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天际,她的眉悄悄聚起,瞪着远处那块急速飘近的乌云。 见……见鬼了,她怎么忘了这儿的天气是反覆无常,说翻脸就翻脸的,瞧那云阴暗的模样……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就下起倾盆大雨,樊音无助的任雨水打在身上,很快的湿透她的全身。
冰冷的水滴顺着她的发梢向下滴,雨水夹带而来的是急遽的狂风,冰冷骇人的寒意使她打着颤,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钟宇羿就急奔而来。
“抱歉,音音,我没料到这雨说来就来。”他充满愧疚的说,急速的将樊音抱起来,炫日在一旁撑着伞,小心的遮着他们回到冬院的房中。
“哈啾!”樊音打着喷嚏,双唇忍不住的轻颤,让钟宇羿心疼万分。
因为她身上全湿了,所以他先将她放在躺椅上,顾不得自己身上也湿漉漉的,他对炫日使个眼色示意炫日出去,炫日出去后,他开始脱她的湿衣服。
“你干么?”樊音皱起眉,用手捉住他的“狼”爪子。
“音音,你身上衣服都湿了,不换下来不行的。”钟宇羿怜惜的反握住她冷冰冰的小手,放在唇边呵气,试图让她的手儿温暖起来。
“不要你换。”她横眉竖眼的瞪着他,还不是他害的,刚才他要是抱她回来不就没事了?
“不要我换,你自己能换吗?”好不容易搓暖了她的小手,他将手掌抚上她同样冰的脸庞,小心的用手心的热度烘熨这个她。
“找耀月来帮我。”樊音气闷的说。
“耀月?我派她去罗马办事了,明天才回来。”钟宇羿笑眯眯的继续说:“兰姨又去雁雁那儿玩了,喏,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我,还是炫日。”
樊音不语,瞪着他半晌,冷冷的说:“那别换了,反正一会儿就会干的……哈啾!”话还没说完,她就打了个大喷嚏。
“不行,瞧你冷得直发抖,乖!听话,你现在可不能感冒了。”半哄着,他还是强硬的脱着她身上的衣物。
“讨厌,你别碰我……”虚弱的挣扎着,樊音仍是抵不过他的攻势,被脱得片缕不留。
“乖哦!”抿着唇闷笑着,他抱起气呼呼的她,走进浴室,放了一浴缸温热的水,轻柔的将她放进水中。
温水暖和了樊音的身体,也暖和了她的脾气,她微叹口气,让水波将她包围着,好舒服!
“暖和了吧?”钟宇羿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脱下湿衣服,扭开莲蓬头冲过身体后,他擦干自己,再套上干净的衣物。
樊音凝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并没有移开视线。
他的身躯原本就是她所熟悉的,现在再来表示害臊或矜持,只会显得做作。
不可否认的,他是个很容易吸引女人目光的男人,而且她发现他对她仍是存在着吸引力的,樊音怔怔的想着,任钟宇羿坐在浴缸的边缘,温柔的替她洗净头发,再用大毛巾替她擦拭着。
“怎么那么安静?”对她的毫不抗拒、任他摆布,钟宇羿狐疑之感胜过受宠若惊。
音音自回到岛上后,从没给他看过好脸色,总是冷若冰霜,不然就是怒火奔腾,像现在这般恬静乖巧的模样,太诡谲了。
他知道她过去七年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那种枪林弹雨、尔虞我诈的生活,确实改变了他的小妻子。
他仍然记得,他和虹姐联合骗音音到罗马出任务时,音音的那种冷静果决、判断清晰的头脑,准确无比的枪法,敏捷矫健的身手,再次说明音音和七年前是大不相同了。
只是,要怎样严格的训练,强大的自我要求,才能让一个原本娇弱天真的小女人,摇身成为一个冷酷自律的侦探社探员,关于这一点,他不愿,也不敢去想。
再怎么样,音音总还只是二十五、六岁的小女人,虽然在组里就像大姐般,但他还是认定她是他那小小的、需要人好生呵护疼惜的小妻子。
逝去的时光中,无论再怎么痛苦的过去,他都想用余生来补偿她。
“耀月和子翔……”樊音开口问道,她有点好奇。
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之间那种亲昵的感觉,和以前是大不相同了,尤其是耀月常会显露出的小女人娇态,更让樊音确定她和子翔间不寻常的波动。
“看得出来吗?”钟宇羿探探水温,有些冷了,他取来大浴巾,温柔的抱起樊音,将她里紧,抱回房中。
让她靠在床头上,他为她吹理长发,一面对她说着子翔和耀月波折的爱情路。
“子翔终于还是赢得耀月的芳心了,虽然有些曲折,但两人的缘分仍是切不断,”他轻笑着,加上一句,“和我们一样,缘分是断不了的。”
“早就没有缘分了,七年前,在地中海就断得一干二净了。”樊音冷冷的说。
“不,你的伤、我的痛,就是我们之间怎么也断不了的缘分,那条红线牵引着我们,绕过半个地球,又把你交到我手中。”钟宇羿满怀深情的说,梳理好她如瀑布般乌黑柔软的长发,低喟着,他将她僵直的身躯紧搂入怀。
“我渴望了七年的宝贝,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上天让我在地狱中度过了多年,还是宽恕我了。”他轻吻了吻她的发,呢喃着问:“头发剪短了?”
