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到我答应了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地转身离开,
结果等我回过神来想吃冰淇淋时,才发现雅雅和尧的脸色怪异。
“怎么了?”我开口问着他们。
“你跟那个陆很熟哦?”
“是他带你来的?”
雅雯试探的口气和尧有些冲的话交叉在一起,我都快不清楚应该先回谁的话了。
“呃,我们……最近满熟的。”我选择丁雅雯的问题,因为比较好回答嘛。
“那是他带你来的吗?”接着她又带着怀疑口气提出另一个问题。
“算是吧,我晚上在这里打工。”
“喔,这样呀。”
就在我们一问一答之间,尧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等到我们谈话告一个段落后,他就突然说他有事要离开。我和雅雅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地上了车,不久后回到了我家。
“我有事,我先走了。”尧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时间,丢下了这句话后,就呼啸而去。
“怎么了?”我问着雅雅。
“可能心情不佳吧。”
“咦?离离怎么会给他气受?”
“我有说是离离吗?”
“要不然是谁?”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又没有我的事。”
“也对。”
说着说着,雅雯就跟我走上楼,到了我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幅画着凤凰树的油画。
“尧的作品?”雅雯偏着头询问我。
“嗯。”我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他家里有一个画室,你有没有进去看过?”
“有吗?我不知道,可能要问我姐比较清楚吧。最近我们三人很少凑在一起,所以他和叶维的事情我也不大了解。”
“是吗?改天找个机会叫尧带你去看看。”
“喔。”
“不要只有喔的一声,你一定要叫他带你去看。”雅雯靠着我半威胁道。
奇怪了,她什么时候变成那么烦,像个老妈子似的。
* * *
一到Tea for
Three,我发现里头的灯比平常暗。奇怪了,发生什么事吗?还是老板又换花招了呀?我来不及细想,一开门就被一个人给拉进了角落。
“哇,谁啦?”我喊着。
“嘘——野火,小声一点。”是小岳。
“怎么了?”我也学他小声地说着话。
“今天是韵情的生日,我们瞒着她帮她办Party。”
“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对了,还有小徐,中午我来时也不跟我说,你们在搞什么鬼呀,怎么都不说呢?”我气得打了小岳好几下。
“有啦,陆有帮你准备,你不要再打了,很痛耶!”
“真的?陆帮我准备好礼物了,奇怪,他干嘛那么好心帮我准备呀?”
“那你就要问他了。他在那里啦,你要寻仇的话,动作要快点。”小岳手比着里头的一个角落,我一看,便走了过去。
“哈喽!听说今天有人生日。”进去时才发现范屋龙刚好也在里头,就顺便跟他打声招呼,以免待会他又说我不尊重他这个老板。
“哇,你不要说这么大声啦。情情还在里头,待会给她听到,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
“她还在里头?”我没有想到韵情还在店里,差点忘情地喊了出来。看着屋龙比着小声说话的姿势,我也学他轻轻地把食指放在唇上,噤声不语。
“野火,你不用学屋龙讲话那么小声,我想其实韵情大约也猜到了,不过还不肯定罢了,现在就在等谁先忍不住说出来喽。”陆笑着抓下我的手,对我和屋龙摇摇头。
“天呀,原来你们在整她。我要告诉她,让你们两个臭男人死无葬身之地。”念在韵情平日待我如同亲姐妹的面子上,我可不能出卖她,要不然我以后靠谁呢?不行,他们要玩是他们的事,我决定要当个乖小孩;而乖小孩的第一生存要件,就是说话要诚实。
“喂,野火,你也太狠了吧?亏我这个老板平常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不薄,我看真的是不薄,居然拿我下赌注,你……”说到这里我连忙捂住嘴巴。天呀!我真的是大白痴,怎么在陆面前把这事给说了出来。
“赌注?什么赌注?”陆发觉到我们的对话有些问题,开始又利用他的气势,沉下声地问着。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你问屋龙老板比较快。”当下我就把问题给撇得一干二净,反正全推给屋龙兄了,这事跟我可没关系。
“屋龙,你们又下了什么赌注了?”
“没有呀,我们只是看看今天办的party会不会被韵情发现而已。”
“是呀。”看着屋龙冒冷汗的样子,我赶忙帮他说好。
他看着陆的眼神转向我之后,对我投出一个感激的眼神。哼!他以为这样就解决了吗?下次非得要好好A他一顿不可。
“野火你进来有什么事吗?”
陆问起了我的来意,我刚好顺着他转的话题,连忙把问题给“换新”。
“喔,小岳说你有帮我准备礼物给韵情,你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呀?”
“野火,你没有准备吗?”
“没有呀,我刚才才知道,怎么有时间去买呢?”
