情太沉重。我与陶酣现在的相处很自然,也很轻松,这样就很好,没必要一定要将结婚这个重担往身上揽。而且无缘无故请人家到家中吃饭,人家心里怎么想,搞不好还让陶酣误会咱们宫家迫不及待要将我推销出去,我的行情又没有那么惨。”
她敢担保陶酣若到家中来,母亲一定会一头热的向他露出丈母娘的嘴脸。依陶酣出色的条件,老妈一定会愈看愈满意,搞不好当下就要求陶黜给个日期择日成婚。
那多丢脸啊!陶酣只是表明喜欢她,根本没有结婚的意愿或打算,若他根本没有与她结婚的打算,又带他到家中,被母亲这么一闹,教她以后怎么在陶酣面前抬起头,羞都羞死人了。
“不负责任。”冯亦华语带不屑地回应宫千秋的论调。“好,你不结婚,以后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宫千秋低头看看小侄女官青影,瞬时打了个冷颤。若是她生出来的孩子像侄女这般古灵精怪,那她宁可不生,况且她与陶酣也没发展到这般亲密的地步。“妈,我都说过了,我与陶酣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搞不好明天他就把我给甩了,何来孩子?你忧心太多了啦。”
“反正我不管。”冯亦华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小女儿,用力拍着桌子下最后通牒:“我不管你那套捞什子新新人类的爱情哲学,也不管你跟陶酣两人关系为何,我只知道我不愿意养你养到老,让你单身当老姑婆,使得我在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面前抬不起头来。”
“妈,我结不结婚干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什么事?”真受不了老妈的八股心态。她岂不知老妈爱与左邻右舍的三姑六婆们东家长、西家短的论人是非,哪户人家儿子年纪到了不娶媳妇,哪户人家媳妇结婚那么久了还没蹦出个儿子来、哪一户人家女儿嫁不出去之类的话题,常挂在她们嘴边谈论。道人长短者人恒道之,常评论别人,当然也怕自己家中出了个话柄落人口实。
“我不管,反正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冯亦华学方才宫千秋一样伸出食指。“给我将你的男友带回家来,还要给我有结婚的准备。第二,”她又伸出中指。“给我搬出去住,省得我看了碍眼。”真不愧是母女,表情动作如出一辙。
不会吧,老妈要将她赶出去住!只是不将陶酣带回家受他们三堂会审而已,就翻脸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老妈,你不是当真的吧?”宫千秋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妈看来面色狰狞,只差没七窍生烟。
“你说呢?”冯亦华给了女儿一记甜笑,之后大掌一挥,重拍了下桌子。“你给我去收拾行李,等你愿意把我未来女婿带回来之时再搬回来。”最后的声调是高分贝的怒吼,震得宫青影愣在宫千秋的怀里,瞪着大眼愣愣地望着祖母。
眼见自己吓到了孙女儿,冯亦华敛起怒容,抱起孙女儿微笑地安抚着:“影影乖,奶奶不是凶你哦,是凶你那个不孝姑姑。看你吓得冷汗直流,都是姑姑害的。”回头抛给官千秋一个恶狠的眼神。“走,奶奶带你去麦当劳压压惊。”边说边抱着心爱的孙女往大门走。
临出门,冯亦华回头又是一阵怒吼,重申她不是开玩笑。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收拾行李,别让我回来再看到你。”
“哎,看来老妈这次是来真的。”宫千秋摊在沙发上哀号。
难道真得去收拾行李?但老妈看来是认真的,不像开玩笑。
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宫千秋无力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去。看来老妈的气短时间内是不会消的,与其每天与老妈在家里相看两瞪眼,不如随手收拾几件衣物充充数,到外头去借宿几天,等老妈气头过了之后再想办法搬回来了。
但是,她能去住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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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千秋持着简便的行李前往庆迎大楼。
唉!宫千秋不免又哀叹一声。
虽然她平时看来人缘颇好,如今有难要流落街头,那一堆猪朋狗友闻言都各自纷飞,不是与父母同住不方便,就是单身一人的独身套房容不下两人。最可恶的是林艳丽那家伙,帮人照顾房子,独自居住在三房两厅的公寓,本想一定会收留她的,不料她见色忘友,在电话中吞吞吐吐了老半天,才道出她的不便,原来她收养了个小白脸,现在与男友同居。
看来只能求助陶酣收留她了。
她漫步在前往庆迎大楼的路上。
结婚?这两个字在她脑海浮现。
方才母亲提到结婚时,她其实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洒脱。在爱情的路上,她是很没自信,她一方面沉浸与陶酣相处的甜蜜中,一方面又害怕爱情的骤逝。
是不是每个坠人爱情中的男女都会如此患得患失?她哀怨苦笑。
她根本从未想过会与陶酣步人结婚礼堂。
结婚真能让两人的爱情永恒吗?若是如此,就不会有“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并非她不信任婚姻,实在是周遭有太多婚姻失败的例子,让她对婚姻的渴望及幻想一点一点的磨灭。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到了庆迎大楼的大厅,她向大楼的管理员打了声招呼后,搭乘陶酣的专用电梯直达三十五楼。
这算不算同居?宫千秋在电梯里想着。
一思及她与陶酣同居的消息传出去,保证又是一阵哗然。外界已将她定位为陶甜的下堂女友,若她住进陶酣的家肯定跌破不少人的眼镜,关于她沉寂已久的传闻一定又会再度吵翻天。好玩,反正最近除了跟陶酣在一起生活较充实外,其余的时间实在无聊得紧,这下正好找到乐子玩玩,一方面也可向仍觊觎陶酣的女人们宣告她拥有陶黜的独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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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我知道了,我想千秋在求助无门之下会来找我的,要伯母别担心。”陶酣匆匆的结束电话,拿起车钥匙,一开门就往外跑。
开门的一刹那与外头正要按们铃的宫千秋撞个正着。
“哎唷”到底是哪个冒失鬼!宫千秋直接撞到陶酣结实的胸膛,鼻子因强烈撞击而通红。
“千秋,是你。”陶酣稳住宫千秋的身子,端详着她是否受伤。“你没事吧?”陶酣不放心地问道。
“我现在眼泪直流,你说有没有事。”她痛得眼泪反射性的掉了下来,捂着鼻子闷声道。
什么事让一向冷静的陶酣如此慌忙,从未见他如此冒失。
“我正要去找你呢。”陶酣拉着她进入客厅,坐在她的最爱贵妃椅上,用着粗糙长茧的手轻柔地替她拭泪。“我刚从学长那儿得知你离家出走。”陶黜帮她倒了杯水,将她揽在怀里,望着她红通通的鼻子,眼中尽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