“不关你的事。”嘟囔着,樊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儿,抿了抿唇,她不安的发现到那味道所引发的熟悉感,她已经淡忘的依赖感竟袭上心头,让她手指动了动,终是忍住了环向他后背的冲动。
“不关吗?我嘴硬的音音,你不是为了我才剪去长发?”钟宇羿轻抚着她现仅留过肩头的五公分的发丝,他的小女人以前发长过腰的时候,是有着纯洁可爱的风味,现在的模样,却更添成熟妩媚的风情。
“别自作多情了。”樊音斜睨他一眼,“我是为了出任务方便才剪短头发,为了你?哼!”
“凶悍、嘴硬,却又如此可爱迷人。”他笑开了,笑容耀眼得让她略微失神。
轻咳了声,樊音警觉到自己的被迷惑,于是移开视线,对自己颦了颦眉。
“怎么咳了?冷吗?要我替你更衣吗?”挂着戏谑的笑颜,他挑着眉问,他一直盯着她,自然清楚的看见她眼中一瞬间的迷惑,及自我厌倦的反应。
“嗯!”樊音低应着,视线仍是不挪向他。
钟宇羿不再调侃她,为她解开浴巾,换上轻软舒暖的睡衣,让她睡下,扯好被子,他在床沿边坐下来,抚平她披散在枕上的发丝。
第八章
房中的气氛一直很安宁,樊音怔怔的看着上方的某一点,钟宇羿则一直在摸她的发丝。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又如同之前的清爽怡人,渐渐地,夕阳余晖斜射进屋内,已经是夕阳西下的黄昏了。
“为什么不对耀月放手?”樊音安静好半晌,忽然问道。
“谁?我吗?”钟宇羿叹口气,他撮合他们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是他不放手呢?“问题不在我和子翔身上,而是耀月。”
樊音疑问的转向他。
“耀月一直认为你的出事是她的失职、她的过错,因此她发誓若我们没有和好如初,她不会答应子翔的求婚。”
“那不关她的事啊!”樊音对将耀月牵扯进这件事中,觉得有些歉意。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她不听啊!我知道整件事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爱你,才会有那么大的误会,是我不好,让你吃苦,让耀月受罪,都是我的错,我就算再付出多少都弥补不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的音音……”钟宇羿嗓音中深深蕴藏的悔意及哀戚让樊音心跳猛然快了起来。
他看起来……好懊悔、好哀伤,她可以清楚的听见他语气中对她呐喊的爱意,她……怎么办?她居然升起原谅他、安慰他的念头。
抬头迎向那双逐渐朦胧的水眸,钟宇羿又惊又喜的发现其中天人交战的复杂感情,他情不自禁的慢慢接近那白净甜美的小脸,生怕亵渎般的将唇印在她的额上、鼻梁上、香腮旁,然后缓缓向微启的菱唇移去。
他要吻她了。樊音清楚的意识到他温热的气息,也知道她只要偏头或表现出不愿,他绝不会勉强她的。但是,她屏住呼吸,被蛊惑般无法移动的只能在他侵占她的甜美时,无力的半阖上星眸。
他深情的、温柔的吮住她柔软的双唇,轻怜呵护的半搂她入怀,两人的身子契合的熨贴在一起,仿佛导火线般的迅速点燃热火,他的吻开始烫了起来。
用舌尖挑开全无抗拒的唇瓣,钟宇羿深深的吻入樊音的唇间,缠绵的吸吮着怯生生反应着他的丁香小舌,纠缠间激起的火焰,让他忘情的抚弄着怀中的娇躯。
走到这步田地,她要原谅他了吗?樊音脑中一片混沌,无法作出决定。两人之间的接触太亲密、太火辣了,她如果闷声不响的和他做爱,那她以后就没有立场去恨他了。
两人赤裸裸的交缠时,理智被如焚的欲火燃烧着,几乎要完全失控了。他咬紧牙关,忍耐着全身每一个细胞要求解放的冲动,置身在她柔软诱人的禁地前,他深呼吸再深呼吸,挣扎着控制如脱疆野马般狂野的欲望。
他不要在她恨她时要她,那事后会把他打进地狱深处的,他嘶哑着嗓子说:“音音,求你,原谅我吧,我是那么爱你,对我说出任何原谅的话语吧,不然这会杀死我的。”
等不及她的回答,他又吻住她,重重的、深长的吻她,松开红肿火热的樱唇,他游移过她的脸颊,含吮住已经滚烫得骇人的小耳垂,含糊不清的在她耳际低喏着,“原谅我、原谅我……”
别逼我作决定,樊音昏沉沉的想着,深沉的无助感包围着她,和身体上的强烈欲望撕扯交战着,她喘着气,喃喃呓语着,“不要、不要……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同一时间,她的手却作出相反决定的缠向他的颈背,娇柔的身子拱起来迎向他,让他的火热探进她的柔软中,为这无防备的接触,两人同时倒抽口气。