“既然你刚才才知道韵情今天生日……”陆话题一转:“那又怎么了解赌局的事?”
“呃……这个……也是刚才听小岳说的呀。”我快要办不下去了,连忙看着屋龙跟他求救,
“是吗?”上扬的口气,很不相信的语调。救命呀!屋龙老板。
“对啦、对啦。”总算屋龙接到了讯息,帮我答话,要不然在陆的眼光下,我真的会把实话统统说出来。
“野火,你不是还没打卡吗?还不快去。”
“对喔,我马上去。”
见我脚底抹油地想要逃走,陆一把捉着了我的手。
“野火,不急一时嘛。你不打卡,屋龙也不会扣你的钱呀。来,把话说清楚后再打卡也来得及。”
“不行、不行,我真的会来不及的。”我惶恐地摇着头,继续把话说下去:“我要当个好宝宝,好小孩是要准时上下班的。”
“野火?”又来了,又是那种微微上提的口气,代表着警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我的头不只轻晃而已,我是努力地摇着、用力地摇着。
“屋龙,那你怎么说?”陆重言的眼角瞥见屋龙想弃我而去,出声叫住了已经溜到门口的他。死范屋龙居然想离我而去,放我一个人在水深火热之中。早知道刚才就不帮他,放他一个人在陆的魔掌之中,让他惨死在陆重言的手下算了。
“这个……关于这个问题,有技术上的问题有待研究,我们不妨等今天的事情忙完后再讨论。”这个屋龙老板居然说出这么烂的藉口,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呢?
“讨论什么呀?”此时韵情刚好拿着饮料进来,听到我们淡话的后半部,接着问了下去:“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没事,就野火要打卡,可是陆舍不得放她离开这小事嘛。”喔龙兄马上补上话。
“真的?陆,你们两个该不会吵架了吧?”
“9有。”陆悻悻然地放开了我的手。终于解脱了,我心里嘀咕着。
“那我去上班喽,待会见。”待会最好都别见,直到陆忘了这件事。
接下来就开始忙着工作、工作。我咧,今天的人还不是普通多呢,到了下班时我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累死人了。
“野火,我送你回家。”没想到这时陆突然开口表示要送我回去。咦?待会不是要帮韵情办生日吗?怎么会要现在回去呢?
“先跟我出去,到车子上再告诉你。”陆压低了声音在我耳旁说着。
“喔,那我先跟韵情打声招呼说我要回去。”
”不用了,我帮你说了。”
“OK。”我拿了包包,跟着陆走出了大门。
“怎么了?”我到了车上时,才有机会提出我的问题。
“屋龙要先带韵情回家,假装今天只有他们两人要庆祝生日,之后他再回到公司,大家一起帮韵情庆祝。”陆是这样解释着。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生日party不办了呢。那现在我们呢?我们要去哪里?”
“先绕一绕好了,待会再回店里。”
“反正开车的人是你,对我而言,都没有差啦。”
“那可以告诉我有关赌局的事了吧?”没想到陆居然趁只有我一个人时逼问我,太毒了吧。
“天呀!你怎么还记得?这种事不要紧,记那么多干嘛呀?”老天!我不是求你快点让他忘记吗?你怎么没收到我的讯息呢?
“除非事情跟我无关,否则我想对我而言都是很要紧的事。现在可以说说是什么事吗?”
“这……我不知道啦,你自己去问他们,跟我没关系。”先撇清要紧,反正他们有一大票人,真的要受死的话也比较能平均分摊。
“拿我们两个人有没有分手来下赌注未免也太老套了吧。”
“咦?!”他怎么知道?我发觉我的脸开始一阵红一阵白地交错。
“这次谁赌赢了?”
“这次……”我突然发现,原来陆根本就在套我的话,我还一步一步地往他布的陷阱里跳去,我真的呆呀。
“这次……是谁赢了呀?怎么不说下去?”
“我怎么知道是谁赢了?我又没有赌。”
“你没有赌,那让我猜猜有谁?屋龙、小徐、小岳或许再加个阿培,还有谁呢?”
“不要看我,我不清楚。”
“反正到时候就会有人招出来的,不急,愈晚招的人领得愈多。”
“天呀,你的口气好像是在卖保险。”
“是呀,经我这么一问,他们全都要保险了。”
“陆,你下手不会大重吧?”
“我不会自己动手,我会设计让他们自相残杀。放心,以不见血为原则。”
“不见血为原则,你当你在演侦探片呀。”我见到他眼中的笑意,才发现他只是跟我开开玩笑,害我吓死了。
“你认为呢?要不要参上一脚,当我幕后那个推动摇篮的黑手。”
“不,谢了,要玩你们自己去玩,姑娘我没时间。”
“没时间?”陆很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会没时间,我看你很空闲耶,该不会是……你和刘竞尧之间的事情有进展了吧?”
“我和尧,你胡说些什么呀,你弄错了,他喜欢的是我姐。”
“你确定?”
“我……应该是吧。他和离离之间不错,而且不只我一个人这么认为,连澄哥也是这样觉得。”
“澄哥?喔,就是那个上次闹到学校的T大高材生?我还以为是谁有这个荣幸跟野火小姐演出三角恋的戏码呢。”
“荣幸?!”我听到这句话时不禁在车子里喊了起来:“这叫荣幸,为什么不你来演?明明不关我的事也能扯到我身上,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学校多倒楣,每个人都在猜我会跟谁在一起……你不要笑,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
“呵!那为什么都不澄清呢?”
“澄清?有效吗?”我嗤之以鼻。人总是喜欢看好戏的,你说的每一句话经过一个人传话后,内容会有五十%的改变,经过三个人传话后,你会发现你根本不知道有说过这句话。
“你就是这样,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地好。”
“例如?”我反问着陆:“你不也是什么事情都不澄清,选择让它慢慢沉淀,而不要像搅和稀泥般,愈搅愈烂。”
“人言可畏呀。”
“嘿!这句话先用在你身上再来对我说吧。”我对他摆摆手,表明不想再谈这问题了。
“到了。”
“什么?不是要回店里吗?你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
“看你心情不好,带你来看星星。”
“我心情不好?我怎么都不知道,我看是你心情不好吧。”
“被你猜中了。那请问萧野火小姐愿不愿意陪我呀?”
“这样回去会不会来不及?”
“放心,还有时间。”
“既然你说有时间,那我介意些什么,反正迟到被骂的是你。”
下了车才发现今天的风好凉,半山腰上的光害不多,可以很清楚地看着星空。
“坐这里怎样?”
“可以呀。”
我和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才发现他对这里挺熟的,于是我提出了我的疑问,而他只是笑笑地回答:“常跟朋友来。”
是吗?我很怀疑,因为这几天他看起来都心事重重的,比我还郁卒的样子。他跟尧一样,都属于闷葫芦型的,碰到困难什么都不说,只会放在心里让它慢慢褪去。
“野火。”
“嗯,有事吗?”
“如果你跟刘竞尧在一起后,因为某些理由又分开,你会再回头吗?”
“为什么总要把我和刘竞尧这三个字扯在一起呢?”
“野火,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大了一点吗?只要每次提到刘竞尧,你就浑身不对劲。”
“我有吗?”我怀疑地审视自己。有的,在听到同学间讲着他的消息时,我总是要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理会,但还是事与愿违。
“你还喜欢他。”陆是用肯定的口气说出来的。“那为什么……唉!”陆看到我摇头,叹了一口气后像说教似的说着:“因为你姐吗?”
“算是吧,我不知道。或许也是因为自己不确定说了之后情况是好是坏;之前或许还能说,但现在为时已晚。”
“这么灰心不像你喔。”
“会吧?人生总是七分彩色混合着三分灰色,很开心的人也是最容易伤心的人。别讨论我的事了,你刚才问的事情要我回答吗?”
“当然。”他顺着我让我改变了话题。
“我想如果我还有心,应该还是会回头吧。不过回头后的收获有多少,我也不敢保证。”
“是吗?这是女孩子的看法吗?”
“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毕竟我还没有真的发生过这些事情,也没有真正的被伤过。”
“伤能抚平吗?”陆的口气虽然像是在问我,但我想说得更贴切一点,或许他是在问自己。
“你烦恼那么多干嘛?能不能都是不可预测的,总要努力试试看才知道呀。”我推了他一把,要他别想些有的没的,要不然我看他有一天可能会变得跟我一样,一个人老是在自言自语的。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自己不努力,还想当其他人的教师呀。”没想到陆居然也小孩子气地反推我一把,害我一个不小心倒了下去。
“喂,陆!很痛那!”
“有没有怎样?我看看。”
“如果我破相的话,你就负责养我一辈子。”
“好呀。”他笑笑的眼神像是在说:即使我要养你,你也不会让我养的。”
“你吃定了我呀。”
“有吗?只是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开这种玩笑的人罢 了。”
“也对,如果这种话传到学妹们的耳中,你可能连骨头都被啃光。”我拉了他的手,让他转了又转,口中还啧啧有声地说着:“条件真是不错,难怪有人会追在你后头跑着。”
“嘿!那你要不要也参一脚?听韵情说你上次连想要竞标我的欲望都设有,真是太不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