他知道他再也停不下来了,拥紧她,他有力的推进,深深地、霸道地停伫在她体内。
“唔……”好疼!樊音缩了一下,却无处可逃,她只能无助的开放自己,承受他的侵略。
“别哭。”泪珠儿滚下来,他吻去它,为他的发现欣喜若狂,他的小人儿疼痛的泪水,及身下如此紧绷的反应,再再说明她的守身如玉,他的音音为他守住了身子,没让别的男人碰过……
疼痛感缓缓消退,她为他试探的移动发出小小的嘤咛声,由陌生转而熟悉的律动,提醒了她过去欢爱的记忆,让她开始陷入迷醉的漩涡中。
感觉到她放松地享受他的律动,他加快节奏,任高潮的旋风席卷着他们……
自高潮的魔咒中平静后,樊音张开眸子,看进钟宇羿黝黑深情的黑瞳中。
两人的身子仍是紧偎着,气息仍是交错着,但那种亲昵的感觉,却硬是消失不见了。
她蹙蹙眉,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他略微放松对她的栓桔,小心的拂开她凌乱的散发,注视着那又退回心防中小人儿俏脸上的面无表情。
深吸口气,樊音开口时,语气异常平静,她说:“我饿了。”
“饿了?我让人替你送吃的来。”他起身,拿起话筒简短的吩咐着,放下话筒,他凝望着她。
“我要穿衣服。”樊音不甚愉快的告诉他,这笨男人,难道要她赤身裸体的面对下人啊?连这事儿都要她来说。
“哦!我来帮你。”他披上睡袍,温柔而小心的为她穿好睡衣,让她坐了起来,再将枕头枕在她背后,让她舒适的倚在床头上。
樊音静悄悄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对刚才发生的事,她虽然在心中懊悔着,但并没有特别责怪他的意思。
这事儿摆明了是你情我愿的,她没拒绝他就是她自己不好。她有点沮丧的发现到这个事实,虹姐说对了,在她心中,仍是深爱着这个男人的,她一直自以为是的恨意,只是为了掩饰那更深、更强、更牢不可破的爱意。
只是,若把对他的爱和她所失去的一切,放在天平做比较,沉下去的会是哪一方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想着想着,她的神情一片严峻。
钟宇羿的心随着她的沉默而忐忑不安起来。在床沿边坐下,他轻挑起她的下巴,正视着她的眼眸,慎重的说:“刚才的事,这不是我事先安排的,那场雨,还有我们甜蜜的做爱,都是发生于自然。承认吧,音音,你还是爱我的,你还是不能拒绝我的。”
樊音同样瞪视着他,好半晌,她深吸口气,偏头躲过他的手 ,她低低的说:“我知道,你还没有那么神,能说下雨就下雨。”
知道?她承认她仍爱他了?他的喜悦被樊音接下来的话给冲淡了,她幽幽的说:“至于我们刚才……那只是生理反应,算不了什么的。”
钟宇羿欲开口,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耀月手上端着托盘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笑着说:“少爷,少夫人,晚餐来了,请慢用。”
今天少爷及少夫人看起来倒十分亲昵,气氛也不如从前般紧绷了,耀月想着,将托盘上的盘子在小餐桌上摆妥。
“耀月,你回来了?”樊音蹙眉,用眼神阻止钟宇羿开口,她问道。
“啊?”耀月回头,视线在钟宇羿脸上掠过,了悟的扬眉,她回答着,“是啊!才刚回到岛上,少夫人,有事吗?”
“没有。”樊音简单的说。
钟宇羿一面扶樊音坐起来,一面悄悄对耀月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她淡淡一笑,将小餐桌推到床边。
樊音安静的端起果汁轻啜一口,仿佛随意的问着:“耀月,米兰好玩吗?”
“耀月不是去玩的,是去米兰替少爷办事。”耀月回答。
钟宇羿一愣,心里叫了糟。
果然樊音转向他,冷冷的一笑,“不是预谋吗?”语毕,她将手中的果汁泼到他身上。
被樊音赶出门后,钟宇羿长叹口气,耀月不解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说错地点了,我的好耀月,你该去的地方是罗马啊!”钟宇羿苦笑着。
“少爷确定不接这笔生意?”炫日一面将桌上的报告书收好,一面问着。
“不接。”钟宇羿毫不考虑的说,用厌恶的眼神睨着已经整理妥当的资料。
这大陆的厂商真的不是合作的对象,仗着财大气粗,一下子要求这,一下子要求那的,虽然价钱方面对方是没有意见,但光是应付他们那些要求就够啥的,而且曾有过付尾款时拖拖拉拉的纪录,他实在是烦了,索性不要和他们交易算了。